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沙沙

集資之禍

文/沙沙

在不景氣的經(jīng)濟大環(huán)境下，溫州老板的跑路，浙江東陽吳英的集資詐騙案沸沸揚揚地被媒體熱炒，“民間集資”正當與否？罪與非罪等話題重新“被敏感”。一場聲勢浩大的“清網(wǎng)行動”席卷神州大地，鐵拳揮向曾經(jīng)風光無限的“大老板”們。

如同吳英一樣，一個叫陳麗的女人也因為非法集資經(jīng)歷了人生跌宕，她最后的身份被定格為警察追捕的對象——網(wǎng)逃人員。她是一個無固定職業(yè)的家庭婦女，年近50，長相還算周正，第一次見面頗能給人幾分好感，加上說話細聲輕音，禮貌有加，怎么也難以讓人相信她是一個參與非法集資，作下驚天大案，涉案資金上億元的逃犯。

離異婦女謀生意

事情得從一家名叫德利公司的非法集資案說起。

德利公司的法人叫孫美麗，離婚后的她已經(jīng)徐娘半老，雖無一技之長，卻有顆不甘寂寞的心。面對分崩離析的生活，她一心要去折騰，要去奮斗，活出不一樣的人生，讓棄他而去的前夫后悔，讓親朋好友另眼相看。兩手空空的她將眼光“戰(zhàn)略性“地放在了“民間集資”這條路上，并且竟然在不完善的市場經(jīng)濟中找到了“機會”。

五年后，孫美麗成功了，一手打拼出來的德利公司頗有名氣，在當?shù)厥悄７独U稅大戶，坐擁300畝廠房、土地和一棟辦公大樓。更為與眾不同的是，孫美麗擁有了自己獨特的資源——遍布全國各地的“業(yè)務代理商”，其實就是集資的下線。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白天查看公司進賬，兌付利息，挪用集資人的資金拆東墻補西墻，用集資的錢去繳稅，為自己增加知名度；晚上則是一身名牌時裝，坐著豪華高檔車去請客吃飯，會見全國各地趕來加入德利公司的“業(yè)務代理商”，而會見的重點就是按照集資數(shù)額給他們多少點數(shù)的提成。

日復一日，德利公司賬上集資數(shù)額滾雪球般成為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天文數(shù)字，孫美麗每天都要支付巨額利息，她漸漸地感到令人恐懼的壓力：公司運營已經(jīng)捉襟見肘，利息無法支付，要債的人逐日增加。于是她每天的工作重心便成為絞盡腦汁去找錢還債，以及巧舌如簧地欺騙和打發(fā)要債的人。終于，德利的資金鏈徹底斷裂，德利公司被公安機關(guān)立案調(diào)查，孫美麗被捕，“業(yè)務代理商”大多被一網(wǎng)打盡。

身陷囹圄半年，昔日風光無限的孫美麗已經(jīng)成了一個落魄不堪的小老太，并在忐忑不安中接到判決書，觸目驚心的“死刑”兩字讓她被絕望籠罩。為了活命，孫美麗開始苦思冥想如何能有立功表現(xiàn)。這一想，她還真的想起一個人——陳麗。

能干的下線

陳麗也是個無固定職業(yè)的普通婦女，被孫美麗發(fā)展為下線后，她成了云城地區(qū)的總代理。雖然還沒有固定的辦公室和專車，但是不乏滾雪球般越來越多的“粉絲”。聞訊涌來參加集資者逐日增多，每天一大早就有一撥接著一撥的人等在門外交錢，其中還有來記賬或是取利息的。陳麗應接不暇，家里整日亂哄哄的。

但不久，陳麗在非法集資這條道上變得越來越成熟，手腕越來越靈活，最后只需幾分鐘就能將對方的身份、性格、脾氣、心理活動判斷出個八九不離十，從而大大縮短了她“搞定”對方的時間。對她的口才，旁觀者望塵莫及，她的交際手段無法模仿，她每月靠集資而拿到的提成也諱莫如深。

隨著“事業(yè)”的發(fā)展，陳麗的處境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先家庭婦女陳麗只是個受氣受累的小媳婦，如今婆婆不敢怠慢，每日好飯好菜招待著；幾個小姑子甜言蜜語恭維著，隔三差五拿來不等的資金集資入伙，陳麗總是很爽快地按照最大優(yōu)惠條件或是提前返還利息，讓幾個小姑子喜出望外；侄子侄女們輪番前來討好她，間或享受著她的小費，撈點小外快。

