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懌昀

風衣、禮帽、“芝加哥打字機”、翻身越過銀行柜臺的瀟灑動作……不錯，這就是2009年《公眾之敵》留給觀眾的第一印象。影片講述的是上世紀30年代大蕭條時期美國最有名的一批傳奇怪盜——“全民公敵”迪林格、“娃娃臉”尼爾森、“漂亮男孩”佛洛伊德等人的故事。這些“公眾敵人”（public enemies這個詞出自胡佛局長，F(xiàn)BI的創(chuàng)始人）是大蕭條時期最讓人著迷的社會怪象之一。這些無法無天、兇煞囂張的歹徒在那個希望破滅的時代被當成了公眾逃避現(xiàn)實的幻想對象，還有民眾認為是銀行的貪婪導致了大蕭條，那些銀行搶劫犯就變成了以暴力對抗腐敗和權(quán)威的象征。而對軍事迷來說，《公眾之敵》最大的亮點莫過于為我們貢獻了一場華麗的槍械盛宴。在這部電影里，登場的除了大家熟悉的柯爾特M1911A1手槍和“芝加哥打字機”湯姆遜沖鋒槍外，還有各種上世紀早期在美國流行的槍械。一一理清細細品味這些當年的槍械對軍事迷來說，無疑是種莫大的享受。

自動手槍

影片中出現(xiàn)最多的自動手槍毫無疑問是經(jīng)典的柯爾特M1911。無論是影片開頭的越獄還是后來的銀行搶劫、警匪槍戰(zhàn)，都出現(xiàn)了M1911手槍的身影，影片末尾迪林格被擊斃，也是死在M1911的槍口下。在一些鏡頭中能看到這些M1911彈匣底板上沒有保險帶環(huán)，照門座為方形，而且握把后面有弧形拱起，可以確認這些應該是M1911A1?？紤]到M1911A1是1923年4月定型、1924年開始正式投產(chǎn)的，而電影中的時代背景是1933年，因此出現(xiàn)M1911A1手槍是可信的。不過，有個小細節(jié)值得注意，那就是影片中M1911A1握把片固定螺釘?shù)牡胤接辛庑喂饣砻?，而這恰恰是M1911手槍的特征，改進為M1911A1時，握把片上的菱形光滑表面被取消了。但考慮到兩種手槍的握把片可以互換，所以這不算是太嚴重的瑕疵。

除了標準型柯爾特M1911A1，影片中還出現(xiàn)了一支能連發(fā)的柯爾特沖鋒手槍。這不是柯爾特手槍的制式型號，而是歷史上真實的迪林格和尼爾森使用過的改裝手槍，在本片中這個場景被真實地復制了出來。他們各自委托槍匠將一支發(fā)射0.38英寸超級手槍彈的柯爾特政府型手槍修改阻鐵、增加了湯姆遜M1921沖鋒槍的前握把和槍口防跳器，變成能夠連發(fā)射擊的沖鋒手槍。這里要提一下0.38英寸超級手槍彈（.38 Super），這是一種誕生在上世紀20年代的輕彈頭高初速自動手槍彈，據(jù)說能擊穿早期的薄鋼板防彈背心。柯爾特政府型手槍除了常見的0.45英寸外，也有發(fā)射這種子彈的型號，只是數(shù)量沒有前者多，名氣也沒那么大。影片中迪林格沒有使用這種手槍，倒是娃娃臉尼爾森在鄉(xiāng)間別墅拒捕時使用了。不過這支道具槍沒有使用0.38英寸超級手槍彈，而是使用9毫米派拉貝魯姆空包彈。

