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土豆 攝影/王冰
騎行當(dāng)惹雍錯 從南村去往玉本寺的路上
從瑪旁雍錯出發(fā) 經(jīng)過阿里帕羊的加油站
和王冰他們的騎行隊伍偶遇是在去當(dāng)惹雍錯的路上,當(dāng)時天色已黑,我們的車隊在往當(dāng)惹雍錯的南村趕,突然在搓衣板路的前方看見四位騎行者。在藏北遇到騎行者不是稀奇的事情,每年的5月到10月,是驢友們騎行進藏的高峰期,拉薩往往是這些騎行者的起點或者是終點,分布在八廓街以及其周邊的大大小小的客棧,就是這些騎行者的據(jù)點,他們會在這里結(jié)伴,或者互通路線信息。
有些人喜歡結(jié)伴騎行,有些人喜歡單獨上路,有些人騎行是為了驗證自己,也有人是貪戀路上的風(fēng)景,還有人是為了在自己的騎行日志上畫上一道沒有走過的紅線。但由于在路上的人是越來越多了,所以我們遇到騎行者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驚奇,停車打了招呼就過去了,確認(rèn)四個騎行者中還有兩名女隊員,贊賞了一下。
到達南村的第二個晚上,我在村長家里又看到這四名騎行者,于是好奇地問他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小小一個南村,并不寂寞,一個晚上就接待了3撥車隊、一輛從可可西里騎行下來的摩托車,以及4輛從瑪旁雍錯騎行到拉薩的自行車隊,而以王冰為隊長的這個自行車隊,就是我們在路上偶遇的騎行者。兩天之后,我在從南村去玉本寺的路上,又遇到了這四位騎行者,在沒有路的當(dāng)惹雍錯湖岸上行進,因為沒有路,所有的隊員們都將自行車抗在肩上,在巖石中尋找前進的辦法。他們要騎行去拉薩,這個方向是必經(jīng)之路,雖然從村民的口中知道前方?jīng)]有通行的公路,但是在谷歌地圖搜索之后,他們知道經(jīng)過湖岸的這近20多公里的山地,到達甲谷鄉(xiāng),將會有可以騎行的“好路”。就是因為這個信息,他們沒有選擇從南村到尼瑪縣繞道的路線,而是直接從南村到玉本寺。他們比我早一日出發(fā),還在當(dāng)惹雍錯的湖邊扎營住宿了一晚,聽著湖水的波濤,披掛著漫天的繁星,就這樣在象雄古國的遺址入夢了。在給他們提供了前方確實有路的信息之后,我們告別了,并相約回到拉薩再敘,促使我想要做這次采訪的機緣,一是他們“一錯再錯”的騎行計劃;二是從他們身上,我又看到了一種久違的戶外精神。
人物介紹
王冰 ,生于長于新疆的石河子,來自武漢漢江邊上的火力發(fā)電廠,國內(nèi)頂級戶外高手,在圈中有俠肝義膽的美名,被圈內(nèi)稱為“爵士冰”。也是“一錯再錯”騎行的領(lǐng)隊,國家一級登山運動員,16次雪山攀登、青藏線和滇川藏線、阿里環(huán)線、川西小環(huán)線長途騎行。是國內(nèi)漂流的達人,進行過大寧河白水漂流、韶關(guān)918漂流、清江上游白水漂流。掌握各種戶外技術(shù),拿到菲律賓薄荷島OW潛水員證、菲律賓PG潛水考AOW潛水員等資格證。
從南村普南村長家炕前的酥油茶,到拉薩天海夜市的羊肉串,再到王冰從新疆石河子回到湖北武漢的老家,這個采訪持續(xù)數(shù)月,我對戶外一族這種在路上的精神和狀態(tài),日漸有了一個清晰的認(rèn)識。
西藏的自然地理環(huán)境,吸引了各式各樣熱愛戶外運動的人,在戶外,這些人享受著前所未有的自由,自由地選擇戶外群體,自由地選擇路線,自由地選擇行動的方式。但是這些自由行動,有時候會帶來另外一些困惑,比如說,在318國道上搭車的人越來越多了;牧區(qū)里熱情好客的牧民們端出來的酥油茶,從免費變成了50元一壺。這種變化讓我們重新審視,什么才是戶外精神?現(xiàn)在玩戶外的人們還有多少人具備這種精神?正所謂,人必自助,而后天助之,沒有自己解決自己問題的意識,就不能面對戶外的各種困難和挑戰(zhàn),自然,也就不可能去幫助別人,甚至需要在別人幫助的前提下完成路線。由于玩戶外的人缺乏戶外經(jīng)驗和戶外精神,也帶來各種各樣的問題和探討。
