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剃刀
末日·程序
□黑金剃刀
在經(jīng)過基因改造后,我的能力一天比一天更強大。從開始的絞殺變異甲蟲,到后來的指揮生化武器大規(guī)模作戰(zhàn)。當我在銀河系反入侵戰(zhàn)的最后一戰(zhàn)中,身體中的血液快要流盡的時候,此生中經(jīng)歷過的一幕幕出現(xiàn)在眼前。
今天,我殺了三百多只甲蟲。我很高興,這足以換來我和她結婚旅游的所有消費點了。想到我和她能有個美妙的假期,就不由得一陣興奮。
但是,我的兄弟——杰,他死了。2月23日
2085年的夏天,太陽已經(jīng)不再如原來一般耀眼,再也不會像過去一般升起又落下。整個世界24小時籠罩在一層灰暗的紅光下,氧氣稀薄得令人窒息,簡直就像是傳說中洪荒時代的煉獄,讓人焦慮得難以忍受。
新聞報道最近又有很多人自殺了,看來宗教方面的宣傳力度不小啊。我知道,“末日論”已經(jīng)開始侵占這個世界的心靈。
其實他們并沒有錯,錯的是五十年前那場愚蠢的戰(zhàn)爭。因為那場戰(zhàn)爭,我們這代人看不到老人們所說的那美妙的月色,“元宵”這個古老的節(jié)日也慢慢消失了。就算偶爾有人會想起原來同戀人花前月下的溫柔,也只不過是徒添傷感而已。
透過身前的鋼化玻璃,外面高樓林立,最矮也有五千多層。會飛的汽車在這個世紀剛開始時可能只是個傳說,但現(xiàn)在到處都是,速度也達到了極致。空中線路交錯互橫,車禍的發(fā)生早已成為這個城市的家常便飯。
在我生活的這個城市,是看不到土地的。政府早已把五百層以下的樓層設為了禁區(qū),下面毒霧縈繞,就算是最強光線的穿透力也不過十米。我不禁自嘲地笑道:“現(xiàn)在的世界就如同煉獄一般,哪還有風景如畫的江南,哪還有晴天碧日的時光。日記里的旅游也不過是去做個蒼白的“記憶植入”而已?!?/p>
2月24日,我為杰舉行了個只有一個人參加的葬禮。我不要別人來參加,那樣只會打擾他安靜地離去??粗纳眢w在火光中一點一點消逝,我感覺是那樣的無助、凄慘。一個奇怪的問題從腦海深處一閃而過:人,為什么活著?
顯然,這個問題是沒有人能回答的。每個人的思考結果都不會是完全一樣的,就如很多人的答案一樣。有時候,還會令人啼笑皆非。
但我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首先得弄清楚另外一個問題。
為什么,人活著?
所謂的“上個世紀最偉大的人”沒有給出答案,這個世紀最有權利的人——“聯(lián)合政府最高總統(tǒng)”也沒有給出答案。
所以,我們這些小人物又在這兒想什么呢?
糊里糊涂地走出火化基地,乘了個出租車。也不知道怎么的到了她家門前。我把眼睛湊到掃描器前,一個機器混合的女聲對我說:“掃描通過,請進。”隨后,鈦鋁合金門便“咔嚓”一聲自動打開了。
這是一間特別整潔的屋子,女人房間才有的特殊香味令我感覺很舒服。家具的擺放也一絲不茍,在她的書桌上放了一片楓葉,這感覺很溫馨,令我忽然有種想要擁有一個“家”的沖動。我不知道這種沖動從何而來,根據(jù)生物學的解釋,應該是大腦皮層的某種分泌物增加的原故吧。我幻想著和她結婚以后的柔情蜜意,那一定比去“地下賭場”喝十幾瓶“蘇爾美”(一種精神興奮劑)的感覺更美妙。
然而當我走進她未關房門的臥室時,一切幻想都煙消云散了。
她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褐紅色的血液染紅了潔白的床單。臉色蒼白,眼睛瞪得老大。嘴角還有一絲綠色的液體,閃著幽暗的光。
我不禁全身不住地顫抖。
“不,不要這樣。”
我雙腳一軟,跑過去跪在她的床前,用手去撫摸她的臉龐,一種像是來自九幽之地的森寒從背后升起。
“是他們。一定是他們!”她為地球聯(lián)邦戰(zhàn)斗,肯定是狂蒙星人殺手殺害了她。我瘋狂地吼叫著:“狂蒙星人,老子要宰了你們!”指甲深深地陷入到了手掌肉里,火辣辣的痛。
突然不知道是誰在我后腦上打了一記悶棍,吼叫聲戛然而止,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我看見一個女人在對著三維成像儀梳理她飄逸的長發(fā),她的穿著很性感,是特別裸露的那種。一套剪裁合適的豹皮皮衣在這個時代是相當稀有的,那豹皮皮衣背部接近左肩的位置用現(xiàn)在最先進的“量子微弦”技術刻畫了一個火狐標志。
在我記憶中,她也有這么一件皮衣。
我不禁眼眶濕潤了,在這個沒有希望,沒有夢想,沒有未來的世界。失去了她,我還有生存的意義嗎?
