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慧
(大連海事大學 外國語學院,遼寧 大連116026)
《上?!放c橫光利一的中國觀
王天慧
(大連海事大學 外國語學院,遼寧 大連116026)
長篇小說《上?!肥菣M光利一在到訪中國后的1931年完成的。這是日本作家唯一一次取材于“五卅運動”創(chuàng)作的小說,同時也被譽為新感覺派文學的集大成之作。近代以后的日本知識分子始終沒有停止對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國社會的探尋,小說《上?!穼嶋H上是日本知識分子從文學角度觀察中國的一個重要方面。
橫光利一;《上?!?;中國認識;日本知識分子;殖民主義;文化元素
關東大地震以后,以橫光利一為核心的作家群體創(chuàng)刊了《文藝時代》,標志了日本新感覺派的誕生。倘若沒有橫光和他的作品,或許在日本現代文學的開端就不會發(fā)生新感覺派文學運動,也不會有這一流派的出現。橫光的作品中往往具有全憑作家的感覺勾勒出一個完整的作品世界的特點。橫光對上海的初次到訪是在1928年4月至5月間。是年11月,便以這一段的經歷為素材,開始了小說《上?!返膭?chuàng)作。這部完成于1931年底的作品,是橫光的第一次長篇實踐,也是日本新感覺派文學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作品涉獵了現代中國尤為值得關注的現實主題,被譽為新感覺派文學的經典之作。
20世紀上半葉的上海作為亞洲的金融中心和中國最發(fā)達的城市,以驚人的速度向前大踏步地發(fā)展著經濟,很快超越了亞洲其他城市,到了30年代已經躋身國際都市,成為世界上排名第五的大都會。屹立在外灘上的舊匯豐銀行、百老匯大廈等世界級高層建筑群以及南京路上的先施、永安、新新、大新等海外華人投資的百貨公司,都使上海成為世界上最具誘惑力的城市之一,吸引了許多懷著不同目的的外國人和中國人來到這里。與此同時,由于上海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性質導致社會的嚴重畸形發(fā)展,身處社會最底層的工人和市民受到帝國主義、官僚資本主義和封建主義殘酷的剝削和壓榨,生活極其貧困。20世紀20年代至30年代的近十年里,上海頻繁爆發(fā)罷工運動和罷市運動。因此,無論是二三十年代的大都市上海,還是發(fā)生在那里的罷工運動,都是日本現代作家所關注的焦點。橫光利一的《上?!?,就是從文學的角度來觀察中國民族主義革命“五卅運動”。它不僅“是芥川龍之介的《上海游記》、谷崎潤一郎的《上海交游》等中國題材創(chuàng)作鏈條上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同時也是日本知識界在中國認識上的一種藝術敘述”[1]。
橫光是唯一一位將上?!拔遑\動”作為素材進行小說創(chuàng)作的日本作家。作品展現出殖民主義視角下的“五卅運動”的場景。橫光曾表明這部作品的創(chuàng)作初衷,是為了將他心目中的近代史上歐洲與東洋之間最新的爭戰(zhàn)——“五卅運動”重現給世人。內中不僅包含了圍繞外國關系描寫的無可回避的歷史大潮,還表露出作者思想中最為深層的一面。具體來說,《上海》中所反映出的橫光利一的亞細亞主義思想,不僅包括對東洋與歐美關系的認識,還包括對共產主義以及中國的民族主義的思考。實質上“‘大亞細亞主義’是并吞中國主義的隱語”、“是大日本主義的變名”、“是侵略的主義;不是民族自決主義,是吞并弱小民族的帝國主義;不是亞細亞的民主主義,是日本的軍國主義”[2]。因此,較之審美情趣,橫光的文化立場和價值觀念無不是日本式的。
