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迅之
(中國人民解放軍裝甲兵技術(shù)學院衛(wèi)生科,吉林 長春 130117)
疑病癥[1]是一類以疑病癥狀為主要臨床特征的軀體形式障礙?;颊邔ψ陨斫】祷蚣膊∵^分擔心,害怕自己患了某種嚴重疾病,一般輕微的感覺也會引起患者明顯不適或嚴重不安,感到難以忍受,從而使患者確信自己患了某種嚴重疾病。盡管各種檢查結(jié)果并不支持患者的揣測。在中醫(yī)學中沒有“疑病癥”一詞,但早在《金匱要略》中已有類似的描述,分別稱謂“梅核氣”、 “臟躁” 、“奔豚氣” 、“虛勞” 、“驚悸”等癥。
患者女性,30歲,未婚,榆樹人。該患于2009年3月中旬現(xiàn)胸悶氣短、頭暈、四肢無力,在當?shù)乜h醫(yī)院經(jīng)中醫(yī)藥治療3個月后好轉(zhuǎn)。2010年2月份在與姐姐爭執(zhí)生氣后突然暈倒,醒來后即感胸悶氣短,肢體無力,行走需人攙扶。到當?shù)乜h醫(yī)院和吉大第一及第二附屬醫(yī)院診治,各項理化檢查結(jié)果均正常。在兩個多月的求醫(yī)過程中口服和靜脈輸注了擴張血管改善心肌血氧供應的藥物,癥狀非但未改善反而加重。于2010年4月16日經(jīng)吉大第一附屬醫(yī)院心理門診介紹到我院住院治療。我院確診為“疑病癥”,給予一泰納和思利舒治療。入院一周后癥狀無改善,患者和家屬提出中藥治療。2010年4月22日首診:患者臥位,雙手每隔幾十秒鐘即需上舉至頭頂使勁握住床欄桿深吸幾口氣,每隔十幾分鐘必須從床上坐起抱住其母雙肩深呼吸許久才可躺平?;颊呶⑴郑嫔S暗,聲音低怯,眠差,食量少,大便幾日不行。舌質(zhì)嫩紅舌苔前中部剝落,脈弦細偏數(shù)雙尺弱。有十余年的慢性鼻炎病史。辯證:肝郁氣滯,陰血不足。方藥:蘇梗15g,香附15g,郁金15g,浙貝20g,遠志15g,石菖蒲20g,路路通20g,桔梗15g,枳殼15g,玄參40g,生地20g,麥冬20g,當歸20g,川芎10g,浮小麥30g,大棗5枚,炙甘草10g,百合20g,知母20g,炒棗仁40g,四付水煎服,100mL日2次。
4月28 日二診:服上藥后第三天諸癥緩解,手握欄桿深吸氣和坐起的次數(shù)減少,周身稍有氣力,大便仍不太通暢,時口渴。舌質(zhì)嫩苔薄,脈弦細。方藥:蘇梗15g,香附15g,郁金15g,桔梗15g,枳殼15g,薤白10g,杏仁20g,當歸20g,川芎10g,玄參40g,生地25g,麥冬25g,虎杖15g,百合20g,石斛25g,浮小麥30g,炙甘草10g,大棗5枚,八付水煎服,100mL 日3次。
5月6 日三診:服上藥后周身無力癥狀又加重,雙足涼,口渴消失,排便需加蘆薈膠囊。舌淡脈細弱。辯證:脾腎兩虛,肝氣瘀滯。方藥:黃芪25g,當歸15g,川芎10g,香附15g,杏仁20g,枳殼15g,桔梗15g,薤白10g,蘇梗15g,郁金15g,淡大云20g,山萸肉25g,枸杞25g,山藥50g,蓮子心15g,浮小麥30g,炙甘草10g,大棗5枚,四付水煎服。
5月13 日四診:服上藥后自覺雙足暖,胸悶氣短進一步減輕。有氣力,可不用人攙扶行走。食量增加,大便通暢,舌淡脈細。方藥:黃芪25g,當歸15g,川芎10g,香附15g,枳殼15g,桔梗15g,蘇梗15g,郁金15g,淡大云20g,白芍30g,生炙甘草各10g,玄參40g,生地20g,麥冬20g,浮小麥30g,大棗5枚,四付水煎服。
5月21 日五診:服上藥后自覺心情舒暢,腹中氣轉(zhuǎn),大便通暢,先干后軟。睡眠時一夜只坐起兩次,已能長時間獨自散步和上下樓,時噯氣。方藥:黃芪25g,當歸20g,川芎10g,香附15g,蘇梗15g,郁金15g,枳殼15g,桔梗15g,黨參15g,代赭石20g,旋復花15g,法半夏10g,炙甘草10g,玄參40g,生地20g,麥冬20g,淡大云20g,白芍30g,浮小麥30g,大棗5枚,四付水煎服。
服上藥后諸證進一步好轉(zhuǎn),噯氣消失?;颊哂?月28日出院。出院帶藥以五診方作底加減。六月中旬復診,患者已如常人。
該患雖然各項理化檢查都未見異常,但從中醫(yī)的角度看此患者并非“平人”,她的氣血陰陽已失和,通過湯藥使其氣血陰陽回復平衡,則患者諸癥自除。
方藥是以甘麥大棗湯做底,合以佛手散、增液湯、枳桔散、酸棗仁湯、導氣散、當歸補血湯,旋覆代赭湯加減。首診后患者癥狀改善,但二診后患者周身無力癥狀加重,考慮應該是由于患者正氣不足但行氣活血的藥力過強復傷氣血所致。故三診之后的各診加大補益力量,使補中有行,但補大于行。令患者宗氣充足,氣機順暢,則胸悶氣短諸癥自愈。
“婦人臟躁,喜悲傷欲哭,象如神靈所作,數(shù)欠伸,甘麥大棗湯主之?!币话銜袑Α皵?shù)欠伸”多解釋為打哈欠。該患因胸悶氣短故在臥位時每隔幾十秒雙臂上舉抓住床欄桿深吸幾口氣這又是多么形象的“數(shù)欠伸”啊,故采用甘麥大棗湯為基礎(chǔ)方加減。這可能是受小柴胡湯證的“但見一癥便是,不必悉具”的啟發(fā)吧。
[1]沈漁邨.精神病學[M].4版.北京: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2002:476-4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