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輝
(安徽大學 歷史系,合肥 230031)
【哲學研究】
《淮南子》人性觀新探
陳 輝
(安徽大學 歷史系,合肥 230031)
《淮南子》人性觀包括自然的人性和社會的民性。民性善使哲學層面的人性理論和現(xiàn)實社會聯(lián)系起來,為理論向政策實踐的轉(zhuǎn)化作了鋪墊?!痘茨献印酚痔岢觥肮?jié)欲”“反性”說,完善其關(guān)于人性的理論,為其治國理論服務(wù)?!痘茨献印啡诵杂^在現(xiàn)代社會仍有著積極的啟示作用。
《淮南子》;人性;民性
在《淮南子》中,“性”的概念是獨立存在的,它可理解為天然的屬性或自然的本質(zhì),包括天性、木性、水之性、火之性、動物之性等,當然也包括人性,但它和“人性”并不通用?!叭诵浴敝皇恰靶浴焙x中的一部分?!洱R俗訓》說:“夫竹之性浮,殘以為牒,束而投之水則沉,失其體也。金之性沉,托之于舟上則浮,勢有所枝也。夫素之質(zhì)白,染之以涅則黑;縑之性黃,染之以丹則赤?!保?]《赤谷訓》此外,“是故圣人舉事也,豈能拂道理之數(shù),詭自然之性,以曲為直,以屈為伸哉?”[1]《主術(shù)訓》“圣人在上,化育如神。太上曰:‘我其性與?’”[1]《繆稱訓》以上幾例中“性”的含義都當理解為天然的屬性。
作者在著意地區(qū)別“性”與“人性”,當需要表達人性的含義時,常會說“人性”或“人之性”。如“清凈恬愉,人之性也”,“人性安靜,而嗜欲亂之”等。又或在句前或句后加上一個表示人的詞匯。總之,它對“性”與“人性”的概念有著嚴格的區(qū)分。
筆者還沒有發(fā)現(xiàn)有學者就此做過論述。其原因可能在于,《淮南子》之前不管是莊子的“民性素樸”,還是孔子的“性相近也,習相遠也”,以及孟子的“性善論”,抑或是荀子的“性惡論”等都沒有區(qū)分“性”與“人性”的不同含義,二者都是指人的本性。這給人造成了一種思維定勢,并延續(xù)到對《淮南子》的研究??住⒚?、荀影響深遠,唐代韓愈仍在讀“性三品”、“情三品”,可見唐代還沒有自覺區(qū)別“性”與“人性”的差異。直到宋代的張載才提出“三性歸一”,最終把二者分開。張載把“性”拔高到萬物之源的高度,提出“性”有天性、物性、人性三大部分。[2]再后,朱熹發(fā)揮了張載天地之性的觀點,認為“性”即“天地之性”,專指“理”而言,成為程朱理學的基石。
《淮南子》人性觀包括兩個部分,一是“人性安靜”,一是“民性善”。《淮南子》的人性觀是建立在宇宙觀基礎(chǔ)上的。關(guān)于《淮南子》的宇宙觀,研究成果頗為豐富,觀點基本一致,大都認為是發(fā)展演進的宇宙觀,即“道始于一,一而不生,故分而為陰陽,陰陽合而萬物生”,[1]《天文訓》或者“道始于虛霩,虛霩生宇宙,宇宙生氣,氣有漢垠。清陽者薄靡而為天,重濁者而為地。清妙之合專易,重濁之凝竭難,故天先成地后定。天地之襲精為陰陽,陰陽之專精為四時,四時之散精為萬物”。[1]《天文訓》此觀點基本是沿襲《老子》的思想并有所發(fā)展:第一,變《老子》的“道生一”為“道始于一”以及“道始于虛廓”,并增添了一個“氣”的環(huán)節(jié),使得道起源論更加完善;第二,變《老子》的“二”為“陰陽”;第三,變《老子》的“三”為“四時”。以此為基調(diào),《淮南子》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理論體系。
秦漢以前就有很多學者對人性做過論述,這對《淮南子》有一定影響??鬃釉凇墩撜Z·陽貨》中說:“性相近也,習相遠也?!闭J為人的本性生來相差不大,只是由于后天的環(huán)境影響才逐漸相差很大的。之后,孟子在《孟子·公孫丑(上)》中提出了人性善:“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猶其有四體也?!辈⒁詾檫@四端人人都有,至于社會上有兇惡殘暴之徒,那都是后天環(huán)境造成的。與孟子同時的告子則有不同的看法:“食色,性也?!奔慈诵跃拖耧嬍衬信粯樱o善與不善之分。荀子認為人的本性是惡的,他在《荀子·性惡》中說:“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眰危藶橐?。進而指出,人性就是“目好色,耳好聲,口好味,心好利,骨體膚理好愉逸”,要使人性遵守封建禮義,就必須用教育的方法對其加以改造和節(jié)制。
