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卉

夏娃摘取了智慧樹上的果子給了亞當，人類有了智慧，人類的歷史由此展開。在圣經(jīng)故事中，神學家發(fā)現(xiàn)了“原罪”，道德家發(fā)現(xiàn)了“羞恥”，文學家發(fā)現(xiàn)了“愛情”，法學家發(fā)現(xiàn)了“婚姻”①徐愛國：《名案中的法律智慧》，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第394頁。。馮小剛的電影作品《唐山大地震》也如同那個“神奇的果子”，法學看見了女性的“權利意識”。在現(xiàn)代社會中，電影藝術對人們的內(nèi)心世界的影響無與倫比。一部經(jīng)典的優(yōu)秀電影能夠持久地發(fā)散其魅力?！短粕酱蟮卣稹肥歉鶕?jù)華裔女作家張翎文學作品《余震》改編而成，本文只選擇對《唐山大地震》透視的法律人文情懷的剖析來解讀當代中國女性的權利意識。

一、《唐山大地震》折射的女性權利意識的萌動

影片中的女性角色主要有李元妮、元妮的婆婆和姑子、小河、外甥女以及元妮的女兒方登等，這群女性個性鮮明，在各自的角色里訴說自己的故事，但其中的女主角之一方登以其獨特的個性、經(jīng)歷呈現(xiàn)了一位女性在為自己的平等、親權、人格權等權利自覺或不自覺地抗爭，影片隱喻了女性權利意識的萌動、覺醒和發(fā)展?，F(xiàn)在的女童是未來的成年女工，而她現(xiàn)在的機遇與經(jīng)驗將形塑她在明天獲得并維護體面的工作和在老年時獲得安全與保障的能力。與男性不同的是，女性如果面臨負面的文化和歧視，那么她的未來成長將缺少機遇和選擇。俄國法學家伊林在其《法律意識的實質(zhì)》中談到：“每個人，不論其年齡、受教育程度，智慧，才干如何，都在依靠心靈的這些方面或功能生活，甚至在他自己對此毫無意識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各種判斷和行為是直接受本能的意向和動機控制的，這就是法律意識。”②伊·亞·伊林：《法律意識的實質(zh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5年，第4頁。筆者認為，伊林對法律意識的認定更多是指權利意識。在他的觀念中，權利是在法律之后，只有法定的權利才是權利。這其實他縮小了權利的外延。權利包括應有權利、法定權利、實有權利等三種形態(tài)。這種人們沒有意識到的法律意識，應是其都沒有意識到的權利意識。權利意識就是指特定社會的成員對自我利益和自由認知、主張和要求以及對他人這樣認知、主張和要求的社會評價。它涉及兩個方面：一是個體對自我權利的認知、主張和要求；另一方面是個體對他人認知、主張和要求權利的社會評價。女性權利意識是作為權利意識的主體為女性，是女性作為主體對自身在客觀世界中所處的地位、權利的一種自覺意識，女性會按照自身的特點和思維方式來思考并試圖實現(xiàn)自己的權利。

以下通過女主角方登出現(xiàn)的若干片段和場景①以下文中所引片段與場景，主要根據(jù)電影中的具體情節(jié)和場景實錄。，來分析其權利意識的萌動與發(fā)展過程。

電影片段A：方登帶方達去買冰棍，英童和他哥哥搶走了兩個奶油冰棍。方登上前猛地將英童推倒，搶回屬于他們的冰棍，然后和弟弟迅速地跑回家中。這是七歲的方登——聰慧的胞姐在面對外來“勢力”對他們的權利造成威脅和侵害時，本能地去捍衛(wèi)他們的利益。面對比他們的身高和塊頭占絕對優(yōu)勢的英童，她采取了一點小機智維護了他們的權利。

電影片段B：方登和方達姐弟倆都要吃西紅柿，媽媽發(fā)現(xiàn)西紅柿只剩下一個，媽媽就讓她給弟弟吃，方登抗議方達都已吃過了，媽媽承諾她明天去買。方登氣鼓鼓地說：“騙人。”然后悶悶不樂地睡覺。在此可見方登要求和弟弟的待遇是一樣的，弟弟吃了一個西紅柿，那么這剩下的一個西紅柿理所當然是她的，可是媽媽比較袒護弟弟（或許其從小體弱多病），讓方登將自己的一份讓給弟弟，明天媽媽再補償她。母親分給雙胞胎姐弟倆的食物，由于情勢變化（弟弟還想吃），就讓姐姐忍讓和遷就，可是這個只比弟弟早出生十幾分鐘的姐姐要求在食物分配上平等對待，她用自己的不滿情緒表達對這種“分配正義”的抗議。