戶外運動誕生的時間,最早要追溯到18世紀(jì)的歐洲,當(dāng)時法國著名的科學(xué)家德·索修爾因為探索高山植物資源的需要,想要攀登阿爾卑斯山頂峰——勃朗峰,于是他于1760年在阿爾卑斯山腳下的夏木尼貼出告示,重賞能幫助他完成攀登勃朗峰的人,但是直到26年后的1786年,才有一名醫(yī)生揭下告示,經(jīng)過2個月的準(zhǔn)備,和當(dāng)?shù)厮诰蚬と艘黄鹗状蔚巧喜史?。戶外運動從誕生伊始,無論是以個人還是團隊完成的形式,一直體現(xiàn)人類的自我挑戰(zhàn)精神。
因為一開始就對這些在路上的年輕人們是否具有一種獨立精神持懷疑態(tài)度,所以總覺得驢友在路上會有一種找他人麻煩的隱患。直到偶遇到王冰和他的騎行車隊,才逐漸改觀。在路上的孤獨,會讓行者內(nèi)省;在路上的遭遇,會讓行者反思,除了在路上,我們還可以做些什么?2008年王冰在攀登雪山途中遇險,失去了一只小指,這讓王冰意識到:自己可以做的,不僅僅是玩那么簡單。于是他發(fā)起成立“湖北戶外救援聯(lián)盟”,之后又和一個“生命陽光”組織聯(lián)動,公益性開展應(yīng)急救護、水上救援以及戶外救援等培訓(xùn),將戶外精神延續(xù)得更遠。
微訪談
西藏人文地理雜志:玩戶外這么多年,你還有當(dāng)年的激情嗎?是什么激勵你一再上路呢?
爵士冰:換著花樣玩,永遠有激情 ,活著就是一直有夢想 。每一次的積累,都是為下一次的出發(fā),如果停留在城市里,不知道方向在哪里。從某種角度來說,也許我有些自我,有些自私。
西藏人文地理雜志:那么身體里這種不安分的因子是怎么埋下的呢 ?
爵士冰:為自己活著,傾聽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喜歡那種戶外行走的感覺 。
西藏人文地理雜志:玩戶外,一方面是受身體和年齡限制;一方面是資金限制,哪個會更困擾你?
爵士冰:想不了那么遠,那么多,只想下一個夢想的實行,自我把握不了的就別去想。
西藏人文地理雜志:比起20歲的時候,你覺得自我把握能力成熟了嗎?
爵士冰:成熟多了,積累人生,變得睿智,而且在路上的寂寞時光,逼自己內(nèi)省,做一個行者,“修”行禪。
西藏人文地理雜志:“修”行禪,雖然行走的方式是西方先流行起來的,但是你骨子里還是東方的?
爵士冰:我沒有那么多分辨,只是喜歡實現(xiàn)夢想的感覺,我的每一次戶外行走都會產(chǎn)生下一次戶外行走的夢想,每一次都是發(fā)現(xiàn)之旅,沒有止境,總是想從不同方面去探索。
西藏人文地理雜志:能具體說說你最初萌生“一錯再錯”騎行計劃的機緣嗎?用了多少時間去準(zhǔn)備?
爵士冰:我一直認(rèn)為戶外的精髓是“探索發(fā)現(xiàn)”,我不喜歡去重復(fù)別人走過的路。2008年的時候我就萌生了“一錯再錯”這個路線的騎行計劃,當(dāng)時我騎行阿里環(huán)線,就覺得阿里的精華是湖和云,看了地圖想再騎行一次阿里,串著一串湖騎行一次。2009年騎行川西環(huán)線,2010年騎行山南轉(zhuǎn)察察到騰沖,一直在騎行,積累騎行經(jīng)驗和能力,累計騎行大概一萬六千公里。
西藏人文地理雜志:國內(nèi)走完會走國外嗎,騎行橫穿歐亞大陸?
爵士冰:會走國外,環(huán)球騎行,但是還沒有確定的想法?,F(xiàn)在漂流的想法更多一些,明年有漂黃河或者怒江的想法,正在收集資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