盡管在小說《上海》創(chuàng)作之前,橫光便針對馬克思主義和世界無產階級進行多次論戰(zhàn)、持有排斥的觀點,例如日本新感覺派解散半年以后的1928年1月,橫光在雜志《新潮》上發(fā)表了《新感覺派和共產主義文學》,但并未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明顯表現出大日本民族主義傾向。1928年4月到訪中國上海后,橫光的思想和視角都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站在了殖民主義的立場。這一年的11月,《上?!愤B載的第一篇《浴池與銀行》發(fā)表在雜志《改造》上,也正是從這時起,橫光參與了與無產階級文學對壘的“藝術大眾化”的論爭,以“形式論”為開端攻擊無產階級文學理論。
《上?!分械摹拔遑\動”原本是一場偉大的群眾性的反帝愛國運動,它大大提高了中國民族覺醒的程度,增強了組織力量。然而,橫光卻嚴重地誤讀了這場正義的進步的群眾運動,直接表現出視角的偏離和焦距的模糊所導致的方法論的失誤。無論藝術上的選擇,還是設置的動態(tài)畫面,都清晰地突顯出橫光與共產主義的對立立場以及對共產黨人的痛恨[3]143。橫光還認為“五卅運動”是受到蘇俄的煽動與支持才愈演愈烈的,在小說中將英國巡捕槍殺游行隊伍的事件歪曲為由蘇俄共產黨的陰謀造成的。實際上,“五卅運動”的爆發(fā)與俄共(布)和共產國際并沒有直接關系。據20世紀90年代解密的俄羅斯檔案館資料顯示,該運動對俄共(布)和共產國際來說是完全出乎預料的[4]。
作者橫光在理念中也同樣持這樣的立場,《上?!穯柺朗嗄旰螅斔俅位仡櫋拔遑\動”時,仍然堅持那次運動由排日開始擴大到排英,盡管最后以失敗告終,但是蘇俄共產黨一直作為“幕后黑手”參與了核心策劃。這種固執(zhí)的認識,暴露了橫光利一中國觀的淺薄程度,實質上也是近代以來日本知識分子中國觀的一個延續(xù)。它的大背景便是明治以來的大亞細亞主義思想,不僅反對西洋近代主義,而且對于地處東亞最大的鄰國中國也極其蔑視。從內田良平的具有代表性的觀點便可窺見一斑:“支那”國民毫無國家之意識、國民之精神,更毋庸說主義和主張了。因而,橫光把“五卅運動”簡單地判斷為“排日”、“排英”等,即是否定中國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民族主義。日本近代漢學家后藤朝太郎曾斷言中國的革命或變革,即使一時采取了蘇聯式的共產主義也不可能有任何改變。從這一點上來說,橫光利一同樣對中國近代民族主義革命的認識有著嚴重的謬誤,完全沒有意識到“五卅運動”之后中國大革命高潮的到來。
不僅如此,橫光還認為中國的紡織業(yè)民族資本家們?yōu)榱藬[脫長期以來受到的日本公司的壓制,從罷工引發(fā)的棉織品匱乏中獲得暴利,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惡劣作用。在橫光的眼中,中國民族資本家與共產主義之間的關系實質在于:中國資本如果想擺脫外國資本的壓迫與統治,就必須依靠俄國。中國必須仰仗共產主義來借機謀求資本主義的興盛?!八麄兿蛑袊徔棙I(yè)增撥了資金。向排日宣傳活動者提供了經費。一場中國史無前例的大罷工像不知從哪里開始蔓延的瘟疫一樣,漸漸將它那怪異的翅膀伸展開來”。
實際上在“五卅運動”中那些中國的民族資產階級正是充當著反帝聯盟軍中一分子。在那次運動中他們積極地反對帝國主義,不僅參加罷市,而且有些人還無私地解囊,對罷工給予了極大的幫助。然而,由于這個階級,在經濟和政治方面都與帝國主義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和不可切分的利益,因此,在“五卅運動”中他們又不斷地表現出軟弱和斗爭的不徹底。在捐助和抵制英日貨等方面逐漸顯現出消極的態(tài)度,不斷地在反帝聯盟軍中制造出矛盾。中國民族資產階級對這場革命運動的動搖與妥協,逐漸對民族小資產階級也產生了很大的負面影響,使之與反帝運動漸行漸遠,最終造成了中國工人階級獨自與帝國主義抗爭的局面[5]。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發(fā)現,橫光利一對“五卅運動”認識的巨大偏頗,他不僅沒有把它看作是一場中國人民的反帝運動,而且始終以日本式的狹隘思考,一味強調蘇俄對中國革命的操控以及中國商人利用革命謀圖一己私利。
