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偉鋒
《看得見的正義》(第二版)
陳瑞華 著
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7月版
當下中國處于“重實體、輕程序”的法治困境,陳瑞華所著《看得見的正義》第一版于2000年出版,對于普及程序正義的理念起了重要的推動作用。10年之后作者圍繞《刑事訴訟法》的經典格言對全書進行了全面修訂。
隨著權利意識的覺醒,舊式刑訴法“刀把子”、“打擊犯罪”、“從重從快”這類專政性質的話語系統(tǒng)日漸淪為法治文明的絆腳石,公民權利是否得到尊重和保障被提到了議事日程,而程序正義不啻公民權利的大憲章。正義不僅要實現,還要以看得見的方式來實現。在這個意義上,如果說《刑法》是“犯罪人權利的大憲章”(李斯特語),那么《刑事訴訟法》無異于“被告人權利的大憲章”。
民智漸開,專政主義刑訴話語固然式微,但大行其道的工具主義刑訴話語更值得警惕和反思。
誠然,相對于后革命時期的專政話語,擺脫意識形態(tài)束縛的工具主義帶來的進步是斐然的,這也體現了刑訴法作為程序法所具備的工具理性。但除了工具性,刑訴法本身應體現的人權保障、公平游戲、救濟本位等原則更值得法律人恪守,也更值得在朝者敬畏。
曾幾何時,刑訴法的工具主義屬性被應時、應景的政治話語強化,比較突出的是“為經濟建設保駕護航”、“嚴厲打擊犯罪、優(yōu)化投資環(huán)境”之類工具至上的提法。當 《刑法》或《刑訴法》被“為經濟建設保駕護航”綁架時,公眾足以對程序或實體正義產生合理的懷疑:原告是無權無勢的下崗職工,被告是經濟資源雄厚的民營企業(yè)家,他們在法律面前的地位還平等嗎?
此外,地方政府出于某種現實功利主義考量,很容易采取“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的決策方式,再加上地方政府控制司法部門的人、財、物,司法部門更有可能淪為地方政府的“衙役”,最為典型的是某領域“嚴打”式的專項整治。
在法治國家,《刑事訴訟法》從來不是行政機關為實現某項政績的權宜之計,而是一種共識性生活方式—權貴階層如此,弱勢群體亦如是,表現在刑訴領域即書中提及的“公平游戲”(Fair Play)。舉例來說,律師要從事辯護業(yè)務必須通過國家司法考試,但本應同為“法律人共同體”的法院院長、檢察長竟然可以從其他國家機關具有同行政級別的干部中選調,而不需要通過司法考試。這種不對等的知識結構貽害無窮:一方面,行政部門選拔調入法院、檢察院的干部帶著與生俱來的權力傲慢(權力性質上,行政權與生俱來具有主動性、擴張性和侵略性,而司法權則為被動性和中立性)會先入為主將辯護律師定性為低人一等、有求于人的“行政相對人”;另一方面,毫無法科知識背景的法院院長、檢察長更容易陷入之前行政部門的“路徑依賴”,違背司法規(guī)律的考核制度泛濫成災,比較有代表性的是“零上訪”、“命案必破”、“調解結案率”。
除了知識結構上律師和司法從業(yè)者的不對等,辯護方律師在權力配置上也遠遠滯后于本應同屬于“法律人共同體”的控方檢察院。書中《誰來監(jiān)督監(jiān)督者》一章就提出了這樣的“天問”:檢察院凌駕于法院之上的“法律監(jiān)督”,會使案件的裁判活動永無休止,而且還會隨時啟動,從而使兩審終審制淪為空談。對于檢察院提起的抗訴,法院是羈束性的“必須”;對于律師建議,法院僅是自由裁量式的“可以”。鑒于此,法院寧可得罪辯方律師,也不能得罪控方檢察院,因為檢察院除了控訴職能,還有凌駕于法院之上的“法律監(jiān)督”職能。
本書腰封中赫然印著“實現正義,哪怕天崩地裂!”的決絕式口號,事實上,以看得見的方式實現正義不會“天崩地裂”。恰恰相反,中國要駛出“歷史三峽”,告別“其興也勃也,其亡也忽焉”的歷史周期律,程序正義是當務之急。
《冷戰(zhàn)》
【美】約翰·劉易斯·加迪斯 著 翟強 / 張靜 譯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013年8月版
本書被認為是一部精彩的歷史作品,“對冷戰(zhàn)全面而睿智的調查”。作者為著名的冷戰(zhàn)史學家和大戰(zhàn)略研究家,曾被《紐約時報》稱作“冷戰(zhàn)史學泰斗”,2005年獲美國“國家人文獎章”。
《城鄉(xiāng)中國》
周其仁 著
中信出版社
2013年8月版
今日中國發(fā)展中的大多數重點難點,都在農村,都在城鄉(xiāng)之間。5年來,周其仁教授及其同人陸續(xù)以實地調研的形式,深入調查了中國多地城鄉(xiāng)的情況,在本書中,指出了城鄉(xiāng)之間差異形成的原因、后果以及提出了可能的解決辦法。
《史懷哲自傳》
【德】史懷哲著 趙燕飛譯
長江文藝出版社
2013年9月版
阿爾伯特·史懷哲(1875~1965),1952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在非洲叢林從事醫(yī)療援助工作50年直至去世,被譽為20世紀最偉大的精神之父。自傳呈現了他對戰(zhàn)爭與和平、掠奪與謙守、貪婪與節(jié)制、文明與野蠻、征服與敬畏進行的生命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