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來我只走了一段路
從你膝蓋到圍裙。晚霞后
你握緊藥瓶,在舊輪胎上念絕句:
窗含西嶺千秋雪……廚房里開水碎濺
呼了又叫,這一回?zé)o人接聽
我一次次認識你的樣子,從冬日
窗上的霧凇。選錯顏色的線團和
延誤的歸期一樣不可饒恕,你輸給
每天卑微的針腳。唯一一件棉襖
雪藏一位落魄藝術(shù)家的羞憤
你恐怕是量子化變老的。此外的一切
井然有序。筷籠里一捧燃香也被洗凈
床板上一層薄灰呼吸均勻。
“百合太貴,不如種雞冠花?!?/p>
這些殷紅的種子要有出生、初潮和婚禮
卻從來不會有花期
我念著往生咒回來了,你只有琴弦。
你敗得像個瘋子,在廢棄的袖套
和發(fā)酵的淚水之間。在大壩之下,
你趕一大群牛羊上來,而窗口的雪原
仿佛選擇今日重新漫過困苦的堤岸
意外總在發(fā)芽的黑夜里蹲著,而你
可以漫不經(jīng)心,抽著一根煙便點亮了弦月
大地是傾斜的,大地在我的草鞋里
顫抖,我便知道該像四條腿的灰兔一樣奔跑
其實,所有被阻攔的驚慌都是笑著出生的
幸而沒有走太遠,銀河卻很近
水漲起來,是唯一可供開花的語言
只好編織一些雪片,用來搓暖一個冬天。
每次都因為一不小心,我又踏進你的腳印里
原來喪失聽覺之后,保全也是一種困難
而當黎明來襲,所有果實都落為湖水
我們終于能用外形偎依??墒墙^望燃得更快
枯萎以后,必須刪改那些費力生長的章節(jié)
連同拙劣的謎。很久以前我學(xué)著吐絲
將核裹起,為了在你靠近時,擁抱到
全無防備的 另一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