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從城父地望看《史記》三家注中的地理資料

2014-03-20 15:31:46曾志雄
關(guān)鍵詞:索隱亳州史記

曾志雄

(香港能仁專上學(xué)院中文系)

【司馬遷與《史記》研究】

從城父地望看《史記》三家注中的地理資料

曾志雄

(香港能仁專上學(xué)院中文系)

《史記》三家注中有豐富的地理資料,由于注釋體例不一,也不主于一家之說,三家注中關(guān)于地名的注釋往往是非莫辨,地望難明,而當(dāng)中所蘊(yùn)含的寶貴經(jīng)驗(yàn)亦因此多為人所忽略?!妒酚洝贰俺歉浮比易⒌淖⑨尲磳俅祟?。通過窮盡搜羅三家注關(guān)于城父的各條注釋,分析三家注注釋地名時(shí)產(chǎn)生混亂的原因,讀者能夠更好地了解三家注注釋地名的特點(diǎn),以便有效利用三家注中的歷史地理數(shù)據(jù)。

三家注;地望;城父;歷史地理

一、《史記》城父的地名

《史記》“城父”出現(xiàn)了18次,除了2次為人名外①兩次的人名為:第一次是“(齊)惠公二年,長翟來,王子城父攻殺之,埋之于北門”(卷三十二《齊太公世家》),第二次是“齊惠公二年,鄋瞞伐齊,齊王子城父獲其弟榮如,埋其首于北門”(卷三十三《魯周公世家》),兩次都是同一人。,其余16次都是地名。這16次的城父地名如下:

1.二年冬……二世益遣長史司馬欣、董翳佐章邯擊盜,殺陳勝城父,破項(xiàng)梁定陶,滅魏咎臨濟(jì)。(卷六《秦始皇本紀(jì)》)[1]270

2.漢五年,漢王乃追項(xiàng)王至陽夏南,止軍,與淮陰侯韓信、建成侯彭越期會(huì)而擊楚軍?!n信乃從齊往,劉賈軍從壽春并行,屠城父,至垓下。(卷七《項(xiàng)羽本紀(jì)》,331-332)

3.(漢王)用張良計(jì),于是韓信、彭越皆往。及劉賈入楚地,圍壽春,漢王敗固陵,乃使使者召大司馬周殷舉九江兵而迎武王,行屠城父,隨(何)劉賈、齊梁諸侯皆大會(huì)垓下。(卷八《高祖本紀(jì)》,378)

4、5.(陳愍公)十三年,吳復(fù)來伐陳,陳告急楚,楚昭王來救,軍于城父,吳師去。是年,楚昭王卒于城父。時(shí)孔子在陳。(卷三十六《陳杞世家》,1583)

6、7.(楚平王)六年,使太子建居城父,守邊。(費(fèi))無忌又日夜讒太子建于王曰:“自無忌入秦女,太子怨,亦不能無望于王,王少自備焉。且太子居城父,擅兵,外交諸侯,且欲入矣。”(卷四十《楚世家》,1712-1713)

8.二十七年春,吳伐陳,楚昭王救之,軍城父。(卷四十《楚世家》,1717)

9.孔子遷于蔡三歲,吳伐陳。楚救陳,軍于城父。聞孔子在陳蔡之間,楚使人聘孔子。(卷四十七《孔子世家》,1930)

10.其秋,楚昭王卒于城父。(卷四十七《孔子世家》,1932)

11.臘月,陳王之汝陰,還至下城父,其御莊賈殺以降秦。(卷四十八《陳涉世家》,1958)

12.(費(fèi))無忌既以秦女自媚于平王,因去太子而事平王。恐一旦平王卒而太子立,殺己,乃因讒太子建。……平王稍益疏建,使建守城父,備邊兵。(卷六十六《伍子胥列傳》,2171)

