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鍵詞】沈陽故宮；鳳凰樓；大清門；單體建筑門；外檐裝修門

【摘要】沈陽故宮的建筑分三期，即努爾哈赤時期的東路建筑：大政殿和十王亭，皇太極時期的中路建筑：臺上五宮和崇政殿、大清門、文德坊、武功坊，乾隆時期的西路建筑：戲臺、文溯閣及東西所、太廟等。從這三期建筑中，可以看到清入關(guān)前后沈陽故宮建筑風格上的變化，體現(xiàn)在單體建筑門和外檐裝修門上，與漢文化傳統(tǒng)宮殿中的各種門不同，滿族建筑風俗表現(xiàn)為形式多樣，功能各異，風格獨特。沈陽故宮的門，既可見到滿族建筑風俗的痕跡，又能領(lǐng)略到傳統(tǒng)宮殿的風貌，是滿漢民族文化結(jié)合的見證。

在建筑群或建筑物中，“門”是溝通內(nèi)部和外部兩個空間的出入口。中國古建筑中門的種類非常多，大體上可分兩種，一是自身呈單體建筑，是與殿、堂、樓、房并列的一種建筑類型，如城門、坊門、宮門、山門、墻門等等，我們稱之為“單體建筑門”；另一種則是建筑構(gòu)件之一種，屬于裝修之列，如板門、扇門（亦稱格扇門）等，一般稱為“外檐裝修門”。沈陽故宮是滿族人建筑的宮殿。1625年，努爾哈赤在今沈陽興建大政殿及十王亭，1626年遷都沈陽。皇太極繼汗位后，天聰年間（1627—1636年），將自己原來的四貝勒府改造成汗王“大內(nèi)宮闕”，建造了今沈陽故宮的中路建筑，即臺上五宮及崇政殿、大清門、文德坊、武功坊等。后乾隆東巡盛京時，為了舉行禮儀、辦公和生活的需要，從整體布局出發(fā)，對祖先的皇宮進行了改建，在中路增建飛龍閣、翔鳳閣、師善齋、協(xié)中齋等，并增建了東所、西所、戲臺、文溯閣、仰熙齋、九間殿等。因此，在沈陽故宮，我們能看到清入關(guān)前后建筑風格上的變化，反映在單體建筑門和外檐裝修門上，既能找到滿族古老建筑風俗的痕跡，又能領(lǐng)略到傳統(tǒng)宮殿的風貌，是將滿、漢民族文化完美結(jié)合的見證。

一、單體建筑門

單體建筑門亦稱單體門，屬于一座建筑物，是建筑平面組織中的中心環(huán)節(jié)，也代表著一個建筑平面組織的段落和層次，在整體建筑組群中擔負著引導和帶領(lǐng)整個主題的任務。沈陽故宮的單體建筑門主要有樓式門、屋宇門、墻門、牌坊門等，因建筑時期的不同，其功用及表現(xiàn)形式與中國傳統(tǒng)宮殿的門有著較大的不同。清入關(guān)前的單體建筑門主要有鳳凰樓、大清門及左、右翊門，它們均不同程度地保留有滿族建筑風俗，如鳳凰樓建在高臺之上；大清門采用硬山式建筑，山墻的最上端，南北突出四個墀頭，三面皆用五彩琉璃鑲嵌而成；等等。清入關(guān)后，乾隆帝在盛京宮殿增建的單體建筑門主要有墻門、宮門及太廟的山門，這些門基本上是遵照清代官式建筑的標準設(shè)計規(guī)范——清工部《工程做法》的規(guī)定建造，也就是說，乾隆時期所建的單體門已是中國古代傳統(tǒng)的做法。

（一）一門多用的樓式門和屋宇門

沈陽故宮主要是清入關(guān)前努爾哈赤、皇太極根據(jù)政治、生活的需要和滿族的審美所建的宮殿，其中的建筑物少，總體建筑面積亦小，使用空間有限，不可避免地將各種建筑物充分利用。因此，許多單體建筑門不僅具有人流、物流、采光、通風、禁閉、防風、防衛(wèi)的自然功能，還具有許多附加實用功能。這一點主要表現(xiàn)在樓式門和屋宇門上。一門多用也說明盛京宮殿在建造與使用制度上的不明確。

