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鳳高
被蛇咬嚙真如莎士比亞想象中的克萊奧帕特拉所說那樣“甜蜜”、“溫柔”嗎?毒芹的液汁到底是使人感到怎樣的難受?這些都是一直吸引著人們的謎。
據(jù)說在古代的希臘和羅馬,對死刑犯的處置,大多不是釘死十字架,就是投入斗獸場被獅子、老虎咬死,只有少數(shù),準予被蛇咬死,或者喝毒汁而死,是屬于特殊的優(yōu)待。如此一說,被蛇咬或喝毒汁是怎樣一種感覺,便不能不引起人的好奇,何況歷史上有兩個著名人物,一個失敗的女王和一個偉大的哲學家,正是這么死的,雖然他們不是犧牲在英勇戰(zhàn)斗的沙場,也不是殉職于偉大的事業(yè),但由于他們的獨特人格,極大地震撼著人們的心靈,令人難以忘懷。
克萊奧佩特拉七世(Cleopatra ⅦPhilopator,公元前65—前30)經常成為史學家和劇作家筆下的人物,不僅因為她是一位著名的女王,更主要的是因為她先是作為羅馬名將朱利斯·凱撒的情人,后又作為凱撒同僚馬克·安東尼的妻子,有一段曲折的愛情史,最后又在被凱撒的義子屋大維俘虜之后,聲稱要追隨死去的安東尼,自行從容赴死,呈現(xiàn)出的悲劇結局,異常富有戲劇性。
對于克萊奧佩特拉的死,不論是在古希臘地理學家和歷史學家斯特拉博(Strabo,公元前63/64—公元24)的《地理學》、古羅馬詩人維吉爾(Virgil,公元前70—前19)的《埃涅阿斯紀》、拉丁詩人賀拉斯(Horace,公元前65—前8)的《歌集》中,還是在古羅馬最偉大的哀歌詩人普洛佩提烏斯(Sextus Propertius,約公元前55至43—前16)的《哀歌》中,在非洲羅馬史學家弗洛魯斯(Publius Annius Florus,活動期公元1 和2 世紀初)的《羅馬史概要》中,和另一位羅馬歷史學家彼得庫盧斯(Velleius Paterculus,約公元前19—公元31)的《羅馬史綱要》中,都一致肯定她是自己讓阿斯普蛇(asp)咬嚙而死的。古羅馬史學家普盧塔克(Plutarch,約46—119)在他那部影響極大的《希臘羅馬名人比較列傳》中對克萊奧帕特拉的死提供了主要的依據(jù)。他寫道,發(fā)現(xiàn)女王死亡之時,她的侍女伊拉絲(Iras)正躺在她的腳旁,陷入垂死狀態(tài);她的另一個侍女查米恩(Charmion)盡管自己即將死去,還是在把她的王冠整正。這位史學家還描述了一些具體的情況,說是由一位鄉(xiāng)下人帶給她的無花果籃子里,藏有一條阿斯普蛇,女王在吃了幾顆無花果之后,見有這條蛇,便把它抓到她的臂上讓它咬嚙。也有說蛇是藏在一只花瓶里的,女王故意用紡錘來捅它,刺激得它最后來咬她的手臂。等等。
只是在被阿斯普蛇咬嚙之后有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克萊奧帕特拉是已經無法告訴他人了。對于能獲阿斯普蛇咬嚙而死是一種優(yōu)待,創(chuàng)作過很多歷史劇的威廉·莎士比亞一定知道。也有材料說,克萊奧佩特拉事先曾讓她的醫(yī)生在死囚犯身上作過多次試驗,相信被這種蛇咬嚙,人只會感到像被“刺”了一下,心臟即停止跳動,但容貌依然如故。于是,在莎士比亞看來,既然女王是懷著追隨她所愛的安東尼而赴死的,他便以他詩人的想象,在他的劇作《安東尼與克萊奧帕特拉》中讓女王覺得這咬嚙就“正像情人手下的一捻”,并在呼喚“啊,安東尼!”的同時,感到它“像香膏一樣甜蜜,像微風一樣溫柔”。(朱生豪譯)