莊子認為,人受命之初處于素樸的狀態(tài),并無善惡之分?!肚f子·馬蹄》篇說:“夫至德之世,同于禽獸居,族與萬物并,惡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欲,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薄肚f子·盜跖》說:“無轉(zhuǎn)而行,無成而義,將失而所為。無赴而富,無殉而成,將棄而天。”這告訴人們,不要執(zhí)著地追求仁義富貴,只會讓你失去自己的天性?!肚f子·庚桑楚》又指出:“貴富顯嚴名利六者,勃志也;容動色理氣意六者,謬心也;惡欲喜怒哀樂六者,累德也;去就取與知能六者,塞道也。此四六者不蕩胸中則正,正則靜,靜則明,明則虛,虛則無為而無不為也?!笨梢姡说奶煨跃褪钦o明虛,即一種寧靜、自然的狀態(tài)。
在吸取前人成果的基礎(chǔ)上,《淮南子》這樣描述人性的根源:“是故法天順情,不拘于俗,不誘于人。以天為父,以地為母;陰陽為綱,四時為紀;天靜以清,地靜以寧,萬物失之者死,法之者生。”[1]《精神訓》就是說,人要效法天地陰陽,順應四時,保持清凈。由此得出:“人生而靜,天之性也?!保?]《原道訓》“清凈恬愉,人之性也?!保?]《人間訓》“水之性真情,而土汩之;人性安靜,而嗜欲亂之?!保?]《俶真訓》意為人的本性是一種清靜無為、自我滿足的自然狀態(tài),并無善惡之分。此種觀點與老莊以來的道家人性觀一脈相承。需要指出的是,“人性安靜”僅僅是指人性的自然屬性。金春峰在研究漢代思想時,認為《淮南子》人性思想的基本點是把人看成是自然人,任何環(huán)境是統(tǒng)一的,而人性的內(nèi)容是自然屬性。[3]這當是有道理的。
再來探討《淮南子》“民性善”的內(nèi)容?!痘茨献印芬郧埃吧啤本鸵呀?jīng)成為儒家所追求的道德標準?!按髮W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這句話表明,儒家的“善”內(nèi)容豐富,包括個人具體的善良的言行舉止,也包括國家社會層面的善政善策,因此才會有“至善”一詞出現(xiàn)。此外,《老子》也曾對“善”做過闡述:“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贝颂幍摹吧啤币鉃樯屏?、善行。
《淮南子·本經(jīng)訓》說:“心反其初,而民性善?!薄皠t民性可善,而風俗可美矣?!睆倪@里可以得出:第一,“人性”與“民性”的關(guān)系不是平行并列的;第二,“人性安靜”與“民性善”的關(guān)系是遞進的,前者是前提是根本,后者是延伸是可能;第三,“民性”與風俗直接相關(guān),說明“民性”呈現(xiàn)在社會中。因此,“人性”與“民性”不同,“清凈恬愉”指人的本性,即人呈現(xiàn)在自然界中的屬性;而“民性善”則指社會中的人所表現(xiàn)出的善良本性,即人呈現(xiàn)在社會中的特質(zhì)。這一點,現(xiàn)在研究《淮南子》的學者多沒有注意到。劉愛敏在論及《淮南子》關(guān)于人的本性時,把人性的本質(zhì)分為三個方面:一是主張人性虛靜,二是“明確提出了民性善的命題”,三是“持人性不等和人性可塑論”。他得出結(jié)論:“可以看出,《淮南子》的人性論帶有典型的務(wù)實風格:一方面,基于現(xiàn)實,承認人性的差異;另一方面,又不將這種說法絕對化,從而強調(diào)從現(xiàn)實入手施以教化?!保?]此論點未能闡述“人性虛靜”與“人性不等”的關(guān)系,給讀者自相矛盾的感覺。陳靜則從人性真?zhèn)蔚慕嵌瘸霭l(fā)來展開研究,持“清凈恬愉,人之性也”[5]的觀點。這忽視了“民性善”的重要命題,缺失了很重要的一環(huán),無法完整地闡明《淮南子》的人性觀。
