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子回來了,從遙遠的巴塞羅那。見到他的瞬間,我驚呆70原來壯實的他,瘦了一大圈。
整整5年,剛子在異國他鄉(xiāng)打拼賺錢。這次回來也不是衣錦還鄉(xiāng),他母親去世了,他趕回來,到底沒見著最后一面。西班牙太遠,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肯輕易叫他回來。
剛子是我們單位唯一零缺點的人,年年當(dāng)先進。他決定出國時,我們都很驚訝,在單位雖然工資不高,但還是能保證正常生活,何以30多歲的“高齡”背井離鄉(xiāng)?原來,剛子的發(fā)小在西班牙創(chuàng)業(yè)成功,歸國時看到剛子一家三口仍蝸居60平米,遂熱情相邀。
剛子用光了所有的積蓄外加借款20多萬元,簽證成功。一年后,他帶走了媳婦小金和5歲的兒子。
遙遠的巴塞羅那,此后時不時傳來剛子的消息。他承包了朋友的酒吧,買了房子,兒子上了巴塞羅那最好的小學(xué)。
接風(fēng)宴上,我隨意問了一句:“你的酒吧雇了幾個人?”他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就我一個”啊,那小金呢?她開了另一個酒吧,雇了一個伙計。
我愣住了。開酒吧,一個人,怎么照顧得過來呢?問問房價吧,這是我的專業(yè)。剛子在2009年花20多萬歐元,買了70多平方的三居室。零首付,貸款30年,在異國他鄉(xiāng)當(dāng)上了房奴。
為此,剛子夫妻每天6點起床制作面點,一直營業(yè)到晚上12點。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沒有休假,沒有旅游,也沒有娛樂。他經(jīng)常做相同的夢,夢到酒吧開門,夢到客人來,夢見各種顏色的酒在他眼前晃。
剛子給我們描述這些時,我不知說什么好。我知道他買的是往返機票,700多歐元,并不算貴,但他卻沒帶媳婦和兒子回來。一個月的假期,要耽誤兒子的學(xué)業(yè),兩個酒吧要停業(yè)沒收入,這對他們都是不小的損失DE?
歌手阿寶曾唱過一首名為《老爸老媽》的歌:“為了我的老爸老媽,為了夢中溫暖的家,為了他們的期待,我不怕孤身在天涯。”可是,剛子式的“孤身在天涯”,是他們的父母所期待的嗎?想起有次我遇見小金的媽媽,她哭著對我說:“這里的生活別人都能過,她怎么就過不了?離那么遠,我們都老了,見一面都不容易。”
看著如此消瘦的剛子,突然之間我不由得心酸。唯有深深地祝福他:先苦后甜,先苦后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