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泯滅的親情

2013-12-29 00:00:00栗果
民間文學(xué) 2013年5期

李寶庫和兒子李小勇正在自家的后院挖菜窖。挖著挖著,突然李小勇“媽呀”一聲驚叫。李寶庫趕忙停下手中的活兒,問道:“怎么了?”李小勇用手一指,說:“爸,你看!”

順著兒子手指的地方,李寶庫看到,一堆白骨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那分明就是一副完整的人骨!

李小勇驚魂未定:“這兒怎么會有死人骨頭呢?”

李寶庫未言語,蹲下身來看了看,沉思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難道是他?”李寶庫左右看了看,拉了拉兒子悄聲道:“走,屋里頭說?!?/p>

聽完李寶庫的講述,李小勇立馬興奮起來:“爸,發(fā)財?shù)臋C會來了!”

看到老爸迷惑不解的樣子,李小勇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李寶庫聽罷,搖著頭說:“不行,不行,咋能那樣做呢?他可是你親堂叔呀!”

李小勇憤憤說:“親堂叔又怎么樣?這些年他掙了大錢,樓房住著,摩托車騎著。這兩間不要的破房子還三千塊錢賣給咱,他跟咱有親情嗎?這事呀,你就別管了!”

原來,李寶庫有個堂兄叫李寶財,這個李寶財原本是個瓦匠,憑著腦袋瓜靈活,拉起了一個包工隊,幾年的時間家里蓋上了兩層樓,把原先的兩間老房三千元錢賣給了李寶庫。雖是堂房兄弟,但李寶庫卻很清貧。別的不說,就說他的兒子李小勇吧,三十好幾了,至今還是光棍一條,還不都是窮鬧的。

當(dāng)晚,李小勇來到李寶財家,李寶財正在吃飯。李小勇瞧了一眼飯桌,笑著說:“叔好生活呀?!?/p>

李寶財瞥了一眼李小勇,放下酒杯說:“來了,坐吧?!比缓笥肿灶欁缘爻灾戎?。對李寶財?shù)睦淠?,李小勇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依然笑嘻嘻地坐下?/p>

李寶財又不冷不熱地問道:“有事呀?”接著往沙發(fā)上一靠,呷了一口茶,說:“說吧?!?/p>

李小勇沖李寶財一笑:“最近有點事,想跟叔求點錢?!?/p>

李寶財剛要張嘴說什么,李小勇?lián)屩f:“叔你放心,這錢我不會白拿。我在你老宅子的后院挖出一件寶物。這寶物要說不值錢,分文不值,可在有的人手里那可就是無價之寶了!這東西二十年了,雖夠不上古董,但拿出來曝曝光,估計也會引起一場不大不小的轟動!”

李寶財又氣又恨又怕,臉一會兒白一會兒青,哆哆嗦嗦地說:“你、你想干什么?”

李小勇笑著說:“我想干什么?叔這么聰明,還用我說?”

不知什么時候,李寶財?shù)南眿D秦佩蘭站在了李小勇的跟前,怒氣沖沖地指著他說:“李小勇,你別跑這兒來嚇唬人。你這是敲詐,是犯法的,知道不!”

“喲,嬸呀!”李小勇笑容依舊,“您這話說得可不好。什么叫敲詐?什么叫犯法?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二十年后變成了一堆白骨,這算什么呀?”

李小勇的話將李寶財和秦佩蘭的記憶一下子拉回到二十年前……

當(dāng)時,李寶財和秦佩蘭剛剛結(jié)婚?;蛟S是年輕人不定性,倆人經(jīng)常吵架。有一天,兩個人又因為一點瑣事吵了起來,并且越吵越兇,后來竟扭打在一起。當(dāng)時秦佩蘭的老父親正在他們家,見女兒女婿打得不可開交,便上前來拉架。不料在拉扯中老父親不慎摔倒在地,頭撞在一塊大石頭上。倆人一見,也不打了,再瞧老父親,頭磕了一個洞,血流了一地,試了試,已沒了呼吸。

兩個人呆呆地不知所措,過了好長時間,才緩過點神兒來。秦佩蘭哭著說:“這可咋辦呀?咱去報案吧?!?/p>

李寶財搖著頭說:“不行。你咋這么糊涂,一旦報了案,老爺子的死因你能講得清?”

恐懼到極點,六神無主的秦佩蘭說:“那你說,怎么辦?”

