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時候,你的父母會帶你回老家玩嗎?會跟你講述他們是如何在老家的老屋里度過他們的童年時光嗎?老故事有新滋味,給生活在新時代的同學們。我們一同品味。
我是在老北京的胡同里長大的。
北新橋,香餌胡同。
這個胡同還是比較寬敞的,很長,有很多大院子和幾條小胡同座落其中。我住的那個院子是整條胡同里最大的,又是結(jié)構(gòu)最為奇特的。它建在胡同的北側(cè),一扇很大的朱紅色的門,已經(jīng)落了不少漆,而且好像從未關(guān)過。門外有一節(jié)拴馬樁,也已被腐蝕得不成樣子。
跨過一道很低的門檻,就進了院子,穿過一個陰暗的過道,面前出現(xiàn)了一間儲藏室,和兩條道兒——向左是進西院,向右就是東院和后院。整個大院一共住著十余戶人家。
我家在西院。西院有六戶人家,每戶有兩間房子,一間用作生活起居,另一間就作為廚房和洗漱間了。房子清一色都是紅磚青瓦,房頂上鋪著塑料布、草氈子,墊著幾塊磚頭,是防雨用的。院內(nèi)種著幾棵大棗樹,枝葉亭亭如蓋,太陽透過樹葉,在地上落下斑斑駁駁的影子。夏天,大人們用竹竿給我們這些小孩從樹上粘知了,秋天就打棗。大大的棗子脆脆甜甜的,咬上一口滿嘴香。
對東院和后院就比較生疏了,只隱隱約約記得東院很窄,有個女人很兇的樣子,秋天一到,后院滿地的梧桐葉,踩上去,厚實、安穩(wěn)。
那時的夏天沒有這么燥熱,夏夜很清澈。院子里的人們搬著小板凳,拿把扇子,端塊西瓜,往外邊一坐,嘮嘮家常。什么張家長李家短,聽著親切、安心。
還有就是胡同里小商販的吆喝聲。不管是老大爺?shù)摹澳ゼ糇余稀I菜刀——”聲,還是推平板車阿姨的“啤酒白酒嘞——醬油醋嘞——”聲,甚至是每晚的垃圾車孜孜不倦的“十五的月亮……”聲,都是那么平凡,而又難以忘懷。
這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現(xiàn)在,香餌胡同里的居民已經(jīng)都搬遷出去了,我每天上學都會騎車路過那條胡同,胡同北側(cè)的院子早已被高樓取代,只剩下南側(cè)的院子孤零零地敞開著,不知與誰為伴??晌覅s覺得我的院子仍在,每天早晨,一群群白鴿在它上空“呼啷啷”盤旋,飛過。
胡同的房頂起伏著我的人生,
胡同的墻壁斑駁著我的童年,
胡同的野藤攀爬著我的思念,
胡同的棗樹生長著我的愛戀,
胡同的小院座落著我的永遠,
行人騎車過,成了虛影,與墻上的涂鴉一動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