雖然此時影片中的女性是一名女童，身心尚未成熟，她不可能像成年人一樣對自己的權利與利益有全面的認識，但方登還是對與其智力能力相稱的行為能力和權利能力有一定的理解和認知。從一定意義上講，這可以看作是其對自我利益的自覺主張。

二、《唐山大地震》凸顯的女性權利意識的升華

電影場景A：這是一場撕心裂肺的大災難。大地震爆發(fā)了，睡夢中的姐弟倆被壓在同一塊石板上了，兩個孩子，一個壓在這頭，一個壓在那頭，撬這頭就壓著那頭。在面對沒有時間去猶豫和遲疑時，需要媽媽作出決斷——救姐姐還是救弟弟？媽媽幾乎是呢喃著救弟弟，并最終選擇了“救弟弟”?！熬鹊艿堋?，這三個字猶如一記悶錘打在方登的頭上，至此，她對于母親在“重男輕女”不平等對待自己上有了確鑿的印證。方登對這種觀念上的歧視是無奈、無助和無望的，她選擇忘記和躲避。

在這里，影片中設置了一個極端的情景，生存機會只有一個，到底是救男孩還是救女孩，母親的選擇一定是出于本能的、真實的、毫無遮掩的意愿。生命權對于每個個體是極其重要的，失去了就永遠地失去了。方登在這種情景中生命的機會本來是50%的機率，但在母親的親權行使下（父母對未成年子女有撫養(yǎng)和教育的責任和義務）瞬間化為零了。她一定想不明白，母親為什么在口上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行動上卻選擇了救弟弟。因為弟弟是男性，是方家的后代，后來方家婆婆、姑子要帶走方達，這更說明了元妮的選擇無疑是正確的，符合社會、家族的預期。《唐山大地震》將方登身為女性角色在權利上推到了極致。一位女性在孩童時受到的待遇是將影響她一生的價值觀，是對她增進或限制其快樂的永恒源泉。當個人因其性別、種族、國家或民族出身、或宗教而被施與有害的區(qū)別對待時，法律上的歧視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這種由于對他或她所屬全體的固有觀念、偏見及無知而對其個人采取的直接、不公平及區(qū)別對待仍繼續(xù)成為歧視的重要形式②參見Colleen sheppard：《制度性歧視與兩性不平等——女孩和婦女權利的生命周期方法》，載《中國婦女權利狀況考察》，北京大學法學院人道法研究中心，2009年，第5頁。。方登作為女性的性別主體對自我利益、自由和權利有更深一層次的認知和主張，這可從其日后的行為中窺見。

電影場景B：方登作為地震孤兒被解放軍夫婦收養(yǎng)。養(yǎng)父母帶她上學報名，當問及姓名時，養(yǎng)父母異口同聲地說：“王帆，帆船的帆?！薄拔医型醯恰?。養(yǎng)父說：“就聽孩子的吧！登，是不是你過去的名字?！狈降菆猿质褂靡郧暗拿?，可視為其對姓名權的要求。姓名是每個人所使用的與他人相區(qū)別的文字符號的總稱。姓名包括自然人的姓氏和名字兩部分，姓氏表示自然人所歸屬的家族系統(tǒng)，名字則屬于自然人本人所有的符號。姓氏和名字的組合，則構成了通常意義上的姓名①劉風景、管仁林：《人格權》，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9年，第86頁。?！短粕酱蟮卣稹分型醯菍τ凇氨皇震B(yǎng)”和“改名換姓”這樣的法律事實有清醒的認識，她的堅持“換姓不改名”行為可視為對她本人人格權的最大維護，表達了自己決定自己名字的法律主張。

電影場景C：王登上大學期間與男友同居，未婚先孕，男友勸其墮胎。王登說：“別人可以，我不可以。”因為王是在拉尸體的車上醒過來的，所以對生命權利比一般人有更深刻的理解和體會，更珍視一個生命的存在。這些在王登的男友看來是矯情，而王登卻因為不愿去做人流而選擇退學。此時已成年的王登對自己的身體是否生育小孩等所謂的“自己決定是否生產(chǎn)”享有完全的自由支配的權利。在著名的羅伊訴韋德案中，美國聯(lián)邦最高法院的判決指出：“無論是權利法案提供的特定保障，第9修正案確認的‘人民保留的權利’，還是第14修正案確認的‘未經(jīng)正當程序不可剝奪的個人自由’，都隱含著隱私權的憲法保護。因此，個人具有憲法保護的隱私權，隱私權的廣泛性足以涵蓋婦女自行決定是否終止妊娠的權利?！雹诮购椴?、李樹忠：《憲法教學案例》，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年，第114頁。從法律上理論，王登的做法具有合法性，她有自由選擇決定墮胎和生育的權利。