李寶財思索了一會兒,悄聲說:“只有一個辦法了。神不知鬼不覺,悄沒聲地埋了?!?/p>

“埋了?”秦佩蘭吃驚地說,“那人不見了,咋跟人解釋呀?”

李寶財很自信地說:“這好辦,就說老爺子走失了,咱再四處去找,鬧得越大越好?!?/p>

于是,趁夜深人靜,倆人把老父親埋在了房后的菜地里。接著,兩個人又放出風(fēng)來,說父親不知怎么走丟了,并四處張貼尋人啟事,到處去找。

二十年過去了,李寶財兩口子萬萬沒想到,憑空里殺出個李小勇來,并且還找上了門。

李寶財臉色鐵青,真想把李小勇狠狠揍一頓,拎起來扔到外面去!可李寶財還是忍了。如今他有把柄在這個小兔崽子手上,來硬的肯定不行。干脆給他點錢封住他的嘴,千萬別把事情鬧大了。

李寶財把火氣壓了壓,換了一副笑臉:“小勇呀,既然這事你已經(jīng)知道了,叔也就不瞞你了。二十年前,我和你嬸打架,你嬸她爸在拉架的時候不慎倒地,頭撞在了石頭上,就是這么死的。當(dāng)時因為害怕,沒敢報案,偷偷埋了。今天你來,叔也明白你的意思,你就說吧,要多少錢?”

李小勇沒吭聲,只是伸出兩個指頭。

“兩千?”李寶財問。

李小勇瞪起眼珠子:“這可是人命關(guān)天的事,怎么,兩千你就想打發(fā)了?”

李寶財立起眼睛:“你還想要二十萬、二百萬不成?”

李小勇步步緊逼:“二十萬,一分不能少!這還是看在親情份上?!?/p>

秦佩蘭在一旁幫腔:“二十萬,沒有!愿咋咋的!”

李小勇冷冷一笑:“沒有?行啊。我倒要看看,一條命值不值二十萬!”說罷拂袖而去。

李小勇一走,李寶財和秦佩蘭可慌了神。李寶財說:“這小子什么事都干得出來,他要把這事給捅出去,那就壞了!”

秦佩蘭說:“這個王八羔子,太陰了,張口就要二十萬,這么多,咋整呀?再說了,他拿了錢不定啥時候給咱抖出去,咱豈不是落個雞飛蛋打!”

李寶財緊鎖眉頭:“你讓我好好想想,想個萬全之策。”接連抽了三支煙,這才說出個法子。秦佩蘭聽了,說:“也只好這么辦了。”

再說李小勇,從李寶財那兒回來挺鬧心。本以為到了那兒一說,李寶財兩口子一害怕,就會乖乖把錢給他。哪承想不但沒給錢,還把他奚落一番。

李小勇正在想著如何才能出胸中這口惡氣,李寶財來了。

見到李小勇,李寶財開門見山地說:“我知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甭琢磨那些歪道道,錢我?guī)砹??!闭f著,打開手中的提包,“瞧瞧,整整二十萬!”

李小勇剛要伸手拿錢,李寶財用手一擋:“錢可以給你,但必須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李小勇一怔:“什么條件?”

李寶財說:“你得給我寫個保證書,保證拿到錢后不向任何人說這件事?!?/p>

“好,我寫!”李小勇見了錢,絲毫沒多想,找了張紙,照著李寶財說的,立下了字據(jù)。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風(fēng)平浪靜了一段時間,突然有一天,村長找到李寶財,嚴(yán)肅地問:“聽說你給了李小勇二十萬,用來封他的嘴,有這事嗎?”

李寶財一聽,腦袋“嗡”的一聲,臉都綠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村長,你、你聽誰說的呀?”

村長說:“村里不少人都在議論這事兒呢。聽說是有一次李小勇在喝酒的時候喝多了說出來的?!笨吹嚼顚氊旙@恐的樣子,村長似乎明白了什么,說:“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李寶財也就不隱瞞了,于是把事情的緣由始末,從二十年前的秦老漢意外身亡,到李小勇勒索錢財,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村長。末了他問村長:“村長啊,你說這事我該咋辦呀?”

村長斬釘截鐵地說:“沒啥說的,去自首!政府怎么處置就怎么領(lǐng)著?!?/p>

聽從了村長的規(guī)勸,李寶財?shù)诙炀腿チ斯矙C關(guān)自首,并檢舉了李小勇的行徑。

剛開始李小勇還矢口否認(rèn),當(dāng)李寶財把他親手寫的保證書拿出來一亮,李小勇立馬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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