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Socrates,約公元前470—前399)為了探索道德和人道的涵義,勸導人們“要認識自己”,以挽救當時社會上道德的淪喪,但是遭到了指控,被判處死刑。
盡管按當時的習俗,蘇格拉底對判決可以不予服從,而且朋友們都已經設法讓他逃往國外。但在蘇格拉底看來,信念重于生命,為了自己這信念,即使是死,也要勇往直前,因而拒絕了朋友的安排。此前蘇格拉底曾在對話錄《斐德若篇》中建議說,哲學家應當去死,讓肉體從塵世的生活中超脫出來。所以,他說,這次雅典的法庭既是合法法庭的判決,是合乎理性的,縱然違反事實,他也必須服從。他堅定表示:“我寧愿選擇死亡也不愿奴顏卑膝地乞求比死還壞得多的茍且偷生?!?/p>
臨刑那天,蘇格拉底像平時那樣懷著他一生的信念,沐浴凈身,然后穿上干凈的長袍,回到囚室,到傍晚,他覺得時刻到了,便要求把古希臘城邦用來處死罪犯的毒藥——毒芹汁拿來,不顧朋友們痛苦得渾身發(fā)抖甚至痛哭,從容自若地端起送來的一碗毒汁,一飲而盡,并按照下毒人的吩咐,在站成一排的朋友們面前來回走動,使毒性被他的軀體充分吸收;然后,在床上躺了下來。但對這種毒液是怎么的使他感到難受,這位偉大的哲學家一句也沒有說。
被蛇咬嚙真如莎士比亞想象中的克萊奧帕特拉所說那樣“甜蜜”、“溫柔”嗎?毒芹的液汁到底是使人感到怎樣的難受?這些都是一直吸引著人們的謎。
如果被蛇咬嚙真的是這樣,恐怕也只能認為是克萊奧帕特拉的心理暗示作用所產生的感覺。事實是,據(jù)現(xiàn)在的醫(yī)學文獻報道,被毒蛇咬嚙產生的癥狀,包括從出血、虛弱、干渴、腹瀉、局部疼痛、流汗過度、惡心嘔吐、脈搏加速、視力模糊,到發(fā)燒、劇痛、痙攣、眩暈、昏厥和失卻知覺和肌肉協(xié)調性,直至死亡。
比之于莎士比亞筆下的克萊奧帕特拉,蓬托醫(yī)生的感覺可能更可信。
雅克·蓬托(Jacques Pontot)是維也納的醫(yī)生和動物學家。他開發(fā)出一種防止蛇毒的血清,需要試驗它的效能。只是這種試驗實在太可怕了,世界上有數(shù)不清的人死于被蛇咬嚙,而這試驗首先得讓毒蛇咬嚙,然后再注射這種血清,要經受雙重的危險:一是被蛇咬嚙之后來不及施用血清就死了:二是縱使沒有立即死亡,這新開發(fā)出來的血清也未必具有所期待的功效,因而可能仍然難逃一死。為此,富有人道主義的醫(yī)生不愿讓他人來接受這種危險,就自己來進行實驗,以證明它是否真的具有抗擊蛇毒的作用。
蓬托在1933年5月5日,設法讓三條蝰蛇咬他。不同的是,蓬托說,當蛇的牙齒咬到他的時候,“我有這樣的感覺,我好像是被處死。”
也許,蓬托所說的這種感覺很難讓人理解,因為無論是誰,只可能有“被處死”之前的感覺,而絕不會有誰真的曾經體驗過被處死:既然被處死,他就不能向他人訴說自己的感覺了。不過,由于及時地注射了他的防蛇毒的血清,使蓬托在蛇毒通過血液循環(huán)遍及全身之前,保住了生命,證明了它的有效性,但他仍舊經歷了一段可怕的痛苦時刻。
喝下毒芹汁的感覺是怎樣呢?蘇格拉底沒有說,也不可能說了。但還是有勇于實驗的人來告訴他的感受。
毒芹是一種植物,每年盛夏開花,阿爾卑斯山一帶到處可以看到,在分類學中屬于傘形科毒芹屬,是一種多年生的高大草本。
