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商偉凡

華夏八方『虎』地名

文／商偉凡

不知從何時起，虎這種大型貓科動物“闖”入我們的生活。殷墟甲骨文中的“虎”，頗有幾分形神兼?zhèn)?；東漢《說文解字》稱之為“山獸之君”，即“獸中王”；早期典籍中也不乏涉“虎”詞匯。雖說龍、虎、鳳凰、麒麟均被我們尊崇，卻只有“虎”存在得真真切切，看得見，摸得著，仿佛無處不在。

古往今來，我們對虎與其說“崇尚”，不如說“敬”、“畏”、“忿”俱全：敬其威嚴(yán)，猶聞“虎嘯風(fēng)生”；畏其兇猛，難免“談虎色變”；憤而抗?fàn)?，天有“降龍伏虎”之神，人間“打虎英雄”不絕。如此復(fù)雜的心態(tài)，也融入地名中：從南國的“抱虎角”（在海南）到北疆的“七虎力河”（在黑龍江），從東海的“虎井嶼”（在臺灣）到西域的“老虎臺”（在新疆）……涉“虎”地名不知有多少，反正南童北叟誰都能說上幾個。

地名之“虎”虛虛實(shí)實(shí)

我國地名中的動物，有虛有實(shí)：高山密林中，近代建村的“老虎中溝”確有虎傷人畜；清代得名的“老虎洞”，果然曾為虎的棲息之地。簇?fù)砟暇┑臄?shù)十個“虎”地名中，恐怕只有“養(yǎng)虎巷”貨真價實(shí)—明初，定都南京的朱元璋在此圈養(yǎng)進(jìn)貢之虎，名曰“養(yǎng)虎倉”。放眼五湖四海，“虎”地名的共性應(yīng)為“虛”多“實(shí)”少，即虛擬“虎威”多，實(shí)有“虎跡”少。

少數(shù)民族語地名中的“虎”，尤不能輕易當(dāng)真：內(nèi)蒙古三個旗（縣）分稱左、右、新“巴爾虎”，均源于河名“巴兒忽真”；內(nèi)蒙古與遼寧界山“努魯兒虎”，蒙古語為“脊梁”之意；遼寧清原之村落“銀虎溝”，原寫作“銀滸”，滿語意為“螞蟻”—這些“虎”，只是漢譯借用字音、字形而非字義，與“獸中王”風(fēng)馬牛不相及。偶有“真”虎，黑龍江林口之村莊“虎山”，便來自滿語“庫勒克（虎）阿林（山）”。

奇異地名魅力“虎”

“虎”地名的奇異之處，在于人們對“虎”的勾畫細(xì)致入微。除大虎山、虎嶼、虎溪巖、老虎橋表現(xiàn)其整體形象，虎仔嶼陪襯“父輩”外，其他的往往突出局部體貌特征：先有眾多“虎頭”形容山、崖、島的外觀，次有虎頂礁、虎口嶺、虎牙峰、虎須河、虎爪山、虎尾村、虎皮礁。美妙的虎色斑斕，變作對應(yīng)“青龍”的白虎溝，以及青虎山、黑虎廟、金虎泉、銀虎墁。此有靜態(tài)的臥虎鎮(zhèn)、虎踞關(guān)，彼有動態(tài)的虎嘯礁、虎跳門、虎躍路、虎落嶼、虎賁倉、飛虎洞。言其生活環(huán)境，僅南京就有冠名“老虎”的洞、窩、洼、崗、井、灶。不怕虎之地，則有打虎巷、伏虎山、斗虎屯鎮(zhèn)。

“云從龍，風(fēng)從虎”?！褒堬w鳳舞”或?yàn)楫愋韵辔?，“龍吟虎嘯”則是天與地、水與陸的兩雄并立。在廈門，鼓浪嶼龍頭山與對岸虎頭山相望，人稱“龍虎鎖江”；古稱“鐘山龍蟠，石城虎踞”的南京，今設(shè)“龍蟠路”與“虎踞路”；四川則兼有騎龍鄉(xiāng)、騎虎鎮(zhèn)，全然不懼“騎虎難下”?；⒉淮蠛先?，地名偶有“雙虎村”，至多“五虎山”，比不了動輒“九龍”之尊；“龍虎”并列為數(shù)可觀：鎮(zhèn)、橋、塘、關(guān)、巷……論知名度，首推中國道教圣地—江西貴溪“龍虎山”。地名罕見“虎獅”組合，福建有虎獅列島；絕少“虎鹿”組合，浙江東陽卻有虎鹿鎮(zhèn)。

