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渴了拒絕蘋果,冷了拒絕陽光,我就這樣把我的愛丟了,一絲一毫都沒有剩下!
一
單槍匹馬闖入一家上市公司,兢兢業(yè)業(yè)勤懇度日。在這個都有靠山與背景的地方,我的形單影只盡顯蒼涼,所以初來乍到,分外關(guān)注周圍的眉高眼低。
第一次遇見朗木是在迎春晚會上,作為年度最佳銷售獎冠軍得主的他安靜得像一只純潔的小白兔,讓人信賴、溫暖、親近、安穩(wěn)。我的心剎那間失了魂。
我想,這輩子再也找不到像他那樣的男人,能夠給人現(xiàn)世安穩(wěn),歲月靜好的感覺。
他是這家公司的業(yè)務(wù)經(jīng)理,我們之間的聯(lián)絡(luò)僅限于票據(jù)上的往來,我最最期盼與激動的時刻,就是拿起電話告知他,上一批的票據(jù)報銷費用已經(jīng)出來,希望他盡早來??!
然后等待的時刻,漫長如年,相見的時刻,卻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俊秀深邃,讓人稍不防備就失足深陷。
這樣高高在上的男子,致使自卑的我只能謹小慎微地關(guān)注他的點滴。他喜歡散步、打棒球,喜歡在清晨六點鐘去吃街角那家香味四溢的蒸餃。
二
費思思是我在這里唯一的好朋友,也是朗木的“身邊人”,我知道,我和她的親密或許有利用的成分,因為想要了解朗木,我的許多習慣因此而改變,我不喜歡陪人逛街,不喜歡陪人吃飯,不喜歡在午后慵懶的陽光下打棒球??墒乾F(xiàn)在這些對我來說,都是我樂于做的,并且我會主動打電話給費思思約好時間和地點,然后迂回地竊聽關(guān)于朗木的一切。
聽到他把我的名字放在別人的前頭,我居然興奮地傻笑了一整天,聽到他有關(guān)相親的消息,我則痛苦地難以入眠。
朗木不愛說話,但是樂于助人,很有禮貌。最近卻有些魂不守舍,原因是他的前女友要嫁作他婦。
“啊,是嗎?那他一定不好受吧!換做是誰,都無法風平浪靜!”我如無其事地回答。
“于寧!”費思思突然睜大眼睛望著我。
我像是個被發(fā)現(xiàn)抄襲作業(yè)的小學生,臉蛋兒騰地燃燒起來。
“我覺得你和朗木挺合適,他家庭條件還不錯,人品也好,比你大三歲,多合適的搭配呀!”費思思探尋似地望著我。
此時的陽光溫暖可人,樹葉篩下陽光的影子,那畫面像是美好的夢境。
“怎么好好的說起我,再說,我不太喜歡辦公室戀情,兩個人在一起好事圓滿,不在一起就是形同陌路?!蔽也桓铱聪蛸M思思的眼睛,因為我怕我陷進她深邃的眼波,然后說漏我不能釋懷的心事。
其實,我對朗木的心事早已了如指掌。
一個月前去銷售部找費思思,準備到附近的一家茶館品茶,忙于換鞋的費思思叫我?guī)退P(guān)掉電腦。
隨即,我就看到了朗木的名字,我急忙記下了那串牽動神經(jīng)的數(shù)字,內(nèi)心默默祈禱它能刻骨銘心,因為我是一個數(shù)字癡。
這時,朗木進來,看見費思思微笑了一下,說:“忘了該拿一本新的登記手冊了?!彼傁矚g把工作帶到家里嗎?他認真的樣子真好看。
然后,他把目光轉(zhuǎn)向我“您是財務(wù)部的于寧吧,你好!”
自此,我知道芊芊如草的我在他的心里有著確切的名字,內(nèi)心被微微觸動。
這以后,我以一個陌生號碼的身份公然闖入他的空間,不斷翻看他的心情日記和簽名狀態(tài)。于此,我有些羞愧,但好奇和關(guān)注讓我一路前行。
有位名人說過一句話,很有道理?!鞍祽偈且环N難思情結(jié),一方總會自以為是的認為,另一方對自己是情有獨鐘的?!?br/> 所以,我記下他對我的微笑和表情,記得我們每次相遇后,翻看他的QQ簽名,猜想那樣牽動神思的狀態(tài)是否與我有關(guān)。
看到他不斷寫出的“她怎么那么倔,倔丫頭”等,就一廂情愿地認為,他是喜歡我的,在我舉手投足間,我的冷漠與無情一定傷害了他。
不知道為什么,他最近的簽名卻很讓人費解,“走了,不會回來”……我以陌生人的身份給他留言,詢問理由,卻無果!