以上這些與個人人格意義上的生存密切相關的私人事項，在不受到公權力介入、干涉的情形下可由個人自律決定的自由，都可以理解為不同于信息隱私權的另一種的憲法上的具體權利，即自己決定權或人格自律權。自己決定權，是以自己具有判斷能力為前提的。王登若是沒有強烈的權利意識，是不會在影片中彰顯如此強大的性格張力的。

三、《唐山大地震》展示的中國女性權利意識的特點

反映20世紀后期中國人性與親情問題的電影《唐山大地震》，折射出中國女性權利保護意識的嚴重不足。權利意識是每個個體在現(xiàn)實世界中保護自身權利的重要內(nèi)生力量。我國對于權利意識的研究始于20世紀90年代初，夏勇、高鴻鈞等學者以問卷調(diào)查的方式在全國范圍對成年人的權利意識進行研究。這一開創(chuàng)性的研究不僅為權利意識研究提供了研究的范式，并且成為公民權利意識研究領域的里程碑③參見夏勇：《走向權利的時代》，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5年，第2頁。評論可參見宮秀麗：《初中兒童權利意識的基本狀況—基于兒童權利公約框架的考察》，載《理論研究》，2011第7期。。而專門對女性這個特殊群體權利意識的關注并不多見。即使是在今天，女性權利意識的發(fā)展從整體上看仍很不平衡，權利意識水平和層次較低。當代中國女性的權利意識既有強烈的時代特征和現(xiàn)代色彩，同時又受到歷史、文化的影響和傳統(tǒng)因素的制約，受到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雙重作用，呈現(xiàn)出復雜多變的特點：

第一，女性權利意識覺醒在時間和空間上經(jīng)緯交織。世界范圍內(nèi)女性權利意識基本分為四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十七、十八世紀婦女的解放運動，她們要求政治、財產(chǎn)有一定的平等自由；第二階段是20世紀60年代，女性認識到社會經(jīng)濟地位的不平等是造成男女權利的不平等根源④Mary Becker．“Feminist Jurisprudence Talking Women Seriously”，Thomson／West，American Casebook Series．West Publishing CO．1994．；第三階段是女性認為科技發(fā)展是對男女不平等的某種程度的彌合；第四階段是女性意識到男性構建的社會特別是社會文化的構建是男女不平等的重要根源。

中國女性權利意識表現(xiàn)出傳統(tǒng)延續(xù)性和現(xiàn)代社會的沖撞性，權利意識發(fā)展程度是不均衡的。我國長期的傳統(tǒng)法律實踐中形成的法律觀念認為，義務是法律的主要內(nèi)容。儒家文化也對女性的法律意識有一定的禁錮作用?！胺驗槠蘧V”讓婦女服從男性，旨在受命于權力，斷絕個人自由，但義務沒有權利與之相對應。中國女性的法定權利與中華民族的民主運動緊緊相隨，如南京臨時政府通過了女子有參政權的議案，以表示“天賦人權，男女本非懸殊，平等大公，心同此理。”女子將來之有參政權，蓋事所必至⑤朱 英：《辛亥革命與近代中國社會變遷》，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年，第23頁。。長期以來，我國女性權利意識普遍萎縮，要么無知，要么知道但卻忽視，要么委屈于變異的、濫用的公共權力之下，并非每個女性如電影作品中的主角對自己的權利有認識、情感以及評價等。女性只有清楚自己固有的法定權利，才能在行動中實現(xiàn)自己的權利。

