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明
(華僑大學 外國語學院,福建 泉州 362021)
Forley[1]231和Taylor[2]380-383將英語稱為“單復數(shù)語言”(singular-plural language),將漢語稱為典型的“數(shù)詞加量詞語言”(numeral-classifier language),因為英語對名詞結(jié)構(gòu)必須區(qū)分單數(shù)和復數(shù)、可數(shù)名詞和不可數(shù)名詞,而漢語和許多亞洲語言卻沒有這種區(qū)別。在漢語中,名詞的詞形不隨單復數(shù)的變化而發(fā)生曲折變化,對名詞的數(shù)進行量化時也不能直接在名詞前加上數(shù)詞。
因此,正如Taylor[3]380所指出,漢語名詞很像英語的不可數(shù)名詞。McEnery & Xiao[3]說得更為肯定:“現(xiàn)代漢語中的所有名詞都是不可數(shù)名詞”。他們提出,漢語中數(shù)詞和名詞間的量詞不是可有可無的,只有在少數(shù)語境中才可能出現(xiàn)在漢語名詞前直接加數(shù)詞的例外情況,共有三種:(1)從古漢語流傳下來的固定說法,如“九牛二虎之力”;(2)某些平行結(jié)構(gòu),如“三頭六臂”;(3)簡化說法,如“六國語言”。
由于漢語中省略了量詞的數(shù)詞加名詞構(gòu)式有時有多義性,人們在進行翻譯時應特別注意根據(jù)語境對其進行適當?shù)恼Z義選擇。本文將從量詞的分類入手,對英漢兩種語言表量結(jié)構(gòu)中量詞的選擇、不同類別量詞在使用上的區(qū)別及其翻譯問題進行探討。
McEnery & Xiao[3]指出,英語的表量結(jié)構(gòu)有兩種:(1)數(shù)詞+可數(shù)名詞,(2)數(shù)詞+N1+of+N2。其中的第二種(即“數(shù)詞+N1+of+N2”)一般被認為是最典型的表量結(jié)構(gòu)。
許多語法書都沒有將“數(shù)詞+N1+of+N2”這種英語表量結(jié)構(gòu)中的N1稱為“量詞”(classifier),而且還有學者張媛、劉振前[4]斷言“英語與漢語的一個重要區(qū)別是,前者沒有量詞”,雖然他們在論文中重點引用了McEnery & Xiao[3]論文中的許多觀點。McEnery & Xiao[3]對英漢兩種語言的表量結(jié)構(gòu)進行了相當深入細致的研究。他們在Allan[5]281-311和Lehrer[6]109-148對量詞歸納和分類的基礎(chǔ)上,將量詞分為八類,并指出英語也有和漢語等量齊觀的八類量詞(classifiers):整理成形量詞(arrangement classifier)、集合量詞(collective classifier)、容器量詞(container classifier)、標準度量量詞(standardised measure classifier)、種類量詞(species classifier)、時間量詞(temporal classifier)、單位量詞(unit classifier)和動詞化量詞(verbal classifier)。
值得注意的是,Langacker[7]342在分析漢語和英語的表量結(jié)構(gòu)(quantifier constructions)時也使用了classifier一詞,并明確提到量詞的跨語言性(classifiers cross-linguistically)。
同一漢語名詞前所用的量詞并非一成不變。譯成英語時要不要用量詞,用何種量詞也要視具體情況而定。因此,Langacker[7]341將其稱為“可供選擇的量詞”(alternate classifiers)。例如,“繩子”的量詞可以是“條”,也可以是“卷”或“段”,即“一條繩子”(a rope)、“一卷繩子”(a coil of rope)或“一段繩子”(a piece of rope)。當然也可以說“兩卷繩子”(two coils of rope),“這段繩子”(this piece of rope)。值得注意的是,“條”這一量詞在英語中并沒有譯出來(即a rope),而“卷”和“段”卻要分別譯為“coil”和“piece”。
McEnery & Xiao[3]也指出,量詞的使用確實可以給名詞詞組多增添一層意義。英語的不可數(shù)名詞前必須用量詞,但用什么量詞也很值得考究。將“a piece of bread”說成“a loaf of bread”就標明了面包的大小和形狀??蓴?shù)名詞前雖然一般不用量詞,但有時在一定語境下也是可以用的。例如,orange 是可數(shù)名詞,通常我們只說“an orange”。但為了說清楚只要吃一瓣橘子,而不吃整個橘子,就可以說成“a piece of orange”。他們的Freiburg-LOB (FLOB)語料庫中就有這么一句話:“I love a piece of orange, I I wouldn’ t eat a whole orange but I do like er little pieces of orange now. ”此處的a piece of orange 與Langacker上面所舉的a piece of rope一例如出一轍。
Langacker[8]165曾認為,有足夠的理由將量詞視為名詞性詞語的中心詞,至少在它是其所在結(jié)構(gòu)的中心部分這一意義上是如此,而其伴隨的“詞匯”名詞卻更是邊緣部分。然而,此問題并不如此簡單。
Biber et al[9]257指出,識別名詞詞組的中心詞并不總是輕而易舉的事,特別是對表量名詞(quantifying nous)和種類名詞(species nouns)來說更是這樣。試比較:
1.We drank our bottle of champagne.
