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紅 周春生
一
一個故事的演繹只是為了一個道理。當孩子們貪玩而不安心學習時,李白家門口的老太婆又要開始磨針了。老太婆永遠地坐在那兒,只是一件道具。
孩子們對道理的理解,當然也是人生的積累。一個成人,他會知道許多的道理,但是,他們又是活在哪些道理里呢?對于人生,往往只需要一個道理,關鍵是要看這個道理是否溶入了你的血液。只有經(jīng)歷,只有生活,才能消化道理,才能成為你的血液。我不知道,我第一次聽“磨針”的故事,是否有過思考,但可以肯定,沒有一點感動。我的學生也沒有一點感動,情感上集體啞火,甚至,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有過思考。對于故事的荒謬性也未閃現(xiàn)懷疑的金光。當然,李白也沒有懷疑老太婆。諸如為什么要磨針啦?要一根針非得要磨嗎?你不是說要珍惜時光嗎?而你又浪費了多少時間呢?又浪費了多少材料呢?幸好李白沒有這么理性,要不然他也不會“扶搖直上九萬里”了。假如張衡家門口也有這樣一位老太婆,恐怕又要演繹另一個故事了。
不管怎么樣,故事缺乏了感動性,而感動應是消化道理的良方。雖然感動是主客觀的互動,如同審美,但我們最起碼不能把故事當成說教,未免索然無味了。
二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是一句哲理詩。解讀此句,確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味道,“旁觀者清”在這里只是連帶出現(xiàn)而已。蘇軾要賦予此句什么樣的內(nèi)涵,有考究癖的學者,一般會結合歷史背景以及作者的思想軌跡,羅列、分析,最后的結論也就相當確鑿了。對于小學生來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八個字的理解已是相當費口舌,哲理引導似有牽強附會之感,更重要的,這與他們的生活實際沒有太大的聯(lián)系。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這應是一個很好的鋪墊,把我們帶入了“認識”主題。廬山是一個綜合的存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廬山,不一樣的游客,不一樣的廬山。如果單方面地去認識,猶如群盲摸象,難識真相。
把學生帶入“認識”主題,與他們的生活密切聯(lián)系起來,“不識”之謎底是次要的,“不識”之迷惑是需要解決的。如何認識事物,這是幫助小學生成長的一個命題,也本詩的哲理性之所在。事物具有多面性,認識力求全面性,只有“遠近高低”,才能有一個綜合,也才會趨向于“真”面目。
三
奇文共欣賞,對于一個閱讀者來說,領悟作者語言的創(chuàng)造,感受語言之美,拍案叫絕之際也無異于一種再創(chuàng)造。一句話一旦時尚起來,眾相模仿,很是流行??诳谙鄠?,似覺不厭,但文字又有別于語言,二次相見,鮮味頓減,即使嫁接,也多為引用之效,如果頻頻借用而據(jù)為己有,那已是相當令人生厭了。
小學生作文,用“千篇一律”來形容,有時是不為過的?!霸谖业哪X海里,有許許多多的事已漸漸淡忘,但有一件事至今還記憶猶新”,但凡“難忘的事”,多半皆是這樣的開頭,凡寫星星,必要眨眼;凡寫柳樹,必會搔發(fā);蝴蝶也必然會翩翩起舞的。模式化的語言,看似精彩,實則毫無生機。這樣的句子,人人都用,每次都用,不但助長了學生的惰性,于語言的創(chuàng)造,更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人類最難克服的是惰性,最愛做的事是創(chuàng)造。多么有趣的矛盾!創(chuàng)造的艱辛和創(chuàng)造的成果決定了人們的選擇。我們不能怪學生坐享其成,成人猶如此,何況小學生?但身為教師,我們應明確其中之利害而引導學生于創(chuàng)造正軌。
如何引導學生寫出自己的語言,實在是個難題,不管怎樣,首先要鼓勵學生的語言創(chuàng)造,贊賞他們的與眾不同,有時還要打擊“盜版”。其次是指導,眼中求美,心中存真,多用修辭,拒絕假大空。在與“千篇一律”為敵的道路上,寧要新奇險,不戀老“美人”。
夏冬紅,周春生,安徽省安慶市宜秀區(qū)白澤湖鄉(xiāng)中心小學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