13、14.頃之,無忌又日夜言太子短于王曰:“太子以秦女之故,不能無怨望,愿王少自備也。自太子居城父,將兵,外交諸侯,且欲入為亂矣?!逼酵跄苏倨涮滴樯菘紗栔?。伍奢知無忌讒太子于平王,因曰:“王獨(dú)奈何以讒賊小臣疏骨肉之親乎?”無忌曰:“王今不制,其事成矣。王且見禽?!薄谑瞧酵跖粑樯?,而使城父司馬奮揚(yáng)往殺太子。(卷六十六《伍子胥列傳》,2172)

15.秦始皇既滅三晉,走燕王,而數(shù)破荊師。秦將李信者,年少壯勇,嘗以兵數(shù)千逐燕太子丹至于衍水中。……信又攻鄢郢,破之,于是引兵而西,與蒙恬會(huì)城父。(卷七十三《白起王翦列傳》,2339)

16.(楚昭王二十七)救陳,王死城父。(卷十四《十二諸侯年表》,674)

由于《史記》在不同篇章之間采用“互見法”記述同一件事,所以遇到一件事分述于不同篇章的時(shí)候,內(nèi)容往往詳略不同。因此,上述16次跟城父有關(guān)的歷史,可以按照記事內(nèi)容加以系聯(lián),借此判斷涉及的地名是否屬于同一地望。根據(jù)這個(gè)原則,第1、11次屬于同一史事,所以這兩次的城父可以系聯(lián)為一組地望①第1次的陳勝和第11次的陳王是同一個(gè)人。陳勝,字涉。;同理,第2、3次的城父可以系聯(lián)為一組地望,第4、5、8、9、10、16次的城父可以系聯(lián)為一組地望,第6、7、12、13、14次的可以系聯(lián)為一組地望,第15次無法系聯(lián),為單獨(dú)的記事。換言之,這16次城父,可以歸納成5組地名。這5組城父地名分屬于不同的地點(diǎn)還是同屬一個(gè)地點(diǎn),《史記》三家注怎樣注釋,本文主要關(guān)心這些問題。

二、《史記》三家注的城父地望

根據(jù)第1次“(章邯)殺陳勝城父”,第11次“(陳王)還至下城父,其御莊賈殺以降秦”,內(nèi)容均為陳勝被殺之記事。由于二者為同一件事,“城父”和“下城父”應(yīng)該是同一個(gè)地點(diǎn)的不同記述。錢穆《史記地名考》把城父和下城父合為一條,位置定于今安徽亳縣東南。[2]590

第1次“城父”下張守節(jié)《正義》注云:

父音甫。《括地志》云:“城父,亳州所理縣?!?/p>

第11次“下城父”下,裴骃《索隱》注云:

按:舊以陳王從汝陰還至城父縣,因降之,故云“還至下城父”。又顧氏按:《郡國志》山乘縣有下城父聚,在城父縣東,“下”讀如字。其說得之。

第1次城父,《正義》引《括地志》謂在亳州,與錢穆的安徽亳縣地望相同?!跋鲁歉浮薄妒酚洝分怀霈F(xiàn)1次,《正義》《集解》無注,《索隱》則引《郡國志》謂下城父在城父縣東之城父聚。顧祖禹《讀史方輿紀(jì)要》卷二十一(南直三)蒙城縣有“下城父聚”,云:“在(蒙城)縣西北八十里,秦二世二年,陳王涉之汝陰,還至下城父,其御莊賈殺之以降秦。劉昫曰:‘山桑縣有下城父聚?!保?]1035《(嘉慶重修)大清一統(tǒng)志》卷一百二十八(潁州府一)有“下城父聚”,云:“下城父聚在蒙城縣西北。……《后漢志》:‘山桑侯國有下城父聚?!杜f志》:在縣西北八十里,以近故城父縣,故加‘下’。”[4]16可見,下城父因靠近城父而加“下”字以作分別。歷代未見《索隱》所引之山乘縣,據(jù)《讀史方輿紀(jì)要》及《大清一統(tǒng)志》所引,《索隱》之“山乘”顯然為“山桑”之字誤?!吨袊鴼v史地名大詞典》指出,山桑縣為西漢所置,治所在今安徽蒙城縣北三十六里壇城集,城父即今安徽省亳州市東南七十里之城父集,為西漢所置城父縣之治所。[5]209-1752據(jù)此,可知司馬遷所記述之城父為縣名,下城父為其旁山??h內(nèi)之一地名,因二地相近,故司馬遷記述時(shí)將二地地名互用。