古代的藥物學家就對毒芹,特別是它的根,作過不少的研究,知道具有劇毒,但一度卻誤認它有治療痛風的良好作用;他們也曾在動物身上進行過實驗,發(fā)現(xiàn)它會引起動物呼吸肌麻痹甚至死亡,只是是否進行過人體實驗,則不得而知。幾個世紀后,才有人體的實驗。
安東·封·斯托克男爵(Anton Freiherr von Stoerck,1731—1803)生于施瓦本的紹爾高(Saulgau,Schwaben),從小就失去父母,來到維也納后,在孤兒院里長大、受教育,最后有幸得到維也納大學醫(yī)學院院長格哈德·范·斯維騰(Gerhard Van Swieten,1700—1772)的教導,于1757年獲醫(yī)學博士學位,成為一名醫(yī)生和藥學家。隨后,隨著他的醫(yī)術的提高,他的榮譽也日益增長。1767年,瑪利亞·特蕾西亞染天花時,就請他為她醫(yī)治,此后并成為這位女王的御醫(yī),多次陪伴女王全家外出旅游。
斯托克一直潛心于研究植物的性能,他重視各種植物的藥性,也注意是否具有毒性。他不止一次用毒芹的根,以不同的量浸酒,來服用試驗其毒性,據(jù)此用拉丁文寫出多篇論文,這些論文都被譯成德文和法文。斯托克可能是一位最早自覺對毒芹進行自體實驗的醫(yī)生。
意大利生理學家拉扎羅·斯帕蘭扎尼(Lazzaro Spallanzani,1729—1799)主要是在研究動物繁殖的問題上作出的貢獻,尤其是他通過實驗證明肉湯煮沸后封閉在瓶子里,不會孳生微生物,證明當時受到普遍相信的所謂生物均含“活力原子”并非事實。他對毒芹的毒性也進行過自體實驗,但在著作中敘述得不很詳盡,大致只是說,在服用不同量的毒芹之后,輕則出現(xiàn)患霍亂似的癥狀,重可使呼吸神經麻痹。
到了19 世紀,幾位大學生對毒芹所做的自體實驗,敘述得就比較詳細,遺憾的是歷史上未能留下他們的值得歌頌的名字。
有三位維也納的大學生,他們每人都進行九次,共二十七次自體實驗,喝下毒芹根部的液汁,其量從0.003克到0.08克間不等。
實驗之后,大學生們訴說,在喝毒芹的液汁時,舌頭感到一種特別尖澀的味覺,口里出現(xiàn)劇烈的燒灼感。接著是喉嚨發(fā)癢,唾液大量分泌,可以看到舌面上有多處明顯的損傷,以致舌頭像是麻木得沒有感覺。他們聲稱,不論劑量多些或者少些,在實驗開始后的三分鐘時,每個人的臉孔都會感到熾熱,并覺得意識模糊,腦袋沉重。后來,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頭也開始暈了,根本不能思維,只呆呆地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一個固定的目標上。伴隨這種狀態(tài)的是精神萎靡不振,情緒異常不佳,還有像是酒醉后的頭痛和不舒服感。情況一直持續(xù)到第二天,而且更加感到軟弱無力;視力也更衰弱了,瞳孔也放大了,周圍所有的一切,什么都看不清楚;聽覺弱得有如耳朵被一團棉花塞??;觸覺同樣也十分遲鈍,還覺得全身的皮膚都毛茸茸的,好像有許多螞蟻在爬動。
很快,實驗者們感到更加軟弱無力了,連頭都支撐不穩(wěn)。他們用力想動動手,但是手不聽使喚;走起路來也步伐混亂,始終搖晃不定,甚至到第三天了,兩腳都要發(fā)抖。