有一個人卻對陳麗的作為十分不爽，那就是陳麗的老公丁強。但丈夫的阻撓并沒有讓陳麗停下非法集資的腳步，反而是利令智昏，仗著財大氣粗，干脆鳥槍換炮，在外租了一個辦公室，選擇幾個信得過的人當幫手，拉開架勢大干起來。業(yè)務鼎盛時期，陳麗一天下來要接待上百人，到了晚上聲音沙啞，口干舌燥，疲憊不堪，飯都不想吃，索性就睡在辦公室的套間內(nèi)，可是第二天，她又神氣活現(xiàn)地出現(xiàn)在人群面前，衣著光鮮，發(fā)絲不亂。對陳麗來說，每天最令她興奮的時刻就是數(shù)鈔票。滾滾而來的鈔票，讓她銀行卡上的數(shù)字每天都在上升。

兩年后，陳麗的客戶發(fā)展到上萬人，集資總額達到上億元，她成了人們口中的“億萬富婆”。實際上，集資的大頭全部成了德利公司的囊中物，陳麗只是從中提取了一個小零頭，但那也是陳麗一輩子沒有見過的天文數(shù)字。自小窮慣了的陳麗不敢露富，只是以女兒的名義在市區(qū)買了一套不大不小的商品房。一家三口暫時告別了蝸居生活。

資金鏈斷裂 風暴來臨

風暴終于來了。

原本一直借新還舊，按息付款的德利公司轉(zhuǎn)眼間無錢支付高額利息，在愈來愈多的討債者的吵鬧叫罵聲中，資金鏈終于斷裂，孫美麗下落不明。

這下可苦了陳麗這些代理商。曾經(jīng)的風光不再，房租付不起了，陳麗退掉了辦公室。糾纏要債的人潮水般對陳麗圍追堵截。此時，再好的口才也無濟于事，不見兔子不撒鷹，要債人堵住陳麗不讓走，非要個說法，她口干舌燥一遍一遍作保證，寫還款計劃，自己墊錢出來先還掉一些，但這些都擋不住心急如焚的受害者對她的一再追討。陳麗一遍遍地撥打?qū)O美麗的電話，總是無人接聽。深感不妙的陳麗趕到德利公司，發(fā)現(xiàn)早已人去樓空。陳麗此時才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陳麗如同惶惶不可終日的喪家之犬守候在德利門口，期待孫美麗能如同天使般降臨，但她等來的是大批警察包圍了德利公司，進出人員都被盤問檢查。

對陳麗來說，最后的一招就是金蟬脫殼。她與丈夫簽下“離婚協(xié)議書”，凈身出戶，不知所終。面對依舊不依不饒上門吵鬧的要債者，實在是不勝其煩的丁強帶著渾身酒氣立在門口，手持菜刀拼命三郎般聲嘶力竭大喊：“我已經(jīng)與陳麗離婚了，你們找她去，誰再來煩我，我就砍死他?！?/p>

不久，陳麗被上網(wǎng)追逃，成了網(wǎng)上逃犯。

“貓捉老鼠” 艱苦追捕

一晃幾年過去了，陳麗還是沒有下落，換了幾次人馬的警方追捕組，都無功而返。再也忍耐不住的集資人終于組織起來，一撥接著一撥上訪到市政府、省政府，有關(guān)領(lǐng)導下了批示，務必抓獲陳麗，弄清楚資金去向。追捕組再次抽調(diào)精兵強將，偵查員明白，這是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追捕犯罪嫌疑人無外乎是從逃犯暴露的蛛絲馬跡入手，什么手機通訊、住宿記錄、交往人員等等，可是一圈忙活下來，偵查員發(fā)現(xiàn)陳麗十分狡猾，沒有留下可供參考的任何痕跡。陳麗的手機早就停用了，而且既沒有航空、車船、旅店住宿記錄，也沒有看病、取藥、走親訪友等任何記錄。她仿佛人間蒸發(fā)。

于是丁強成了唯一能入手的線索。偵查員去走訪了丁強。敲開門，見多不怪的丁強知道偵查員是為什么而來，態(tài)度雖然冷淡但是為避免嫌疑，還是將他們讓進了家門。不出所料，丁強還是一再強調(diào)自己與陳麗沒有聯(lián)系，并咬牙切齒表示陳麗卷了自己家人幾十萬元的集資款跑了，為此家里幾個妹妹好幾年都不與他來往，說到傷心處，差一點落淚。而年輕潑辣的女兒更是表現(xiàn)得義憤填膺，對陳麗仿佛恨之入骨。偵查員只得轉(zhuǎn)移話題問起陳麗娘家的家庭情況，丁強愣了一下之后表示陳麗從小由外婆帶大，父母雙亡，兄弟姐妹早就不來往了。

偵查員無功而返，但是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丁強女兒在痛罵自己母親的時候，丁強悄悄拍了一下她的腿，意在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怕說漏了嘴。偵查員判斷，丁強一定知道陳麗的下落，說不定就是他把她藏起來了。