而對于影片中的第二種柯爾特自動手槍，普通觀眾就比較陌生了。這種手槍有一個長得比例有些失調(diào)的套筒。以及一個大型的刺形擊錘。影片中迪林格的同伙瑞德帶著這支手槍，在南達科他州蘇福爾斯市的銀行搶劫案中，瑞德曾用這支手槍朝二樓窗口處的民防隊員射擊。這是一支柯爾特M1902自動手槍，屬于柯爾特公司早期的作品，是對更早的柯爾特M1900手槍進行一些細節(jié)修改后的產(chǎn)品。主要修改之處（也是柯爾特M1902手槍的識別特征）是：加長握把和彈匣，彈容量增加1發(fā)；套筒防滑紋先從豎直條紋變成網(wǎng)格狀防滑紋，后又從套筒前部移到套筒后部；增加了空倉掛機解脫桿，便于使空倉掛機下的套筒迅速復位，提高了手槍的戰(zhàn)斗射速。曾有部分柯爾特M1902手槍被交給當時的美國軍隊試用，雖然得到了精度好、操作方便、射速快的好評，但也暴露出過大過重、攜帶不便、安全性欠佳等缺點，最終沒有大量采購。但是，這為柯爾特公司之后的改進提供了方向，為最終誕生經(jīng)典的柯爾特M1911手槍奠定了基礎。

影片中瑞德這支柯爾特M1902有兩個細節(jié)值得注意，一是握把尾部比較圓潤，而且沒有保險帶環(huán)，說明這是一支運動型（Sporting Model），而不是軍用型（Military Model）；二是這支M1902有大型刺式擊錘，說明這是一支后期型，早期型和中期型的擊錘是圓形。

第三支柯爾特自動手槍出現(xiàn)在影片接近結(jié)尾處。迪林格最后一次出門看電影，臨走時將一支外形圓潤的手槍放進褲袋。很明顯，這是一支柯爾特M1903手槍，也就是國人熟悉的“馬牌”手槍，以握把片上柯爾特公司的“立馬”商標得名。這種手槍采用內(nèi)置擊錘設計，所以套筒尾部沒有突出的擊錘，外形非常光潤，可以方便地放進衣袋褲袋內(nèi)，不必擔心拔槍時擊錘掛住衣褲。

轉(zhuǎn)輪手槍

影片《公眾之敵》中多次出現(xiàn)了轉(zhuǎn)輪手槍。但轉(zhuǎn)輪手槍因為外觀相似，識別特征較少，加之影片中轉(zhuǎn)輪手槍多數(shù)是遠景和短暫一瞬的短鏡頭，不像其他武器有近距離特寫，所以辨識起來頗為費力。筆者反復觀看影片并且查閱了一些資料，只能確定影片中出現(xiàn)了這樣幾種轉(zhuǎn)輪手槍。

第一種是柯爾特政府型警用轉(zhuǎn)輪手槍（Colt Official Police）。這種著名的轉(zhuǎn)輪手槍從1927年生產(chǎn)到1969年，曾經(jīng)被美國多個聯(lián)邦執(zhí)法機構(gòu)和地方警局作為制式手槍。執(zhí)法機構(gòu)一般使用的是0.38英寸口徑，發(fā)射0.38英寸特種轉(zhuǎn)輪手槍彈。影片中至少有兩個場景出現(xiàn)了柯爾特政府型警用轉(zhuǎn)輪手槍，一個是迪林格從紐約州胡縣監(jiān)獄越獄逃跑時逼迫看守打開武器庫，墻上掛著的一支手槍很像是這種手槍；還有就是影片后期出現(xiàn)的那個胖調(diào)查局特工，他手中的也是柯爾特政府型警用轉(zhuǎn)輪手槍。影片快結(jié)尾的時候他咬牙切齒地用這支手槍瞄準了從電影院里出來的迪林格，但在迪林格回頭看時居然被嚇得不敢開槍。

柯爾特政府型警用轉(zhuǎn)輪手槍在二戰(zhàn)時期還有一個派生型號，叫做柯爾特突擊隊員型，其中有一種采用2英寸槍管的超短型號（原來的柯爾特政府型警用轉(zhuǎn)輪手槍有4英寸、5英寸和6英寸三種槍管長度）是原型所沒有的。和原來的柯爾特政府型相比，突擊隊員型主要是將表面處理改為灰色磷化工藝，所以外觀不是暗藍色，而是呈灰色。在二戰(zhàn)中突擊隊員型很少裝備一線作戰(zhàn)部隊，主要是作為租借法案的軍援武器提供給盟國使用。此外，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前身戰(zhàn)略情報局（OSS）也曾大量使用突擊隊員型。endprint

