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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蕩漾(二)

2013-05-14 10:34
飛言情B 2013年1期

【上期提要】:李圳原是大祈的皇帝,而趙嬋則是他眾多妃子中的一員,而且是不受寵的那種。兩人因意外穿越到千年后的現(xiàn)代,卻成了青梅竹馬的鄰居,甚至還是一個學校的同學。

體育課上,李圳被張楠拉去打球了,而趙嬋則被慕青拉到樹蔭下面繼續(xù)聊《金枝欲孽之后宮風云》。

趙嬋坐在高高的臺階上,一邊聽著慕青吐糟皇帝的種馬行為,一邊看李圳打球。

“皇帝都是見一個愛一個,當他的妃子實在太可憐了?!蹦角噙@樣子說。

趙嬋難得深有同感地點頭:“的確是這樣子?!?/p>

慕青拉著她的手,繼續(xù)道:“所以如果真的有穿越,我就要做寵妃,然后皇帝要對我說‘任憑弱水三千,朕只取你這一瓢飲,你覺得怎么樣?哈哈哈——”

趙嬋也笑了起來,隨口接話:“怎么可能?”

趙嬋又想起了寵妃顧幼容,大祈后宮里她是最得寵的一個,不過李圳也沒有只取她這一瓢喝。至于她趙嬋,如果后宮爭寵也打分的話,她屬于“成績太差,不予討論”的那種。

體育課結束后,就到了吃晚飯時間,李圳還跟幾個男同學在打球,趙嬋自動蹲在臺階上等李圳,慕青離去之前,頗恨鐵不成鋼地說了她一句:“你遲早被李圳吃死,不,你已經(jīng)被他吃死了。”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李圳朝她走過來,簡單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卻顯得格外英挺。

就在趙嬋愣神的時候,李圳已經(jīng)走到了她的跟前:“下來吧?!?/p>

趙嬋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一級一級地跳下臺階。

李圳看著蹦蹦跳跳的趙嬋,輕聲笑了起來,嘴角帶著笑意,開口道:“怎么跟一只兔子似的亂跳呢?”

趙嬋轉過頭來,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糕,低聲說:“才沒有呢,我的立妃詔書上,您不是寫我‘溫良敦厚,端莊淑睿,性資敏慧的嗎?”

第4章

趙嬋心情突然不好了,是因為想起了大祈,想起為大祈捐軀的三位哥哥來。

在大祈,戰(zhàn)士為國捐軀是整個家族的榮耀,趙嬋還記得哥哥去世后收到父親的家書一封,書信上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和皇帝置氣,父親說她的哥哥們死得其所,所謂在其位謀其政,她身為后宮妃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伺候好李圳,其他事就不要多問了。

……

趙嬋仰著頭看李圳,李圳也蹙著眉頭看她,然后他伸手將她一把扯下來,失神的趙嬋差點整個人撲在了李圳的胸前。

李圳沒好氣地開口道:“雖然你的確是資質愚鈍,心性也頗驕縱,不過貴在直白純良,朕一向愛人以德,所以圣旨上端莊淑睿的話,是朕好心勉勵你之言。”

趙嬋低下頭:“謝謝皇上……”

李圳面色緩了緩,然后又出乎意料地問了她一句:“晚飯想吃什么?”

因為李圳特別不喜歡這里花里胡哨的食物,所以在學校一般都是趙嬋遷就他去食堂吃飯,這次既然他主動提出來,她也不能錯過。

“我想吃麻辣燙……就是那種什么東西都可以放進去煮的……”趙嬋抬眼看著李圳,見他臉色越來越不對,支支吾吾開口,“慕青說很好吃的……”

人滿為患的麻辣燙小店,肩挨著肩,腳碰著腳,趙嬋好不容易找到一張小桌子,招呼李圳過去。在李圳坐下后,趙嬋又抽了好幾張紙巾擦了擦李圳跟前的桌子。

擦好后,她問李圳:“皇……皇……李圳,你要吃點什么?”

李圳估計嫌她擦得不干凈,又抽了兩張紙擦了下桌子,皺著眉頭說:“你看著辦吧?!?/p>

這位大祈皇帝一向是難伺候的,而且最愛說“你看著辦吧”這種話,以前小安子就是最會揣度圣意的一個太監(jiān),所以爬到了總管這個位置。

趙嬋拿著鐵鉗子面對著各式各樣的肉類丸類蔬菜類,心想,點什么好呢?