現(xiàn)在明白了,他是在默數(shù)那個女孩今生嫁做人婦之前的日子,不好受,如刀割。
難道,他還執(zhí)迷于過去,無法自拔。
我的心痛極了,突然發(fā)現(xiàn)他也許沒有把我放進心里。
三
費思思掰過我的臉,字正腔圓地說:“小妮子,今天心事重重的,告訴你和思思女郎在一起的時候不許漫不經(jīng)心,有些事說破無毒哦!”
費思思和我提起她以前的男朋友,總是一副冰火兩重天的樣子。她說愛情要善于表達,讓對方知道你的想法,才有可能其樂融融。否則,捉迷藏般的狡兔三窟,總有一天會土崩瓦解。
是的,我就是在捉迷藏,當他對我笑,我就冰冷地快速走掉,而在他郁郁寡歡時,我又會主動示好,我們之間總有著不對節(jié)拍的錯愕!
聽說,又有人給朗木介紹對象,挺漂亮一個小姑娘。
知道這些,已經(jīng)是朗木的前女友婚后一個月。我坐在冰涼的石板凳上,費思思拿著一個超大的冰激凌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我用手遮住刺眼的陽光,望向費思思窈窕的背影。
“思思,你可不可以,將你的屁股放在我旁邊,我今天好累!”
“怎么了,于寧,你不舒服?”
“是的,我弄丟了我的蘋果和陽光!”
“哈哈……于寧,你瞧你,像個老哲學家!蘋果我買給你,至于陽光,你抬眼望去,陽光到處都是!”
“思思,你相信,心有靈犀嗎?”
“心有靈犀,你是說橋梁嗎,我這堵車呢,怎么回答你!”
“怎么了,思思?”
“于寧,他(思思的男友)又回來了,我怎么辦?我的生活已經(jīng)步入了平靜的正軌,現(xiàn)在它要偏離軌道!”
“思思,你是火車長,我一直都相信,你是威武的女交警,我深信!”
“可是,我怕,我的方向會是毀滅的開始!”費思思耷拉著腦袋坐在我旁邊,淚光閃動!
“思思,你說朗木的新任女友多高呢?”我試圖轉(zhuǎn)移話題,而且這也是我急于知道的。
“這個不知道,面還沒見呢吧!不過,聽說結(jié)婚的那位試圖破鏡重圓,其實他的前任根本配不上他!”
“破鏡重圓,想把朗木變成情人,小三?朗木答應(yīng)了?”我有些憤怒地說。
“忍痛割愛就地斷絕!”
“我看,應(yīng)該叫你娛記八卦小精婆!”我苦笑了一下。
“我這也是聽說的!我和你無話不談!”
“明天那個慶祝酒會你去嗎?”我說。
“你會去嗎?”
四
一年一度的年度銷售業(yè)績慶功酒會在最豪華的名苑城如期舉行,公司大小人物都參與其中。
朗木西裝革履,一條寶石藍的領(lǐng)帶將他的筆挺與帥氣彰顯出來。在萬眾矚目的領(lǐng)獎臺前,他將身體微微靠向麥克風,發(fā)表著屬于他自己的獲獎感言。
“我母親說‘千難萬難沒有困難’,是的,在我的人生字典里從來沒有失敗,我從前一直這么自信,可是,亂世浮華,當我們經(jīng)歷人生,感慨人生,怨懟人生的時候,時間悄悄流逝,此時,時間偷襲了我們,我始終相信,一個珍視時間的人,老天會感謝你!”
