我喜歡畫下一些臨水的房子,畫好后一次次做夢,跑到里面隱居,可是常常夢到一半就被塵世的喧囂驚醒,我的寫作心情與此有關,熱情中帶著些許無奈,但我從不放棄這個夢。當夢想面對現(xiàn)實,那些甜蜜與凄傷無法向人訴說時,我就只能將自己鎖在小房間里,與靈魂說話。
而靈魂所處的環(huán)境很嘈雜,這不符合我的個性。我從小就喜歡寧靜的生活,喜歡靜靜看云,看草木,思索,而現(xiàn)實生活并沒有那么詩意,詩意的心又不想被現(xiàn)狀壓制住,于是就有無數(shù)個白天夜晚,當耳邊充滿汽笛與人群喧鬧聲時,我依然在人們不解的目光里與紙張對話。詩人是這個社會中孤獨的人,在提筆寫詩時常常被人問及寫詩何用,四周的人不解,嘲笑,甚至投來鄙夷的目光,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愛詩的心,對現(xiàn)實有些叛逆,才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我享受孤獨。我喜歡隨身帶著紙和筆,在鬧市中,當靈感來時,我會嘗試著把車聲、馬聲推到聽覺之外,那些凄厲的撞擊聲再也無法把詩夢吵翻了,而這是經(jīng)過長久的掙扎后才做得到的,痛苦過,但其中的喜悅和光芒讓我充滿力量。
我喜歡簡單的生活,我的文字也不喜歡刻意,從不去想技巧,或許我的寫作是毫無技巧的,這不刻意的寫作讓我寫起來很輕松。靈感來時常常連續(xù)寫好幾首,從不去想修辭手法,向紙張傾訴就像跟知心朋友說話一樣隨意。每天走路時我都留意身邊的景物,我相信每棵植物、每塊石頭都有靈性,大自然每天都給我一些通往幸福的線索。當我落寞時,很喜歡走入風景中,把一個個靈魂請出來,寫到紙上她們就是附體了,原本的孤獨也不再那么孤獨,我想,只有文字能擁有這種神力吧。我希望能把一切東西寫活,并為一些不能說話的事物代言,我的表達有限,可我很樂于去捕捉,去表達。
我的詩和散文寫個人感情的居多。那些甜蜜和隱痛搬到了紙上,甜的就不停地流出蜜汁,越寫越甜,而苦澀流出來,就如陰云漸散,之后云淡風輕了。文字就像從花香中伸出的一只手,撫過傷口,文字就像靈丹妙藥,這也是很多寫作者都如此癡迷文字的原因吧。而單寫個人感情也不足以讓我卸下內(nèi)心的沉重,因為每天我都會目睹太多窮苦人們生活的慘狀。我所居住的城中村,住著許多從偏遠山村來鋼材市場扛鋼筋的人,他們拖家?guī)Э?,多?shù)家庭有兩三個孩子,當男人們白天出去工作時,孩子就由他們的妻子帶著,那些少婦和孩子,個個面黃肌瘦,卻常在走廊間嬉笑打鬧。少婦們是到了該打扮的年齡,卻從不修飾,她們常在一起討論這個月的水電表又被黑心房東調(diào)快了,那個月房租又漲高了,而男人的工錢又不見漲。每當我看見男人們拖著疲憊的身軀上樓梯,臉上還帶著收獲的微笑時,我的心就會產(chǎn)生觸痛。我想,感覺到疼了,并將它表達出來,文字就有它更深的意義了。
文字不能讓苦難消失,但我想,它至少能稀釋吧。當一切物質都成為了浮云,那些文字總能在人間閃爍,它是永恒的存在。當我在黑暗中奔跑,累了時,我會摸出一盞燈,任思緒在草原上奔跑,深夜是我最喜歡的時間。把詩文寫在紙上,就跟蕩秋千一樣,閑暇時我很喜歡跑到公園里去蕩秋千,文字就像那清涼的風,帶著我飛翔,閉上眼,仿佛跳出了塵世。我想,現(xiàn)實太沉,靈魂是該學著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