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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籍僑僧逸然性融與日本

2012-01-25 10:08:02任萍
浙江外國語學院學報 2012年2期
關(guān)鍵詞:弘法黃檗長崎

任萍

(浙江樹人大學外國語學院,浙江杭州310015)

明朝末年“海禁”政策松弛,日本開放長崎港與中國貿(mào)易,中日間的交通較為通暢,人員往來也較為頻繁。許多浙江人或到日本經(jīng)商,或到日本求學,往來于寧波與長崎之間。這些浙江籍僑民不僅促進了中日貿(mào)易的發(fā)展,也為長崎乃至整個日本的文化作出了貢獻,從而在中日文化交流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逸然性融就是其中之一。

一、逸然性融其人

據(jù)《中國畫學全史》“明之畫學”記載:

明季大亂,中土畫家避難至日本之長崎者,前后踵接,畫跡畫譜,輸往亦甚多;于是日本之畫風,為之一新。其中最有勢力者,厥為僧逸然。逸然名性融,俗姓李氏,浙江仁和人。于正保二年至長崎,為興福寺三世持主(原文如此,作者注),號浪云庵主。修禪之余,則以畫自娛,擅人物佛像。日人從之學者,如渡邊秀石、河村若芝等,皆卓然成大家。門下甚盛,彼國稱逸然一派,為長崎前期之畫派,其作風概含北宗色彩。[1]

從這段記載可知,逸然性融明末來到日本,以北宗畫風在日本畫壇獨樹一幟,成績斐然。明清時期,日本人主要通過長崎這一狹小、但又重要的窗口接受中國繪畫的影響[2]。在逸然來到日本之前,整個日本畫壇被江戶派和京都派兩大派系統(tǒng)治;逸然到來之后,他的佛像畫和人物畫廣為流傳,使長崎畫壇變得異?;钴S,逐漸形成了獨具風格的派系。

由于現(xiàn)存資料不足,逸然赴日前的經(jīng)歷很難考證。日本黃檗宗研究先學吉永雪堂經(jīng)過調(diào)查,先后編寫了《興福寺三代逸然性融年譜》《逸然性融紀年》,收藏于日本萬福寺文華殿的吉永文庫。近年來,錦識亮介在此基礎(chǔ)上編寫了《逸然性融年譜》(以下略稱《年譜》)。據(jù)此《年譜》記載,逸然性融(1601-1668)萬歷二十九年(1601)八月生于浙江杭州府錢塘縣東里坊①,名性融,號浪云庵,俗姓李氏。明崇禎十四年(日本寬永十八年,1641)以貿(mào)易商的身份來到日本。日正保元年(1644)拜謁長崎興福寺默子如定成為補處②,正保二年(1645)升任興福寺第三代住持。日承應(yīng)元年(1652)四月至承應(yīng)二年(1653)十一月,逸然先后四次寫信,誠邀黃檗高僧隱元東渡日本弘法。承應(yīng)三年(1654)七月,應(yīng)逸然之邀,隱元來到長崎,在興福寺開堂說法。日明歷二年(1656)正月,逸然將興福寺住持之位傳于澄一道亮,退隱后專心繪制佛畫。萬福寺所藏列祖圖共42幅,其中絕大部分為逸然所畫。逸然還在日本重新刊刻了《黃檗和尚扶桑語錄》《五燈嚴統(tǒng)》等重要禪籍。日寬文八年(1668)七月,逸然因病示寂,世壽68歲[3]45-64。

關(guān)于逸然赴日的時間,主要有三種說法:一說是日本寬永十八年(1641),見《普門寺隱元隨從唐僧略歷上申書》;第二說是正保元年(1644),見《興福寺舊記》與《長崎古今集覽·東明山興福寺》;第三說是正保二年(1645),見《長崎三寺記·興福寺》《長崎寺社帳·興福寺》《長崎名勝圖繪》《長崎古今集》《通航一覽》《長崎畫人傳》等[3]46。日本學者吉永雪堂、錦織亮介、大槻干郎(《逸然的赴日年度》,1975)等持第一種說法,中國學者羅晃潮(《日本華僑史》,1994)、蔡毅(《中國傳統(tǒng)文化在日本》,2002)等持第二種說法,日本學者木宮泰彥(《中日佛教交通史》,1986)、中國學者梁容容(《中日文化交流史論》,1985)、吳振華(《杭州古港史》,1989)等持第三種說法(上文所引《中國畫學全史》也持此說法)。從逸然入住興福寺的時間(1644)來看,筆者認為第一種說法更為合理。

