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羅
橡皮、彩筆、自動鉛筆、便利貼、鋼筆、不同顏色的熒光筆、記號筆、迷你彩筆、各種形狀和大小的信封、活頁筆記本和線裝筆記本——這些文具我都有而且都很喜歡。
不過我始終在尋找最完美的筆記本。無印良品、田野筆錄、美國出品的Cavallini&Co。到處都能買到的要數(shù)鼴鼠皮(Moleskine)了,據(jù)說,凡·高先后用過7本鼴鼠皮筆記本,里面有他的手繪草圖甚至完成的作品,美國小說家海明威及法國畫家馬蒂斯也同樣是鼴鼠皮筆記本的粉絲。精美的筆記本讓我保留了自己引以為豪的文藝復(fù)興時期的傳統(tǒng):記下些有用的語錄、令人振奮的故事和有趣的段子。
“詩人從來不做筆記。”美國詩人羅伯特·弗羅斯特對記筆記嗤之以鼻,他說:“你花前月下時從不做筆記。”不過花前月下的時候太少了,筆記還是要做的。達爾文一生都有在衣服口袋里裝硬皮小筆記本的習(xí)慣,他過后會將記在小筆記本上的想法和觀察記錄謄寫到大一些的筆記本中。達爾文曾寫道:“搜集者應(yīng)當以‘別相信自己的記憶力為座右銘,因為當某件吸引人的東西出現(xiàn)后緊接著又出現(xiàn)了另一件更吸引人的東西時,記憶就變得不可靠了?!?831年至1836年間,當達爾文乘坐“小獵犬”號環(huán)游世界時,他帶了一大堆筆記本上船,并記錄下所有的東西,不管是天氣,還是他遇到的人們的服飾和飲食。
美國作家奧斯特無疑是極度喜歡筆記本的。無論是其成名作《紐約三部曲》,還是被視為“天書”的《幻影書》,故事中難免會出現(xiàn)如此模式:無所事事的主人公置身于文具店,觀察那些種類各異的筆記本,然后無一例外要挑選一本色調(diào)單純的筆記本,買下,然后成為一個筆記本的收藏者。在這本起初無名的筆記本上,會延伸出后來很有名的故事。錯綜復(fù)雜、跌宕起伏且兇險無比的偶然性事件,總會被推演成絲絲入扣、毛骨悚然的真實邏輯。不僅如此,奧斯特還專門寫了一本名為《紅色筆記本》的小說,以紀念他心中那些溫暖而感傷的記憶,或是要驅(qū)散那些黑色的、揮之不去的夢魘。
在數(shù)字時代的今天,你當然也可以使用筆記軟件,比如EverNote、Mybase和Surfulater來記筆記,但是紙質(zhì)筆記本仍然讓人感覺更好。在變幻莫測的時代,我們還是希望能找到一些能放在口袋里而且能讓自己開心的東西。筆記本仍然承載著“留下我的印記”的希望。我們也始終放不下懷舊感。每當親筆寫下點什么,我就愈加感覺到自己在保存書寫這一古老的技巧方面有所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