第二種是柯爾特警用型轉(zhuǎn)輪手槍（Colt Police Positive），簡稱柯爾特PP轉(zhuǎn)輪手槍。這也是一種使用非常廣泛的警用轉(zhuǎn)輪手槍，它是在另一種著名的轉(zhuǎn)輪手槍——柯爾特新警官型（New Police）的基礎上增加了內(nèi)置擊錘保險改進而成的。影片中迪林格搶劫的武器庫中，有一支轉(zhuǎn)輪手槍非常明顯是柯爾特警用型。

第三種是柯爾特特種偵探型轉(zhuǎn)輪手槍（Colt Detective Specials），這是柯爾特公司1927年開始生產(chǎn)的一種短槍管轉(zhuǎn)輪手槍，當時主要是考慮裝備給便衣刑警和特工人員。這種轉(zhuǎn)輪手槍有2英寸和3英寸兩種槍管，口徑也有0.32英寸和0.38英寸兩種，警局探員用的多是0.38英寸口徑。影片后半段調(diào)查局刑訊迪林格的女友比莉，比莉謊報了一個迪林格藏身的地址，探員們興師動眾地去搜捕，有一名調(diào)查局探員持一支特種偵探型。此外，在影片前半段探員普維斯追捕漂亮男孩佛洛伊德時，他腰間的配槍也很像是柯爾特特種偵探型。

第四種是史密斯&韋森M10轉(zhuǎn)輪手槍。史密斯&韋森是美國另一個轉(zhuǎn)輪手槍的知名品牌，旗下的轉(zhuǎn)輪手槍名氣甚大，甚至一說到轉(zhuǎn)輪手槍，人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史密斯&韋森。影片中有一些一閃而過的鏡頭中出現(xiàn)了史密斯韋森M10轉(zhuǎn)輪手槍。比如迪林格在圖森被捕，押解到警局后一名警員給他除去手銬，一閃而過的鏡頭中他的腰帶上插著一支早期型史密斯韋森M10，用的是比較細的黑色硬橡膠握把。

沖鋒槍和自動步槍

毫無疑問，《公眾之敵》中最出風頭的武器就是被稱為“芝加哥打字機”的M1921湯姆遜沖鋒槍。無論是影片一開始的劫獄還是幾次銀行搶劫案，亦或是調(diào)查局一方對大盜們的多次圍捕，都有湯姆遜沖鋒槍的閃亮登場。迪林格使用最多的武器是湯姆遜沖鋒槍，歷史上他留給別人最深的印象就是挎著沖鋒槍單手支撐越過銀行柜臺的“瀟灑”形象。殘暴的“娃娃臉”尼爾森在搶劫銀行時開槍濫殺無辜用的也是湯姆遜沖鋒槍，他最后被圍捕擊斃時使用的也是。調(diào)查局探員普維斯帶隊抓捕“漂亮男孩”佛洛伊德時，佛洛伊德開槍拒捕用的也是湯姆遜沖鋒槍；而調(diào)查局的好幾個探員在槍戰(zhàn)中使用的也是湯姆遜沖鋒槍。

從鏡頭里看影片中出現(xiàn)的湯姆遜沖鋒槍是早期的M1921型，特征為帶手指槽的前握把、帶散熱片的槍管、大型槍口制退器、表面加工精細的機匣和頂置的拉機柄。不過，據(jù)《公眾之敵》的槍械道具師史蒂夫·卡門斯（Steve Karnes）介紹，電影中使用的“M1921型”其實是用M1928型機匣改造的。M1928型的外形和M1921型差別不大，最大的差別是M1928的表面加工沒有那么精細。因為M1928較多地是為滿足軍隊訂單生產(chǎn)的，軍用品不需要細致華美的外觀。為了在影片中替代M1921，槍械道具師特地打磨拋光了這些槍的機匣，使其看上去更像外觀精美的M1921型。

影片中迪林格使用湯姆遜沖鋒槍還有一種特別的用法：為了便于攜帶，他拆除了沖鋒槍的木質(zhì)槍托，用皮制槍背帶掛在肩膀上雙手或單手舉槍概略射擊，這種打法是有一定的事實依據(jù)的。在近距離槍戰(zhàn)中，雙手據(jù)槍抵肩精確瞄準射擊意義不大，用槍背帶輔助則可以在概略射擊中給槍一定的后端支撐，射手只需單手或雙手持槍向前推使皮帶拉緊，就能保持槍的平衡，槍法嫻熟的話也能在近戰(zhàn)中打得八九不離十。現(xiàn)在這種用槍背帶掛槍射擊的做法有了制式化器材。就是輕兵器迷們熟悉的三點式槍背帶，射手可以用槍背帶輔助輕松地把步槍或沖鋒槍掛在腋下，需要時抬起槍口就打，比迪林格所用的簡陋皮帶更加方便有效。