小說不僅描寫了所謂的“五卅運動”的煽動者,對成為“五卅運動”導火線的“顧正紅槍殺事件”也存在著誤讀。橫光利一在小說中一再強調,由于保護日本工廠的印度巡捕開槍射殺闖入的工人,才導致了“五卅運動”的爆發(fā),這顯然與實際的情形大相徑庭,有意掩蓋日本人殘殺罷工工人的血淋淋的事實。
據1925年5月16日出版的《時事新報》報道,內外棉紗廠解雇了參與罷工的工人之后,“工人見無理可喻,乃要求發(fā)給工資,然后回去。時工人愈集愈眾,一致為堅決之要求。詎聞有該廠小大班川村者,及其余職員,突以手槍向工人轟擊,當場中彈身死為顧正紅、王福全”[6]555。橫光利一之所以在小說中將首先開槍殺人者嫁禍給印度巡捕,應該是接受了日本方面的歪曲報道造成的[6]。顯然,橫光是將日方的報道寫入了自己的小說,為了在作品傾向上大做文章,不惜歪曲歷史事實。
橫光利一不僅錯誤地將“五卅運動”的爆發(fā)原因歸結為蘇俄的挑唆,而且將參加這場運動的革命群眾視為洪水猛獸。此類描寫在小說《上?!分斜缺冉允恰P≌f中那些“暴徒”不僅襲擊外國人、搗毀工廠,還殘殺那些幫助外國人的中國人?!坝H日的中國人或被投進監(jiān)牢,或像野獸一樣被游街示眾。連偷運大米的中國人被發(fā)現后也遭到了殺害,被視為漢奸的中國人竟然被‘暴徒’撕扯成了兩半?!痹跈M光利一筆下,革命群眾儼然成了瘋狂的殺人魔鬼。
從文學創(chuàng)作手法的角度來看,在這部被稱為新感覺派文學頂峰之作的小說中,橫光繼續(xù)秉承了新感覺派一貫擅長的描寫手法。然而從另一個方面來說,把革命群眾完全物化便是將之視為盲目、愚昧和野蠻的一群,同時也增加了革命運動的暴力和血腥。因而,在對沖擊工廠的工人群體的描述中,作者對于中國工人運動本質上的憎惡和曲解溢于言表,帝國主義統治階級代言人的丑惡嘴臉躍然紙上。事實上,“五卅運動”是一場代表全民的反帝愛國運動,屠殺上海工人群眾、破壞上海穩(wěn)定的正是帝國主義者。然而,橫光利一卻用這樣的口吻來描寫示威群眾受到租界警察槍擊、出現死傷的場景,“租界的中國巡捕向中國民眾開槍射擊,這一定是(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部署的。然而這不就是中國人之間的自相殘殺嗎?”很明顯,作者橫光是站在替帝國主義者辯護的立場來加以敘述的,使“五卅運動”嚴重失真。
藝術思考和生活認識于作家來說是一種具有整體結構的存在。在塑造《上?!返闹袊诵蜗髸r,橫光顯然是從殖民主義視角下進行的。因此無論是前文中作為丑陋群體出現的中國男人,還是參與罷工的中國女人實際上都是被扭曲的形象。
《上?!防锪T工的中國女人被橫光分成了兩類:一是工廠的普通勞動女工;二是工人領袖芳秋蘭。前者是骯臟的盲目的一群;后者則是一個截然不同的形象,她兼?zhèn)淅硇院蜄|方古典美,同時也是作者構想中典型的20年代的中國女性?!案栌辔杈霑r,嫣然巧笑,臨去秋波一轉”。然而這樣一個擁有羞花閉月容顏的古典女性,被橫光打造成為目光如手槍般冷酷的女共產黨員。她雖然是東洋工廠的紡織女工領袖,可以號令成千上萬的窮工人,但是,在橫光的筆下她又是夜夜周旋于殖民主義統治者之間雍容華貴的“支那貴婦”。這便是作者對于中國共產黨人的蔑視。
橫光對于芳秋蘭的形象描寫,也是基于作家的殖民主義思想所進行的塑造,完全扭曲了中國民族主義革命中工人領袖的真實性格。小說中關于芳秋蘭的故事情節(jié)是作者牽強附會進去的。在罷工中女主人公原本應當與日本人參木處于完全對立的立場,然而在橫光的“撮合”下她一次次做出偏袒行為。這樣一個近于畸形的形象,明顯是作者刻意而為之的。原因有兩個方面:一是橫光對共產主義及其參加者充滿敵視;二是對中國民族主義革命認識的謬誤,認為中國女性即便參加革命,也不可能完全改變骨子里的性格,仍然必須維持傳統的“支那貴婦”形象。概言之,芳秋蘭這個人物是橫光利一在詮釋殖民主義時體現在文學上的一種折光。
