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們不得不佩服那些編段子的人——
領(lǐng)導照例說了個不可樂的笑話,大家照例哈哈大笑,唯有王工一人不笑。領(lǐng)導奇怪:你干嗎不笑?王工冷冷地答道:我明天就退休了,干嗎還要笑。
我們身邊似乎永遠有一批“裝腔作勢”的人:沒錢的人裝有錢,有錢的人裝貴族。商人在官員面前裝孫子,貪官在人民面前裝清廉。
還有人就像段子里的王工和他的同事一樣,他們假裝樂不可支,假裝充滿敬意,他們沒有傷害任何人,只是想保護自己,就得被裹挾著參與這場“假面舞會”。幸運者能像王工一樣,還有摘下假面的一天;不幸者,或許要戴上一輩子假面。
1818年,清代作家李汝珍的小說《鏡花緣》問世。在這部小說中有一個“兩面國”,國中的人長著兩張臉,前面一張臉倒是尋常,后面一張臉卻是十分丑陋兇狠、猙獰齷齪,輕易不能露出的。而且尤為奇怪的是,前面那張臉越是正氣凜然、相貌堂堂、慈眉善目或者天真爛漫,背面那張臉就越是猥瑣奸邪、惡形惡狀。所以,兩面國人一概都戴一頂特制的帽子遮蓋,名為浩然巾。
200年前的小說,諷刺現(xiàn)實的力度依舊。
正常的社交禮儀、正常的學習當然不是假面,假面是一種虛幻的自我想象,一種被迫的自我扮演,一種威權(quán)下的自我保護。
比假貨更假的是假面。假字當頭,是對中國社會的最大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