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 惠

（黃埔軍校舊址紀念館 廣東廣州 510715）

廣州抗戰(zhàn)遺跡與城市建設的協調發(fā)展

馮 惠

（黃埔軍校舊址紀念館 廣東廣州 510715）

抗日戰(zhàn)爭時期，廣州人民在奮起抵抗日本侵略者時留下了許許多多的抗戰(zhàn)遺跡，它是廣州開展愛國主義教育的很好的素材。在廣州大力發(fā)展國家中心城市的過程中，需要得到紅色經典文化所衍生的民族精神的支撐，所以協調好抗戰(zhàn)遺跡與城市建設的關系對于廣州的發(fā)展和對廣大市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來說至關重要，這也是廣州在發(fā)展過程中需要研究的具有重要理論和實踐價值的課題。

抗戰(zhàn)遺跡 城市建設 國家中心城市 世界文化名城

一個城市的歷史遺跡代表著這個城市的發(fā)展脈絡。廣州是近代民主革命的策源地，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擁有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特別是在抗日戰(zhàn)爭中，廣州人民奮起抵抗日本侵略者，在這片灑滿熱血的土地上留下了許許多多的抗戰(zhàn)遺跡，這些抗戰(zhàn)遺跡是開展愛國主義教育的很好的素材，而愛國主義教育也是城市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廣州在大力發(fā)展國家中心城市的過程中，有必要充分發(fā)揮抗戰(zhàn)遺跡的歷史作用，以推動和諧社會建設。當前，廣州在建設國家級中心城市的進程中，在歷史文化資源的保護方面，跟國內外先進城市相比，跟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文化需求相比，確實存在著一定的差距。如何實現城市經濟與歷史遺跡保護之間的協調發(fā)展，對廣大市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是具有重要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的課題。本文將重點從抗戰(zhàn)遺跡與城市建設的協調發(fā)展的角度來進行論述。

一、廣州抗日救亡運動中留下的遺跡

1937年七七事變，標志著日本全面侵華戰(zhàn)爭和中國人民全面抗戰(zhàn)的開始。最初，日軍作戰(zhàn)目標主要是華北和華中，對于廣州所在的華南地區(qū)主要是發(fā)動突然襲擊。從1937年8月31日敵機首次空襲廣州起，至1938年10月21日廣州淪陷，空襲廣州的日機共有近百批900多架次，共炸死居民6000多人，炸傷近8000人，毀壞房屋4000多間，毀沉船只近百艘。［1］P205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廣州城頓成瓦礫與尸骸相互堆積的城市?！皬V州最繁盛的街道，全被炸成瓦礫場了，黃沙車站附近，已經是一片平地了，文化街的永漢路、惠愛路、長堤，每走幾十步不是一堆焦土的殘磚，就是一排炸成碎片壓成血漿的尸塊?！保?］P212—213廣州人民終日在驚慌與無望中度過。在現在的廣州市黃華路黃華塘有一塊高1.71米、寬0.76米的花崗巖石碑，上面刻有“血淚灑黃華”5個血紅的大字，正是記述日寇轟炸廣州慘痛史的一個見證。1993年，這里被確定為廣州市文物保護單位。

廣州也是國共合作抗日的見證地。在盧溝橋事變第二天，中共中央就通電全國，號召全國同胞一起團結起來，筑成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堅決抵抗日寇的侵略。迫于民族危機的嚴重形勢，在中國共產黨的不懈努力下，1937年9月下旬，以國共兩黨合作為基礎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正式形成。從此，廣州的抗日救亡運動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1937年10月，中共代表張云逸為籌建八路軍駐廣州辦事處而專程抵達廣州；次年1月，辦事處正式成立，成為中共在廣州進行救亡活動的公開合法機構。［3］P508辦事處積極開展對國民黨上層人士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組織進步愛國青年到延安參加八路軍、新四軍，掩護中共廣東省委和地下黨的活動，對促使國共兩黨合作、團結抗日起到了重要作用。八路軍駐廣州辦事處位于現德政北路77號，后遷到現中山二路8—10號。在城市建設過程中，舊址建筑已不存在。

在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氛圍下，中共在上海創(chuàng)刊的《救亡日報》由上海南遷廣州，大批文化人在上海失陷后也撤退到香港和廣州。 《救亡日報》始終堅持團結抗戰(zhàn)的立場，內容十分豐富，成為抗戰(zhàn)初期黨在粵港地區(qū)最重要的輿論陣地，共產黨的政治影響從而大為增強。社址現位于廣州市長壽東路。