“人性安靜”與“民性善”,人性是基礎(chǔ),正因為人性安靜,才可以為善。在《淮南子》看來,社會中人都具有善良的本性?!疤煜履子跒樯?,而莫難于為不善也。所謂為善者,靜而無為也。所謂為不善者,躁而多欲也。適情辭余,無所誘惑,循性保真,無變于己,故曰為善易。越城郭,逾險塞,奸符節(jié),盜管金,篡弒矯誣,非人之性也,故曰唯不善難?!保?]《氾論訓》“能善小,斯能善大矣。”[1]《繆稱訓》對社會上的人來說,為善是最基本的事,因此“善”被看成是人性異于天性、物性等他性的集中表現(xiàn),作為人性在社會中的特殊呈現(xiàn)。
那么,《淮南子》為何會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人具有人性和民性兩種特性呢?這要從《淮南子》的創(chuàng)作目的“紀綱道德,經(jīng)緯人事”說起,即此書的理論要為政治服務(wù),要成為治理國家的指導思想。因此,其服務(wù)對象是統(tǒng)治者,但研究和論述的對象則是包括統(tǒng)治者在內(nèi)的全體國民,既要研究君主如何治國,臣下如何效忠,也要研究老百姓的生活,還要研究人們之間交流的準則與方式。只有找出一個全體國民都具有的普遍的社會屬性,他的理論才有價值,才有實行的可能。而僅僅一個“人性安靜”的觀點,顯然與現(xiàn)實世界距離太遠,和先秦儒家的性善論沒有多大區(qū)別,也就不具備實際的指導作用。
“民性善”的提出,應該是汲取了儒家思想成分來完善自己的理論,但有些學者說“民性善”是儒道融合的結(jié)果,這是不對的,起碼是不準確的。因為“汲取”與“融合”二詞在含義上有很大區(qū)別:“汲取”意味著道家思想在時代的發(fā)展中,不斷地從其他學派吸收有益的思想來發(fā)展與完善自己;融合則是在說道儒思想在發(fā)展過程中逐漸靠攏,并最終會走向統(tǒng)一,這顯然不符合歷史事實。儒道自誕生至今一直都是各自獨立,從未出現(xiàn)過融合為一的情況,即使是后來傳入我國的佛教也是一樣。
“民性善”在《淮南子》的治國理論體系中起著重要的橋梁作用,它聯(lián)系著哲學層面的“道”、“人性”理論與現(xiàn)實層面的“紀綱道德,經(jīng)緯人事”的治國之術(shù),是《淮南子》治國理論的創(chuàng)新,應當給予高度的重視。
《淮南子》認為,不管“人性安靜”,還是“民性善”,現(xiàn)實生活中,人的本性會受到社會的影響——“欲”的影響,即“嗜欲者,性之累也”。“欲”是指單純的“欲望”,而“嗜欲”則指“過分的欲望”。作者并非主張不欲或是無欲,而是說不能“嗜欲”,也就是要“節(jié)欲”或是“省欲”。《本經(jīng)訓》說:“凡人之性,心和欲得則樂,樂斯動,動斯蹈,蹈斯蕩,蕩斯歌,歌斯舞,歌舞節(jié)則禽獸跳矣。人之性,心有憂喪則悲,悲則哀,哀斯憤,憤斯怒,怒斯動,動則手足不靜。人之性,有浸犯則怒,怒則血充,血充則氣激,氣激則發(fā)怒,發(fā)怒則有所釋憾矣?!笨梢?,《淮南子》并不反對“欲”,相反還高度重視“欲”,提出應該滿足人的基本之“欲”。對君主來說,依據(jù)法律滿足臣下升官得賞的正常欲望是必須的,否則臣下就會離心離德,國家也會面臨危機;滿足百姓生活富足的正常欲望是必須的,否則百姓就會逃離,甚至會奮起反抗。