cf. How much champagne did we drink?
2.He uncorked the bottle of Chablis.
cf. What did he uncorked?
顯然,第1句中champagne是中心詞,而在第2句中bottle才是中心詞。
萊考夫(Lakoff)[10]也曾在“認知語言學十講”的第一講中舉過一個例子,“I picked up and drank a large delicious cup of tea”并分析了在這個句子的“cup of tea”中“cup”或“tea”何者為中心詞的問題。他指出,如果看動詞picked和修飾語large,中心詞應是cup,但若看動詞drank和修飾語delicious,中心詞則應為tea。
Langacker在他新近的論著中對此問題也有所觸及。他[7]342指出,在“I saw a flock of geese.”一句之后,可以接著說“It was clearly visible against the blue sky.”顯然這兒“It”指的“一群”(a flock),(按我們的看法,這是將“a flock of geese”中的flock視為中心詞),也可以接著說“They were clearly visible against the blue sky.”這兒“They” 指的是“鵝”(geese)(按我們的看法,這則是將“a flock of geese”中的geese視為中心詞)。
對此中心詞的問題Langacker[7]343作了這樣的闡釋:一般說來,名詞結(jié)構(gòu)中被修飾的名詞就是中心詞。因此,flock of geese凸顯的應該是有界的單位flock,而不是其所圈定(delimit)的geese。然而,在上面的句子中我們可以看出,實際上將flock或geese視為中心詞的任何一種“識解”(construal)都是可能的。他認為,兩種解釋之間的關(guān)系是借代性(metonymically)的,這是對同一概念基礎(chǔ)的不同凸顯,是英語普通借代句型的一個示例。
McEnery & Xiao[3]指出,若從量詞的八種不同類別角度考慮,有些量詞具有一詞多義性。例如,漢語的“把”字既可以是單位量詞(如:一把刀),也可以是整理成形量詞(如:一把草),亦可以是動詞化量詞(如:拉他一把)。
從另一個角度看,不同類別量詞的使用也會影響到詞語的意義。下文主要從“單位量詞”和“容器量詞”,“單位量詞”和“種類量詞”兩方面探討這一問題。
1. 單位化
Langacker[7]342指出,有一種跨語言的與量詞密切相關(guān)的現(xiàn)象值得注意,即對物質(zhì)進行“單位化”(unitization)?!皢挝换被旧峡梢哉f是“復數(shù)化”(pluralization)的反面。從語義上講,“復數(shù)化”將單個離散物體復制成眾,“單位化” 則將無界物質(zhì)的某一部分想象為為一個離散的有界的單位(a discrete, bounded unit)。雖然物質(zhì)要由材料構(gòu)成,但這一單位本身就單獨以獨特的實體形式而存在。例如,一“卷”(a coil)不僅可以是繩子(rope)或金屬線(wire),也可以是任何具有這種形狀的東西,人們并不用考慮它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同理,“一疊盤子”(a stack of plates)說的并不僅僅是一些盤子,而且還是“一疊”這一具有自身形狀和功用的更高層面上的實體。從語法上講,“flock、pack、cluster、pile、grain、speck、drop、slice、chunk、cup、bottle、bag”等用來凸顯集合(collection)、構(gòu)形(configuration)、組成成分(constitutive elements)或容器(containers)的可數(shù)名詞都會有這種“單位化”。
這就是說,我們既可以將離散物體視為整體也可以將其分開單獨進行處理。“單位化”反映了我們從這種角度對世界進行概念化的傾向。
2.單位量詞和容器量詞
