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菲菲
保羅·克魯格曼又在專欄中與人樹敵,這回與他隔空對戰(zhàn)的是歐盟經濟與貨幣事務專員瑞恩。在克魯格曼批評過瑞恩的歐盟財政緊縮財政之后,歐盟發(fā)言人、官員,甚至歐盟理事會成員都在Twitter上發(fā)動反擊。
這并不是克魯格曼第一次與人隔空對罵,2009年克魯格曼就隔空與愛沙尼亞總統(tǒng)托馬斯-亨德里克·伊爾韋斯對罵,兩人之間的爭論最終達到了“人身攻擊”的地步。
作為200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徹頭徹尾的“極端凱恩斯主義者”,克魯格曼經常口無遮攔,作為一名憤慨激昂的專欄作家,他言辭尖刻的言論幾乎得罪了所有人。
克魯格曼的攻擊往往很毒辣,被他抨擊過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小布什在任8年,他的“毒舌”不停罵了8年;奧巴馬執(zhí)政后,他又成為新政府的挑戰(zhàn)者。在專欄中,克魯格曼顯得好戰(zhàn)且執(zhí)著于政治,“鬼才”“特立獨行的經濟學家”“學術超男”是外界給予他的,他說自己是個天然的反叛者,“我所擁有的就是聲音”。
與歐洲的罵戰(zhàn)
如何才能使歐盟經濟復蘇?歐盟采取了收緊財政的做法,克魯格曼顯然持不同意見。
在《紐約時報》的專欄中,克魯格曼指責在不奏效的事實面前,歐盟盲目地遵循財政緊縮政策,并批評歐盟經濟與貨幣事務專員瑞恩的理念屬于“打不死的小強理念”?!拔野研娎砟羁醋髅运几拍睿驗槌钟羞@種理念的人們并沒有意識到基本事實?!?/p>
這鄙視性的言論迅速遭到了歐盟的回擊,芬蘭報紙《赫爾辛基日報》反應最強烈,刊登了整版瑞恩的采訪。
瑞恩以一種委婉的方式指責克魯格曼在說謊,他稱:“克魯格曼將他的話語塞在我的嘴中,這些話在芬蘭議會中被定義為改良的事實。我倒是不明白用于刺激措施的資金到底從何而來?”
對于依靠緊縮財政以使經濟復蘇的政策,克魯格曼的抨擊由來已久。早在2012年,克魯格曼就在專欄中發(fā)表“愛沙尼亞狂熱癥”的文章,他在文中說,歐洲緊縮政策的擁護者經常將愛沙尼亞的經濟復蘇作為捍衛(wèi)他們政策的論據。他模仿那些人的口氣說:“愛沙尼亞使用歐元,他們的經濟很繁榮哦!”
激怒別人是克魯格曼的一貫風格,回應他的是愛沙尼亞總統(tǒng)在Twitter上的頻爆粗口。
當然作為極端凱恩斯主義者,克魯格曼有理由這么批評,在他心中,緊縮財政以挽救復蘇經濟是不正確的。正如他在專欄中舉的例子:1931年世界經濟大蕭條時期,美國總統(tǒng)羅斯福沒有實行緊縮政策,而是采用鼓勵成立工會、提高工資、增加政府就業(yè)等積極的財政政策,照樣把美國經濟從衰退中迅速拯救出來,并超越了危機前的水平。
這也難怪在批評完瑞恩之后,英國也成為克魯格曼討伐的對象。在英國,財政大臣奧斯本在呈遞2013年預算案時,其所在政黨向他施壓,以進一步削減政府支出。
針對此,克魯格曼在專欄中杜撰了一個叫“Osbornia”的假想國,他警告了該國實施了史無前例的深度減支,以打壓官方債務占GDP比例的目標這種弄巧成拙的政策。
“當然,如果該國當局是這一信念的堅定支持者,認為緊縮不會打壓產出,那么這種破壞性的行為很有可能發(fā)生。這聽起來像是個我們熟悉的國家。”不得不承認,克魯格曼知識淵博且語言風趣。
一邊倒的經濟學家
“給我一個一只手(one-handed)的經濟學家。”美國總統(tǒng)杜魯門要求道,“我的所有經濟學家總是說‘一方面如何如何,另一方面又如何如何。”從“一只手”的角度來看,杜魯門應該喜歡保羅·克魯格曼。
在采取大膽立場方面克魯格曼很少躊躇,即使主題是他自己,在經濟理論上更是如此。自此次貸危機以來克魯格曼就不斷發(fā)表言論,反對片面依賴市場理論,要求美國等西方國家加強政府在經濟中的干預力量。
在歐洲問題上亦是如此,克魯格曼反對政府緊縮財政,一旦克魯格曼認定的理論就要爭論到底。
克魯格曼無疑是有能力的經濟學家。1996年,克魯格曼出版了《流行國際主義》一書,并大膽預言了亞洲金融危機,此舉使得在克魯格曼在國際經濟學界的地位如日中天。在作為《紐約時報》專欄作家期間,他有過一些成功的新聞業(yè)績:從加州能源危機、安然事件、國土安全部的設立到減稅政策以及戰(zhàn)爭——克魯格曼經常在大眾媒體人云亦云的時候一針見血發(fā)表獨到見解。
毫無疑問,至少從米爾頓·弗里德曼或者更早一些的約翰·梅納德·凱恩斯轉向新聞業(yè)以來,克魯格曼是媒體超級明星中最出色的經濟學家。
那么對于這次次貸危機之后美國以及整個歐洲的經濟政策到底如何來執(zhí)行,緊縮還是增長?目前尚不能判斷。但是至少作為一個經濟學家,克魯格曼是可貴的,他絕不會照顧誰的面子而委屈自己的學術觀點,這種學術獨立的精神是值得敬佩的。
正如克魯格曼自己所言:“我是一個自由主義者,我認為我是一個合格的分析師,但肯定不是一個稱職的‘拍馬屁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