身前的女子轉過身來:“你醒了?本來以為你還要多睡一會兒呢。”
她的眼睛水靈靈的,看樣子不過十八九歲。如果放在中國的商朝,那把紂王迷得神魂顛倒的就絕不是妲己了。
但我記得從小在軍事基地訓練我們的教官說過:“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p>
雖然面前這個女人和我的她應該效力于相同的組織,但這又能說明什么呢?我謹慎地望著她:“嗯,這是哪兒?我怎么會到了這兒的?”
其實在她把我打暈沒過幾分鐘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醒了,對我們這種從小接受嚴格訓練的特種兵來說,這是必須的。一直裝著,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至少我明白:雖然她死了,但我絕不能讓她死得不明不白。不管怎樣,我要對得起她臨死前瞪著老大的雙眼,以及其所蘊含的仇恨與掙扎!
所以,我必須冷靜地觀察著身邊發(fā)生的一切。
小為她的死給出一個明確的解釋,這就是我現(xiàn)在活著的理由。
“這里是火狐工會?!彼χf,那笑很詭異。果然,從她背后的影子里走出來一個人。這人身形強壯,穿著黑色風衣,帽子幾乎遮住了整個臉龐,看不清他的樣子。因為怕引起大規(guī)模的戰(zhàn)斗,隱身衣技術在前幾年已經(jīng)被“聯(lián)合政府”嚴禁了。想來要弄到這么一件連我的“隱形掃描儀”都探測不到的高技術隱身衣應該會費很大勁兒吧,這樣推測,“火狐”這個組織一定很強大。
“加入火狐組織,我們背后勢力的強大力量會幫助你報仇!”黑影陰冷的聲音在房間內(nèi)響起,好像幽靈一般。
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們,可是直覺告訴我,報仇,是我現(xiàn)在唯一的選擇。
所以我加入了他們。
剛開始進入火狐的時候,我就被這個組織擁有的強大力量驚呆了。
隱身衣、離子激光炮、第三代作戰(zhàn)外骨骼、原子態(tài)光能坦克,甚至個人超音速飛行器都逐一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在經(jīng)過基因改造后,我的能力一天比一天更強大。
從開始的絞殺變異甲蟲,到后來的指揮生化武器大規(guī)模作戰(zhàn),我從一個小小的士兵,慢慢地成長到了一個將軍的巔峰。
當我在銀河系入侵戰(zhàn)的最后一戰(zhàn)中,身體中的血液快要流盡的時候,此生中經(jīng)歷過的一幕幕出現(xiàn)在眼前。
那烽火彌漫的黃土地上,有我曾經(jīng)一次次灑下的熱血。我為我的民族感到驕傲,我為我的國家贏得了無數(shù)場勝利,最重要的是,我摧毀了聯(lián)邦最強大的敵人狂蒙星,為我的她報了仇!我的一生,是英雄的一生!
所以,我微笑著,望著快要碰撞到狂蒙星球的太陽,在奪目的光芒中,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許多年后,當老師們帶著學生來到地球聯(lián)邦博物館參觀時,他們看到,幾年前為聯(lián)邦贏得了銀河系反入侵戰(zhàn)勝利的英雄。他的身體已經(jīng)死亡,但他的頭顱在各種營養(yǎng)液的維持下正微笑著躺在水晶儀器中,做著他未完成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