Langacker[7]342認為,“單位”(unit)和它所圈定的眾多物體中的那部分(the portion of the overall mass)實質(zhì)上是相互依存的。例如,“a flock of geese”(一群鵝)中的geese (鵝)若不存在,a flock (一群)也隨之無影無蹤;“a drop of water”(一滴水)中的water(水)若蒸發(fā)了,“a drop”(一滴)也就蕩然無存。然而,像“a bottle of wine”(一瓶酒)則是另一種情況。將瓶中之酒倒出,“wine”(酒)沒了,但“bottle”(瓶)卻依舊存在。
Langacker此處討論的“a flock of geese”、“a drop of water”中的flock 和 drop實際上是“單位量詞”,而“a bottle of wine”中的bottle則屬于“容器量詞”。
對于使用單位量詞(unit classifier)的表量結(jié)構(gòu)而言,如果我們看到一滴水,我們既看到(由水構(gòu)成的“滴”(drop),又同時看到(構(gòu)成“滴”)的“水”;如果我們看到一群鵝,我們既看到(由鵝組成的)“群”(flock),又同時看到(構(gòu)成“群”)的“鵝”(geese)。但對于使用容器量詞(container classifier)的表量結(jié)構(gòu),即對一些容器包裝物名詞來講,情況就不一樣了。人們只能看到外部的容器或包裝物,看不到內(nèi)部所裝(即不包括包裝袋)之物。在這種情況下必須先根據(jù)語境進行語義選擇。它要么像“She stacked three bags of mulch in the wheelbarrow.”一句那樣同時指容器包裝物和其中所裝之物,即放在獨輪手推車上的是裝在袋中的護根覆蓋料,要么像“She spread three bags of mulch around the roses.”一句那樣只能指從袋中倒出護根覆蓋料撒在玫瑰根部周圍?!?The bags of mulch were plastic.”這句話之所以錯誤,是因為the bags of mulch這一結(jié)構(gòu)不可能單指不包括所裝之物的包裝袋,其原義肯定是說袋子是塑料的,而不可能是說護根覆蓋料是塑料的。
其實,Langcker[8]165-167對漢語量詞的意象問題也早就有過一些討論。他指出,“兩條繩子”的“條”清楚顯現(xiàn)了繩子“細長條物體”(long, thin object)的意象,而“一杯茶”的“杯”卻不具有“茶”的意象。這里的“條”應該算是“單位量詞”,而“杯”則應是“容器量詞”。
3.單位量詞和種類量詞
McEnery & Xiao[3]列出的八種類別的量詞中包含有種類量詞(species classifier)如sort、kind、type和單位量詞(unit classifier)如bit、piece;Quirk等[11]249將英語的表量結(jié)構(gòu)分為“質(zhì)”(quality partition)如a kind of paper和“量”(quantity partition)如a piece of paper等幾類;Biber等(1999:248-257)也做了“集合名詞(collective nouns)、單位名詞(unit nouns)、表量名詞(quantifying nouns)和種類名詞(species nouns)”等區(qū)分并加以討論。
因為存在著“種類量詞”(species classifier)和“單位量詞”(unit classifier)的差別,對于漢語中如前所述的能直接在名詞前加數(shù)詞的例外情況(如“兩花”、“兩樹”、“兩生”)等而言,英譯時有時會出現(xiàn)歧義或誤譯。
例如,“一國兩制”是“一個國家,兩種制度”的簡略說法,“種”顯然是“種類量詞”,“兩種”不但有計量意義而且也有分類意義?!耙粐鴥芍啤钡挠⒆g文是“One country, two systems”,可以說是逐字對譯,除了漢語的名詞“制”不像英語的“systems”有復數(shù)的詞形變化外,看不出表量結(jié)構(gòu)方面的變化。然而,這并不能說明漢語中“一X兩Y”的結(jié)構(gòu)譯成英語時就都是“One X, two Ys”。比如,“一樹兩花”、“一校兩生”就有其多義性,翻譯起來就沒那么簡單。