過分的追求“欲”,即“嗜欲”或“無窮之欲”,《淮南子》又是明確表示反對與批判的,如“上好取而無量,下貪狼而無讓”;[1]《主術(shù)訓》“晚世風流俗敗,嗜欲多,禮義廢”。[1]《本經(jīng)訓》《本經(jīng)訓》還從“木水土金火”五個方面對君主過分追求貪欲的表現(xiàn)作了大篇幅的批評:“若貪主暴君,橈于其下,侵漁其民,以適無窮之欲,則百姓無以被天和而履地德矣?!保?]《主術(shù)訓》《道應訓》舉例說,白公勝貪財不肯把得到的府庫財物分給眾人,十幾天后,白公被葉公捉住,結(jié)果因貪財而失財?!痘茨献印愤€認為,即使是大家都認為是好的事與物,也不能去過分索取:比如賞賜臣民很好,但是賞賜無度就不好。如果“無功而厚賞,無勞而高爵,則守職者懈于官,而游居者亟于進矣”;[1]《主術(shù)訓》禮義學識很好,但是過分的追求就不好。“夫顏回、季路、子夏、冉伯牛,孔子之通學也。然顏淵夭死,季路菹于衛(wèi),子夏失明,冉伯牛為厲,此皆迫性拂情,而不得其和也?!保?]《精神訓》
因此,《淮南子》強調(diào)節(jié)欲、省欲?!笆苟烤餍_而無誘幕,氣志虛靜恬愉而省嗜欲。”“清靜無為,則天與之時;廉儉守節(jié),則地升之財?!保?]《主術(shù)訓》國君治理國家,只有虛心而弱志,才能使臣下奉獻出他們的全部智慧?!吨餍g(shù)訓》還從正面論述:“君人之道,處靜以修身,簡約以率下,靜則下不擾矣,簡則民不怨矣。”
現(xiàn)實生活中,由于人們對“欲”的過分追求,道德日衰,人性墮落,世風日下?!痘茨献印m真訓》把自遠古到漢代的歷史分為五個時期,沒有把作者身處的漢代放進去(見表1)。另外,《覽冥訓》也有與以上大致相同的六階段的歷史分期,只是提到了“當今之時”,即武帝其時,并且把此時描述成政治清平時期。此處說法,與本書他處明顯不一致,當屬阿諛之詞,不能看成是作者的本意?!秱m真訓》和《覽冥訓》的歷史分期,其目的在于通過古今比較,為我們描繪出道德日衰、人性墮落的景象。
表1 《俶真訓》及《覽冥訓》歷史分期表
改變這種狀況的方法在《詮言訓》中有言:“節(jié)欲之本,在于反性;反性之本,在于去載。”《淮南子》的為治之本歸根結(jié)底在于去載反性,即拋去外表的粉飾,使人性返回到清靜平和的狀態(tài),“則民性可善,而風俗可美矣”,從而最終達到治理國家的理想狀態(tài)——政治清平。
《淮南子》非常重視反性。據(jù)統(tǒng)計,“反”在《淮南子》中出現(xiàn)了196次,如再加上“返”,則更多。[5]如何才能返歸“清凈恬愉”的理想人性呢?《淮南子·人間訓》指出,人性出于道。即來自于天地,形成于自然,要達到清靜無為的狀態(tài),就必須放棄身外的欲望。即“遊心于恬,舍形放佚,以俟天命;自樂于內(nèi),無急于外”。[1]《詮言訓》前文已述,“反性之本,在于去載”,反性最重要的一點是“去載”,即可以理解為省欲、節(jié)欲。拋棄世俗的種種誘惑累贅是反性之初的第一步,然后就要“體道”。因為道是萬物的本源,人性也不能例外,因此“性合于道”。至于如何“體道”,《精神訓》說:“明白太素,無為復樸,體本抱神,以游于天地之樊,芒然仿佯于塵垢之外,而逍遙于無事之業(yè)?!比说男袨橐浴暗馈睘闃藴?,順應自然,不要因世俗之事拖累自己的形體和心神。此外,《修務(wù)訓》還提到,教化學習也是反性的途徑:“欲棄學而循性,是謂猶釋船而碾水也?!?/p>
《淮南子》的治國理論從人性觀出發(fā),提出了一個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管理鏈。《詮言訓》說:“為治之本,務(wù)在于安民;安民之本,在于足用;足用之本,在于勿奪時;勿奪時之本,在于省事;省事之本,在于節(jié)欲;節(jié)欲之本,在于反性;反性之本,在于去載。”《泰族訓》在重述此觀點時,省略了最后的“反性之本,在于去載”,但大意未變。即治國方法包括安民、足用、勿奪時、省事、節(jié)欲、反性,抑或還有去載等幾個緊密相連的環(huán)節(jié)。以現(xiàn)代思維來理解它可以合為四個環(huán)節(jié)。
其一,反性去載可理解為搞好個人修養(yǎng),是對所有人而言的。要想治理好國家,搞好個人修養(yǎng)是首要的,國君如此,大臣如此,普通百姓也是如此。每個人都要時刻注意以仁義為規(guī)范、以道德為標準來要求自己的一言一行。
其二,省事節(jié)欲,主要是針對君主與官吏的。社會安定,秩序良好,這要求管理者一定要以節(jié)儉行事,不能好大喜功,也不能大興土木奢侈浪費,對國君來說,尤為重要。