突然想起自己貼身宮女綠綰為了她,專門到顧幼容那宮打聽皇帝的喜好,然后從一位宮女嘴里打探到,說皇帝最愛吃的一道菜是容妃親自下廚做的清燉獅子頭。

所以趙嬋想,李圳應該比較喜歡吃圓形的食物吧?

趙嬋低頭看著冰柜最下方的各種丸類,打算每一樣都給李圳來一份。

點好后,趙嬋回到了座位上,李圳問她:“點了什么?”

趙嬋笑道:“都是您愛吃的?!?/p>

李圳狐疑地看了趙嬋一眼,不再說話。

老板很快就將兩碗麻辣燙端上來,趙嬋趕緊遞了一雙一次性筷子給李圳,李圳接過筷子,盯著碗里各式各樣的丸子,忍住脾氣,夾起一個粉色的問:“這是什么?”

趙嬋看了一眼:“蝦丸。”

李圳又夾了一個顏色更深的:“這個呢?”

趙嬋想了下:“胡蘿卜丸吧。”

“這只呢?”

“貢丸?!?/p>

李圳又夾了一個體積更大一些的丸子給趙嬋看:“它呢?”

趙嬋眨眨眼睛:“好像是撒尿牛丸……”

李圳:“……”

趙嬋點給李圳的各種丸子最終全都進了自己的肚子。

從麻辣燙小店出來,趙嬋就有點不想答理李圳了,明明很好吃,但他總是一臉挑剔樣子。她都說了只是個名字而已,又不是真的撒了牛尿。

趙嬋嘴里不敢說什么,心里已經(jīng)將李圳吐糟了好多遍,這里不是你的大祈皇宮,是沒有專門為你服務的御膳房,也沒有容妃娘娘的清燉獅子頭,愛吃不吃,餓壞了也不關她的事。

就在這時,李圳指著前方的粥鋪說:“給我買一份海鮮粥吧。”

趙嬋對上李圳的眼睛,幾秒后,低聲道:“是,我立馬去買……”

趙嬋記得,語文老師上《少年閏土》這一課的時候,花了一節(jié)課的時間講“奴性”這個話題。這節(jié)課,是趙嬋聽完后最有感想的一節(jié)課了。

她就是那個典型的“奴才”啊,一臉奴態(tài),對李圳奴顏婢膝,在大祈這很正常,但是來到這里,她不是要改變嗎?結果還是對李圳俯首稱臣,一直順從地跟隨他的腳步。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趙嬋覺得自己身上的奴性已經(jīng)深入骨髓,在李圳跟前,她總是習慣性地依賴、卑從、被動……

就像慕青說的那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的確是一臉奴像,可恨極了!

然而以上只是趙嬋的想法,想法之所謂想法,就是整天想?yún)s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

中考之前的最后一個休息日,趙母趙父讓她好好在家休息,趙嬋背了幾個小時的作文范文后,就窩在沙發(fā)上一邊吃著膨化食品,一邊看電視廣告。

“只要999元,鑲鉆黃金手機屬于你。”

趙嬋盯著電視機,聽著男女主持人的介紹詞,有點心動了。

廣告第二遍重復播放的時候,門鈴響了,趙嬋穿著人字拖鞋去開門。

李圳立在門口往里面看了一眼:“他們呢?”李圳口里的他們,指的是趙父趙母。

趙嬋看了一眼屋子:“他們出去了。”

李圳越過她從外頭進來,到客廳看了一眼還沒有關掉的電視機,不禁皺了皺眉頭,然后在沙發(fā)上坐下。

趙嬋問:“您要喝點什么?”

李圳扔了一句“隨便”,趙嬋折回冰箱前,給李圳拿了一罐自己最愛喝的汽水。

這回李圳倒是沒挑剔什么,直接打開瓶子喝了起來。

“皇上,您找我……找臣妾……什么事?”趙嬋立在李圳的跟前問道。

李圳抬抬下巴:“過來坐吧?!?/p>

趙嬋在李圳邊上坐下,李圳轉過身,清了清喉嚨:“關于中考,趙父趙母有話對你說嗎?”

趙嬋想了下:“有啊,他們讓我好好考,不然后門也走不了。”

李圳輕笑起來:“那就好好考吧?!?/p>

趙嬋認真地發(fā)問:“什么是后門?”

李圳組織了一會兒語言,才跟趙嬋解釋說:“朕也是無意聽李明遠跟趙齊有次聊起你的成績,然后聽他們提到你有一位叔伯在教育局任職局長,局長……大概就是咱們那里一個衙役,手里也有些權利?!?/p>

“我懂了?!壁w嬋明白過來,然后一臉興奮地看向李圳,“反正考不上可以走后門,那我是不是不用考試了?”