第二，女性權利意識的發(fā)展受制于社會物質(zhì)生活條件。“權利永遠不能超出社會的經(jīng)濟結構以及由經(jīng)濟結構所制約的社會的文化發(fā)展?！雹佟恶R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12頁。雖然中國經(jīng)濟獲得了長足的發(fā)展，但仍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并且是社會轉型期。社會的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和舊觀念的影響嚴重制約了女性權利意識的發(fā)展，并在一定程度上壓制了中國女性思想在法律方面的充分體現(xiàn)。在現(xiàn)實生活中，女性的就業(yè)、參政、受教育以及婚姻家庭中平等權利的實現(xiàn)，事實上的平等和法律上的平等有比較大的差距。在社會經(jīng)濟生活中女性的就業(yè)與再就業(yè)、收入等方面與男子有較大的差距。如2005年發(fā)生的周香華案②《“退休性別歧視案”一審判決、法院駁回原告周香華訴訟請求》，參見《南方都市報》2006年2月10日的報道。，首次對男女不同齡退休規(guī)定合憲性的質(zhì)疑，因為周香華認為自己身體尚好工作能力也出色完全可以勝任工作，而她一旦退休意味著收入的大幅減少和相關福利的喪失。雖然此案并沒有得到法律上的支持，但女性逐漸意識到法律對女性與男性退休年齡的差別是否屬于歧視，女性的退休利益與現(xiàn)實的經(jīng)濟利益密切相關。誠然，男女不同齡退休的立法初衷有保護女性的權利，但社會經(jīng)濟基礎發(fā)生了巨大變化使得女性要求同齡退休這樣的新主張，以致國際社會解決退休這一難題的一個重要措施就是彈性退休制度。女性的權利不可能自生自發(fā)演進，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制約著權利的主張。

第三，女性權利意識的表達機制不暢。女性只有通過合法正常的渠道才能將其權利意識表達出來。如政治上的參政議政權通過女性的選舉權與被選舉權來實現(xiàn)，然而現(xiàn)實中的實際情況并不樂觀。歐盟在女性參政議政的配額由政黨內(nèi)部規(guī)定發(fā)展到法律的強制規(guī)定，如意大利的法律規(guī)定，政黨候選人中的單一性別最低比例為1／3，達不到將受到懲罰，而女性的候選人達到1／3，該政黨就會受到獎勵和補貼。根據(jù)國際條約和中國政府近期頒行的《中國人權行動綱要》，中國婦女的參政比例仍有待進一步提高。此外，婦聯(lián)作為女性的一個重要維權和表達權利的機構，應當實現(xiàn)救濟女性權利和協(xié)調(diào)女性的權利表達。

綜上所述，雖然我國實施義務教育保障了女童和男童同等的教育權利，女性權利意識有所提高，但還存在著地區(qū)發(fā)展不平衡，權利意識水平和層次普遍偏低，女性對權利的認知、主張和要求都還很有限，由于女性的權利意識是影響我國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建設的重要因素，這種發(fā)展現(xiàn)狀也制約著我國的法治進程，因此社會應給予高度的重視。

四、增強我國現(xiàn)階段女性權利意識的社會回應

針對女性的權利意識對法治國家建設的重要作用以及它在我國的發(fā)展現(xiàn)狀，為加快我國法治社會的穩(wěn)定健全發(fā)展，我國在法治國家建設中應不斷提高女性權利意識，同時隨著我國法律在制度層面上的不斷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體制的不斷健全，女性文化素質(zhì)的不斷提高，這些為實現(xiàn)女性權利提供了必要的途徑和立法回應：

第一，進一步完善婦女權益保障立法，以國際人權法為立法的淵源。為了提高婦女地位和實現(xiàn)男女平等，聯(lián)合國制定了大量的有關婦女權利保護的公約和宣言。主要有：1952年《婦女政治權利公約》，1955年《產(chǎn)期保護公約》，1960年《關于就業(yè)和職業(yè)歧視公約》和《取締教育歧視公約》，1980年《聯(lián)合國婦女十年：平等、發(fā)展與和平后半期行動綱領》，1993年《消除對婦女暴力宣言》以及1995年《北京宣言和行動綱領》等等③方立新、夏立安：《人權法導論》，浙江大學出版社2007年，第182頁。中國不但以締約國的身份保障中國婦女的合法權利，并且國內(nèi)的立法也應當以國際人權公約為淵源，使得女性的合法權利有法可依。現(xiàn)代立法要求法律本身具有一定的前瞻性，同時又能及時有效地維護公民的合法權利。只有通過法治現(xiàn)代化才能在真正意義上完善立法，滿足國家的法治建設、社會的有序穩(wěn)定，女性的權利實現(xiàn)。

