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奧運那年暑假,我在蘇州交通電臺實習時候認識了她。
她大概是托關系進來的,因為暑期實習招錄名冊上,沒有她的名字。在分帶教老師之前,所有實習生待在同一間辦公室。辦公室由一位打掃衛(wèi)生、分發(fā)報紙的阿姨負責。阿姨雖只是臨時工,卻總以臺內(nèi)長老自居,年輕人稍有不慎,便會遭她不咸不淡地點評。
她與阿姨卻很聊得來?;蚴峭瑸樘K州人,或是隱約察覺出與我們不同,她總在飯后、下班前去找阿姨說話,甚至在大家各有各的辦公室后依然如此。她說話時語調(diào)不高,總帶著謙和的微笑,偶爾會表情夸張地把短發(fā)甩一甩,來句恍然大悟似的“喔”。那祖孫般的場面偶爾讓我心生觸動,但不去多想,因為我那時腦子里總盤桓著“好好表現(xiàn)爭取留下”、“畢業(yè)論文”等所謂的大事。
實習結束前聚餐,在洗手間外面碰到,她說羨慕我們能簽下提前錄用協(xié)議,而她卻必須為一個不確定的結果繼續(xù)實習。我手扶墻壁,象征性卻又言之鑿鑿地與她討論,大意是如果確想留下就多多加油吧。她聽得極仔細,不知是天熱還是喝過酒的緣故,她滿臉通紅,不時地捋一把潮潤的頭發(fā),面帶焦灼卻又極其認真地說一定努力。
09年上半年我去電視臺做見習記者。再遇她是在三樓的走廊,當時我正拿著電話,便心不在焉地與她打招呼。她卻很熱忱,揮舞著幾盒帶子說她來一個娛樂欄目做編導了,讓我下午一定過去坐坐。我有些驚訝,從廣播到電視并不容易,更堅定了她是關系戶的判斷。
之后還打過幾次照面。一趟是在剪片子時候,她興沖沖地跑過來說“剛剛我在那邊沖你招手你都沒看到呀”;另一趟是她知道我決定離開后依然熱忱地表示祝愿,但也似乎無心地說了句“你變來變?nèi)ゲ惶谩薄V坝胁簧偃藙裎疫x擇要慎重,多數(shù)時候我尚能自我開脫,惟獨她這個不太熟甚至難稱朋友的人的話我完全聽了進去,心里不是滋味,有些莫名傷感。
09年過年前,無意發(fā)現(xiàn)她的QQ簽名改成“明天拿切片報告了,祈禱”;再后來改為“爸爸要堅強”。我猜測情況不甚樂觀,留言表示祝福。沒有回應。好久之后再上線看到她簽名改為:爸爸走好。我突然非常難過。半晌,決定留言給她。二三十字的留言,我改了又改,改了又改。
自從QQ丟失后便與她失去了聯(lián)絡。不清楚電視臺最終是否要她,也不知道家庭變故是否耽擱了她的工作。每每記起奧運那年的暑假,我總懷念她和阿姨一起時的溫馨場面,懷念那聽來無用的絮叨軟語,懷念她那簡單純粹、不被“大事”所裹挾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