李圳沉了沉臉,冷哼一聲:“趙嬋,別想得太美了!你以為你的這位叔伯有多大的官職嗎?朕不是說了,級別來說就是大祈的一個衙役?!?/p>

趙嬋連連點頭:“是是是?!?/p>

她實在不好意思告訴李圳,這里的一個衙役級別的官員都比大祈的丞相要過得滋潤許多呢,她還從一品呢,在后宮過得一點也不滋潤。

晚上趙父趙母回來,趙嬋還是旁敲側擊地問了問趙母:“媽媽,如果我運氣不好真的沒考上高中,你會不會給我走走后門?。俊?/p>

趙母伸手戳她的腦門兒:“我怎么就生了你?。俊?/p>

趙嬋低著頭撇撇嘴。

趙母雙手抱胸地問她:“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很想跟李圳一個學校?。俊?/p>

趙嬋像雞啄米似的點頭。

趙母又伸手戳了幾下趙嬋的腦門兒:“我就奇怪了,你和李圳玩早戀,為什么他的成績還能上來甚至比之前還好,你呢,一跌再跌,如果是股市,你都要跌停了吧?每次考出來的成績一次比一次更有創(chuàng)意,你以為你是國足啊,真的快要把我和你爸給氣死了……”

趙母越說,趙嬋便想哭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因為很多話,她根本聽不懂,比如國足是什么?

趙母嘆了口氣,終歸不忍心:“如果不是只生了你,我和你爸真不想管你了?!闭f完,她站起來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的時候還是問了句女兒,“晚飯想吃什么?”

趙嬋淚眼蒙眬地抬起頭說:“醬爆牛肉可以嗎?”

中考終于在趙嬋每晚的輾轉反側中來臨了。

考試這一天,李父李母、趙父趙母也像其他家長一樣,一齊來到了校門外。進考場前,趙母反復詢問趙嬋:“2B鉛筆、尺子、筆什么的都帶齊了吧?”

趙嬋點頭:“齊了?!?/p>

“圳兒,你呢?”李母問。

李圳輕輕地點了下頭。

李母轉過頭來拍拍趙嬋的肩膀:“好好考,跟圳兒考到一個學校去?!?/p>

趙嬋鄭重地點了點頭。

“考試結束,你李伯伯就出錢讓你們倆出去好好玩幾天,不過這次要注意安全,別像前三年那樣,游湖都會掉進湖里去……”

趙嬋又點點頭。

“好了,你們進去吧,加油,好好考?!?/p>

第一門是語文,趙嬋經(jīng)過三年的學習,這門課是學得最好的,之前她如何也記不住拼音,不過自從去年在張楠的幫助下注冊了一個QQ號,拼音不是弱項,反而是強項了。

另外因為大祈文化和這里的古言文類似,趙嬋做古詩詞理解這塊,簡直是下筆如有神。

然后最痛苦的是作文,不過考前背了好幾篇范文,范文是李圳給她選的,當趙嬋看到作文題目的時候,一陣激動,李圳猜得也忒準了吧。

第二門數(shù)學,略過,瞎貓抓耗子,能抓幾只就幾只吧。

然后是英語,英語老師說學習語言是存在天賦區(qū)別的,相比這里的數(shù)理化,趙嬋的英語水平還是不錯的。有時做題做累了,趙嬋偶爾回想如果哪天她回去了,一定要在綠綰她們前面秀一秀。

“Wehavenotseeneachusforalongtime!”

“Imissyousomuch!”

……

所以總的來說,趙嬋的這次中考,超水平發(fā)揮了,全部科目考試結束的時候,李圳居然在考場外頭的長廊等她。

終于結束了中考的摧殘,趙嬋拿著文具出來的時候,有種難以抑制的激動和感動。她樂呵呵地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厲害呢?如果回去,她肯定是大祈后宮中最有文化的一個,不,就算在整個大祈,她也是最有文化的——女人。

因為太激動,趙嬋從考場出來時,是蹦到李圳跟前的,她雙手抓著李圳的白色襯衫:“我們終于考完了!”

李圳也任由她抓著,彎著眉眼問了一句:“感覺怎么樣?”