正當廣州人民抗日救國熱情高漲的時候，在日本侵略者的狂轟亂炸之下，1938年10月，廣州淪陷。隨著日偽政權的建立，他們對廣州人民實行殘酷的殖民統(tǒng)治。位于今廣州南石頭街的“粵港難民之墓”就是日軍殺害香港和廣東難民的罪證，他們死在罪惡的細菌武器下。這一慘痛的歷史在掩蓋了半個世紀之久后，終于昭彰于世。在日偽政權的統(tǒng)治下，中國共產黨在廣州的黨組織力量也開始向農村轉移，積極開展敵后抗日游擊戰(zhàn)爭，各游擊隊也紛紛派黨員潛回廣州建立秘密聯絡點。所以，廣州這時期也留下了黨秘密活動的一些重要據點。如現位于廣州中山四路談家巷的東江縱隊廣州交通站舊址、位于米市路1號的珠江縱隊廣州聯絡站、位于荔灣區(qū)文昌北路的廣東省臨時委員會秘密活動機關舊址都是這一時期共產黨人抗日救國的歷史見證。

1945年，世界人民終于迎來了反法西斯戰(zhàn)爭的偉大勝利，8月15日，日本宣告無條件投降，中國人民經過8年的浴血奮戰(zhàn)，終于取得了抗日戰(zhàn)爭的完全勝利。1945年9月16日上午10時，廣州地區(qū)日軍簽字投降儀式在現廣州東風中路中山紀念堂舉行，由中國方面軍司令官張發(fā)奎受降。張發(fā)奎詢問日軍代表田中久一等身份后，命令坐下，隨即下達國字第一號命令，通過翻譯宣讀，日代表垂頭聆聽，精神頹喪，宣讀完畢，日代表田中久一簽署投降書，歷時40分鐘，完成廣州歷史最光榮的一頁。［4］P17如今，歷經滄桑的中山紀念堂已經成為廣州重要的政治文化活動中心，也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當然，在廣州這片熱土上還有很多抗日遺跡，如位于先烈路的第十九路軍淞滬抗日陣亡將士陵園、原位于白云山麓馬頭崗的新一軍印緬抗日陣亡將士公墓等。

總之，廣州擁有的眾多抗日遺跡可以讓你讀懂日本鐵蹄下的廣州史，從而激發(fā)廣大民眾愛國愛鄉(xiāng)的熱情，不忘屈辱，奮發(fā)圖強，在黨的領導下更好地建設廣州城。

二、把握抗戰(zhàn)史跡的歷史價值，明確城市建設的規(guī)劃理念

1．通過對抗日遺跡的保護，加強全民愛國主義教育，是促進城市建設發(fā)展的迫切需要。忘記歷史等于背叛，世界上任何一個偉大的民族都不應該忘記自身的歷史。廣州人民在抗戰(zhàn)期間所體現的民族精神，都融在抗戰(zhàn)期間的革命舊址和每一座紀念性建筑物中。這些歷史遺跡資源具有唯一性、不可再生性、日趨耗散性和價值永久性的特點。目前，廣州的抗戰(zhàn)遺跡基本都得到了保護，但一直沒有得到有效的開發(fā)利用和資源整合，沒有形成廣州的文化品牌。以 “粵港難民之墓”為例。1942年，在廣州南石頭的難民收容所，數以千計的香港和廣東難民慘遭侵華日軍以細菌武器秘密殺害。在興隆大街45號隔壁，有一棟高大、厚實的兩層建筑，這里是當年日軍的細菌實驗所，但一直都沒有列為文物保護單位。又如新一軍印緬抗日陣亡將士公墓。由于在 “文化大革命”期間遭到嚴重損壞，加上后來城市建設的發(fā)展，公墓面目全非，整個墓地被廣園路和廉泉路切割，且被多家單位和民居占用，陣亡將士的名字早已不復存在，遺跡僅存半塊墓碑、一座紀功亭和墓門。目前，重修公墓的呼聲越來越大，廣州市政府也相當重視，廣大市民也希望能早日重現歷史遺跡?？箲?zhàn)遺跡的保護不是銘記仇恨，而是警醒后人，要熱愛和平。同時，通過這些歷史遺跡來弘揚愛國主義精神，夯實城市建設的思想基礎。俄羅斯、波蘭等國青年結婚時，大多要到無名烈士紀念碑獻花、留影，以表示對先烈們的尊重，同時也是他們愛國的一種體現。而在我們國家卻往往被視為不吉利，很少有年輕人愿意這么做。其實，對于年輕人來說，潤物于無聲的文化熏陶遠勝過機械化的灌輸。80后青年是國家城市建設的主要骨干，這一群體對紅色經典文化的認知程度決定其價值取向和行為走勢。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他們多受外來文化的影響，對新鮮事物接受能力較快，但對于本土的紅色經典文化卻了解不多，對于那段時期的歷史一知半解，也不愿意主動去了解。我們所采取的“課堂”式教育方法對他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已經很難達到效果。廣州擁有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在這里你可以讀懂中國近現代史。因此，如何將抗戰(zhàn)所展現的民族精神，融入到民族的文化中，充分發(fā)揮紅色經典文化的再生力，對廣大人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雖是一個老話題，卻也是一個新課題。