十大華夏“虎”地名

珠江口“虎門”：中國近代史的開端之地，又名“虎頭門”，在珠江三角洲東南側(cè)、伶仃洋北端，以大、小虎山夾峙如門得名，素稱“粵海中路咽喉”。1840年鴉片戰(zhàn)爭前后，虎門要塞成為抗擊外侵的重要戰(zhàn)場，林則徐在此銷毀禍國殃民的外來鴉片，關(guān)天培在此奮勇御敵以身殉國。

臺灣“虎尾溪”：三河共冠一名的地理奇景，在臺灣島中西部、云林縣境。臺灣第一大河濁水溪東西橫貫，入沖積扇平原分出“新虎尾溪”，長約50千米；以南有“舊虎尾溪”和“虎尾溪”，三河分別向西匯入臺灣海峽。河名源自早期部落“虎尾社”，1945年置虎尾鎮(zhèn)。今有虎尾科技大學(xué)，縣設(shè)“虎尾溪文學(xué)獎”。

金沙江“虎跳峽”：長江上游的世界級大峽谷，又稱“虎跳澗”，在滇西北玉龍、哈巴二雪山之間的金沙江上，長16千米，寬60米至80米，谷深3000米以上。所分上、中、下虎跳的落差有200余米，水勢洶涌澎湃，多險灘。相傳猛虎可借助江心“虎跳石”躍過峽谷，故名。

杭州“虎跑泉”：清澈甘洌的“天下第三泉”，在杭州市區(qū)的西湖大慈山白鶴峰麓，終年泉涌不息。傳說唐之高僧性空云游至此，欲建寺苦于無水，經(jīng)神靈托夢移來南岳之泉，目睹二虎跑（刨）地泉出，故名?！褒埦瑁⑴芩睘楹贾荨半p絕”，有“龍騰虎躍”之譽(yù)。

蘇州“虎丘”：標(biāo)識蘇州的“吳中第一名勝”，又稱海涌山，在蘇州市區(qū)西北，山高36米，占地300余畝，以“山小景多”著稱。春秋吳王闔閭葬于此，“筑三日而白虎踞上，故號為虎丘”。云巖寺塔（虎丘塔）猶如東方比薩斜塔，劍池承載寶劍三千殉葬與吳王墓穴之謎，千人石、憨憨泉、試劍石、斷梁殿、二仙亭各有佳話。

滎陽“虎牢關(guān)”：烽煙四起的中原古戰(zhàn)場，在豫中滎陽市的黃河南岸、大伾山東麓，史稱“鎖天中，控四鄙”。春秋為鄭邑，周穆王豢養(yǎng)獵獲之虎于此，故名“虎牢”。秦置虎牢關(guān)，地當(dāng)中原交通要沖，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三國演義》之“三英戰(zhàn)呂布”令其威名遠(yuǎn)揚(yáng)。今有三義廟、呂布城、點(diǎn)將臺、跑馬嶺、絆馬索等景點(diǎn)。

大連“老虎灘”：匯展海洋文化的濱海景區(qū)，在大連市區(qū)東南，依山面海，以丘陵入海似猛虎臥灘而得名。有漁人殺惡虎救龍女的傳說。海洋主題公園以石雕“群虎”為標(biāo)志，是國家5A級旅游景區(qū)。

遼東“虎山長城”：明萬里長城的東端起點(diǎn)，曾名“虎耳山”，清以山勢如蹲虎得名“虎山”。在遼寧寬甸，孤聳鴨綠江畔與朝鮮相望，主峰高146.3米。明成化五年（1469年），在此依山就勢興建遼東鎮(zhèn)長城，峰頂構(gòu)筑明長城東起首個烽火臺。今有虎口崖等景點(diǎn)。

牡丹江“威虎山”：孤膽英雄成名的傳奇之地，原名“大夾皮溝”，在黑龍江省海林市境內(nèi)、張廣才嶺東部、頭道河子中上游，主峰海拔1086米。東北解放戰(zhàn)爭中，偵察英雄楊子榮在此只身打入匪巢、接應(yīng)部隊(duì)“智取威虎山”的史實(shí)，經(jīng)小說《林海雪原》演繹而家喻戶曉。此山于1984年更名為“威虎山”。

黑龍江省“虎林市”：唯一冠以“虎”字的縣市，在黑龍江省東部，完達(dá)山與烏蘇里江之間。清宣統(tǒng)二年（1910年）設(shè)虎林廳，得名于河流“七虎林”，滿語意為“沙鷗”；1913年改縣，1996年改市，市區(qū)即虎林鎮(zhèn)。與俄羅斯隔江相望的舊縣城虎頭鎮(zhèn)，為邊境貿(mào)易口岸?；㈩^山上坐落著當(dāng)代最大鍛銅雕塑“天下第一虎”。

（耳東成摘自新浪網(wǎng)商偉凡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