趙嬋:“還好……”

李圳笑了笑,不再多問。

“你呢?”趙嬋抬眼望著李圳。

李圳抬了下眼皮:“還用問嗎?肯定你比好啊?!?/p>

考試結束后,同班同學一起吃了畢業(yè)散伙飯。吃完飯后,全班同學又鬧哄哄地往一家KTV走去。

趙嬋是知道KTV的,因為常常聽慕青說起。她抬頭看了眼一臉平靜的李圳,不厚道地猜想他肯定不知道,一起來這里這幾年,趙嬋知道李圳的一些秘密,他這人每當面對自己不懂的新奇事物,越是新奇,臉上表情反而越是沉靜,不過仔細觀察,平靜的面容下,他的眼珠子會不停地轉啊轉的。

所以當李圳踏進包廂后,他的眼珠子會不時地轉一下,一臉從容地瞅瞅這里,看看那里。

相比李圳,趙嬋就直接很多,滿臉的興奮。大家已經(jīng)開始點歌唱了,趙嬋睜著大眼睛看著大屏幕,臉上的神色除了新奇還有那么點躍躍欲試。

就在這時,張楠遞了一個話筒給李圳:“李圳,我們合唱一曲《朋友》吧?!?/p>

李圳一個人占兩個位地霸坐在皮質沙發(fā)的一側,抬起頭掃了一眼張楠,搖了下頭。

“你這人就這么不給同學面子。這樣吧,嬋嬋來一首?”

被點名的趙嬋真的好緊張啊,她抓上李圳的手,李圳想也不想就替她拒絕了:“她不會唱的?!?/p>

趙嬋抬眼看著張楠,張楠愣了下:“少騙人,嬋嬋,你要唱什么歌,我?guī)湍泓c?!?/p>

趙嬋握了握手,對張楠說:“有《愛情買賣》這首歌嗎?”

第5章

趙嬋為什么會知道這首《愛情買賣》呢?因為除了每天上下學走在街頭可以聽到,最重要的是這是趙母最喜歡的一首歌,她每次坐在電腦桌前斗地主,都是以這首歌做背景音樂的。

耳濡目染就是這個道理。

音樂響起,趙嬋被慕青、張楠他們推到了中間,趙嬋緊張得手心冒汗、喉嚨干澀,握了握手中的麥克風,用余光掃了一眼早已經(jīng)沉著臉的李圳,倒是生起一股莫名的勇氣。她今天不只是在唱歌,還是在與皇權抗議。

吐了一口郁氣,趙嬋看著屏幕上的歌詞唱了起來:

出賣我的愛,逼著我離開

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出賣我的愛,你背了良心債

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買不回來

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

現(xiàn)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

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買就能賣

……

什么是表現(xiàn)欲,它是每一個獨立人格都具有的基本欲望,是人用來表現(xiàn)自己個性和與眾不同的生命力的一種表現(xiàn)行為。

表演,是一種釋放自我、解放自我的過程。

當然以上內容趙嬋是理解不了的,但是當看到班里同學都安靜地看著她,眼里寫滿不可思議,尤其是看到某人更是難以置信的模樣,趙嬋心里是開心無比的。

她雖然沒有學好這里的數(shù)理化,但是她會這里的歌呢。

的確,趙嬋聲線清亮甜美,一首《愛情買賣》,她結合了大祈音律和現(xiàn)代唱腔的唱法,活生生地將一首高昂豪邁的歌曲唱出了風平浪靜、云卷云舒的境界。

“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買就能賣,讓我掙開,讓我明白,放手你的愛……”多好的歌詞啊,趙嬋唱完《愛情買賣》后,對著同學們彎了個腰,咧著嘴笑了笑。

結果趙嬋腰還沒有挺直,整個人就被李圳扯出了包廂。

氣勢洶洶的李圳嚇壞了外面端著酒杯的酒童,不過即使被嚇壞了也不忘八卦,一雙綠豆眼不時地往趙嬋和李圳身上瞟幾眼。

李圳拉著趙嬋直接從KTV會所出來,雋秀挺拔的少年牽著一個矮他一截的小姑娘,一路上讓不少人頻頻回頭觀望。

只是少年的臉色有些難看,不,是很難看。

立在閃著霓虹的街道上,趙嬋急著開口:“皇——”

李圳根本沒有給趙嬋說話的機會,擺著臉冷哼道:“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買就能賣嗎?”

李圳說話口氣清清淡淡的,趙嬋卻聽得膽戰(zhàn)心驚。她急得拉上李圳的手,憋著眼淚:“皇上……那只是歌詞而已……”

李圳瞥了她一眼,然后抬著下巴說道:“你以為朕是為了那幾句破歌詞生氣嗎?趙嬋兒,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大祈的妃嬪,今天卻在一群小孩面前表演賣弄,你將大祈顏面往哪兒擱???”