二、逸然赴日背景

據(jù)《年譜》記載,逸然最初以貿(mào)易商的身份來到日本,也有說法認為逸然赴日之前是藥材商人[4],但目前尚未發(fā)現(xiàn)有確切記載證明逸然曾經(jīng)從事藥材生意。據(jù)《即非禪師全錄》卷十四“與幻寄逸公”載:

禪德病多諳藥性,煉得通身是一株藥樹,自可除痾。近聞經(jīng)冬愈翠,遇春轉(zhuǎn)青,甚慰。遠懷只如不涉,冬春通個消息來,呵呵。[5]689

從上述記載可知,逸然經(jīng)常生病,因此深諳藥性;即非如一禪師與逸然素有交情,互通問候。但是從這里并不能推知逸然赴日前曾從事過藥材生意。筆者認為,逸然之所以在明末以貿(mào)易商的身份來到長崎,一方面是因為明末朝廷政局混亂,“海禁”政策松弛,使赴日變得相對容易;另一方面則與日本開放長崎港口,明日之間頻繁的貿(mào)易活動密不可分。

明末清初是我國海上貿(mào)易的轉(zhuǎn)折時期,此前以官方朝貢貿(mào)易為主,此后私人海上貿(mào)易急速發(fā)展,取代官方朝貢貿(mào)易,成為海上貿(mào)易的主體[6]。明隆慶元年(1567)部分開放海禁以后,沿海的私人貿(mào)易更加活躍。隆慶帝雖然開放海禁,但仍然禁止海商前往日本。明末清初人王勝時在《漫游紀略》中寫道:

先朝禁通日本,然東之利倍蓰于西,海舶出海時,先向西洋行。行既遠,乃復(fù)折而入東洋。嗜利走死,習以為常,以是富甲天下。[7]

從上文可知,雖然明政府禁止對日本的私人貿(mào)易,但由于對日貿(mào)易的高額利潤,商人們?nèi)匀惠氜D(zhuǎn)前往日本進行貿(mào)易。

一方面,雖然日本德川幕府1633年至1639年連續(xù)頒布“鎖國令”,禁止日本商人與外國通商,但中國與荷蘭例外。當時長崎的“唐船貿(mào)易”十分活躍,其中十之八九都是中國商船[8]。日本政府對中國海商一律采取歡迎的態(tài)度,規(guī)定中國商船到達日本之后,“任何郡縣島嶼、商主均可隨意交易。”[9]此外,明朝商人到長崎進行貿(mào)易的同時,還可以隨便訪親走友。另一方面,在明清易代之際,中國社會動蕩不安,一些不甘仕清的明末儒士遺臣為躲避戰(zhàn)亂,也借貿(mào)易之名來到日本。據(jù)統(tǒng)計,到日元祿年間(1688—1703),長崎有近一萬名中國人,約占當時長崎總?cè)丝诘?/6[10],日本學者巖生成一在《近世日中貿(mào)易數(shù)量的考察》中統(tǒng)計1611年至1644年到日本貿(mào)易的中國船只數(shù)量如下:

表1 1611—1644年赴日唐船統(tǒng)計表[11]

從表1可知,崇禎十年(1637)以后,赴日中國船只數(shù)量明顯增多,到崇禎十四年(1641)達到頂峰。據(jù)《明史》(卷二四)記載,崇禎十四年,明廷內(nèi)憂外患更為嚴重,李自成起義軍攻克河南、南陽等地,清兵進攻錦州等地,各地災(zāi)荒不斷。明思宗下詔大赦天下,“以時事多艱,災(zāi)異疊見,痛自刻責,停今歲行刑,諸犯俱減等論?!盵12]明廷統(tǒng)治危如累卵,人們紛紛落荒而逃,出海避難。逸然性融也是在這種背景下東渡日本的。