第2、3次為同一事件,這兩次《正義》皆注云:城父,亳州縣也。

《正義》此注與第1次城父注釋相同,可見,第1、2、3、11次的城父都是亳州城父縣,為同一地望。

第4、5、8、9、10、16次作為同一事件之地名,三家無注。

第6、7、12、13、14次作為同一事件之地名,第7、13、14三次無注;第6次“太子居城父”下,司馬貞《集解》注云:

服虔曰:“城父,楚北境邑?!倍蓬A(yù)曰:“襄城城父縣?!?/p>

《正義》注云:

父音甫。《括地志》云:“城父故城在許州葉縣東北四十五里,即杜預(yù)‘城父,楚北境’;又許州襄城縣東四十里亦有父城故城一所。服虔云‘父城,楚北境’,乃是父城之名,非建所守。杜預(yù)云(言)成父,又誤也?!秱鳌芳搬B元《水經(jīng)注》云‘楚大城城父,使太子建居之’,即《十三州志》云太子建所居城父,謂今亳州城父縣也。”按:今亳州見有城父縣,是建所守者也?!兜乩碇尽吩茲}川有父城縣,沛郡有城

父縣,此二名別耳。[6]159

此段注釋,《集解》引杜預(yù)認(rèn)為城父是襄城城父縣;《正義》則根據(jù)唐初《括地志》指出,許州葉縣東北有城父故城,許州襄城縣東有父城故城,又認(rèn)為杜預(yù)提到的“成(城)父”為“父城”之誤,最后引《十三州志》所云,判斷“太子建所居城父”之城父為亳州城父縣。即《正義》認(rèn)為此次之城父與第1、2、3、11次的城父均為亳州城父縣,其結(jié)論跟《集解》認(rèn)為是襄城城父縣有所不同。

至此,三家注城父的地望問題開始展現(xiàn)。我們看到,連上述第1次的城父在內(nèi),《正義》最少提到亳州城父縣、許州葉縣東北城父和襄城縣東父城等三個(gè)不同的城父。此外,《正義》在城父問題之外還提到《地理志》有潁川父城縣和沛郡城父縣,前后涉及三個(gè)城父縣和一個(gè)父城縣;至于“太子建所居城父”的地望,《正義》和《集解》又有不同的看法,情況相當(dāng)復(fù)雜。

第12次“使建守城父”下,《正義》無注。

《集解》注云:

《地理志》潁川有城父縣。

《索隱》則云:

本陳邑,楚伐陳而有之。《地理志》潁川有城父縣。

這一次的注釋,可以看到,《集解》和《索隱》都認(rèn)為“使建守城父”的城父為《地理志》的潁川城父縣,在《正義》三種城父縣的說法外又增加了潁川城父縣這一說法,問題更顯得紛亂。尤其是在這次注釋中,《集解》的說法似乎又異于其在第6次的注釋。在第6次注釋中,《集解》認(rèn)為“太子建所居城父”為晉杜預(yù)之襄城城父縣,而本次注釋,則認(rèn)為“使建守城父”之城父為《地理志》潁川城父縣。這樣,在《史記》三家注中,城父前后出現(xiàn)不下四種說法。這些情況,使人迷惑。