其三,勿奪時與足用,這是關(guān)于經(jīng)濟的政策。《淮南子》明確提出:“安民之本,在于足用?!币率匙⌒惺前傩盏纳嬷?,這是任何時候都必須強調(diào)、必須得到滿足的。要滿足百姓的日常需要,就得按照經(jīng)濟規(guī)律辦事,糧食耕作,打漁狩獵,都要遵循農(nóng)時。
其四,安民,指社會秩序的穩(wěn)定。這是治國的目的,也是需要時時刻刻謹慎維護的狀態(tài)。要想保持社會安定,除以上所述外,作為君主還要善于因勢利導,讓百姓因地制宜,即“水處者漁,山處者木,谷處者牧,陸處者農(nóng)”。[1]《齊俗訓》
總之,《淮南子》從人性觀出發(fā)的治國理論包括一系列的政策與策略,既有針對個人的,也有針對社會的;既有針對百姓的,也有針對君主和官吏的;既有針對政治問題的,也有針對經(jīng)濟問題的;既有針對物質(zhì)層面的,也有針對精神層面的,如此等等。
現(xiàn)在,我國正在努力建設(shè)和諧社會,而建設(shè)和諧社會的根本在于以民為本,這就要求凡事都要從百姓的利益出發(fā),讓老百姓能夠衣食無憂,安居樂業(yè),這是《淮南子》的理想,不也正是我國現(xiàn)在建設(shè)和諧社會、小康社會的目標嗎?其次,關(guān)于個人道德修養(yǎng),《淮南子》人性觀也有重要啟示,告訴我們要保持清靜淡泊,不要為外界的金錢權(quán)勢所迷惑,要“反性于初”,要清清白白地生活,干干凈凈地做人。最后,對于管理者而言,現(xiàn)代政府官員要時時注意克制自己的奢欲,不能因為要出政績,就不加規(guī)劃、不顧科學發(fā)展規(guī)律,而盲目地上馬一些所謂的政績工程,結(jié)果只會造成大量的社會資源與財富的浪費。
[1]陳廣忠.淮南子斠詮[M].合肥:黃山書社,2008.
[2]張載.張載集[M].章錫琛,點校.北京:中華書局,2006.
[3]金春峰.漢代思想史[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
[4]劉愛敏.《淮南子》儒道融合的人性論[J].中國典籍與文化,2008,(4):103-109.
[5]陳靜.自由與秩序的困惑——《淮南子》研究[M].昆明:云南大學出版社,2004.
The Latest Study on the Humanity of“Huainanzi”
CHEN Hui
(Department of History,Anhui University,Hefei230031,China)
Views on the human nature in“Huainanzi”has two:natural attributes of human and social attributes of human.The humanity is connected with reality by the social attributes of human,which paves the way for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a theory to a policy practice.“Huainanzi”proposes some theories for the rule of his state.In modern society,the humanity embodied in Huainanzi still has positive revelation.
“Huainanzi”;natural attributes of human;social attributes of human
B234.4
A
1672-3910(2012)03-0049-04
2011-12-01
陳輝(1971-),男,安徽蚌埠人,博士生,主要從事秦漢史與中國古代文化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