偵查員們決定在丁強身上好好下工夫，無奈丁強油鹽不進。不過或許是為了轉(zhuǎn)移目標，丁強提供了一條線索，說陳麗很可能與一個叫黃軍的男人跑了，并言之鑿鑿說離婚后，他有次出差東北，在哈爾濱火車站親眼見到陳麗與黃軍手拉手上火車，后來才知道兩人已經(jīng)在東北開了家公司。偵查員立即在網(wǎng)上展開對黃軍相關(guān)信息的搜索，不料還真搜到了。他于前年在哈爾濱開公司，因為合同詐騙被當?shù)鼐缴暇W(wǎng)追捕，同樣是個“網(wǎng)逃”。偵查員的心涼了半截。偵查員決定從陳麗的娘家關(guān)系入手查找其是否藏匿在外地的親朋好友中，另外委托哈爾濱警方從黃軍案件中查找陳麗是否涉案。

凱旋

陳麗的戶籍資料在10年前城市遭遇百年不遇的洪水時丟失。無奈之下，偵查員決定加大對丁強的工作力度，工作從丁強的女兒入手。偵查員直接將丁強女兒的男朋友約進了咖啡店，開門見山地詢問他有無見過未來的岳母陳麗，男友自然是拒絕回答。偵查員沒有氣餒，而是將陳麗非法集資禍害多人的情況如實相告，奉勸男孩不要誤入歧途幫助丁強等人窩藏逃犯，那是要一并治罪的。

不出所料，此招一出，立馬見效，幾天后丁強主動找上門來。原因是女兒的男朋友提出分手，女兒哭哭啼啼尋死覓活，丁強要偵查員給個說法。偵查員告訴丁強，這是警察正常執(zhí)法，教育年輕人不要觸犯法律，包庇逃犯也是犯罪。心虛的丁強啞口無言，隨后又此地無銀三百兩般強調(diào)自己絕對沒有窩藏陳麗。丁強的表現(xiàn)讓偵查員反而堅定了丁強一定知道陳麗去向的想法。為了不打草驚蛇，偵查員決定還是從陳麗的家庭關(guān)系入手，再尋突破口。

偵查員想到丁強的人事檔案里也應當有陳麗的家庭關(guān)系。然而，丁強原先所在單位已經(jīng)倒閉，他也下崗多年，幾經(jīng)周折，偵查員們在人才市場待業(yè)中心查到了丁強的檔案，從中發(fā)現(xiàn)了陳麗父親的名字和地址。

如獲至寶的偵查員來到陳麗老家，在派出所的配合下，掌握了陳麗的家庭情況。陳麗的外婆父母等早已故去，弟妹們也各自成家，大都還在農(nóng)村生活，只有一個親妹妹學有所長，考進軍校進了部隊，官銜目前已經(jīng)升至大校，在西北某基地任工程師。偵查員們風塵仆仆趕到西北，幾經(jīng)周折見到陳麗妹妹，陳大校平靜而認真地將自己與陳麗的關(guān)系一一道來，由于自小不生活在一起，沒有多少感情，姐妹倆已經(jīng)多年沒有來往了。部隊保衛(wèi)部門也在基地里進行了排查，沒有發(fā)現(xiàn)陳麗的蹤跡。

此時，偵查員接到哈爾濱警方的電話。據(jù)他們反映，說黃軍團伙中是有一個女的，但不能肯定是否陳麗，只是年齡與陳麗相仿而已。數(shù)九寒天，滴水成冰，偵查員馬不停蹄趕往哈爾濱。然而，這條線索又被否定了。茫茫白雪中，偵查員們決定殺回頭，再給丁強施壓。很快就要過年了，無論有多難，都要給受害群眾一個交代。

丁強這幾日處于寢食難安中，女兒的男朋友吵著要分手，女兒整天魂不守舍，無精打采；親戚來電話說警察今天找了這個談話，明天找那個了解情況，語氣中暗含抱怨；多年沒有聯(lián)系的大校妻妹，幾乎每天晚上來電話，苦口婆心勸說他動員陳麗去投案自首。他知道，警察肯定已經(jīng)找過妻妹了，并且肯定已經(jīng)認定陳麗就在他這里。弄不好就是一個窩藏罪，想到這里丁強后背直冒涼氣。看來自己與女兒在警察面前演的雙簧戲徹底砸鍋，不僅沒有忽悠著警察，反而給抓住了把柄。說不定哪一天，警察從天而降不僅抓走陳麗，而且會銬走他與女兒，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這樣的噩夢開始連連糾纏著丁強，讓他夜不能寐，驚恐萬狀。