1、樓式門

沈陽故宮唯一的一座樓式門是鳳凰樓。此樓是皇太極時期建筑，是后宮的門戶，位于崇政殿后、臺上五宮之南，坐落于3.8米的高臺之上，高臺四周筑有更道，更道內(nèi)側(cè)筑高墻與鳳凰樓東西兩側(cè)相連。樓為三層三滴水、歇山頂樓閣式建筑，屋頂覆蓋黃琉璃瓦綠剪邊，平面為正方形，進深三間。各層格局、裝飾均有不同，底層為通過式大門，較為封閉，四周由墻體圍合，前后設(shè)板門，東西兩側(cè)各開一個窗口。二、三層建筑四周設(shè)置圍廊勾欄，外檐由直欞支掛窗構(gòu)成。

鳳凰樓屬多功能的樓式門。其一，底層是前朝和后寢出入必經(jīng)之門。其二，按滿族風俗，房屋一般建在高臺之上，具有眺望、防范功能。建造鳳凰樓時，皇太極與中原征戰(zhàn)頻繁，其自我防范意識體現(xiàn)在此建筑中，在高臺四周設(shè)置高墻和用以巡邏的更道，底層設(shè)封閉性很強的實墻和厚厚的板門，這些都增強了鳳凰樓建筑的防御功能。其三，休閑功能。清初皇太極在此筵宴、臨御接受賀表或降旨、臨御小憩等[1]，歷代皇帝東巡盛京宮殿時也均在鳳凰樓觀景賦詩。其四，清入關(guān)后，鳳凰樓的二、三層曾是供奉和尊藏皇家列帝圣容、玉牒、玉寶、玉冊以及圣訓、實錄等物之所，因此，鳳凰樓又具有儲藏功能。

2、屋宇門

屋宇門多用于一座建筑物的臨街大門，或是建筑群中一組建筑的大門。沈陽故宮的屋宇門主要有大清門及崇政殿的左、右翊門。

大清門是皇太極時期的建筑，是出入宮殿的正門（俗稱“午門”）。大清門面闊五間，進深六間，九架椽前后廊硬山式建筑，屋頂鋪黃琉璃瓦飾以綠剪邊。前后檐明間和左右兩個次間設(shè)門，前檐設(shè)柵欄式門，后檐設(shè)鏡面板門，兩個盡間為一碼三箭的直欞窗。緊貼兩側(cè)房山外各有四柱式小門，分別稱為東翼門和西翼門，供官員及宮女、太監(jiān)等進出之用?！洞笄鍟涫吕酚涊d：“各官及侍衛(wèi)、護軍，晨夕入朝皆集于大清門，門內(nèi)外或坐或立，不許對闕?！盵2]故大清門不僅僅是沈陽故宮的門戶，也是輔助候朝場所。大清門還兼有接見、領(lǐng)賞、免罪謝恩等臨時的功能，也是遣官祭陵、頒布歷書、命婦治喪舉哀之所，也用于外事活動，曾于此接待朝鮮使臣、蒙古使臣等，康熙、乾隆等東巡盛京時亦多次在此舉行活動。

左翊門、右翊門建于皇太極天聰年間，在崇政殿東西兩側(cè)對稱布局，構(gòu)造相同，均為硬山頂，屋頂為黃琉璃瓦綠剪邊，面闊三間，進深六架梁，前后廊，明間辟門，兩次間北側(cè)為墻，南側(cè)為一碼三箭式大支摘窗，支摘窗上為風窗。內(nèi)外檐均為煙琢墨石碾玉旋子彩畫，內(nèi)檐為清中期風格，外檐為晚期風格[3]，博風、五條脊、墀頭均為五彩琉璃。

左、右翊門不僅是前朝進入后寢的重要通道，還是崇政殿的輔助空間。崇政殿是皇太極時期的重要宮殿，但體量較小，在舉行重要活動，諸如皇帝賜宴、《實錄》告成禮、接見凱旋將領(lǐng)和明朝降官及外國使臣、安放梓宮等時，左、右翊門的空間可以用來做朝臣候朝的場所。當然這只是推測，因為左、右翊門裝修級別較高，不可能用作值房，這一點還有待于史料的進一步挖掘和證實。

（二）乾隆后增建的單體門——墻門

墻門指在建筑群的外圍墻及院內(nèi)的各種墻上開辟的供通行的門。墻門形式多樣，在沈陽故宮比較考究的有琉璃門和垂花門。

琉璃門是用琉璃面磚或琉璃做的仿木貼面磚裝飾門面，主要用在宮殿中。沈陽故宮的琉璃門主要有東所琉璃門和西所琉璃門（圖三）。二門屬同期建筑，建于乾隆十一年至十三年（1746—1748年），建筑形式與結(jié)構(gòu)基本相同，均為單檐歇山式建筑，頂為黃琉璃瓦綠剪邊，面闊一間，進深一間，中間為兩扇厚重的大門（兩面光平）。前后各設(shè)臺階三步，兩側(cè)砌筑磚墩，四角筑有角柱石，角柱石上筑一圈腰線石。