1928年11月,橫光利一創(chuàng)作了《上海》的第一章《浴池與銀行》,作品發(fā)表后立刻贏得了日本文藝批評界的一片溢美之辭,諸多評論家無一例外地站在了殖民主義者的立場。勝本清一郎首先在同年12月的《新潮評論——回顧1928年》中指出橫光利一將目光轉向客觀世界、心懷真摯地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1942年由巖上順一出版的第一本橫光利一評論集問世,指出小說《上海》視野廣闊,突破了個人心理的狹窄圈環(huán),擴展到政治、經濟和社會的各個層面。然而1945年日本戰(zhàn)敗后,橫光被作為戰(zhàn)爭的積極支持者受到責任追究,評論界開始轉而批判他的文學作品中的主題思想。
客觀地說,作為眾所矚目的新感覺派代表人物,橫光盡管沒有直接加入“筆部隊”、親赴日本侵略戰(zhàn)爭的第一線;然而留在國內的作家中,他選擇的無疑是鮮明的“文學報國”的立場,并且淪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國家主義者,面目頑劣,相當活躍。在《上?!钒l(fā)表后的1938年,橫光的另一篇作品《靜安寺的碑文》,同樣歪曲中國知識分子在學習蘇俄的革命思想后,試圖顛覆社會、宣揚戰(zhàn)爭和暴力,挑起了排外的“五卅運動”和“盧溝橋事變”,進而指出中國的抗日活動及戰(zhàn)爭,并非出于自我覺悟,只不過是對別國的照搬與模仿。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小說《上?!肪褪菣M光利一宣傳殖民主義思想的最初文學實踐。
橫光利一對于中國革命的認識,與創(chuàng)作《上?!窌r的環(huán)境以及在上海時的所見所聞有著很大的關系。如前所述,20世紀20年代的日本,無產階級文藝運動蓬勃發(fā)展,新感覺派文學運動則出現了停滯,許多作家都紛紛轉向左翼文學的創(chuàng)作,而橫光利一卻對無產階級文學和革命始終抵制和排斥。橫光利一在1931年發(fā)表的《詩與小說》中這樣寫道:“馬克思主義幾乎折磨了我半生的文學生涯。從19歲到31歲的13年間,馬克思就一直徘徊于我的腦海之中?!保?]171但顯然他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也一直停留在社會革命和階級斗爭的方面,這讓他對馬克思主義充滿了排斥和否定。正如晚年的橫光利一對中島健藏所說的,幸好那時去了上海,才避免像其他友人那樣左傾。這表明橫光根本不想與無產階級為伍的政治立場,也是導致橫光利一達到上海之后,對中國的無產階級革命持有同樣的否定態(tài)度的思想深層因由。
另外,據日本學者井上謙考證,橫光利一在滬期間從今鷹瓊太郎以及日本紗廠的管理者那里獲得了許多關于上海革命運動的信息。今鷹瓊太郎當時是東亞興業(yè)株式會社的專務秘書,曾親眼目睹了“五卅運動”中國工人的罷工浪潮。更為重要的是,今鷹氏朋友的哥哥在上海的紡織會社的勞務課工作,正因為有這樣的關系,橫光也得知了很多關于紡織和罷工的事。所以,橫光利一極有可能是受到了今鷹瓊太郎及其友人等的影響,即是說橫光所經歷的“五卅運動”并非親身所感,而是道聽途說?;蛘哒f,是日本人過濾了的“五卅運動”。
顯然,從文化立場和價值觀念來說,《上?!穮T乏一個有良知的知識分子應該具有的理性、胸懷和洞察力。加藤周一曾列出專章,一針見血地指出日本知識分子和戰(zhàn)爭的關系:在日本的知識分子身上,現實生活和思想是互相脫離的。因此,處于危機的情況下,思想便屈服于來自現實生活方面的要求。其現實生活的內容則是:直接地受到小集團內部的束縛,間接地超越一切價值、不再受到進行科學分析對象的國家即日本的精神束縛。一言以蔽之,脫離現實生活的思想,對于現實生活還概括不出超越的價值觀念和真理觀念。這就是知識分子對戰(zhàn)爭進行合作這一事實的內部結構[7]。就是在這樣一個狹隘偏執(zhí)的怪圈里,橫光利一完成了《上?!愤@部具有明顯的殖民主義思想的長篇小說。它不僅是橫光利一對中國社會的總清算,還體現了近代以來的日本知識分子在對待中國社會時一貫的思想傾向。
