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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不過一滴淚

2013-12-29 00:00:00遲小司
新青年 2013年2期

1.你不來,我的幸福就不能畫上句號

一個月前,我在人人網上見到大學時的同學明目張膽的祝賀藍櫻的婚事,這群人學生時代沒少撈我便宜,每逢在街上遇見我和藍櫻約會,都費盡心思血洗我的荷包。如今一轉眼,就去祝福藍櫻和別的男人的婚禮。

我真的咽不下這樣的難過。然而,昨天下午我卻接到藍櫻的電話,她正在公司大堂等我,我想也沒想就往樓下沖,看到她的那一刻,止住腳步,因為我看到她手里的一張粉色卡紙,在婚慶公司工作幾年了要是還不知道那是什么還真說不過去,我轉身逃一樣的往來時的路走,嘴角掛著冷冷的笑,心已落入湖底。

“蘇北。”她跑過來,臉色煞白,但仍然美得足以驚艷在場的人,過往的男士都不住眼睛,一個勁的偷瞄,藍櫻不顧別人的目光,拉住我的手將那張請?zhí)旁谑中模澳阋欢ㄒ獊?,你一定不能缺席?!?/p>

我用力把手上的請?zhí)喑蓤F,“憑什么我一定要來,是不是沒有我的痛苦你們就不能幸福了?”

她的眼里已經淚光點點,輕輕的搖頭,“不,蘇北,你不來,我的幸福就不能畫上句號?!?/p>

2. 很多人都說,暴發(fā)戶一樣的土豪才戴勞力士

那天收下藍櫻的請?zhí)?,我紅著眼走回辦公室,情場失意,事業(yè)得意,跟藍櫻分手不久,我升職成了部門副經理,坐在只我一人的辦公室里,頭一次覺得這間小小的房間涼得堪比冰天雪地,原來,夢寐以求的升職并不能沖淡六年感情的離去。

管理后勤的孫阿姨不知從哪里聽到我失戀的消息,最近見到我都難以抑制熱情的承諾要為我介紹一個好對象,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也是好心,我便應了下來。每天一個的見對象,坐在高檔餐廳里一副相親的架勢,長得都挺好看的,可開口就問你家庭背景,車子,房子,票子。那次憋得我心口發(fā)慌,從褲子口袋里掏出火機和煙,和對面的姑娘說,“我想出去抽根煙?!?/p>

對方優(yōu)雅的微笑,目光停留在我的手腕,我知道她在看我手腕上戴著的那塊手表,勞力士,價格昂貴,她說,“蘇先生你的手表真好看,襯你的氣質?!?/p>

我笑,“很多人都說,暴發(fā)戶一樣的土豪才戴勞力士,小姐你的眼力不錯?!钡俏腋械椒浅_z憾,我要的不是這樣的人。

3.有生之年,狹路相逢

藍櫻送給我的手表我戴了一年,我故意把它遺落在酒店,如果藍櫻還和我在一起,她一定會跳腳罵我,因為那是她花了整整一年存款才買的,我還記的她對著當時眼睛瞪得跟雞蛋一樣的我說,“我就是想要給你最好的?!?/p>

不過,我想我跟那塊手表真的很有淵源,隔天我接到一個女孩的電話,她自稱是昨天我吃飯那家店的服務員,撿到了我的手表,我想不通,吃飯的人那么多,她怎么知道是我的,又是怎么聯系上我的。

她解釋,“昨天跟你一塊的那個女人,今天又來了,我問她要的電話號碼?!?/p>

我笑笑,告訴她打錯電話了,然后掛斷。

當晚,我在酒吧里碰到這個給我打電話的女孩,她搖身一變,成了酒吧的歌手,我走進酒吧后,一杯酒才下肚,便見她從臺上跳下來,走到我身邊把一塊手表輕輕放在桌子上,狡黠一笑,我很快就知道她是誰,嘆氣說,“送給你了。”

“我可不希望戴著它被別人認為是土豪一樣的暴發(fā)戶?!彼梦夷翘煺f的話來打趣。

于是,我認識了周舟,在校大學生,在各種各樣的場合做兼職,在學校里仍成績斐然,她短短的頭發(fā)像極了當年的藍櫻,我鼻子發(fā)酸,不知怎么就喝醉了,一覺醒來,在一間小小的出租屋里,周舟穿著黑色絲綢睡裙,坐在沙發(fā)上喝牛奶,見我醒來,她對我微微一笑,見鬼,我完全不記得昨天發(fā)生的事情。