沈陽故宮比較重要的垂花門有兩座，一座位于東所琉璃門與頤和殿之間，另一座位于西所琉璃門和迪光殿之間，均建于乾隆十一年至十三年之間（1746—1748年），是通往后進院落的過門，兩側(cè)連接砌筑的圍墻。兩座垂花門形制相同，是典型的一殿一卷式垂花門，前門屋頂為懸山頂，后門屋頂為懸山卷棚頂，兩頂勾連搭在一起。前門設(shè)兩扇棋盤門，外面光平無縫，后門設(shè)四扇屏門。前門外懸挑的梁頭雕刻成麻葉頭，梁頭下倒懸垂蓮柱。梁架為明造，門兩側(cè)有抱鼓石。

東、西所的琉璃門、垂花門完全是遵照《工程做法》的規(guī)定建造，也就是說，乾隆時期沈陽故宮的單體門已完全漢化。

另外，沈陽故宮還有兩座特別的專用墻門。

一是臺上五宮西北角對開的便門，即清寧宮西北的隨墻門，是臺上五宮與后苑之間的出入口。因院內(nèi)原來只有鳳凰樓下層的一個明門，乾隆東巡時在清寧宮內(nèi)祭祀，特為辦理祭祀的人員出入方便而在西北角開設(shè)了小門，后封堵，至1987年重新打開。

二是斯文門，坐落于轎馬場東北角，是西路戲臺、文溯閣南側(cè)通往外部的通道。為黃琉璃瓦卷棚懸山式建筑，門簪雕有“斯文在茲”4字。斯文門建筑年代較晚，1915年奉天督軍段芝貴為討好袁世凱，將文溯閣所藏《四庫全書》運到北京古物陳列所，后經(jīng)張學良將軍出面交涉，1925年，文溯閣《四庫全書》運回奉天，因當時文溯閣殘破，先暫存文廟。1926年，文溯閣修繕完成，次年建斯文門，《四庫全書》經(jīng)此門重新入藏文溯閣。此事成為當年文化界的一大盛事。

（三）別具風格的牌坊門

文德坊和武功坊一東一西縱列于大清門之南，明樓正中均鐫刻“崇德二年（1637年）孟春吉日立”的字樣，是沈陽故宮唯一有紀年款識的建筑個體。其建筑形式、構(gòu)造尺寸均相同，屬三間四柱不出頭式木牌樓，屋頂懸山式，飾琉璃瓦鑲綠剪邊。兩牌樓在皇宮建筑群中屬附屬建筑，是宮殿主體建筑的外層界限，地位等同于北京故宮外的東華門與西華門。

牌樓在中國歷史悠久，其結(jié)構(gòu)在《營造法式》中有具體的規(guī)定。但清朝早期在關(guān)外建造的文德坊、武功坊在建筑結(jié)構(gòu)上具有獨特之處：其一是明樓平身科施五朵，斗拱居中，次樓施四朵，空當居中，而官式牌樓則是明樓斗拱取偶數(shù)，空當居中；其二是斗拱只出瓜拱，不用萬拱，僅在正心上有正心瓜拱、正心萬拱、正心廂拱，這種獨特的斗拱形式在中國古代建筑上是十分少見的。筆者對此曾有專文介紹[5]。

二、外檐裝修門

外檐裝修門屬于建筑物裝修的一部分，用于室間分隔、圍護等功能。傳統(tǒng)的外檐裝修門主要有板門、扇門，而沈陽故宮中既有板門、扇門，也有滿族傳統(tǒng)的柵欄門。

1、外檐裝修門的滿族風格向中國傳統(tǒng)風格的過渡主要表現(xiàn)在板門上。清入關(guān)前的板門主要用在臺上五宮、鳳凰樓底層南北大門、大清門北檐下。清入關(guān)后的板門主要用在太廟。

臺上五宮（清寧宮、關(guān)雎宮、永福宮、衍慶宮、麟趾宮）是皇太極時期的建筑，是皇太極和后妃居住的宮殿。其中清寧宮（圖五）的板門是單扇內(nèi)開攢邊門，中檻以上是一檔橫陂，豆腐塊方格式樣，僅在門軸的側(cè)角置鐵皮、鐵釘釘護，門軸上下有壽山福海。中檻設(shè)門簪二朵，造型獨特，出挑較長，雕刻成花朵式樣（圖六）。其余四宮的板門式樣與做法基本相同，只是門上置較矮的橫陂（直欞式樣），之上又有與窗貫通的豆腐塊式橫陂，且檻框的尺度均小于清寧宮。