在此,我們首先疏理《集解》的兩種說法——潁川城父縣和襄城城父縣。

按,《地理志》(即《漢書·地理志》)的潁川郡為秦始皇十七年(前230)置,唐初改為許州。天寶元年(742)復(fù)為潁川郡。干元元年(758)又改為許州。[5]2585①詳細(xì)沿革如下:“潁川郡為秦始皇十七年(前230)置,治所在陽翟縣(今河南禹州市)。西漢高帝五年(前202)改為韓國。六年(前201)復(fù)為潁川郡。轄境相當(dāng)今河南登封、寶豐以東,尉氏、郾城以西,新密以南,葉縣、舞陽以北地。三國魏黃初二年(221)徙治許昌縣(今河南許昌市東三十六里古城)。西晉以后轄境縮小。北魏徙治長社縣(今河南長葛市東北)。東魏天平初為潁州治。北周為許州治。隋大業(yè)三年(607)改為潁川郡。唐初改為許州。天寶元年(742)復(fù)為潁川郡。干元元年(758)又改為許州?!倍蓬A(yù)時(shí)之襄城縣為秦置,屬潁川郡。治所即今河南襄城縣,西晉時(shí)為襄城郡治。隋屬潁川郡,唐屬汝州。[5]2945以此看來,所謂《地理志》之潁川郡城父縣與杜預(yù)之襄城郡城父縣實(shí)為一地,只是時(shí)代不同,所屬州郡名稱有異罷了。又《正義》在上文第6次城父注釋中的許州為北周大定元年(581)置,隋大業(yè)三年(607)改為潁川郡。唐武德四年(621)復(fù)為許州。[5]1129②詳細(xì)情況如下:“許州為北周大定元年(581)置,治所在長社縣(今河南許州市)。隋大業(yè)三年(607)改為潁川郡。唐武德四年(621)復(fù)為許州。轄境相當(dāng)今河南許昌、漯河、舞鋼、鄢陵、扶溝、臨潁、舞陽、郾城、長葛等市縣地。”可見,《集解》上述兩種說法的城父,跟《正義》的許州葉縣東北城父和襄城縣東父城,又實(shí)為同一個(gè)地望,位置在今河南寶豐縣東。[5]1752③又許州襄城縣的父城可能因?yàn)檫w徙的緣故而有不同的名稱,它與《史記》的城父可能沒有太大關(guān)系。潁川、襄城、許州、汝州不過是同一個(gè)政區(qū)在不同朝代的不同名稱而已,《史記》三家注中潁川、襄城、許州這三個(gè)州郡的城父縣其實(shí)可視為《史記》記事中同一個(gè)地望的城父。

此外,我們認(rèn)為,在第12次的城父注釋中,《索隱》把“本陳邑,楚伐陳而有之”的城父和“《地理志》潁川城父縣”混為一談。只要翻查春秋時(shí)楚國伐陳的歷史,便知道“本陳邑”的城父和“潁川城父縣”是兩個(gè)不同地點(diǎn)的城父。

《左傳·僖公二十三年》(前637)記載:“秋,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于宋也。遂取焦、夷,城頓而還?!倍蓬A(yù)注:“焦,今譙縣也。夷,一名城父,今譙郡城父縣?!保?]467譙郡為東漢建安末魏武(曹操)析沛國置。治所在譙縣(今安徽亳州市)。[5]2824據(jù)此可知“楚國伐陳而有之”的“陳邑”即陳國之夷邑,也即城父。《左傳·昭公九年》(前533)記載:“二月,庚申,楚父子棄疾遷許于夷,實(shí)城父?!薄墩压拍杲?jīng)》只稱夷,不稱城父。杜預(yù)注:“此時(shí)改城父為夷?!歉笇僮S郡?!保?]1457杜預(yù)以城父為當(dāng)時(shí)舊名,夷為新名,因此陳邑之城父實(shí)即亳州城父,與潁川城父并非一地?!端麟[》此注顯然混同了兩個(gè)不同的城父。

厘清了《集解》潁川、襄城的城父與《正義》許州的城父為同一地望之后,自然看到,《正義》主張“太子居城父”的城父為亳州城父縣,與《集解》《索隱》認(rèn)為“使建守城父”的城父為潁川城父縣分別屬于兩個(gè)不同的地點(diǎn)。問題在于“太子居城父”的城父是亳州城父縣還是潁川城父縣?