李圳疾言厲色地責備著她,卻讓趙嬋有點不服氣起來。

愛往哪兒擱就往哪兒擱,趙嬋平復了下起伏的情緒,這幾天她總覺得自己越發(fā)叛逆了,難道就像這里的生理老師說的那樣,她青春期到了?

不過,趙嬋還是不敢當面跟李圳叫板。她抬眼看著李圳,小聲說了句:“臣妾知錯了。”

李圳低頭看了她一眼,怎么瞧著她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求饒樣子,就連聲音也哽了哽,于是臉色終于緩和下來。

李圳牽上趙嬋的手:“回家吧?!?/p>

趙嬋依依不舍地看了眼KTV五顏六色的招牌燈:“可是我們都沒有跟他們說就出來了……會不會不好啊……”

李圳轉過臉,冷聲道:“你是不是還想上去唱???”

趙嬋搖頭:“不唱了,不唱了?!?/p>

其實當趙嬋拿起麥克風后就不想放下了,其實除了《愛情買賣》,她還會好多首歌呢,比如《愛情三十六計》《看我七十二變》什么的。

后來顧一鳴每次帶她去KTV,趙嬋都是拿著話筒不撒手,顧一鳴說她這種行為有個詞可以形容——麥霸。

不管如何中考是過去了,中考結束后的第一個夜晚,趙嬋難得可以睡一個安穩(wěn)覺,結果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被趙母的大嗓門給喊醒了。

趙母一邊給她整理衣服,一邊絮絮地念叨著:“趙嬋,媽媽有些話跟你說明白了,你跟李圳感情好歸好,有些事是不能做的,你要懂得分寸?!?/p>

趙嬋聽得迷迷糊糊的,直到趙母把一個行李包丟給她,她才愣愣地開口:“媽媽,你要趕我走嗎?”

趙母一掌拍在趙嬋頭上:“你不是早和李圳約好中考結束后出去旅行嗎?”

趙嬋跑出房間,李圳早已經(jīng)坐在她家的沙發(fā)上,邊上放著一個行囊,體積還挺大的。

坐著李父的寶馬來到火車站,下車的時候,李父又交代了兩句:“這次一定要注意安全啊?!?/p>

李父離去之后,李圳把兩張到海濱C城的火車票換成了去古鎮(zhèn)的。三年前,她和李圳就是在古鎮(zhèn)上的集體病房醒來的,因為游湖翻了船,十幾名旅客全都掉到了湖里。

趙嬋清楚地記得自己在這里醒來的場景。她比李圳還先醒來幾分鐘,手背上扎著輸液管,她看了兩眼,一把扯掉,面對全然陌生的房間、鬧哄哄的病友,她大聲喊貼身宮女綠綰的名字,結果喊醒了躺在邊上的李圳。李圳也不比她強到哪兒去,醒來的第一句話是:“小安子,朕要喝水……”

之后她和李圳就被旅游團的人送回了趙家和李家,很長一段時間,她和李圳都在鬧笑話,尤其是她,每天都被趙母戳著腦門兒罵:“讓你去游湖,現(xiàn)在好了,掉到水里了,腦袋進水了吧!”

趙嬋知道李圳這次去古鎮(zhèn)的目的,坐在去古鎮(zhèn)的火車上,她抓了抓李圳的衣角:“是不是只要我們跳湖就可以回去了?”

李圳面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

趙嬋撇撇嘴,對回答不上來的問題說聲“不知道”有那么難嗎?

火車到了古鎮(zhèn),李圳帶著她來到景點附近的酒店,訂了一間房間,結果在訂房間的時候,趙嬋又本能地鬧了一個笑話。

“鐘點房還是標間?”

她趴在前臺說:“你們不打尖,是住店?!?/p>

前臺小姐撲哧笑了,看向李圳:“你女朋友太逗了?!比缓髥柪钲?,“開雙人房還是兩個單人房?”

李圳:“一個雙人房就可以了?!?/p>

前臺小姐刷了刷李圳的身份證,看到年齡的時候,臉色一僵,輕咳兩聲,把房卡遞給他。

趙嬋抱著自己的行李跟在李圳的身后,坐電梯的時候,李圳伸手拉了她一下,趙嬋心里有點感動,李圳是知道她每次坐電梯都會害怕嗎?