“兩花”可能是兩種花,也可能是兩朵花,“兩朵花”也還有兩朵相同的花和兩種不同的花之分。“兩樹”也存在同樣的問題?!斑B砍兩樹”、“車主將車倒進兩樹間”中的“兩樹”可能是兩株同樣的樹,也可能是兩株不同的樹。正因為如此,魯迅《野草》中的散文“秋夜”開篇第一句“在我的后園,可以看見墻外有兩株樹,一株是棗樹,還有一株也是棗樹”才會留給人們那么多懸念和聯(lián)想。人們在理解這一多義結(jié)構(gòu)時,往往要根據(jù)語境的需要進行語義選擇,但做到這一點也并非易事,翻譯時更經(jīng)常會面臨兩難的抉擇。
《紅樓夢》第五回講到賈寶玉夢游太虛觀時有這么一段話:
警幻道:“此酒乃以百花之蕊,萬木之汁,加以麟髓之醅、鳳乳之麯釀成,因名為‘萬艷同杯’?!睂氂穹Q贊不迭。
楊憲益、戴乃迭[12]100將其譯為”This wine is made from the stamens of a hundred flowers and the saps of ten thousand trees mixed with the marrow of unicorns and fermented with phoenix milk,” the goddess told him. “We call it Ten Thousand Beauties in One Cup.”而Hawkes[13]53則將其譯為 ‘This wine’ said Disenchantment, ‘is made from the petals of hundreds of different kinds of flowers and extracts from thousands of different sorts of trees. There are blended and fermented with Kylin’s marrow and phoenix milk. Hence its name, ‘Lachrymae Rerum”’楊譯只表量,將“百花”、“萬木”解讀為一百朵花和一萬棵樹,這些花或樹可能屬相同種類,也可能屬不同種類?;糇g則既表量又表種類,將“百花”、“萬木”解讀為百種不同種類的花和萬種不同種類的樹,因而用上了種類量詞kinds和sorts。顯然,Hawkes的英譯文對采擷百花之蕊、汲取萬木之汁難度的要求要比楊憲益、戴乃迭英譯文中的要求(即可取自同一種類的花和樹)高得多。
由此看來,表種類與表量還是存在重要差別的。國內(nèi)許多辭書都將“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譯為“Let a hundred flowers blossom and a hundred schools of thought contend.”,將“百花”解讀為一百朵花,但吳光華主編的《漢英大詞典》[14]上則還單列一條“百花齊放”,并有“Flowers of every kind are in blossom.”的英譯文,將“百花”解讀為不同種類的花。后一種譯文在同樣語境下顯然能更好地比喻不同形式和風格的各種藝術(shù)作品自由發(fā)展。
如果說上述例子中的譯文何者為佳還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下面例子中的譯文可就有正誤之分了。例如,“一樹兩花”一般不可能指一棵樹開兩朵花,而是指一棵樹開兩種花。百度一下“一樹兩花”,我們就能看到:“一樹兩花競相開”說的是經(jīng)過嫁接的“一棵桃樹開出紅白兩色花”;另一張“一樹兩花”的圖片拍的是“一棵桂花樹上卻開出了紅黃兩種顏色的花朵,堪稱奇觀。”因此,“一樹兩花”就不能譯為“One tree, two flowers”,因為此譯文表示一棵樹只開兩朵花。建議譯為“One tree, two kinds of flowers”,或根據(jù)具體情況譯為“a tree with flowers of two different colors”,這樣才能表示“一棵樹開兩種花”。