在先秦,《楚世家》的“使太子建居城父”(第6次)和《伍子胥列傳》的“使建守城父”(第12次)為楚國歷史上的一件大事,它關(guān)系到伍子胥的出逃和楚國的幾乎覆滅,所以《左傳》也有這方面的記載,并且記述了兩次。第一次在《昭公十九年》(前523)記載:

楚子為舟師以伐濮。費(fèi)無極言于楚子曰:“晉之伯也,邇于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與爭。若大城城父,而寘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蓖跽f,從之。故太子建居于城父。

第二次在《哀公十六年》(前479)記載:

楚大子建之遇讒也,自城父奔宋;又辟華氏之亂于鄭。鄭人甚善之。又適晉,與晉人謀襲鄭,乃求復(fù)焉。

從《左傳·昭公十九年》寘太子于城父“以通北方”,《哀公十六年》記太子建遇讒被追殺,自城父奔宋,后又往鄭,此城父應(yīng)該位于楚國北境,而且偏近楚北之宋鄭等國;這樣的地理?xiàng)l件,非潁川城父縣莫屬。所以,《集解》《索隱》認(rèn)為“使建守城父”的城父為潁川城父縣,自然比《正義》認(rèn)為是亳州城父縣更符合文本的內(nèi)容。同時(shí),由于《左傳·僖公二十三年》“(楚)取焦、夷”的記述,可知亳州城父縣原為陳邑,第4、5、8、9、10、16次的城父雖然無注,但內(nèi)容都到“伐陳、救陳、在陳”等事項(xiàng),因此這些城父的地望自然離不開與“伐陳而有之”有關(guān)系的亳州城父縣,不能與潁川城父縣混為一談。

至于《正義》在第6次“太子居城父”的注釋下引《地理志》潁川有父城縣,沛郡有城父縣,今《漢書·地理志》潁川郡有父城縣,班固云:“父城,應(yīng)鄉(xiāng),故國,周武王弟所封?!保?]2295《水經(jīng)·滍水注》記載:“滍水東徑應(yīng)城南,故應(yīng)鄉(xiāng)也?!保?]723可見應(yīng)鄉(xiāng)即應(yīng)城,在今河南平頂山西,白龜山水庫內(nèi)[5]1306,與父城縣皆在漢時(shí)潁川郡。又,第12次“使建守城父”下,《集解》和《索隱》都提到《地理志》潁川有城父縣,然而今本《漢書·地理志》潁川并無城父縣。對(duì)此,楊伯峻(1909—1992)有令人信服的解釋?!蹲髠鳌ふ压拍辍贰叭舸蟪浅歉浮毕聴畈⒃?

春秋同名異地者多,城父亦有二,昭九年《傳》之城父,本陳國夷邑,漢于此置城父縣。此城父(引案:指昭公十九年之城父)則本屬楚之邑,在今河南寶豐縣東四十里,漢以避同名故,改名父城縣,今名曰父城保。段玉裁校本、王引之《述聞》,孔廣森《校經(jīng)錄》、江永《地理考實(shí)》、沈欽韓《地名補(bǔ)注》皆據(jù)《漢志》、《晉志》、《水經(jīng)·汝水注》諸書說漢以后地理者謂此“城父”為“父城”之誤倒,實(shí)難依據(jù),況《史記·楚世家》及張守節(jié)《正義》引《括地志》并亦作“城父”耶?惟顧棟高《大事表》謂楚有兩城父,甚確?!妒酚浾x》引服虔說亦作“城父”。[10]1402

