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0多年前一個春天的早上,在綠草如茵的河畔,有一群學生正圍在一位老師的身邊,有的蹲著,有的坐著。老師問:“可以說說你們的志向嗎?”
一個學生說:“給我一個大一點的國家,我可以使人人驍勇善戰(zhàn),彬彬有禮。”另一個學生說:“我希望有個小一點的國家,可以使老百姓安居樂業(yè)?!钡谌齻€學生說:“老師啊,我不敢夸口,我只是愿意好好學習?!崩蠋熡觅澰S的眼光看著他們,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后對旁邊一位還在彈琴的學生說:“你也來說說自己的志向吧?!蹦莻€學生聽到老師在問他,就站起來對老師說:“我和他們想的不一樣,我想和朋友們,三五成群,去游泳,去唱歌,去跳舞,每天快樂幸福地生活?!?/p>
老師說,啊呀,我的想法和你是完全一樣的!
這位老師就是孔子,那四個發(fā)言的學生是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
這堂課里,老師只講了一句話:吾與點也!
40年前,一個一年級的小男孩坐在一個破舊的教室里,他背朝著老師,一邊做數(shù)學題目,一邊聽老師給旁邊的三年級同學上語文,那天的課文是《駱駝和羊》。他聽著聽著就會背誦了,可那不是他要學的,他在熱切地盼望老師快點給一年級上數(shù)學。
那個小男孩就是我。
復式班里,學生有大把的時間自主學習。
4年前,我和成千上萬的教師坐在體育館里,不是觀看體育比賽,也不是觀看文藝演出,我看的是教師做課。上課的教師或詩情畫意,或激情澎湃,或唱或跳,或哭或笑。
可是我怎么也笑不出來,我問自己,別人都笑了,我為什么不笑呢?
這些做出來的課并不適合我們普通教師學習。
前些日子,莫言在瑞典文學院發(fā)表演講。他說,上世紀60年代,他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學校里組織大家去參觀一個苦難展覽,他們在老師的引領下放聲大哭。為了讓老師看到自己的表現(xiàn),他舍不得擦去臉上的淚水。他看到有幾位同學悄悄地將唾沫抹到臉上冒充淚水。他還看到一片真哭假哭的同學之間,有一位同學,臉上沒有一滴淚,嘴巴里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用手掩面。那個同學睜著大眼看著他們,眼睛里流露出驚訝或是困惑的神情。事后,莫言向老師報告了那位同學的行為。學校給了那位同學一個警告處分。多年之后,當莫言因自己的告密向老師懺悔時,老師說,那天來說這件事的,有十幾個同學。那位同學十幾年前就已去世,每當想起他時,莫言就深感歉疚。
這件事讓莫言悟到一個道理,那就是:當眾人都哭時,應該允許有的人不哭!
是的,當哭成為一種表演時,更應該允許有的人不哭!
我們很慶幸在大家熱衷于把課表演給教師看的時候,我們還能堅持安安靜靜地為學生上課。
這就是我們倡導的“半小時課堂”。
當4年前,我們提出“半小時課堂”的時候,有很多人給了我們鼓勵,當然,也有很多人在嘲笑我們。有個專家看都不看我們的介紹就說,一堂課就是40分鐘,你們搞什么半小時課堂?今天,我們可以很自豪地告訴大家,2011年版的《語文課程標準》也是這么要求的:小學階段,要在每天的語文課中安排10分鐘,在教師指導下隨堂練習,做到天天練。這和我們半小時課堂的理念是一致的。
“半小時課堂”就是在落實教學目標、完成教學任務的基礎上,精簡教學環(huán)節(jié),突出教學重點,優(yōu)化教學方法,引導學生自主學習,確保每位學生在每堂課里都有自主學習、自主思考、自主練習的時間和機會,切實減輕師生課業(yè)負擔,提高課堂教學效率。
“半小時課堂”既是一種教學模式,也是一種教學策略,更是一種教學理念。它的實質是把課堂學習的主動權還給學生,保證學生的課堂自主學習時間,讓學生在學會知識的基礎上學會學習。
我知道,我們的探索剛剛起步,我們的做法還很粗淺,我們需要更多的鼓勵和支持!莫言在獲獎感言里說,文學和科學相比較,的確是沒有什么用處,但是文學的最大的用處,也許就是它的沒有用處。
半小時課堂和很多課改經驗相比較,的確很土,但正是它的土,才讓它有旺盛的生命力!
(浙江省義烏市教育研修院 32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