最后,到實驗結束,大學生們能夠回家時,他們還感到肌肉仍然十分松弛,行走時步伐還完全不由自主,基本上是整個軀體在自動往前,肌肉幾乎不運動。在進家門和上樓梯該脫鞋子的時候,他們的四肢和其他部位的肌肉開始痙攣,特別是手腕和大拇指痙攣得格外厲害。
在進行這項實驗期間,即使每次服下微量的毒芹汁,大學生們也感到非常不舒服。他們腸胃紊亂,兩手出汗,有嘔吐感,甚至真的嘔吐了,身體虛弱得像是患了一場重病。他們臉色蒼白,臉頰凹陷,脈搏先是加速,隨后變得稀薄,始終非常微弱。他們不斷地打呵欠,精神極度萎靡。盡管他們沒有吸入致死量的毒芹汁,他們在想象中感到自己“所受的折磨,與蘇格拉底死前有些相似”。
不錯,從結果看,大學生們的實驗并沒有吸入致死量。但這他們事先是不知道的;他們是抱著獻身的準備,甘于受毒,參于這次實驗的,只是按照慣例,才由少增多喝這些毒芹汁。因此,這些年輕人無疑是非常值得歷史稱頌的英雄。
對于毒蛇的毒,現(xiàn)代生理學和解剖學研究已經查明,是因為毒蛇的上頜有毒牙,毒牙上有溝或管,毒液就沿著這溝或管注入被咬對象的機體,經由他的血液使他中毒。但是甚至直至17世紀,人們普遍都錯誤地輕信,毒蛇的毒是含在它的唾液里,或者是在它的膽中,特別是認為毒蛇的膽具有一種神奇力量,吞下蛇膽,人的力量隨之也會壯大起來,能夠干出大事業(yè)來。但是一位意大利醫(yī)師并不這么看。
意大利托斯卡尼公爵的宮廷醫(yī)師弗蘭西斯科·雷迪(Francesco Redi,1626—1697)曾在1668 年做過一個實驗:他準備了一系列裝有不同肉塊的曲頸瓶,其中半數(shù)封閉,半數(shù)敞開;后來又將半數(shù)曲頸瓶敞開,半數(shù)用紗布覆蓋,可以讓空氣進入。結果全部曲頸瓶中的肉塊都腐敗,只有敞開而未加覆蓋的、蒼蠅能夠自由出入的那些瓶中的肉塊才生了蛆。科學史家評價他是最早以這一有對照的實驗,否定了當時盛極一時的“自然發(fā)生”的迷信理論。
大概是他的這個實驗太有名了,以致雷迪在其他方面的工作都被淹沒了。實際上,雷迪不但學識淵博,而且興趣也很廣泛。他寫過一本書,里面談到,人們感到可怕的蛇,它的膽和唾液實際上根本沒有什么危險性,因為它的毒不在這些地方,蛇的毒是從它的牙齒分泌出來的。
不錯,雷迪沒有像今天的科學那樣,更精確地了解到,毒蛇的蛇毒是來自于毒蛇牙齒部位上的毒腺。事實上,雷迪自己既不知道什么毒腺,也沒有看到過蛇毒怎樣從毒蛇的牙齒部位那中空的像槽那樣的毒牙里排出,流進被蛇咬傷的人的創(chuàng)口。但是雷迪是一個具有信念的人,為了科學,即使有生命危險,他也要反證蛇毒存在于蛇膽中或唾液中的傳統(tǒng)看法。于是,他就進行實驗,進行自體實驗。
雷迪是和他的助手雅可布·斯特洛奇(Jakob Strozzi)一起作這實驗的,斯特洛奇也和他一樣,不相信這一古老的看法。他們當著許多學者的面,把一條腹蛇的膽和唾液全吞了下去。結果,兩人都像實驗前一樣的健康無恙。這證明雷迪的想法是正確的。
后來,雷迪想,也許有人會說,他們沒有中毒是因為吞下蛇膽和唾液的量不夠多。為此,斯特洛奇聲稱,他完全可以喝下足夠的量。于是,他抓來一條如他后來說的“極大極大”的腹蛇,用酒反復沖洗它的嘴和牙齒,然后把這混合了腹蛇唾液的酒喝下。后來他還用其他種類的蛇,重復做了三次類似的實驗。
雷迪和斯特洛奇的實驗,在當時引起很大的震動,被認為已經有足夠的證據(jù)支持吞吃毒蛇的膽和唾液沒有任何危險的理論,不然,他們一定會死。但也有不這樣認為的。