以楊說觀之,則潁川之城父縣與父城縣為一地異名,乃由于漢人為避免潁川城父縣與亳州城父縣混同而將之改名為“父城”也。鑒于《史記》一書未見父城之地名,我們認(rèn)為,潁川城父改名為父城,應(yīng)該在司馬遷之后。

另外,《漢書·地理志》沛郡有城父縣,班固云:“城父,夏肥水東南至下蔡入淮,過郡二,行六百二十里。莽曰思善?!薄堆a(bǔ)注》云:“(王)先謙曰:陳夷邑,楚取之,見《左·僖傳》,后改名城父,見《昭傳》。章邯?dú)㈥悇儆诖?,見《秦紀(jì)》。劉賈屠之,見《項(xiàng)羽傳》?!保?]2378-2385按,楚取陳之夷邑,已見上引《僖公二十三年》傳;夷改名為城父,已見上引《昭公九年》傳,《漢書補(bǔ)注》認(rèn)為沛郡城父縣為陳勝被殺之處和劉賈所屠之城,也即上文的亳州城父縣,并非太子建所守之城父,與本文所論相同。

最后,第15次城父作為獨(dú)立事件,《索隱》注云:

在汝南,即應(yīng)鄉(xiāng)。

《正義》注云:

言引兵而會(huì)城父,則是汝州郟城縣東父城者也?!独ǖ刂尽吩疲骸叭曛萼P城縣東[南]四十里有父城故城,即服虔云‘城父楚北境’者也。又許州華[葉]縣東北四十五里亦有父城故城,即杜預(yù)云‘襄城城父縣’者也。此二城,父城之名耳,服虔城父是誤也?!蹲髠鳌芳白ⅰ端?jīng)》云‘楚大城城父,使太子建居之’?!妒葜尽吩啤咏ㄋ映歉福^今亳州城父是也’。此三家之說,是城父之名?!兜乩碇尽吩茲}川父城縣,沛郡城父縣。據(jù)縣屬郡,其名自分。古先儒多惑,故使其名錯(cuò)亂?!保?]185①文中方括號(hào)為該書校訂意見。

《索隱》之“應(yīng)鄉(xiāng)”在潁川郡,上文已言;《正義》之郟城縣,隋大業(yè)四年(608)改輔城縣置,屬襄城郡。治所即今河南郟縣。唐屬汝州。[5]1509可見《正義》此城父亦即杜預(yù)之襄城城父縣,與《索隱》所說之地望一致。第15次《史記》原文云“攻鄢郢,破之,于是引兵而西,與蒙恬會(huì)城父”,此城父既在鄢郢之西,則不可能是鄢郢以東之亳州城父縣。故《正義》《索隱》之說殆無可疑。

三、《史記》城父的地望

在上面,面對(duì)三家注的紛紜說法時(shí),本文先繞過令人迷惑的歷代地名瓜葛,利用事件的同一性把涉事地名系聯(lián)起來,然后追溯城父所屬州郡名稱的沿革,作為佐證,最后把《史記》的16次城父三家注地名的注釋整合為兩組:亳州城父縣和潁川城父縣。第1、2、3、4、5、8、9、10、11、16次的城父為一組,屬于前者;第6、7、12、13、14、15次的城父為一組,屬于后者。于是再順藤摸瓜,條理自清,還看到漢人鑒于二地同名,曾把后者改名為“父城縣”,以避免混淆。根據(jù)歷代沿革,前一組城父在注釋中又稱為“亳州城父縣”(例如第1次《正義》)、“沛郡城父縣”(第6次《正義》)、“譙郡城父”(杜預(yù)注);后一組城父在注釋中又稱為“潁川城父縣”(第6次《正義》)、“襄城城父縣”(第6次《正義》)、“許州城父縣”(第6次《正義》)、“汝州父城縣”(第15次《正義》)等。兩個(gè)城父地點(diǎn),在三家注中出現(xiàn)了六七個(gè)不同的解釋,這是令人眼花繚亂的主要原因。