[1]王天慧.橫光利一的中國認識與文本依據——以長篇小說《上?!窞橹行模跩].東北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5):128.
[2]李大釗.李大釗文集(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609-610.
[3]橫光利一.橫光利一全集:第3卷[M].東京:河出書房新社,1982.
[4]共產國際聯共布與中國革命檔案資料叢書:第1卷[M].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譯.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97:628-631.
[5]張銓.關于五卅運動的幾點評價[J].史林,1986(7):119-120.
[6]上海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編.五卅運動史料:第1卷[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
[7]加藤周一.日本文化雜種性[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0:172.
Shanghaiand Yokomitsu's Outlook on China
WANG Tian-h(huán)ui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Dalian Marine University,Dalian 116026,China)
The novelShanghaiby Yokomitsu was finished in 1931 after he visited China.This is the only novel by a Japanese writer on the basis of the May 30th movement in China and it is a well-known epitomized work of the new sensational school.The Japanese intellectuals never stopped exploring the semi-colonial and semi-feudal Chinese society since the modern period.The novel Shanghai in fact is one important aspect for Japanese intellectuals to observe 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terature.
Yokomitsu;Shanghai;Recognition of China;Japanese Intellectuals;Colonialism;Cultural elements
I106.4
A
1001-6201(2012)04-0129-04
2012-03-12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10YJC752035);2011年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yè)務費資助大連海事大學青年骨干教師基金(2011QN087);省社科聯2012年度遼寧經濟社會發(fā)展立項課題研究成果(2012lslktziwx-07)。
王天慧(1981-),女,吉林前郭人。大連海事大學外國語學院日語系教師,文學博士。
[責任編輯:張樹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