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哥之于我倒是真真正正的“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在動輒“從小我就聽你歌”的舊愛派煽情洪流里,我只能羞愧地說一句,這個男人是我一把年紀后惟一長情的新歡。
逼哥就是李志,他的個人官網(wǎng)(已被墻許久)地址是拼音的“李志裝逼”,在略拗造型的文藝青年眼中,敢于勇猛自嘲往往代表著更高技藝的拗造型,于是大家便親切地稱他為逼哥,在助其自嘲的同時仿佛也完成了自我提升。
其實連5年都沒滿。第一次聽逼哥是2007年9月。月初,一個見過數(shù)面并不相熟的朋友在校園BBS上發(fā)了個帖,標題叫《董卓瑤》,內(nèi)容則是一句話:是荔枝獻給毛毛的歌。當時一晃眼把瑤看成謠,以為是董卓的歌謠,毛毛固然是我,荔枝是什么則一頭霧水,就此擱下。
月底人到英國,滿目詭異造型的參天懸鈴木,從超市背著碗碟糖鹽炒菜鍋長途步行回宿舍身心俱疲,不知是出于何種機緣巧合又想起那首“獻給毛毛的歌”,才知道樓主把李志隨手打成荔枝,而那首《董卓瑤》對彼時處在資本主義紙醉金迷國度的我也實在充滿了勵志的積極意義——毛毛你是個好姑娘,你要把持住你的欲望,你可知我想像你一樣純潔,你不能比我還要放蕩。
回國后第一時間奔去杭州聽逼哥,同行的是大學時代的一干好友,共9人,在小餐館里吃菜梗炒豬肝,逛逛西湖靈隱山,再在蜜桃酒吧(好像是這個名字)跟著逼哥一起哼哼,簡直攀登上了別別扭扭方向感盡失的后畢業(yè)迷茫期頂點。
頂點過后各走各路,我去北京,順便把逼哥介紹給了兩個膚白貌美的妹子,還一起跑到天津又聽逼哥,這次吃了罐燜牛肉,酒吧的名字叫13 Club。
別扭癥繼續(xù)發(fā)作,時不時叩問一下自己來北京到底是要干什么。
晚熟而憤青地喜歡上逼哥另一種類型的流氓歌曲,唱唱孫逸仙什么的,你懂的。在他脫掉上衣升高8度干啞地吼著“人民不需要自由”的時候尤其感到荷爾蒙四射。
那時還認識了一個大概和逼哥挺熟的同行,鑒于逼哥早就放出話來不接受任何采訪,作為一個從來不想厚著臉皮以身試法的愛面子超過愛工作的人,我自然不準備冒進。
后來,同行跟我說,采訪也不是不行,就是要和逼哥走一發(fā)。于是我意識到自己幾乎要變成危險的骨肉皮(Groupie)了。這個詞在國內(nèi)被貼心地翻譯成“果兒”,意思大致就是為樂手付出肉體和金錢的終極粉絲,是還沒有熟的一個果子。作為一個愛面子不但超過愛工作也超過愛逼哥的人,出于對骨肉皮屬性的恐懼,終究我沒有托那位同行轉(zhuǎn)告“這個可以有”。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若干年,最終還是回到家鄉(xiāng)——和逼哥的南京并不太相似的另一個南方城市。覺得當記者真心沒勁(個體差異,前同事們勿怪)便辭了個干凈,老老實實待在上海聽一場逼哥,權當從各種年少矯情里脫身的畢業(yè)典禮。
逼哥已經(jīng)是偶像派了,兩層樓的live house屢屢引來消防、治安相關工作人員,唯恐出現(xiàn)險情。幾年前一起去杭州的朋友有一些也在場子里卻不在一起,也有一些不在場子里,不在上海乃至不在國內(nèi),物理距離或者心理距離多多少少都遠了。
就連逼哥本人也無可救藥地長出了一圈圈肥肉,從眉眼清秀變成油光滿面。帶了16個人,從小提琴到箱鼓一應俱全,和曾經(jīng)一把吉他扯著煙嗓吊高key的巡演相比不知高端了多少。
于是在逼哥唱到“我說老板,一斤堅持要多少錢”的時候,我想著毫無堅持說沒勁就沒勁的無能的自己,默默地流了一點淚。
結(jié)果還是沒有辦法從李志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