三、入住興福寺

明朝末年來到長崎的中國人以廣東、福建、浙江等沿海居民為主,除廣東幫、福建幫之外,其余被稱為三江幫,主要是江西、江蘇、浙江三地的華僑。1613年德川幕府在全國推行“禁教令”,禁止傳播基督教。旅日華僑為證明自己不是基督教徒,同時也為祈禱出海安全,便在長崎各地建立寺廟,供奉海神媽祖。日元和六年(1620)三江幫華僑捐資建造了興福寺,請江西浮梁人真圓出任住持。此后,興福寺便成為三江幫華僑的菩提寺。

(一)遁入空門

據(jù)《年譜》記載,逸然1644年前往興福寺拜謁住持默子定如禪師,削發(fā)為僧。錦織亮介指出逸然之所以渡海來到長崎并入住興福寺,是因為之前就與黃檗禪有所接觸[13]44。筆者認為未必如此,從逸然赴日及入住興福寺的時間來看,都與明朝廷的命運息息相關(guān)。如前所述,逸然1641年以貿(mào)易商的身份來到日本,這一年明朝廷的統(tǒng)治岌岌可危,天災(zāi)人禍不斷。如果說逸然在赴日之前就與黃檗禪結(jié)下淵源,則應(yīng)在赴日后便進入興福寺,參禪修行。逸然之所以在到達長崎3年之后才出家為僧,其原因尚需進一步考證,但從時間上來看,也可能與崇禎帝的自殺有關(guān)。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希望以佛門為掩護,繼續(xù)支持明朝遺臣的復(fù)明活動。錦織亮介指出,出家后逸然的立場明顯站在明朝遺臣一邊,邀請隱元赴日,并不只是為弘揚佛法,也是希望給旅居長崎的華僑以巨大的精神支柱[13]38。

(二)主持興福寺

如前所述,興福寺是三江幫華僑建造的菩提寺,其開基為真圓禪師。據(jù)《重建崎陽東明山興福寺碑記》載:“真圓禪師,俗姓劉,江西浮梁巨商也,時中華不靖,于明泰昌庚申年航海來崎,舍資成寺云云。”[14]136如表2所示,興福寺的住持從初代到第九代均為中國僧人,除開山隱元為福建籍之外,其余都是三江幫華僑。

表2 興福寺歷代中國住持簡表[14]127

如前所述,逸然于1644年進入興福寺,一年之后升任住持,這一方面無疑是由于其出眾的才華,另一方面很可能是由于三江幫浙江籍華僑的舉薦。據(jù)記載,三江幫中浙江籍人居多,興福寺創(chuàng)建者之一穎川官兵衛(wèi)就是浙江紹興人。表2所列興福寺的前九代住持中有六位都是浙江籍僧人。另據(jù)考證,逸然在主持興福寺期間,曾與旅居日本的浙江籍明末志士交往甚密,代表人物有獨立禪師、朱舜水、穎川入德等[13]37。

四、誠邀隱元赴日

佛教自6世紀傳入日本以后,實現(xiàn)了同傳統(tǒng)神道之間的“兩部融合”,并很快取得絕對優(yōu)勢地位。到14、15世紀的室町時期以后,佛教開始走向衰微。佛教的世俗化傾向?qū)е律L沉寂,民心離散,又恰逢當時儒學思想大興,因此批佛毀釋的熱潮一浪高過一浪。在這種形勢下,僧界的一些有識之士為了向日本佛教界注入新鮮血液,改變佛教在日本民眾當中的形象,他們也想仿效平安時代的先例從中國招請高僧赴日弘法[15]。

逸然正是在日本佛教日益衰微的背景下入住興福寺的。日慶安年間(1648-1652),無心性覺來到長崎,寓居興福寺。恰逢長崎崇福寺住持空缺,無心與逸然商量,決定邀請黃檗宗隱元禪師的高徒也懶性圭赴日擔任崇福寺住持。也懶應(yīng)邀東渡,但途中不幸溺水身亡。承應(yīng)元年(1652),逸然應(yīng)無心之請,誠邀也懶的師傅隱元赴日弘法。據(jù)《年譜》記載,承應(yīng)元年四月,逸然將邀請隱元赴日的信函《第一請啟》與通事、檀越等十三名的聯(lián)名邀請函交給唐船船主何素如送至黃檗山隱元之處。現(xiàn)將《第一請啟》的內(nèi)容摘錄如下:

融自年逾不惑,幸切有聞,棄俗歸僧,辟邪就正。俾得一朝,補衲扶桑,九首師心大法。爰值鯨波阻絕,海國聞艱。由唐迄宋,稽四百年,末由一接宗風。(中略)融至藐孤,惟以創(chuàng)道是懷。人合同心愿切,開天有日。扶桑東際,法雨均沾。和域天中,慈云遍布。茲已誠控鎮(zhèn)臺,專致悃愊。希駕鰲獨馭,以救沉迷。轉(zhuǎn)扶桑為凈梵、化黔庶作天親。[16]1587-1588

逸然在信中表示,之所以邀請隱元赴日,是因為受到大海阻隔,唐宋兩朝近四百年,日本都沒有承接臨濟宗風。自己雖然勢單力薄,但以振興宗風為己任。并且已經(jīng)得到長崎奉行(即當?shù)刈罡邫?quán)力者)的同意,誠懇邀請隱元赴日弘法。

當年七月,隱元回信,婉言拒絕了逸然的邀請。據(jù)《隱元禪師語錄》卷十二“復(fù)長崎禪人書”載隱元回信的內(nèi)容如下:

蒙召本當從命,奈山僧老矣,弗獲遠應(yīng),是所歉也。但最尊者道:至貴惟王,非王無以重其道,非道無以祝其王。故靈山佛法付囑國王大臣,良有以也。彼此各土語言、禮節(jié)、佛法、人情恐不貫通,而見責于方外,則進退兩難矣。(中略)行道難于學道,而護法不易請法也。倘因緣出現(xiàn)于此,則龍?zhí)煜嘌?,王臣重焉。有召則應(yīng),開化一方,即未敢望達磨之來震旦,要非圖聲名利養(yǎng)而已也。夫懸一祖燈于扶桑,朗耀百千萬劫,福國庇民,無窮無盡,誠非細事。[17]

從上文可知,隱元拒絕赴日弘法的原因一是年事已高,不宜遠征;二是擔心赴日弘法的護法問題。隱元認為赴日弘法“誠非細事”,一定要有執(zhí)政者的重視作為強大的后盾,因此需要認真商榷。

同年八月,逸然將《第二請啟》以及路金、香帛等交給船主何素如,再次邀請隱元東渡。但途中遭遇海盜,此信函未能被送達黃檗山。承應(yīng)二年(1653)三月,逸然將《第三請啟》交給僧自恕送至隱元處,第三次懇請隱元赴日?!兜谌垎ⅰ返膬?nèi)容摘錄如下:

性融年逾知命,托足他鄉(xiāng),濫廁僧倫,未聞大法。茲者有心向上,痛作前鞭,客秋再托素如居士,上陳書儀,并瀝悃誠,敬請法駕東來?!J颙屬望,不獨融切云霓,即鎮(zhèn)主二檀以及舉國緇素,佇瞻駕臨,激切水火。[16]1590

在此信函中,逸然明確說明長崎的兩位奉行是其寺弘法的強大外護,并傳達了日本僧俗民眾盼望隱元東渡的迫切心情。

隱元對赴日弘法依然心存顧慮,回信說需先派遣監(jiān)寺良者赴長崎調(diào)查情況,然后再做決定。當年十一月,未見隱元東渡的逸然將《第四請啟》與七位檀越的聯(lián)名邀請函交給僧古石送至隱元處,第四次邀請隱元東渡?!兜谒恼垎ⅰ返膬?nèi)容摘錄如下:

得蒙老和尚兩傳法語,一喝當頭,播之通國,征聞上下。誰不曰赤緊婆心,不將我棄。親承慧命,若可人同。是此一方海域生民,翹翹吁首。千秋祖道重光,赫赫烜旦。乃至島主嘉誠,遠疏江府,令音在譯,喜出與衷。(中略)求老和尚卓錫睿臨,祈執(zhí)事師呼鰲勸駕。上可以慰島主之允,下有以副群生之望。振起三百年臨濟宗風,靖掃八萬劫野狐穢跡。[16]1593-1594

逸然再次表達了日本僧眾求法的迫切心情。對于隱元的顧慮,逸然解釋說長崎奉行已經(jīng)把隱元的兩次回信都上報到江戶幕府。因此希望隱元能夠早日東渡,以慰藉島主與庶民。