上世紀30年代中間威力步槍彈還沒有出現(xiàn)，當時自動步槍使用的都是大威力步槍彈，例如著名的BAR即勃朗寧M1918自動步槍。在影片第一次銀行搶劫案中，迪林格的同伙萬·米特爾（Van Meter）在門外望風，當聽到槍聲趕來的警察試圖進門時，他突然從大衣里抽出一支鋸短了槍管的勃朗寧自動步槍將警察砸倒，隨即劫持了這名警察，并用這支自動步槍朝后面的警車猛烈開火，密集的火力打得警察們抬不起頭來。其實，歷史上真實的迪林格團伙中并沒有出現(xiàn)鋸短了槍管的勃朗寧自動步槍，而熟悉美國30年代暴力犯罪史的人很快能反映過來，這支鋸短了槍管的BAR其實是“雌雄大盜”即邦妮和克萊德（Bonnie & Clyde）用過的。影片中的這支道具槍恰恰就是從《雌雄大盜》劇組留下的道具中借來的，為的是增加槍戰(zhàn)的火爆刺激程度。除了大盜們一方，調(diào)查局的探員們?yōu)閼獙θ找鎻姶蟮姆缸锛瘓F火力，也開始配備各種沖鋒槍和自動步槍，其中也包括了勃朗寧自動步槍。在小波西米亞鄉(xiāng)間別墅圍捕一場戲中，探員們一樣使用BAR與迪林格和尼爾森對射。

步槍

說起影片里的步槍，觀眾一定會想起普維斯帶著探員們追捕“漂亮男孩”佛洛伊德的情節(jié)。在激昂的西部牛仔音樂背景下，一群探員在樹林里追擊佛洛伊德，佛洛伊德則一邊逃竄一邊不時地用湯姆遜沖鋒槍朝身后射擊。普維斯舉起一支槍管細長的步槍開了一槍，沒有打中，佛洛伊德依然在逃竄。這時普維斯跪姿據(jù)槍，認真地瞄準之后，先咔噠一聲扣下了后扳機，然后輕輕地扣下了前扳機，砰地一聲，佛洛伊德后背中槍應聲倒下。普維斯用的是一支毛瑟98運動型步槍，以射擊精確聞名，觀眾們最感興趣的應該就是它的雙扳機了。其實這是在一些狩獵步槍上使用的“設定式扳機”，射手射擊時既可以直接扣壓前扳機射擊（就像普維斯打出的第一發(fā)），這樣做扳機行程會比較長，也可以先扣壓后扳機，給前扳機“上弦”，此時前扳機的行程會變得特別小，扳機力也特別輕，幾乎是一觸即發(fā)，有利于精確瞄準射擊。追擊佛洛伊德一段戲中，設定式扳機這種特點刻畫得非常真實細致。

杠桿式步槍在18世紀末期至19世紀上半葉的美國非常流行，這在《公眾之敵》中也被真實地反映出來。影片中出現(xiàn)了溫徹斯特M1892杠桿式步槍，這種步槍能發(fā)射.32-20、.38-40、.44-40、.25-20等多種美國當時流行的步槍彈，是一種著名的杠桿式步槍。影片開頭的劫獄中，迪林格一伙用沖鋒槍朝監(jiān)獄塔樓上射擊，獄警冒著橫飛的子彈還擊，使用的就是溫徹斯特M1892杠桿式步槍。此外，在與尼爾森一起搶劫蘇福爾斯市銀行時，迪林格被來自街道對面二樓上的當?shù)孛穹狸爢T開槍擊中手臂，開槍者使用的也是溫徹斯特M1892杠桿式步槍。endprint