我在振聾發(fā)聵的掌聲中感動得一塌糊涂,這樣的獲獎感言,不僅僅屬于朗木一個人,更屬于為人生努力的同仁。
舞會開始的時候,已接近黃昏,酒紅色的夕陽發(fā)出醉人的光芒。我站在百葉窗前,輕輕撥弄,恐怕打擾了別人在閃動彩燈下的歡鬧。
我聽見他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那樣的熟悉,那樣的親切。
“你不跳舞嗎?我舞技很差,要不要一起跳一支?”他睜大雙眼,將我俯看,然后退后一步伸出一只好看的手。
我又一次選擇了落荒而逃,像是無法接受這樣的夢境,“我不會跳,我不會……”我狠狠地盯住自己的腳尖,像在仔細研究它的面料。
再抬眼看看朗木,他微笑著離開了。
我發(fā)現(xiàn)放在膝蓋上的手原來是那樣地涼。我不會畫畫,不會唱歌,不會寫詩,可是,我會跳舞。
我無數(shù)次地幻想,在舞池中央朗木牽著我的手,就此“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可是,那一幕悄悄來臨的時候,我居然不敢去觸碰。
因為人手不夠,領(lǐng)導(dǎo)叫我暫時充當服務(wù)員。我換掉高跟鞋,在人群中奔走微笑。
這個舞會是空的,只有朗木是實實在在,棱角分明的。
一個小時后,我的腳磨出了水泡,紅紅地一大片。在洗手間,我準備換個新的創(chuàng)可貼。
“不如,我們換鞋吧!”
我轉(zhuǎn)過頭看見朗木光著腳,已將一雙別致的漆皮鞋放到我面前。
“謝謝,不用了,我還可以堅持!“
“別再倔強了,穿上,我還有別的鞋,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我穿上那雙合腳的鞋,眼睛卻漸漸模糊。
五
我和朗木之間一直保持陌生,也許是自卑、也許是女孩子天生的羞赧,在愛情面前,我舉步維艱!
兩個月后,費思思告訴我,她要在下個月結(jié)婚,而新郎就是朗木,我當時的心情簡直無法形容。心空了,天地仿佛也空了。
可是我還在掩飾,掩飾!
“哦,恭喜你!終于嫁出去了,哈哈”入秋之后,我和費思思的活動地點已經(jīng)變成了臺球室,透過嗆鼻的煙霧,我看著費思思紅光滿面的鵝蛋臉,像是自己遭到了欺騙。
其實,我們沒有任何約定,不是嗎?我沒有主動要求她做我的紅娘,她也沒有主動承擔為我搭建幸福的義務(wù)。
我們之間只不過是風平浪靜的海面上的兩條小船,時而獨自蕩漾,時而互相依偎,不過如此。
“思思,怎么這么不夠意思,結(jié)婚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說!”我挑著桿對準5號紅球,心里卻不是滋味。
“于寧,其實朗木最初喜歡的是你,今天我告訴你這些,只想讓你明白,幸福得來不容易,唯有你自己不松手不放手,將對方的心牢牢捆實,才有可能將幸福攬入懷中?!?br/> “于寧,你太冷漠和神秘了,你的冷漠和神秘讓別人不敢去觸碰,男人有的時候,是怕釘子的,非常怕!而你非要將鋒利的刺朝向外,與外界拉開距離,你知道嗎,這樣你會孤單!”
是的,我的冷漠在朗木的眼里變成了捉摸不透的神秘,這讓他覺得疏遠與失敗,他曾經(jīng)在我家樓下等我上班,而我急促的躲避令他徹底失望,其實是我害怕無法開始,不知道該怎樣進入一場戀愛,然后怎樣收場。
那段時間,費思思絞盡腦汁勸服朗木能夠繼續(xù)下去,可是冷下去的心,再也燃燒不起來。思思希望用又有人給朗木介紹新朋友的方式引我上鉤,結(jié)果我還是無動于衷。我是個焦躁的糾結(jié)狂,希望別人窮追猛打,不要給我選擇和欲望,這樣我會不知所措。
這段期間,思思默默感受著朗木的貼心與溫暖,這樣優(yōu)秀而給人安全感的男子任誰也不舍放手。她愛上了朗木,于是在一個云淡風輕的日子,她流著眼淚說出了口,不管眼淚奏效沒。思思說,其實她覺得對不起我。
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內(nèi)心的某個位置突然沉了下去,眼睛有些酸澀,唯一想做的就是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安靜地想一想!
那脈脈含情的一笑,在路邊等待的焦躁,舞會上溫情的左手,那雙好看的男士皮鞋,其實這些已經(jīng)構(gòu)成了赤裸裸的表白,不是嗎?可是我在干什么,等待跪地求婚、等待鮮花和鉆戒,等待那一句句海誓山盟的醉人話語!也許,男人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執(zhí)著,特別是朗木,一個不會表達的男子,不會浪漫,也不會甜言蜜語。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在時光的錯落里,我弄丟了一個好男人。
口渴了拒絕蘋果,冷了拒絕陽光,我就這樣把我的愛丟了,一絲一毫都沒有剩下!
費思思說過:“如果愛,就請你果斷的把握,不要暗淡了時光,錯過了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