北方寒冷，木板門可以抵擋冬季風雪，減少熱量損失。早在佛阿拉時期，“外三門以木板為之，又無鎖鑰，門閉后，以木橫張，如我國將軍木之制，上設(shè)敵樓，蓋之以草。內(nèi)城門與外城同，而無門樓”[6]。臺上五宮的板門做法與北方民居有一定淵源，并不是用厚木板直接拼接而成，而是在邊框中安裝兩塊薄板。這種做法類似東北民居中常見的門裙板，是實榻板門向扇門發(fā)展過程中的一種過渡形式[7]，其好處是既保留了板門的特點，又減輕了板門自身的重量。皇太極將普通的板門用在后宮建筑上，高大的橫陂以及出挑較長、立體浮雕花葉和花瓣的門簪，都顯示出滿族獨特的建筑風格。另外，清寧宮的板門偏東設(shè)置，可以在室內(nèi)西側(cè)形成口袋房，以供祭祀所需，保留著早期滿族民居的風格，是滿族長期以來形成的日常生活和宗教信仰相結(jié)合的建筑形式。在其它四宮中也是萬字炕，門的樣式與清寧宮一致，但門開在中間，由此可知后金時期的宮殿建筑在保留滿族風俗上的靈活多變。

鳳凰樓底層是崇政殿與后宮的通道，前后各設(shè)板門一重，為雙扇內(nèi)開棋盤門。門板無雕飾，中檻設(shè)雕花門簪兩個，門扇四角設(shè)鐵皮、鐵釘釘護，門軸下設(shè)踩釘和海窩，上端直接深入連楹的門軸套碗內(nèi)，未做鐵件護口。

大清門的北房檐下為五開間，明間和次間門扇為板門，安在老檐柱間。大門門釘四路，每路8個。正面有獸面鋪首，銅制面葉。板門四角用鐵皮、鐵釘釘護，裝飾性較弱，具有簡潔樸素的風格。此板門為簡單的實榻大門，雖然門釘數(shù)量少，間距大，不合乎傳統(tǒng)的宮殿門釘制度，但卻是向正規(guī)的實榻大門過渡的表現(xiàn)（圖七）。

太廟建于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山門共三間，房頂滿鋪黃琉璃瓦，每間兩扇對開，為實榻大門。每扇門上有門釘縱九橫九，共81顆。釘帽表面鎏金，非常豪華，還有鋪首、門環(huán)等。門的各種構(gòu)件、規(guī)格、尺寸均以安裝的柱徑為模數(shù)進行計算，是以皇家至高無上的專用數(shù)、最高等級建造的，屬典型的中國古代傳統(tǒng)宮殿大門的做法。

2、宮殿建筑裝修中的特例——具有滿族遺風的柵欄門。大清門作為沈陽故宮的正門，在南房檐下的明間和兩次間分別設(shè)對開的兩扇柵欄門，成為最具滿族遺風的裝修門。明間、次間的柵欄門高均為2.38米，明間門寬1.8米，次間門寬1.6米，柵欄上部支出如意形木條，形似家宅院大門。

滿族祖先生活中很早就使用柵欄，反映遼金時期女真歷史的《三朝北盟會編》卷3記載：“其俗依山谷而居，聯(lián)木為柵，屋高數(shù)尺，無瓦，覆以木板，或以樺皮，或以草綢繆之。墻垣籬壁，率皆以木，門皆東向。”“聯(lián)木為柵”即將木柵欄用作墻壁。萬歷二十三年（1596年）朝鮮南部主簿申忠一出使佛阿拉，在《建州紀程圖記校注》（漢譯《韃靼漂流記》）中有多處關(guān)于木柵的記載：“又有木柵，柵內(nèi)胡家四十余坐。”“內(nèi)城內(nèi)，又設(shè)木柵，柵內(nèi)奴酋居之?！痹诜鸢⒗?，滿族先輩將木柵用作城墻或院墻，到努爾哈赤、皇太極時將木柵用在宮殿建筑中也就不足為奇了。

沈陽故宮中曾有多處使用柵欄，乾隆八年（1743年）前繪制的《盛京城闕圖》證實兩牌樓下原有柵欄門，文獻也有記載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曾“修大政殿前柵欄”[11]。只是這些柵欄早已拆除，只剩下大清門南房檐下的柵欄尚在使用，也正是這一點使沈陽故宮充滿了濃郁的滿族風韻。