“你還是個學生。”我鄭重有聲的對她說,她端起另外一杯牛奶給我,笑著說,“男歡女愛,我并未向你提出條件,你卻著急?!?/p>

我語塞,她抓起我的一只手,細細的看,點點頭對我說,“這是你的命,命運讓我們狹路相逢,你說該怎么辦吧。”

4. 你流淚,說明你還愛她

老同學留言給我,祝我和藍櫻終成眷屬,分手后藍櫻和我一樣竟都選擇了緘口不言,他們都以為是我要和藍櫻結婚呢,我輕描淡寫的宣布我早已和藍櫻分手的事,對方沉默了幾秒,然后問,“蘇北,你別太難過了,我打過電話給藍櫻,也是這么祝福她的,可是她什么也沒說,我還以為……以為你們好好的。”

我鼻子酸酸的開口,“沒事兒,我現在也不是單身,過得特好,藍櫻婚禮上再見吧。”

藍櫻婚禮前夕,我去提了預定的車,車牌號是她的生日,但是,坐在副駕駛座的卻是和我相識不到一個月的周舟。

婚禮上,“我愿意”三個字從藍櫻口里說出來每個字都是一根針,我默默的牽起周舟的手,退出人群。

周舟伸手摸我的眼睛,我閉上眼,聽她說,“蘇北,你流淚,說明你還愛她?!?/p>

5.這朵可愛的蘑菇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以為藍櫻的婚禮會是我失戀的結束,然后和周舟一步一步走上正軌,幫她安排單位,讓她從那間逼仄的小出租屋里搬出來,不知不覺,走過了半年時光,這半年里,我的生活異常平靜。在半年后的今天,藍櫻再一次出現打破了我的生活。

當藍櫻抱住我的時候,我差點以為那么長的時間里我只不過做了一場夢,在熟悉的溫度和氣息里我也回抱住她。接著,我看到站在家門口對我笑的周舟,她飛快的往樓下跑,攔出租。我了解周舟的性格,她是從來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的人。我在藍櫻的婚禮上落淚,她替我揩去,就是第一次機會。我的機會,現在已經用完了,我開始后悔那瞬間的動搖。

平時,周舟剛剛下班順路從市場買菜回來,她有一手好廚藝,都說收服一個男人,要先收服他的胃,我最愛的就是她在廚房里的樣子。半年的時間,周舟的頭發(fā)已經長了不少,看過去就像一朵可愛的蘑菇。夜晚我們相互依偎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她小雞啄米般在我的下巴上印下一個吻,我像摸貓咪一樣揉她的頭發(fā),那樣安好的時光,似水流年。

可是,這朵可愛的蘑菇再也不會回來了。

6. 胃疼的人是因為沒有人來愛

周舟辭去了我安排的工作,放在我這里的東西一樣不動,她像人間蒸發(fā)一樣。我常常想,假如那天我去追她,也許現在我們可以很幸福,不,是一定會很幸福。

曾經和她在一起是為了治愈藍櫻給我?guī)淼膫?,如今有了藍櫻的日夜陪伴才發(fā)現,當我走過那一段之后,也隨之蛻變成為另一個人,我慌亂不堪的承認愛上她了??墒牵谀膬耗??

如果哪天我遇見了她,我一定會帶著她回家,然后讓她看,家里她的所有物品都完好的保留著。

為此藍櫻勃然大怒,我感覺到厭倦,每天很晚回家,總是在下班的路上把車泊在樓下,一個人靜靜的坐著,想念和另外一個人,想著想著就感覺胃餓得糾結在一起,疼得想哭。

我想起還小的時候,我媽說,胃疼的人是因為沒有人來愛。

我想念周舟做的每一道菜,曾經對藍櫻如此的深愛,竟然也可以被人間平凡煙火給消磨去。當我每天下班回來,見到藍櫻邋遢的模樣,我暗暗壓住藏在心底的那一絲慍怒,為什么,為什么藍櫻會是這副樣子?可是,她分明和那個陪我走過青春的少女并無差別。