2．抗日遺跡是振奮民族精神，促進城市和諧發(fā)展的有力途徑。城市要和諧發(fā)展，國民素質是重要因素。而國民素質的提高，要有強大的民族精神作后盾。毛澤東對中華民族的優(yōu)秀精神作過高度概括：“中華民族不但以刻苦耐勞著稱于世，同時又是酷愛自由、富于革命傳統(tǒng)的民族。”［5］P623民族精神的精華，就是愛國主義?？箲?zhàn)期間，廣州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開展了一系列抗日救亡運動、抗日武裝斗爭和抗日地下斗爭，有力地打擊了敵偽反動派，用鮮血寫下了無數彪炳千秋的史詩，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但是，這些精神財富的影響力有多大？它有沒有充分植入我們市民的心中？這方面我們可以借鑒重慶抗戰(zhàn)文化資源保護、開發(fā)的方式，結合廣州自身的實際情況摸索出一套創(chuàng)新做法。作為新時期的廣州建設者，要用好這些精神財富，通過多種方式開展愛國主義教育，增強人民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從而提高國民素質，促進城市和諧發(fā)展。

三、多視角下發(fā)揮抗戰(zhàn)遺跡的作用，達到與城市建設的協調發(fā)展

日軍侵占廣東達7年之久，燒殺劫掠，罪惡滔天，廣東人民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如今，廣州在建設國家中心城市的進程中，通過多種手段來發(fā)揮抗戰(zhàn)遺跡的作用，實現城市發(fā)展與歷史遺跡保護之間的協調，也是建設和諧社會和貫徹落實科學發(fā)展觀的必然要求。

從政府層面看。城市建設的發(fā)展與紅色經典文化的保護可以說是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的又一次碰撞。城市建設的發(fā)展需要得到紅色經典文化所衍生的民族精神的支撐。在 “十二五”開局之年，廣州明確提出建設國際商貿中心和世界文化名城，以此作為廣州建設國家中心城市的 “驅動雙輪”。何為國家中心城市？它應該是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領域具有全國性重要影響并能代表國家參與國際競爭的主要城市。如今，廣州市委已經明確提出了建設“世界文化名城”的目標，更不能忽視歷史文化的影響力。目前，廣州現存抗戰(zhàn)遺跡分布在各個區(qū)，應該加強廣州抗戰(zhàn)史的教育，城市的領導者和市民都要有這方面的認同感。要通過發(fā)揮抗戰(zhàn)遺跡的教育作用，把愛國主義教育納入本地建設和發(fā)展的總體規(guī)劃，在統(tǒng)一思想上有所作為，形成保護遺址不僅是保存民族歷史也是保存城市文化這種觀念。一方面，要通過相關法規(guī)政策規(guī)范遺址的搶救、保護工作，在城市發(fā)展的進程中保護好歷史遺址。另一方面，要整合抗戰(zhàn)遺跡資源和社會資源，統(tǒng)籌規(guī)劃，根據各區(qū)遺址分布特征，分門別類保護，分布實施，展示和體現廣州的抗戰(zhàn)文化和城市精神。

從文化層面看。廣州是具有2200多年建城歷史的文化名城，是國務院公布的首批歷史文化名城之一。廣州的魅力離不開歷史和文化的沉淀，而目前廣州還沒有自己的抗戰(zhàn)博物館，沒有一部堪比教科書的廣州抗日戰(zhàn)爭史。法國巴黎是一座現代化城市，但見證法國以往歷史的有形標記，在巴黎現代化進程中大都得到很好的保護，因此展示了它博愛優(yōu)雅的城市特點。紐約的自由包容、雅典的理性深沉、羅馬的英勇偉大……城市特點的形成都是通過城市文化魅力展示給世界的印象。歷史是一個民族的鏡子，也是其成長、發(fā)展的動力?？箲?zhàn)文化、抗戰(zhàn)精神的傳承是很有必要通過博物館這個體系去體現。博物館也是城市發(fā)展的一個文化載體，因此，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廣州能擁有抗戰(zhàn)博物館，讓歷史在我們身邊流淌，讓抗戰(zhàn)所體現的偉大民族精神得以傳承。

世界文化名城是人類文明史上重要活動的開展地、重大事件的發(fā)生地、重量級歷史人物的活動地。廣州作為國家首批歷史文化名城，抗戰(zhàn)遺跡眾多，資源豐富。因此，在建設世界文化名城的進程中，把有利于逐步實現城市現代化和充分保存抗戰(zhàn)遺跡結合起來，既是考驗政府執(zhí)政能力的一個方面，也是這個城市知名度、人民文化素質的一個體現。相信廣州在城市建設的過程中，抗戰(zhàn)遺跡這一寶貴的精神財富將得以更好地傳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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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共廣州地方史［M］.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1995.

［2］廣州在轟炸中［C］夏衍選集(第 3 卷) ［M］.成都：四川文藝出版社，1987.

［3］楊萬秀，鐘卓安.廣州簡史［M］.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1996.

［4］中共廣東省委黨史研究室.廣東革命史跡通覽［M］.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08.

［5］中國共產黨在民族戰(zhàn)爭中的地位［R］毛澤東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馮惠，黃埔軍校舊址紀念館館長，主要研究黃埔軍校史、博物館教育工作。

責任編輯 張榮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