偵查員們對丁強的心理拿捏得十分準確，到丁強已經(jīng)快崩潰的時候，偵查員們上門了，帶著一瓶二鍋頭和菜。酒過三巡，菜過幾味，就是不談陳麗的事，丁強心慌意亂，偵查員才慢條斯理開口說，“丁強呀，見你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真是為你傷心呀，看到你這邋遢的房間，真不是人過的日子，要是有個女人給你收拾收拾也不至于這樣吧？”丁強大著舌頭說，“咳，女人是禍水呀，我都是被女人給害的?！眰刹閱T又說，“你別再自己害自己了，到最后把你的女人也給害了，現(xiàn)在就等你一句話了，你看怎么辦？”

丁強還裝糊涂，想岔開話題，偵查員放下酒杯鄭重其事地說，“我今后就跟你耗上了，這一個月我們?yōu)槟慵业氖露寂芰税饲Ю锫吩坪驮铝耍跂|北差一點被凍死，都是你干的好事。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女兒想想，誰會娶一個逃犯的女兒？咱這一輩子不就是為了兒女嗎？”這句話像刀子一般扎進丁強心里，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丁強仰頭灌下一杯酒說，“就沖您這句話，我明天給你個說法。”

第二天，偵查員帶著前來投案自首的陳麗上了火車，凱旋。車廂內(nèi)，陳麗無暇欣賞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她沉浸在深深的痛悔里。

世間沒有免費的午餐

陳麗是通過朋友偶爾結(jié)識了前來開拓市場的孫美麗，一來二去，貪財?shù)年慃惡芸毂粚O美麗的花言巧語打動，全身心地投入了這項來錢容易的“大事業(yè)”。陳麗不是沒有膽怯，也不是不知道這么做總有一天會踩著雷，但“事業(yè)”的發(fā)展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想，每天滾滾而來的金錢，渴望發(fā)財而紛至沓來的人群讓她無暇顧忌其他，更是把法律底線拋于腦后。每筆吸收來的資金扣除掉自己的提成后，都如數(shù)匯款給孫美麗，月底孫美麗也按時將返還的利息匯給她。

陳麗以為掙錢一直可以如此容易，直到一年前，孫美麗無法按時返還利息，說公司資金緊張，叫她自己想辦法用后面進來的資金返還前面拖欠的利息與本金，她才如夢初醒。她才明白原來孫美麗一直是在借舊還新，用后面人的錢來還前面集資者的錢。

德利公司的資金鏈斷裂后，巨大的危機籠罩住陳麗，她想退出不干，但是經(jīng)她手的集資款是賴不掉的，受害人找她不找別人，聯(lián)系不上孫美麗，自己便不得不來頂缸，沿著舊軌道繼續(xù)在這條不歸路上往下走，拆東墻補西墻，借舊還新。她心存一線希望，指望孫美麗能夠借來錢還債。

當陳麗得知警察抓走了孫美麗后，才徹底絕望，知道下一個就會輪到她。于是陳麗與老公商量后玩起金蟬脫殼，假離婚，真躲藏，與警察躲貓貓，與要債人玩失蹤，混一天是一天。

陳麗真的掙到錢了么？每次警察問到這個問題，陳麗都是一臉的無奈與委屈。每天要債的人爭先恐后，百般威脅，她所掙得的提成早就貼去還利息和本金了。她隨身帶了記賬本，可以證實她所言不虛。她尚欠下一大批債務，就是打死她，也拿不出錢來還債了。幾年的辛苦勞累，幾年的人情冷暖，幾年的得意失落讓如今的陳麗飽受煎熬。藏匿的這段日子，近在咫尺卻有家不能歸，親人不能見，每日提心吊膽，經(jīng)常半夜驚醒難以入眠，不到50歲的人，大把大把掉頭發(fā)，憔悴蒼老如60多歲，說到傷心處，陳麗淚灑前襟。

案件很快審理，陳麗因為有自首情節(jié)而從輕發(fā)落，她對政府千恩萬謝。隔著冰冷鐵窗，陳麗流著淚對丈夫和女兒懺悔：不義之財不可取，做人安分守己要緊。別貪心，再有什么集資千萬不要干，清貧一點好，只要一家人能夠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人間沒有免費的午餐，天堂與地獄一步之隔。各種花樣的非法集資，有著不可思議的可怕魔力，旋轉(zhuǎn)中讓人癡迷、甚至瘋狂。它像過山車，飛馳到頂點的時候，可以讓人一夜暴富，從平地上天堂；俯沖下來，又可以讓人瞬間灰飛煙滅，從天堂極速墜入痛苦的深淵。跑路的小老板，差一點被槍斃的吳英，無不有過富貴逼人，風光無限，到如今，不是變成跑路的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就是明月冰冷照鐵窗，往事不堪回首。

集資之禍猛于虎，孫美麗、陳麗等人直到身陷囹圄才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悔之晚矣。

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