理 查 德·米 德(Richard Mead,1673—1754)是18世紀英國第一流的內科醫(yī)師,是牛頓的朋友和私人醫(yī)生,他在一生中對預防醫(yī)學作出了很大的貢獻。
米德在1702年出版過一本書:《毒物的作用》(A Mechanical Account of Poisons),是英語中討論到毒物的第一部書。此書實際上是一本論文集,內收七篇文章,論及瘋狗的毒、毒蜘蛛的毒、鴉片的毒和空氣中的毒等等;其中也涉及毒蛇的毒。米德說,他曾親自品嘗過毒蛇的毒,但米德的感受不像雷迪和斯特洛奇說的,他覺得蛇毒使他的“舌頭腫了起來”,認為這是蛇毒“對勇敢(嘗試)的懲罰和報復”。
確實,今天知道,雷迪和斯特洛奇的說法并不完全正確,因為萬一實驗者的口腔,不論哪一部位有哪怕一點點損傷,蛇毒都會滲入血循,最終會使他死亡。也許米德品嘗時舌頭有一點點輕微的傷,才使他輕度中毒,舌頭腫大。這種危險性,在雷迪和斯特洛奇的實驗之后幾十年,另一個意大利人也認識到了。
這位在比薩和佛羅倫斯任教的菲里克斯·豐塔納(Felice Fontana,1730—1805)在生理學、解剖學、毒理學和實驗病理學等方面都有很多貢獻。
在豐塔納1781 年的著作《論毒蛇的毒》(Traité surle venin de lavipère)中,就明確說,被毒蛇咬過后,它的蛇毒是通過毒蛇某些牙齒中的洞,浸透到人的被咬過的傷口,使人死亡的。同時,豐塔納在書中還說到,喝下蛇毒,如果人的“舌頭上有傷口”,是會有危險的,他“毫不懷疑這一點”。他的這種思想在當時是極有價值的。但是,他還是甘于服毒,愿意冒著危險,作一次自體實驗,為的是體驗一下蛇毒的滋味。這在他之前還是沒有人做過的。
豐塔納做這實驗,最初用量很少。他先是在玻板上滴下一滴蛇毒,再用一百二十滴水去稀釋它,然后他用舌頭去嘗這稀釋過的溶液?!捌鸪踔皇歉械嚼?,沒有任何特別的味道?!彼f。他稍稍停了一會,心想蛇毒一定會使他的舌頭“有燒灼感,或者像硫酸、硝酸之類和其他有腐蝕性液體的味道,想體驗一下這種感覺”。但是試過之后,體驗不到有這種感覺。于是,他用舌頭去舔嘴唇、舔牙床、舔上腭,希望可以更好地感受這毒的滋味?!暗牵彼f,“我仍然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特殊的味道?!边@就更激發(fā)了豐塔納的勇氣。于是,他好幾次重復這樣的實驗,雖然仍然給蛇毒摻水,不過水一次比一次摻得少了??墒撬冀K沒有感受到有什么特別的氣息或滋味,他認為,“這是一種無味的液體”。
盡管如此,豐塔納并不滿足這樣的結論。他又抓來一條腹蛇,盡可能地把它的毒全部取出,冒險試著不加水,來作實驗。他將蛇毒蘸到嘴唇上,用舌頭去感受它這毒性?!艾F(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這毒要強烈得多、濃重得多了?!彼麍蟾嬲f,“在此以前,當我用水沖淡它的時候,它沒有任何辛辣的、燒灼的味覺,也就是說,蛇毒中沒有一點兒感覺得到的滋味。但是現(xiàn)在它也仍然并不像井水那樣的無味。”
不錯,這幾位實驗者都沒有因服毒而犧牲。做實驗并不是一定需要犧牲,他們謹慎一些也是必要的,但不能忘記,他們是有犧牲準備的。雖然僥幸,這也是英雄主義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