第二，加強對女性維權的執(zhí)法力度，營造公平民主的社會氛圍。其實，隨著經(jīng)濟文化的發(fā)展以及外來文化的影響，女性的權利意識已經(jīng)有所提高，但由于對司法的失望而怠于通過法律途徑維權，特別是由于司法中的權錢交易以及受到行政機關及其他一些機關和個人的干涉，司法機關很難做到依法獨立行使審判權，從而使人們失去了對法律維權的信心。所以，司法機關在執(zhí)法時應遵循信賴保護原則，依法按照法定程序辦事，公正執(zhí)法，不損害應受到保護的女性的合法權益，此外還應該更大程度上的公開透明執(zhí)法，為公民監(jiān)督、了解執(zhí)法、減少維權阻礙，為公民了解法律提供更便捷的方式。也只有這樣，女性才愿意相信并遵守法律，才愿意主動通過法律途徑來維權。

第三，加強新聞媒體的法治宣傳和教育，提高女性權利意識。首先，新聞媒體和網(wǎng)絡宣傳是宣傳的重要渠道，普法教育和宣傳教育的目的是要求女性由盲目、被動的服從法律，轉化為主動遵守法律，培養(yǎng)法律的信仰?，F(xiàn)在進行法治宣傳應該擺脫那種教條式的灌輸?shù)姆椒?，而應針對不同的社會群體進行全面的宣傳。如，針對不同行業(yè)的女性工作者，可以進行專門的法律宣傳，使其切實感受到自己享有的權利，從而提高整個行業(yè)的權利意識，來對抗本行業(yè)存在的潛規(guī)則。只有當大多數(shù)人都能將自己的權利熟稔于心的時候，法律才能得到全面的貫徹，權利才能得到更有效地維護。其次，法治教育的方式應該是多樣的，應結合各種傳媒渠道來進行教育，通過一些公益教育的方式告訴公民自己的維權途徑。

第四，保障女性的受教育權，提高女性權利實現(xiàn)的能力。女性的科學文化素質(zhì)的提高是與女性的自由發(fā)展密切相關。在全國范圍內(nèi)，城鄉(xiāng)之間、地區(qū)之間、性別之間在受教育權上有較大的差距。聯(lián)合國《千年發(fā)展目標》的第三項目具體指標是“到2005年消除初等教育和中等教育中存在的性別不平等現(xiàn)象，到2015年在各級教育中消除性別不平等”。如對北京大學1978－2005年入學學生的情況調(diào)查顯示：無論來自什么樣的家庭，男生都可能有進入高等教育的機會，而女生則不然；無論生源所在地的行政資源是否豐厚，男生都有進入高等教育的機會，而女生則不然。知識對任何人都是力量，這是眾所周知的，毛澤東認識到女性的科學文化素質(zhì)對女性的解放和發(fā)展及其重要。他指出：“沒有掃除文盲、沒有進小學、中學、大學，婦女還不可能徹底解放?！雹偃珖鴭D女聯(lián)合會：《毛澤東主席論婦女》，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4頁。女性的文化素養(yǎng)與女性的權利能力的實現(xiàn)是成正比的，離開了這個前提，女性的權利實現(xiàn)就成了一句空話。

社會成員通過影視作品，實現(xiàn)了語言饋贈、思想碰撞、感覺交換，同時也包含了人類生存方式的相互參照②張 鵬：《是人性的偷窺還是不同生命樣態(tài)的相互參照》，載《電影文學》2011年第14期。。在某種意義上影片是現(xiàn)實生活的鏡子，電影《唐山大地震》中方登的委屈在32年后的親情中消融了。從法學的角度看，方登一直在為爭取自己的權利而斗爭，她和母親的矛盾和解了，并不是她的妥協(xié)，反而是權利抗爭的結果。由家庭映射到國家，女性對自己的合法權利自覺主張，權利才得以實現(xiàn)。對于任何民族來說，走向法治是通過法律構筑“世界圖景”，意味著生活觀的“去情化”，現(xiàn)代化的生活秩序是通過法律構建和維護的，公民個體作為法權主體是自立、自主、自由的，在人格上不再是依附性的，對責任的擔負是理性的，不因道德情感上的偏好而減弱甚至損害責任意識③趙 明：《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中國法治》，載《法學研究》2011年第5期。。女性在參與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建設中，其權利意識在當下是匱乏的，所以有必要通過多種途徑來實現(xiàn)女性權利意識的提高，有賴國家、社會以及公民個人多方合力作用、共同努力來實現(xiàn)。因此，我國還需要進一步健全和完善權利立法，在司法、執(zhí)法和監(jiān)督等方面不斷改進和提高，為人們的法治意識和權利意識創(chuàng)造一個良好的成長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