半自動步槍在當時還屬于新式武器，影片中也出現(xiàn)了兩種半自動步槍，一種是雷明頓M8半自動步槍，還有一種是溫徹斯特M1907半自動步槍。前者是槍械大師勃朗寧設計的，也是雷明頓公司生產(chǎn)的第一種半自動步槍，最初的名字是“雷明頓自動裝填步槍”（Remington Autoloading Rifle），在1911年正式改名為現(xiàn)在的名字即雷明頓M8半自動步槍（Remington Model 8）。這種步槍采用現(xiàn)在自動武器上已罕用的槍管長后坐原理，槍彈擊發(fā)后槍管先是和槍機一起后坐到位，然后槍機旋轉(zhuǎn)開鎖，槍管在槍管復進簧作用下復進，退出空彈殼，隨后，槍機復進推第二發(fā)彈上膛，在行程前端和槍管重新閉鎖。雷明頓公司還為M8半自動步槍推出了4種新槍彈：.25、.30、.32和.35雷明頓步槍彈，這4種槍彈都是中間威力步槍彈，無底緣，適合在彈匣供彈的半自動步槍上使用。影片中迪林格被捕，從飛機上押解下來時，1名看守舉著一支雷明頓M8半自動步槍。之后迪林格從胡縣監(jiān)獄越獄逃跑，從武器庫里也搶得1支雷明頓M8半自動步槍。

出現(xiàn)在影片中的溫徹斯特M1907半自動步槍是1支加裝了前握把和槍口防跳器的改裝型號，配有10發(fā)彈匣，這也是忠實于案件原型——真實的迪林格的確使用過這樣1支定制改裝的M1907。這種步槍使用簡單的自由槍機原理，發(fā)射一種圓彈頭威力較弱的.351半自動步槍彈（.351WSL），一度在美國的警察中頗為流行。影片中迪林格搶劫蘇福爾斯銀行時，同伙瑞德和萬·米特爾都使用過這支定制版溫徹斯特M1907步槍。

此外，影片一開頭的劫獄中，密歇根城的監(jiān)獄看守使用M1903斯普林菲爾德步槍朝迪林格及其同伙射擊。M1903斯普林菲爾德步槍是當時美軍制式步槍，大家已經(jīng)相當熟悉，這里就不再詳細介紹了。

霰彈槍

美國的槍戰(zhàn)電影怎么少得了霰彈槍呢，本片中霰彈槍出鏡的機會也不少。一個是影片多次出現(xiàn)了溫徹斯特M1897唧筒式霰彈槍，這是一種名氣非常大的武器，幾乎奠定了唧筒式霰彈槍的標準結(jié)構(gòu)，之后的各種唧筒式霰彈槍和步槍無不是沿用了其槍機與供彈機構(gòu)。M1897式霰彈槍的前身M1893式霰彈槍是勃朗寧的設計作品，當時獵槍彈主要采用黑火藥，所以M1893的機匣比較薄弱。而M1897式最大的改進之處就是增強了機匣強度，以適應當時新出現(xiàn)的無煙火藥獵槍彈。不過，在影片中迪林格一伙有數(shù)量眾多的自動武器，比如湯姆遜沖鋒槍、勃朗寧自動步槍，在這些武器面前M1897唧筒式霰彈槍的射程和火力強度就相形見拙了，幾場槍戰(zhàn)中持霰彈槍的警察屢屢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影片中還出現(xiàn)了一支溫徹斯特M1897霰彈槍的兄弟——M1897塹壕槍。此槍要從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說起，當時歐洲戰(zhàn)場陷入了塹壕戰(zhàn)的僵局，士兵手里的步槍在壕溝內(nèi)戰(zhàn)斗時太長，射速太低，發(fā)揮不了作用，士兵們往往使用手槍甚至匕首、工兵鏟搏殺。戰(zhàn)爭頭3年美軍雖然還沒參戰(zhàn)，但對塹壕戰(zhàn)的特點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認識，他們認為需要一種近距離內(nèi)火力兇猛的武器。那個時候，沖鋒槍才剛剛誕生，大多數(shù)國家對它還非常陌生甚至排斥，所以美國選擇對溫徹斯特M1897霰彈槍進行一系列改進，使其變成一種合適的塹壕戰(zhàn)武器——他們使用長度適中的20英寸槍管，給槍管上方增加了一個帶孔薄鐵皮做的護板以保護射手不被槍管燙傷，還在槍管和管狀彈倉前端加裝了固定M1917刺刀的卡筍。沒想到美軍參戰(zhàn)后發(fā)現(xiàn)這種塹壕霰彈槍非常好用，射速快、火力強，發(fā)射鹿彈時近距離內(nèi)不需精確瞄準就能射中敵人。用上了霰彈槍的美軍對這類武器愛不釋手，從一戰(zhàn)、二戰(zhàn)一路用到越戰(zhàn)甚至今天的阿富汗戰(zhàn)爭。影片中有一個地方出現(xiàn)了M1897塹壕槍——迪林格的女友比莉被捕押上汽車時，一名調(diào)查局探員站在旁邊，露出了手中M1897塹壕槍特征性的帶孔金屬護板和刺刀座。

