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建軍
傻人二流子,不是罵人的話,是大家給他的稱呼。
他是三年前流浪來到這個山村的,來了就住在閑棄的馬架子里,靠拾荒生活,村里人也把他當(dāng)成了自村人,多多少少填補(bǔ)他一些。
大家都不知他姓名,問他,他就傻笑。村里人見他有點不正常,又是流浪來的,就習(xí)慣的喊他傻人二流子。他也應(yīng)。
傻人二流子個頭不高,長得丑,丑的像《巴黎圣母院》里那個又聾又啞的敲大鐘的卡西莫多。
傻人二流子就一個人,整天滿街拾荒,他不偷不搶,你要給他酒瓶子、紙殼子等廢品,他會向你鞠大躬謝禮,然后,裝進(jìn)絲袋子里,往肩上一抗,晃晃悠悠地傻笑著離去了。
有知道他一點情況的人說,他過去是個買賣人,掙了很多錢,家里日子相當(dāng)不錯。后來,粘上了毒癮,而且越發(fā)不可收了,不但揮霍光了所有的積蓄,還鬧個妻離子散,而且,毒素刺激壞了神經(jīng),就落下了今天的下場。
一天,傻人二流子不知從哪里領(lǐng)回個女人,一個二十多歲不會說話的女人,領(lǐng)回就睡了。
有了女人,他可樂壞了,覺得自己又有家了,他就每天都早早的回家,圍著女人轉(zhuǎn)。村里人就說傻人二流子祖墳冒青氣了,人都這樣了,還能找到如花似玉的女人,好有后福。
女人從長相看,大概要小傻人二流子十幾歲,女人是傻人二流子上山砍柴時揀來的。那時,女人正直直地吊在樹上。傻人二流子老遠(yuǎn)就瞄上了,兩眼直直的注視著。突然,他里倒歪斜的發(fā)瘋似地跑過去,到了女人的跟前,他一下又站定在女人的身下了。只見繩子緊緊地擼在女人的脖子上,女人已經(jīng)沒了知覺,褲子也褪了下來,身子白白的,沒了血色。傻人二流子看呆了,女人白白的身子,讓他渾身發(fā)軟,站在那里心里癢癢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猛然,他不顧一切地爬上樹,一下子用砍刀砍斷了繩子,女人重重的癱在了地上。然后,他直接跳下樹,忙解開女人脖子上的繩子。女人的脖子已經(jīng)勒了一圈深深的紫印子,仍沒有醒過來。傻人二流子把女人抱在懷里,嘴嘎巴著說不出話來。女人仍緊緊地閉著眼睛。他牢牢地抱緊女人,他終于耐不住了,開始慢慢地摸著女人,見女人仍沒有反應(yīng),又如饑似渴地瘋狂地親起女人的小嘴。漸漸地,女人醒了,睜開了一雙像吉普賽姑娘艾斯米拉達(dá)那樣好看的大眼睛,當(dāng)女人看到傻人二流子那張像卡西莫多的臉時,嚇住了。他傻傻地對女人笑。女人很快就明白了,感激地向他笑笑,點點頭。他就把女人背回來了。
女人就在傻人二流子家的馬架子里住下了。女人是啞巴,可干活是一把好手,天天伺候傻人二流子,每天都去村里的井臺挑水。村里人就圍著她看,仿佛在欣賞一個外星人,后生們就嘰嘰喳喳地叫,看,真好看。年歲相仿的就動手動腳起來,真是的,一朵鮮嫩的花插在牛糞上了。喝了酒的便壯著膽子碰女人,見女人沒有反抗,就動手摸女人,女人就躲閃著,緊緊地用兩只手本能地護(hù)著前胸。鬧夠了,大伙兒又會幫女人打好水,女人照樣同他們笑笑,便趔趔蹌蹌地挑起水離去。
這日,女人照常去挑水。村里的老闞喝了酒,來了花心,見傻人二流子的女人,便不顧一切地?fù)溥^去,抱住女人就來回地揉,來回地蹭,嘴里的臭氣直噴女人的臉。女人就來回的反抗著,水桶也順著井臺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貪L了下去。
傻人二流子歪著腦袋擠著眼老遠(yuǎn)地看見了,先是嘻嘻地傻笑著,后來突然獅子般地沖過去,渾身氣得顫栗不止,罵,操,犯癮了!對不起祖宗!然后一把將老闞推倒在地,直滾到井臺下。老闞爬起來沖傻人二流子喊,純粹的傻人二流子,啥都不懂!我鬧著玩呢,試試她是不是正經(jīng)人,這是為了你好?。?/p>
傻人二流子愣愣地注視著老闞,琢磨半天也沒繞過彎來。老闞告訴傻人二流子,說這個女人是正經(jīng)人。傻人二流子就樂了,然后,便領(lǐng)女人回去了。
從此,女人再也不來井臺挑水了。
女人總歸是傻人二流子的女人。傻人二流子心實。女人聽話。
突然有一天,女人躺在了炕上,掙扎翻滾起來。女人急忙從兜里掏出煙來,狠狠地吸起來,漸漸地,女人平靜了下來。
傻人二流子看傻了,愣愣的看著女人許久。
過了幾天,女人再次掙扎起來,可是女人沒有煙了,就伸手讓傻人二流子給她弄煙去。傻人二流子看著看著,突然,他驚愕起來,歇斯底里的吼道,操,犯癮了!對不起祖宗!
傻人二流子罵罵咧咧的急匆匆跑了出去。
傍晚,一輛警車停在了二流子家的馬架子門口,下來一伙穿警服的人,將女人帶走了。
傻人二流子突然沖女人吼道,你不是正經(jīng)人!操,犯癮了!
女人臨上車前,突然轉(zhuǎn)過身來,撲通一聲給傻人二流子跪下了,一連磕了三個響頭。然后,女人就滿臉淚痕地上車走了。
傻人二流子看著警車走遠(yuǎn)了,從未掉過眼淚的他,悶悶地哭了,哭得好傷心,好可憐。
后來,村里人說,是傻人二流子報了警,女人殺過人呢,就是誘惑她粘上毒癮的那個男人。
從此,村里再見不到傻人二流子拾荒的影子了,他大門不出,一心守在馬架子里,天天倚在門框上,呆呆地注視著遠(yuǎn)方。嘴里不住的罵,操!不是正經(jīng)人!犯癮了!對不起祖宗!
(責(zé)任編輯/孫玉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