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繼周
草人挾囊走荒谷,帶泥足跡沒叢蕪[注]此句表達我輩“草人”常攜帶行囊,艱難跋涉于大山荒谷間,留下帶泥的足跡,旋為草叢湮滅,不為人察覺。。
最是寂寞含悲日,草地農(nóng)業(yè)有若無[注]最不能釋懷的,不是草人足跡在寂寥中的存沒,而是草人所倡導的草地農(nóng)業(yè)仍然處于寂寞無聞之中。。
2009年12月,余蟄居三亞過冬。校閱《草業(yè)瑣談》清樣,序言中有,文革后期,我與小兒任山去紹興瞻仰魯迅故居,面對魯迅日記手稿,仿佛看到了魯迅輝煌的足跡,留連再三,不忍離去,回來寫了一首小詩,“讀魯迅日記手稿”:
勇士荷戈走長谷,浴血足跡碧凝珠。
最不忍讀垂危日,記得干支底事無[注]魯迅生命的最后一天的日記,只有日期而無任何內(nèi)容。一個偉大的生命已經(jīng)耗盡,只能寫下日期這幾個字向他所摯愛的人間告別了。。
魯迅生命的最后一天,日記上只有日期,沒有內(nèi)容。一代偉人的熱血已經(jīng)干涸,精力已經(jīng)耗盡,他留下浴血足跡溘然長逝了。這個日期后邊留下的空白,正是要我們后人認真地,用生命來填寫的。
足跡,人人都有而且式樣繁多。這里說的是巨人的足跡。
至于渺小如我草人的足跡,至今已在跌跌撞撞中,卻也認認真真地走過了幾十年?;仡^看看,真是感慨萬千,難以名說。那些雜亂無序的足跡,被時代浪潮襲卷裹脅,踉蹌而行,不知其何所為,也不知其何所止,懵懵懂懂地走過了生命中的絕大部分。那些略為嚴整有序的足跡,間斷呈現(xiàn)于這些雜亂無序足跡的夾縫中,顯示了生命較為清醒、自為的狀態(tài),卻很是稀有。
“草人”這類普通人的帶泥足跡,雖然常為文人雅士稱為“印泥鴻爪”,加以詠嘆玩味,但畢竟是一介草民的印記,其存沒無關緊要。只是我輩畢生關心的草地農(nóng)業(yè),卻為世人或忽略,或質(zhì)疑,或堅信,但總體看來仍在彷徨猶疑之中,無聲無息,似有似無之間,悲夫!
2009.12.30 歲末,北京-三亞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