同理,現(xiàn)在我國有些高校既招收大陸學生,又招收來自海外的華僑學生,一個學校內(nèi)有兩類學生,簡稱為“一校兩生”。如《上海僑報》 2009年11月27日一篇題為“中國大學‘一校兩生制’的特殊風景”的文章問道:“華僑生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作為中國大學里‘一校兩生制’的特殊風景,他們習慣祖國校園嗎?”此處“一校兩生”顯然不能仿照“一國兩制”采用“One X, two Y”句式譯為“One school, two students”,而應該用上種類量詞,譯為“One school with two types of students”,因為“一校兩生”指的是“一個學校,兩類學生”,而絕非“一個學校,兩個學生”。
當然,我們并不能就此認定漢語中“一X兩Y”的結(jié)構(gòu)只用于表種類而不只用于表量。如果一棵樹只開兩朵花或一個學校只有兩個學生,當然也只好真的譯為“One tree, two flowers”和“One school, two students”了。網(wǎng)上有一則報道,“鐵樹開花本是奇,一樹兩花更為罕”,從所配圖片看,就真的是一棵鐵樹開了兩朵同樣的花。如果說譯自英語“kill two birds with one stone”的“一石二鳥”中“二鳥”有可能是兩只同種類的鳥,也可能是兩只不同種類的鳥,漢語的“一箭雙雕”則已清楚說明兩只都是“雕”。因此,“一箭雙雕”顯然只表量而不表種類。直譯成英語就是“shoot two hawks with one arrow”。
Taylor[2]382在指出漢語屬數(shù)詞加量詞語言,漢語名詞很像英語的不可數(shù)名詞之后,進一步舉例說漢語名詞不可直接與數(shù)詞或指示語結(jié)合(如不能說“三書”、“這書”)。此處他顯然沒有考慮到我們前文所述的漢語中的例外情況。
誠然,在許多情況下漢語在數(shù)詞和名詞之間都要使用一個量詞來表示事物的單位和種類,這個量詞沒用上就會產(chǎn)生嚴重誤譯。例如:“Please give me a knife.”(請給我一把刀。)若缺少量詞“把”,就成了“請給我一刀”。我們確實一般不說“三書、四書”,而說“三本書、四本書”?!叭緯⑺谋緯敝傅目赡苁侨净蛩谋就瑯拥臅?,也可能是三本或四本不同的書。然而,當我們不借助量詞而像英語那樣直接把數(shù)詞加于計數(shù)對象之前,說“四書”時,指的就是特定的四本不同的書。如“四書”是《大學》《中庸》《論語》和《孟子》四本不同的書(四子書),即這四部著作的總稱;“五經(jīng)”指的是《周易》《尚書》《詩經(jīng)》《禮記》和《左傳》五本不同的書,即五本儒家作為研究基礎(chǔ)的古代經(jīng)典書籍的合稱。由于“四書五經(jīng)”是特定的書籍,因此譯成英文時要借助于定冠詞,譯成“The Four Books and The Five Classics”。至于在漢語名詞前加指示語的例子“這書”,顯然是可以說的。
英語是單復數(shù)語言,漢語是數(shù)詞加量詞語言,這在一般情況下基本符合英漢兩種語言的情況,反映了英漢語在表量方面的區(qū)別。但如果說這就一定意味著漢語在數(shù)詞后必須加量詞,而英語卻不用加,則不盡然。漢語在某些特定情況下也可將量詞省略。英語不僅在不可數(shù)名詞前必須用量詞,在可數(shù)名詞前有時也可以用上量詞,給名詞詞組多增添一層意義。從認知語言學的視角分清英語N1+of+N2表量結(jié)構(gòu)中N1或N2何者為中心詞,量詞N1究竟是單位量詞還是容器量詞等問題也具有重要意義。
作為數(shù)詞加量詞語言的漢語在“數(shù)詞+量詞+名詞”結(jié)構(gòu)中省略了量詞以后,經(jīng)常會遇到省去的這個量詞是單位量詞還是種類量詞之爭,并由此帶來翻譯方面的諸多問題。這時,根據(jù)語境需要進行語義選擇就顯得非常重要。對這一問題進一步深入探討,將有助于對英漢語表量結(jié)構(gòu)進行準確無誤的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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