當年十二月,隱元被逸然的再三邀請所打動,回信表示愿意東渡傳法,稱“三請法輪能不退,千秋道振在斯時”[16]1596。學者們認為隱元東渡的原因,一方面因其弟子也懶東渡未果,頗有憾意,但最主要的原因,是由于兩年內(nèi)逸然四次來書邀請[18]。

隱元之所以對赴日之事如此猶豫與慎重,一是出于對弘法是否得到保障的擔憂,二是顧及師傅費隱通容的反對。費隱在順治九年(日本承應(yīng)元年,1652)十一月寫給隱元的信中說:

聞日本國王以厚禮請首座到彼國弘揚祖道,此誠美事,多動時聽。但廣漠汪洋,風迅莫測,當以也懶為戒,決不可往,應(yīng)修書以謝。況首座數(shù)年來江外名聞甚佳,當守名聞以蔭后人。[19]43

從上述內(nèi)容可知,費隱聽說日本以厚禮聘請隱元東渡弘法,勸其以也懶為鑒,不要前往,希望隱元能夠以德行教化后人。因此,隱元決定東渡弘法后,寫信給費隱說明赴日的理由,據(jù)《上徑山本師和尚》載:

日本之請,原為懶首座弗果其愿,故再聘于某,似乎子債父還也。前承和尚嚴訓(xùn),即修書辭之,不意秋間隨舶再聘,至洋中被海上君子所奪,前歲十月,又著僧親到山中致聘,懇請再四,念其誠至,故許之。[16]2196

隱元表示赴日弘法是為弟子也懶還愿,雖幾經(jīng)推辭,但對方再三誠懇邀請,因此才決定東渡。

隱元赴日后創(chuàng)立日本黃檗宗,猶如一股新鮮的血液刺激了日趨衰落的日本禪宗的發(fā)展,這都得益于興福寺住持逸然的四次誠邀促成隱元東渡,因此在談及隱元對日本佛教所做的貢獻時,不能忽視逸然發(fā)揮的重要作用。

據(jù)《百癡禪師語錄》卷十九“示日本逸然禪德”載:

逸公長老閩產(chǎn)也。居扶桑日久,風俗語音籌之甚熟。嘗念古印原夢窗諸禪,宿入中國問道。而徑山虛堂老人曾在此方闡化迄今,語錄昭布,若素若緇悉知。有宗門向上事,我黃檗琦法兄應(yīng)長崎之請,三四年來道法隆崇,尊卑膜拜者爭額曰:活佛。嗚呼!逸公首倡之誼,羽翼之功豈少也哉![20]

百癡禪師認為隱元之所以能夠赴日弘法,逸然的邀請與輔佐功不可沒。

五、重刻《五燈嚴統(tǒng)》

《五燈嚴統(tǒng)》(以下略稱《嚴統(tǒng)》)由隱元的師傅費隱通容編撰,此書主要是為了匡正曹洞宗遠門凈柱禪師所注燈錄《五燈會元續(xù)略》的訛謬,全書共25卷?!秶澜y(tǒng)》刊刻完成后,費隱四處籌措印刷的費用。費隱在寫給隱元的信中說:“嚴統(tǒng)大部書將完,不知紙事何如。亦當與南山商之為望?!盵19]43此處“南山”是指費隱的法嗣,時任福建漳州南山寺住持的亙信行彌。費隱反對隱元東渡,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希望隱元能協(xié)助籌備《嚴統(tǒng)》的印刷工作?!秶澜y(tǒng)》在順治十年(1653)公開印刷,由于帶有針砭《五燈會元續(xù)略》的明確意圖而寫成,在禪林引發(fā)很大爭議,并導(dǎo)致訴訟,最終費隱敗訴,《嚴統(tǒng)》遭到毀版[21]20。

隱元始終支持費隱刊刻《嚴統(tǒng)》,并曾親自為《嚴統(tǒng)》籌備用紙。順治十二年(1655)五月,隱元派遣專使到虞山維摩院拜謁費隱,費隱讓其帶走一部《嚴統(tǒng)》轉(zhuǎn)交給隱元。費隱在給隱元的信中寫道:

老僧倉卒,無所置辦以復(fù)吾徒。唯《五燈》一部,四家字帖一套,銀如意一握,名畫一幅,老僧全錄一部,略伴片箋之寄,當以收用。二專使盡心誠意,亦無一可贈,吾徒當以厚遇之,庶致老僧心安也。[19]49

隱元為完成費隱的心愿,決定在日本重新刊刻《嚴統(tǒng)》。明歷三年(1657)三月至七月,隱元召集門徒商議重刻《嚴統(tǒng)》一事。據(jù)《重刊五燈嚴統(tǒng)跋并贊》載:

余小子遨游海外,不知吾師擔荷法門之憂,其歉何如。一日過知浴寮,偶閱老人示逸然偈,有“流通法脈騰今古,無限風光令遠思”之句,徹見師心片片。謂逸然曰:“子知之乎?”然少頃,感悟密囑之意,歡然承領(lǐng),可謂見義而為知恩有地。更有甚兵衛(wèi)者,與數(shù)信士,共樂其事。啟板于季春,不滿百日,其工已竣。真猛于三軍,迅如瀑流矣。[22]

隱元一直對未能為師傅費隱分憂感到愧疚。一日偶見費隱寄給逸然的詩偈,洞悉費隱希望法脈能在異域發(fā)揚光大的愿望,便問逸然是否領(lǐng)悟其中含義。逸然感悟到隱元的意思,便欣然答應(yīng)重新刊刻《嚴統(tǒng)》。農(nóng)歷三月動工,不足百日便完成了工程。

《嚴統(tǒng)》在日本被重新刊刻之后,通過來往于長崎與大陸的貿(mào)易船只傳回中國。費隱在順治十七年(1660)六月給隱元的信中寫道:

幸得今上隆重濟宗,自古以來無比。(中略)《嚴統(tǒng)》每年得寄數(shù)十部此土流行,吾徒德莫大焉。外補遺數(shù)章,當依此刻入。切囑。此土皇上亦己御覽,但未見批行。并聞。[19]64

從上文可以解讀如下信息:隱元在日本重刻《嚴統(tǒng)》之后,每年寄回幾十部在中國禪林廣為流傳;費隱囑咐隱元刊刻《嚴統(tǒng)》補遺,繼續(xù)回流禪籍;《嚴統(tǒng)》在中國的影響日益擴大并得到皇帝御覽。

當時日本佛教界也存在著戒律松弛、師承混亂的問題?!秶澜y(tǒng)》強調(diào)的明確宗統(tǒng)、嚴格師承的主張,吸引了許多有志修行的禪僧,刺激了日本佛教的發(fā)展[21]24。據(jù)《普照國師年譜》明歷三年(1657)丁酉條載:

二月,逸然監(jiān)院請刻《五燈嚴統(tǒng)》,以酬徑山老人素愿。師嘉其志,為跋其后。(中略)重刻天童徑山容二老人全錄。[16]5230

可見,逸然應(yīng)隱元之請,在重刻《嚴統(tǒng)》的同時,還重新刊刻了隱元的師祖密云和師傅費隱的語錄,使這些禪籍可以流傳至今,為中日黃檗宗的發(fā)展作出了巨大貢獻。據(jù)《即非禪師全錄》卷二十四“題嚴統(tǒng)后”載:

統(tǒng)上綱宗聯(lián)芳佛祖,嚴正法眼,照耀古今,直得虛空點首,萬象揚眉,吾祖之功,盍有不可思議者矣,書至扶桑,如日東明,大地眾生,藉是而醒,覺耳幻寄逸然,禪德行深,愿重以法為懷,獨減衣盂之資,鳩諸善信共肩,剞劂用廣流通,其設(shè)心措慮,與吾祖同一慈憫,可謂仁之至義之深也,老人及木法兄既跋而贊之,予雖不能言,烏可以無言。[5]737

