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趕回家時,母親正蹲在火爐邊燒著什么。她搶過母親手中的撥火棍,辨認那些殘留的字體,確定是一本日記?!斑@一定是你寫的吧?挺煽情的!”朵朵氣沖沖地說。母親不理會她的嘲諷,繼續(xù)一頁頁燒著。
“好吧!事到如今,你總該告訴我,我是不是爸爸親生的?”朵朵問。“你怎么會說這種話!”母親抬起頭,望著墻上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是呀,朵朵更加疑惑,自己的眼睛像爸爸,臉龐像媽媽,怎么可能不是親生的?
“可爸爸昨天喝醉酒,說我不是他的孩子,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朵朵悲傷地說:“他說你前幾天收到個郵包,神神秘秘不知藏在哪兒,一定是和從前的相好又聯(lián)系上了……”
母親燒完整本日記,從容地沏好一壺茶,這才開口說話:“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真相吧。在和你爸爸結(jié)婚之前,我的確愛著另外一個人……
我們是青梅竹馬,誰都以為我們會牽手一生。但在他20歲那年,因為他父親投資失敗,全家搬走后就再沒回來。我和他也從此失去了聯(lián)系。
你父親年輕時,也迷戀著住在隔壁的女人。她長相甜美,是個小有名氣的歌星。但女星身邊有不少追求者,只是閑來無聊時,才會約你父親。
一次,忽然有一群人闖來,對她拳打腳踢,罵她是狐貍精,勾引別人的丈夫。她不掙扎,也不辯解,任憑他們打罵。鄰居們早就懷疑這位芳鄰的品行,誰也不愿上前勸阻。只有你父親,瘋了一般沖上去,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讓那群人快滾。
那群人真的滾了,在你父親付出了鼻青臉腫的代價后。很快,女星也離開了小城,很多年,再無音訊。后來,你父親和我結(jié)婚了,但他對那人一直念念不忘,即使我們生活了這么多年,她依然是他心中的女神……”
母親講到這,深深嘆了口氣:“就在不久前,女星發(fā)現(xiàn)自己患了不治之癥,或許是良心發(fā)現(xiàn),也可能是沒有別的親人,在離開這個世界前,她將一本日記寄給了你父親,里面詳細記錄了她的戀愛史,當然,也包括一些不光彩的歷史。她還在日記中附了一封信,說她不值得他思念。我反復想了很久,決定不讓你父親看到這本日記。因為,一旦心中的女神形象被摧毀,他會很痛苦……”
朵朵恍然大悟,哭著抱住母親:“寧肯自己被誤解,也不愿意說出真相。原來,您才是最愛爸爸的人!”
不知何時,夜色已深,朵朵開車走出家門,車內(nèi)的收音機里,正緩緩流淌著一首歌:“如果這都不算愛,我有什么好悲哀……”她要去見父親,雖然還沒想好如何解釋這件事。至少,從這個夜晚開始,她又相信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