來到房間,這家酒店依山而建,背靠青山,推開玻璃門,有一個圓弧形狀的露臺,趙嬋立在露臺上伸了一個懶腰。她轉過臉去,李圳正怔怔地看著她。

趙嬋突然有些緊張:“臣妾只是覺得這里挺好的……”

李圳筆直地在席夢思床上坐下,不咸不淡地開口問她:“你覺得這里好?不想回去了?”

“不是?!壁w嬋走到李圳跟前解釋說,“臣妾的意思是這個房間挺好的。”

李圳嗯了一聲,有點愛答不理的樣子,臉上也有些疲倦。沉默了一會兒,他沖趙嬋招了下手。

趙嬋咦了一聲,然后身子就被李圳一扯,她便跌落在李圳的腿上,然后再被一推,她又倒在了李圳做的這張床上。

難道要侍寢了?可是……

趙嬋因為緊張和不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一直處于顫抖狀態(tài)。

頭頂飄來一聲輕笑,李圳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直沒有松開,良久,他拍了下她的后背:“陪朕睡一會兒……”

李圳說“陪朕睡一會兒”,結果一睡,就睡到日落西山,趙嬋睜著眼睛看李圳長而翹的睫毛,肚子早就已經(jīng)開始抗議了。

趙嬋一動不動地任由李圳抱著,用吞口水的方式抗議。

突然下腹一陣絞痛,她僵硬的身子敏感地感覺到了一道熱流從小腹往下流去。

“嗚——”趙嬋猛地從床上起來,往衛(wèi)生間跑去。

被驚擾醒來的李圳望著匆匆跑向衛(wèi)生間的趙嬋,因為剛睡醒,啞啞地開口問道:“嬋兒,怎么了?

大概十分鐘后,一個腦袋從衛(wèi)生間里伸出來,一張泫然欲泣的小臉可憐兮兮地看著李圳:“皇上,臣妾好像初潮了……”

趙嬋為什么躲在衛(wèi)生間十多分鐘?因為在大祈,后宮女子初潮后就可以——侍寢了。

第6章

趙嬋十四歲入宮,十五歲來葵水,因為這樣,侍寢這事就拖了一年。剛入宮的時候,她也屬于一支潛力股,卻因為遲遲不能上架,也就進了冷藏室。

這個身體來葵水的時間跟在大祈的趙嬋兒是一樣的,這個趙嬋跟大祈的自己到底有什么關系呢?

趙嬋坐在馬桶上思考了很久,結果還是沒有一點頭緒,而且現(xiàn)在有一個更刺手的問題需要解決——她到哪兒找衛(wèi)生條呢?

當她終于鼓足勇氣跟李圳說了她的窘境時,李圳的臉色一點點地沉下去,直到整張臉變了個色。

然后啪的一聲,李圳摔門而出。

李圳提著一大包衛(wèi)生棉回來的時候,趙嬋正坐在床邊縫制什么,看見李圳的時候,忙不迭地將手中的東西往身后藏。

李冷著臉問她:“你在做什么?”

趙嬋搖搖頭:“沒什么……”

李圳將手中的一袋衛(wèi)生棉丟給趙嬋,然后面無表情地跨著長腿從她身邊走過。

趙嬋低頭翻了翻袋子里的衛(wèi)生棉,然后拿了一包往衛(wèi)生間跑去。

過了一會兒,趙嬋又從衛(wèi)生間探出一個頭來。

李圳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不停,他沉著聲音問:“難道還要朕教你不成?”

“不是?!壁w嬋搖搖頭,紅著臉輕聲說了句,“謝謝?!?/p>

趙嬋的這句謝謝倒是將李圳弄得有些發(fā)愣了,李圳的目光在衛(wèi)生間關上的門上掃了一會兒,然后將視線移到剛剛趙嬋坐過的地方,他走上前去,然后將床上的被子一掀,從里面拿出一條縫制一半的布條,看了兩眼,將它扔到了垃圾桶里。

趙嬋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便看到掛在垃圾桶上的布條,耳根立馬紅了起來。環(huán)視了房間一圈,李圳并不在房里,而是立在外頭的露臺上,神情迷茫,這樣子的李圳倒是讓她突然覺得不怎么尷尬了。

趙嬋拉開露臺的推門,李圳聞聲轉過頭來,收了收臉上的神色,淡淡地開口:“好了?”