3、中國傳統(tǒng)的扇門。清代工部的《工程做法》對扇門的構(gòu)件及其尺寸、比例關(guān)系有比較詳細的記載，一般六抹扇門用在重要的高大殿堂上，五抹、四抹的用在普通的宮殿或廟宇建筑中，居住的房屋多用四抹。扇門的保暖性較差，因此常加裝簾架和簾架風門。裙板和絳環(huán)板上的雕飾內(nèi)容有比較嚴格的規(guī)定，皇家建筑中，重要宮殿以龍、鳳圖案為主，次要宮殿多雕如意形圖案，再次的用平板而沒有雕飾。重要的殿堂使用銅質(zhì)鎏金的面頁、門環(huán)、門鈕。

沈陽故宮除臺上五宮及個別建筑外，許多宮殿的外檐裝修門幾乎都用扇門，特別是大政殿、崇政殿及西路建筑的外檐裝修門。因建筑時間和功能的不同，扇門在心、絳環(huán)板、裙板的樣式及門的比例和構(gòu)造裝飾上都有所區(qū)別。

1625年，努爾哈赤建造大政殿作為諸貝勒聚會筵宴之大衙門，“每五日集諸貝勒、大臣入衙門一次，協(xié)議諸事，公斷是非，著為常例”[12]。大政殿繼承和保留了女真人祭拜天地的“傘狀”堂子及八角樓的建筑風格，為八角重檐攢尖形式，但在墻壁上使用了漢文化元素，即以最高級別的六抹頭、裙板浮雕金龍裝飾的扇門為墻，八面墻共計用門48扇（圖九）。“諸王議政之所”的十王亭在使用等級上低于大政殿，因此其門使用六抹頭素面裙板的扇門。崇政殿建于皇太極時期，是舉行常朝、接受王臣朝賀、接待和宴請外國使臣以及舉行大典的重要宮殿，共五間，南北兩面山墻分別用20扇六抹頭、如意紋裙板的扇門。由此可見清入關(guān)前在重要殿堂建筑上的漢化趨勢。這些漢文化因素不僅僅是裝飾裝修的需要，更重要的是努爾哈赤和皇太極在與明朝及周邊勢力爭權(quán)奪利時的政治需要，目的是以宮殿的威嚴和尊貴顯示出后金及大清政權(quán)的威望。

清入關(guān)后，各種制度逐步完善。宋《營造法式》中，傳統(tǒng)宮殿的外檐裝修與建筑物都有嚴格規(guī)定，有數(shù)據(jù)可查。清雍正十二年（1734年）的《清會典·工程做法》，進一步對不同級別的建筑物做了不同的規(guī)定。到乾隆帝時，他按照官式等級將沈陽故宮這份祖先基業(yè)進行了改建和擴建，表現(xiàn)在門的建筑和裝修上，即乾隆時期的所有建筑，如西路的戲臺、文溯閣，中路的師善齋、協(xié)中齋、飛龍閣、翔鳳閣，其外檐裝修門都完全按照官式做法安裝了扇門。

總之，沈陽故宮的單體建筑門和外檐裝修門是中國古建筑及建筑裝修的一個特例，也是中國古代建筑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沈陽故宮的門，可以看到滿族文明的進程。作為完美融合滿漢民族文化結(jié)晶的宮殿建筑，沈陽故宮為我們研究滿族建筑及裝修提供了極其珍貴的實物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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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武斌主編：《清沈陽故宮研究》，遼寧大學出版社，2007年， 第188頁。

[2]轉(zhuǎn)引自鐵玉欽主編：《盛京皇宮》，紫禁城出版社，1987年，第49頁。

[3]陳伯超，樸玉順等：《盛京宮殿建筑》，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2007年，第26頁。

[4]同[2]，第315頁。

[5]李興華：《試析沈陽故宮的文德坊和武功坊》，《文物春秋》2010年1期。

[6]《建州紀程圖記校注》（漢譯《韃靼漂流記》），遼寧大學歷史系《清初史料叢刊》本，1979年，第14頁。

[7]同[1]，第146頁。

[8]南宋·徐夢莘：《三朝北盟會編》。

[9]同[6]，第17頁。

[10]《盛京城闕圖》，現(xiàn)藏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11]沈陽一宮兩陵志編纂委員會：《沈陽故宮志》，遼寧民族出版社，2006年，第73頁。

[12]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譯：《滿文老檔》（太祖朝），中華書局，1990年，第138頁。

〔責任編輯：成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