即非禪師對逸然重刊《嚴統(tǒng)》給以了高度評價,認為此舉可謂“仁之至義之深”。

六、專事佛畫

根據(jù)逸然年譜記載,逸然開始專事佛畫始自日本明歷元年(1655),這一年的夏天逸然描繪了“初祖達摩圖”,十月前往隱元所在的普門寺,翌年正月,將興福寺住持之位傳于澄一后隱退,再次前往普門寺,明歷三年(1657)返回興福寺。在這期間逸然描繪了“蘆葉達摩圖”與“釋迦如來圖”,并從此開始踴躍創(chuàng)作,留下了大量佛畫作品。錦織亮介認為逸然最初的作品完成于普門寺,且在其宣告退隱之后,因此推斷逸然專事佛畫的動機應(yīng)在滯留普門寺期間[23]。據(jù)統(tǒng)計,現(xiàn)存的逸然佛畫作品有八十余件二百余幅,內(nèi)容多為佛教人物圖[13]35。逸然的佛畫深受日本黃檗僧徒的喜愛,其門下涌現(xiàn)了河村若芝(1638—1707)、渡邊秀石(1639—1707)等著名畫僧,被稱為“逸然門下雙壁”。以逸然為首的畫派被后人稱為“逸然畫派”,是江戶時代長崎畫壇的重要組成部分,逸然也被稱為長崎漢畫(唐繪)之祖。

逸然的佛畫造詣極高,據(jù)《即非禪師全錄》卷十五“答逸然禪德”載:

祖影降臨梵容生動,禪德妙手豈讓吳生。登時展掛法堂,值合郡緇素瞻禮,不勝贊嘆。但闕數(shù)尊,重煩大筆,湊成四十三幅全堂,永鎮(zhèn)廣壽常住,不惟禪德芳名與此山俱垂不朽,而壽命與列祖慧命同無窮耳,端此謹瀆容謝不既。[5]690

日寬文七年(1667),即非請逸然繪制列祖圖。即非高度贊揚逸然卓越的繪畫造詣,希望其能繪制完成四十三幅全堂列祖圖,流芳百世。

又據(jù)《即非禪師全錄》卷二十二“謝逸公寫全堂祖圖”載:

一毫頭上各翻身,鏡像春容妙入神,只眼豁空今古夢,法輪從此轉(zhuǎn)微塵。[5]725

逸然應(yīng)邀完成了全堂列祖圖,即非禪師對此表示感謝,并再次贊揚了逸然精湛的繪畫技藝。從即非禪師的描述可見,逸然的繪畫工筆與寫意相兼,重視人物形態(tài),筆法惟妙惟肖。

七、結(jié)語

綜上所述,逸然性融于明末清初為躲避戰(zhàn)亂,作為商人來到日本長崎。正保元年(1644)拜謁興福寺住持默子如定,出家為僧,翌年升任興福寺第三代住持。承應(yīng)元年(1652)至承應(yīng)二年(1653)逸然先后四次寫信誠邀隱元禪師赴日弘法,并最終促成隱元東渡,創(chuàng)立日本黃檗宗,開日本禪宗史的一代新風。逸然在日本重新刊刻《五燈嚴統(tǒng)》與隱元師祖的語錄,不僅對日本黃檗宗的發(fā)展作出了巨大貢獻,也推動了中國禪宗的發(fā)展。逸然退隱后,專攻佛畫,門下弟子眾多,在長崎畫派中獨樹一幟,被稱為長崎漢畫之祖。逸然作為明末清初赴日的浙江籍僑僧,在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注釋:

①關(guān)于逸然的出生地,錦織亮介在《逸然性融年譜》中依據(jù)《長崎東明山興福寺志》《普門寺隱元隨從唐僧略歷上申書》等史料,認為逸然為“浙江杭州錢塘縣俗姓李氏、東里坊一面人”。后又在專著《黃檗禪林的繪畫》中再次指出,推斷逸然性融的出生地為“錢塘縣”,并認為之所以把“錢塘縣”多記作“仁和縣”,其原因主要是兩縣鄰接之故。但據(jù)《浙江通史·明代卷》載,明代杭州府轄9縣,仁和、錢塘兩縣相鄰,仁和縣下有8個坊,東里坊亦在其中,而并非在錢塘縣境內(nèi)。因此,筆者認為逸然的出生地應(yīng)為“仁和縣”,由于兩縣相鄰,才多被誤記為“錢塘縣”。

②佛教語。前佛既滅后,菩薩成佛而補其位之稱。亦指嗣前佛而成佛之菩薩。這里指住持的候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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