趙嬋點點頭。

李圳看了眼山頭的落日:“既然好了,就吃晚飯去吧?!?/p>

這個古鎮(zhèn)上的美食還是很多的,晚飯她和李圳吃的是特制煲仔飯,地方也是她挑的,不過這一次李圳倒是沒有挑食,跟趙嬋一樣,也吃到見底。

吃完晚飯后,走在小鎮(zhèn)上的美食街,趙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皇上,我們這次能回去嗎?”

李圳低頭看了她一眼,望著來來往往的路人,薄唇微抿,然后略微無力地開口:“嬋兒,朕也不知道。”

趙嬋第一次看到這么無奈的李圳,在大祈他是意氣風發(fā)的皇帝,即使來到這里,他也能逐漸適應,然后成為別人眼中的優(yōu)等生。

趙嬋突然覺得嗓子堵得很,她伸手抓了下李圳的手,李圳停下腳步看她,她抬著頭直視著李圳:“如果真回不去了,我們就留在這里,好嗎?”

“嬋兒,朕不是你,即使留在這里也沒事。”說完,李圳看了一眼趙嬋,說得很肯定,說完后移開視線。

趙嬋低下頭去,他跟她當然不一樣,作為一個男人、一個父親,他丟不下大祈后宮的妃嬪們和皇子公主們;作為一個帝王,他更丟不下他的百姓。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早點回去呢,我也很想我的阿爹?!壁w嬋扯出一個笑容,對李圳說,“我們去那個湖看看吧,說不準能發(fā)現(xiàn)什么呢?!?/p>

李圳伸手揉了下她的頭:“今天太累就先不去日月湖了,我們先回酒店,明早起來再過去看看吧?!?/p>

“好。”

回到酒店房間之前,趙嬋在下面的超市買了一籃子的零食帶上去。坐電梯上樓的時候,李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吃那么多也不長點肉?!?/p>

趙嬋捏捏自己的臉:“有肉啊?!?/p>

李圳轉過臉,眼底喊著笑意:“估計是長錯了地方?!?/p>

趙嬋審視著自己,明明身段很好嘛,過了一會兒,才后知后覺地明白自己被皇上調戲了,于是鼓著腮幫子忍不住反駁了句:“那是臣妾還沒有發(fā)育好!”

李圳輕咳了一下,就在這時,電梯停在中間,然后進來一對相互摟著的情侶,無視她和李圳,在電梯里繼續(xù)耳鬢廝磨。

趙嬋往角落靠了靠,給進來的兩人騰出地方,抬頭看了眼李圳,只見他眉頭緊蹙,等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便拉著她出來了。

趙嬋心里揣測龍顏突然不悅的原因,猶豫了下,開口道:“皇上,你也是知道的,這里民風很開放?!?/p>

聽了她的話,李圳沒有緩解臉上的不悅,反而變本加厲,冷聲質問她:“看來剛剛你看得挺仔細嘛?!?/p>

有辱國體啊有辱國體,趙嬋趕緊搖頭:“我什么都沒有看見。”

“哼!”李圳大步走在她前頭,如果不是趙嬋跟得緊,她都懷疑李圳會直接關門不讓她進去。

雙人房,就是一個房間有兩張床。

晚上,趙嬋洗漱好爬上床的時候,李圳早早地半躺在床上,手握遙控器看著電視劇。

慕青喜歡看各類宮廷戲,張楠喜歡看體育頻道,而她比較喜歡看廣告。每次在教室里討論電視話題時,李圳都是不參與的,所以趙嬋心里是認為李圳不愛看電視的。

趙嬋盯著電視上兩個女人相互歇斯底里地怒吼,轉過臉問李圳:“皇上,這是什么電視劇?”

李圳背靠床頭柜,懶懶地開口道:“《女人的戰(zhàn)爭》?!?/p>

《女人的戰(zhàn)爭》,慕青跟她提起過,這是一部女人出軌戲啊,趙嬋不由得多看了李圳一眼,結果電視屏幕一黑,李圳已經(jīng)按了遙控器上的關機鍵。

這說明是沒電視看了嗎?

趙嬋看著李圳手中的遙控器,結果李圳將遙控器一扔,遙控器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對面茶幾后面的沙發(fā)上。

“睡覺。”李圳說。

趙嬋看了眼墻上的鐘,還是戌時呢。以前在大祈她一般酉時就歇下了,來到這里,每晚挑燈夜讀打亂作息,即使到了亥時還睡不著。

趙嬋看了眼不遠處的李圳,也沒有睡,而是看起了書,書名是《電力的發(fā)源和研究》。

趙嬋百無聊賴地看著自己的手指頭,因為實在太無聊,轉了個身玩起了床頭柜,拉開抽屜,里面安靜地躺著一個小盒子。

趙嬋低著頭研究著小盒子,拆開包裝,又倒出來好幾片包裝好的小袋子,撕開一只小袋子,然后就拉住一只——氣球。

趙嬋是玩過這里的氣球,不只氣球,氫氣球也玩過,她找到吹氣口,開始吹了起來,吹到一半,猛地聽到李圳嚴厲的聲音傳來:“你在做什么?”