第三種霰彈槍是調(diào)查局探員溫斯特德使用的溫徹斯特M1901杠桿式霰彈槍。按照原著中所寫，這是一支截短了槍管的10號口徑M1901霰彈槍。10號口徑霰彈比常見的12號口徑霰彈尺寸更大，威力也更大。在小波西米亞鄉(xiāng)間別墅的槍戰(zhàn)中，溫斯特德持M1901霰彈槍發(fā)射10號鹿彈的威力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直徑的鉛彈丸打爛了別墅的木質(zhì)隔板墻，打斷了樹林里的小樹，最后“娃娃臉”尼爾森也是被溫斯特德發(fā)射的10號鹿彈擊中倒地，然后被亂槍擊斃的。

第四種霰彈槍是勃朗寧AUTO 5式半自動霰彈槍，這又是勃朗寧大師的杰作，是世界上第一支半自動霰彈槍。影片中迪林格的同伙瑞德在多個場合用著一支截短了槍管的勃朗寧AUTO 5霰彈槍，直到小波西米亞槍戰(zhàn)中被擊斃時所持的武器也是如此。此外，影片前半段，迪林格在圖森市被捕時，一名探員用霰彈槍的槍托將其砸倒，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這也是一支AUTO 5半自動霰彈槍。

結(jié)尾

對于像筆者這樣的軍事愛好者來說，《公眾之敵》是導演邁克爾·曼貢獻給大家的又一槍械盛宴，對影片中出現(xiàn)的各種槍械評頭論足、細細欣賞毫無疑問是種莫大的快樂和享受。但也有不少人認為相比邁克爾·曼當年的巔峰之作《盜火線》，《公眾之敵》的情節(jié)太過于平鋪直敘，缺乏對警匪之間斗智斗勇的深入刻畫，整部影片就是看到迪林格他們神不停佛不擋地在銀行和監(jiān)獄之間閑逛，自由自在地把警察當狗遛，沒事還泡泡妞談談戀愛，毫無警匪片罪案片的屏息感，這或多或少也是事實。但是筆者認為，影片采用的寫實風格還是抓住了那個時代的精髓：隨著羅斯福新政和整個社會結(jié)構(gòu)在大蕭條中的轉(zhuǎn)型，傳奇式的暴力犯罪時代即將結(jié)束了，高度組織化的經(jīng)濟犯罪成了“新潮流”，迪林格們這樣羅賓漢式的俠盜就成了舊時代的象征。他們不僅是警察的眼中釘，吸引了太多鎂光燈的他們更成了讓過去的同伙如芒在背的麻煩，曾經(jīng)的“安全屋”將他們拒之門外，獠爪日顯的FBI更是傾力逮捕他們以樹立聲望。強敵的追剿，朋友的出賣，被逼入墻角的迪林格做著一次次漂亮但也絕望的掙扎。雖然結(jié)局早已經(jīng)沒有了懸念，然而他的一次次反擊卻成了那個時代精神最后的強音：游俠式的自由自在，蔑視一切的狂放豪情。這一切都隨著他的倒地消逝了，接踵而至的是FBI為代表的大政府崛起。高度統(tǒng)一化和組織化的社會讓以暴力對抗權(quán)威的俠盜故事從此銷聲匿跡，“英雄”變成了在海外為美國利益東征西討的軍人、“我有一個夢想”民權(quán)領袖，甚至是青少年們?yōu)橹駸岬膿u滾歌星，像迪林杰那樣漂亮地挎著湯姆遜沖鋒槍翻過柜臺的身影永遠的消失了。

（編輯/梔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