其實,一個女孩長成女人,嫁給一個有錢有勢的老公,怎么可能還是一副邋遢隨意的模樣。藍櫻,她在用一種拙劣可見的手段刻意裝成舊時的樣子,來還回我對她的一點感情,所以我無法對這個女人動怒,我可憐她。

7.人生若只如初見

大夫讓藍櫻定期去醫(yī)院檢查,我用陪伴來換取一點愧疚。

只不過我沒想過,會在這里見到周舟,她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少婦,眼角眉梢風情無限,與每日窩在家里的藍櫻有著天大的差別,她小心的把手放在小腹上,這是每一個孕婦的習慣性動作,我才注意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病診室里走出來一個男人,我覺得他有那么一點兒熟悉。身邊的藍櫻已經沖過去,瘋了一樣的拳打腳踢,我把她拉開時,她嘴里還在不斷罵著不堪的話,呵,這男人竟是藍櫻的前夫,難怪我看著熟悉,可是,我迅速的反應過來,周舟她怎么會和藍櫻的前夫在一起?

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周舟始終如局外人一樣站在一旁冷眼觀看,我卻是紅著眼盯著她,步履為難的走到她身邊,聲音暗啞的喊,“周舟。”

她輕描淡寫的看了我一眼,使喚般地朝那個男人下令,“陳石,我們走吧?!蹦菓B(tài)度,像極了曾經藍櫻對我的樣子,呵,曾經我將藍櫻視為獨一無二的公主,甘愿卑微的做一個仆人般的戀人。

聽到周舟的話,男人立即像甩垃圾一樣把藍櫻推開,殷勤的扶住周舟的胳膊,轉身往我身后走,我酸澀的問她,“你不想問問我為什么當時沒有去追你嗎?”

她搖搖頭,“你已娶,我已嫁,有什么好問的?!?/p>

他們走到樓梯口時,藍櫻掙脫我的手,用力把他們推下樓。我矗立在冰冰涼的醫(yī)院走廊上,不知所措,淚水里想起那句詩,人生若只如初見。

8.最美的風景是你的一滴淚

周舟的孩子沒有保住,腦神經受損,視力嚴重下降,只能看清一米內模糊的物體,而那個男人不過一條腿骨折。警察做筆錄時告訴我,藍櫻的精神長期壓抑,形成嚴重的精神疾病,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突然說,“我不是她的丈夫,這和我有什么關系?!?/p>

他心領神會的笑笑,一邊整理文件一邊語氣淡然的說,“受害人和你關系都不淺,這種事情啊,每個月咱們所都要處理上那么一兩件,還不就是那點為了點情情愛愛就死去活來要報復的事么,什么時代了,兄弟,看開點?!?/p>

可是我就是那么看不開的人,還在念書的時候藍櫻就老說我心腸好,做什么都下不了狠心,現在我也這么覺得,如果那天我決絕的拒絕了藍櫻的懷抱,周舟就不會頭也不回的跑出我的人生,但世界上是不允許如果的存在。就像周舟不會嫁給別人,或許她也不會嫁給我,我不過是她貪戀的一份溫暖,卻不是她的彼岸,無論怎樣,至少她不會變成一個今后視野只有一米的半盲人。

周舟被父母親帶回了老家,走之前,他們特地來找我,請求我以后再也別去找周舟,還轉述了周舟的話,她說,“他總算為我流了一滴淚,那已是我見過最美的風景?!?/p>

她就這樣走了,甚至不知道,當初我沒有去追她是因為在我剛剛跑出門時藍櫻在我身后歇斯底里的說,“蘇北,我得了乳腺癌,晚期,那個口口聲聲愛我的男人和我離婚了,求你看在我們相愛過的份上陪我走最后一程吧?!?/p>

男人最經不起的就是女人的眼淚,因為所有的男人都念舊。于是我才停下了腳步,僵硬的,愕然的,照顧起我的舊情人。

想起那一日在醫(yī)院里,周舟高貴的指使那個男人,她對愛人的高貴說明了不在乎,我微微笑著,托她父母將那塊勞力士手表轉交給她,至此,我已明白她是愛過我的,不然哪里來的狠心,不顧一切地賠上自己,最后為了讓我為她落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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