趙嬋將氣球打了個結轉過臉,笑著回答:“吹氣球啊……”

說完,她先放下手中的氣球,把盒子遞給李圳看:“我在抽屜里找到的,估計比較高檔,每個氣球都包裝得好好的?!?/p>

李圳似信非信地接過她手中的盒子,認真地看了起來,然后越看臉色越難看,他將手中的盒子往垃圾桶里丟去,黑著臉命令道:“不準再吹了!”

趙嬋委屈極了,嗖地蓋上被子,然后翻了個身。

李圳扭過頭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上的書,然后關了燈。

第二天,趙嬋基本上已經(jīng)忘了昨晚因為氣球的事情生了李圳的氣,早早起來穿戴整齊,坐在床邊等還沒起穿的李圳。

李圳睜開眼,趙嬋便柔聲開口道:“皇上,要起床了?!?/p>

趙嬋大早上為什么表現(xiàn)那么好呢?因為昨晚她又做了以大祈為背景的夢。她夢到回到大祈后的李圳開始秋后算賬,比如上次KTV,比如她給他點的全是丸子的麻辣燙……

李圳撐著身子從席夢思上起來,趙嬋狗腿地將他的牛仔褲、T恤衫拿過來,甩了甩,立在李圳的床前說:“皇上,讓臣妾為您穿衣吧?!?/p>

李圳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衣服,背過她,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然后往衛(wèi)生間走去。

趙嬋望著李圳的背影,目光悲戚。不管在大祈還是在這里,他對她都是——極不滿意的。

今天出發(fā)去日月湖,白天的日月湖到處都是旅客和小販們,湖中心有幾艘游船,趙嬋蹲坐在湖邊,仰著頭看著一臉沉思的李圳。她有好幾次因為打擾了他被他訓斥了,雖然肚子餓得厲害,也不能再打擾他了。

顧幼容是大祈出了名的才女,趙嬋蹲在地上往湖里扔小石頭,如果是她跟著李圳穿來這里,李圳也有個商量的人啊。

小石頭在湖里跳了好幾下,平靜的湖面被她的小石子弄得波光粼粼。

“起來回去吧?!背聊季玫睦钲谕蝗婚_口了。

趙嬋站起來,因為蹲得太久,站起來后整只左腳發(fā)麻,像好多小螞蟻咬著她的腳底板。

“好難受!”趙嬋抬著腳,在李圳跟前跳來跳去。

李圳扶了她一把,免不了又是一頓訓斥。

趙嬋跳到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待左腳舒服點,轉過頭問李圳:“要不我先跳下去試試看?”

李圳斂眉看了她一眼,忽然輕笑起來,眉頭也舒展開來,望了望湖邊:“回去的辦法應該不是這樣子,如果因為輕率跳湖而喪了命就不值得了?!?/p>

趙嬋深有同感地點頭,其實剛剛那句話她純屬表忠心而已,如果李圳真讓她先跳下去,她大不了游到湖對面去。沒錯,她擅長水性的,還沒有進宮之前,在涼州跟哥哥們學的。

李圳在她邊上坐下,緩緩地開口道:“朕以前遇上一位師傅,他曾預言朕命中有一大劫,如果遇上,凡事隨緣才能破解?!?/p>

趙嬋聽得一愣一愣的,眨了兩下眼睛:“我阿爹也給我算過命,但是算命的說我一生富貴,無災無難?!?/p>

李圳望著她:“然后呢?”

趙嬋頓了頓,說:“當然給您預言的是大師,我阿爹找來的肯定是江湖騙子,不準的。不然,他怎么沒有測出我也有個命中大劫呢?”

李圳別過臉去,冷冷地開口道:“朕倒覺得你在這里挺好的,所以怎么能算劫難呢?”

趙嬋:“……”

【下期預告】:經(jīng)過一番補習,趙嬋如愿考上了跟李圳一樣的S一中,不同的是李圳是靠自己的實力進去的,而趙嬋是走后門,以特長生的身份考上的。而入學的第一天,班主任卻讓趙嬋在迎新生晚會上表演才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