顧祖禹(1631—1692)采取與本文不同的路徑,他根據(jù)史事并配合州郡沿革,對(duì)這兩組城父的歷代政區(qū)歸屬作了疏理,也得到了與本文相同的二地區(qū)分,可以作為本文的佐證:

城父城 (亳州)東南七十里。春秋時(shí)陳邑?!蹲髠鳌焚叶辏骸俺リ?。遂取焦、夷?!毕逶辏骸皶x以東諸侯之師伐陳,遂侵楚焦、夷?!闭丫拍辏骸俺w許于夷,實(shí)城父?!比辏骸皡菧缧?,徐子奔楚,楚城夷而處之?!比荒辏骸皡欠ヒ??!卑Я辏骸皡欠リ悾汝悗熡诔歉??!鄙w夷后為城父也。秦二世二年,遣長史司馬欣、董翳擊盜,殺陳勝于城父。漢五年,劉賈軍從壽春屠城父,至垓下,尋置城父縣,屬沛郡,高帝封功臣尹恢為侯邑。后漢屬汝南郡。晉屬譙郡。劉宋僑置浚儀縣,屬陳留郡,以城父縣并入。后魏因之。梁普通六年裴邃拔魏鄭城,魏元琛赴救,軍于城父,不敢進(jìn)。大同初遣將元慶和攻東魏城父,高歡遣竇泰據(jù)城拒之。太清初侯景圍東魏譙城不下,還攻城父,拔之。后齊亦曰浚儀縣,隋開皇十八年復(fù)曰城父,屬亳州。唐因之。中和末,以朱全忠父名誠,改縣曰焦夷。光啟初秦宗權(quán)寇亳、潁,朱全忠敗之于焦夷是也。五代梁龍德初,又改焦夷曰夷父。后唐復(fù)為城父縣。宋因之,仍屬亳州。元初省入譙縣,尋復(fù)置。明初廢。[3]1066

父城 在(河南郟縣)縣西四十里。春秋時(shí)楚邑,亦曰城父。杜預(yù)曰:“昭十九年,楚費(fèi)無極言于楚子‘大城城父而寘太子以通北方’,即此城父也。故二十年,無極謂楚子,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薄妒酚洝贰扒厥蓟识昀钚牌瞥驰姸?,與蒙恬會(huì)城父,楚人隨而破之”,即此。漢置父城縣,屬潁川郡。光武攻父城不下,屯巾車鄉(xiāng)獲馮異處也。班固曰:“潁川有父城,沛郡有城父?!睍x亦為父城縣,屬襄城郡,后廢。司馬彪曰:“父城西南即巾車鄉(xiāng)?!保?1]2443

四、結(jié)語

從上面三家注對(duì)《史記》16次城父地名的注釋看到,三家注在注釋《史記》地名時(shí),有以下的共同特點(diǎn):

第一是同一地名,各次注釋所引用的資料駁雜而不統(tǒng)一,亦不主于一家或一時(shí);第二是在注釋引用的資料中,有關(guān)的地名如果歷經(jīng)改變,注釋者不會(huì)交代地名的變化沿革情況。

這兩個(gè)特點(diǎn),往往令人眼花繚亂,甚至注者也身陷混亂之中。例如《索隱》混同了兩個(gè)不同地望的城父;《正義》和《集解》對(duì)于同一事件的城父地望也出現(xiàn)過不同的看法。如果不經(jīng)過細(xì)心核按,爬梳地名沿革,一般人真不容易解決這樣混亂的地名問題。特別是秦漢之后政區(qū)屢有改革,而三家注只是隨文施注,沒有嚴(yán)格的體例,注釋地名時(shí)引用的舊說又往往不只一種,不拘一說,于是令人如入五里霧中,不知所從。面對(duì)這些問題,這些同一地點(diǎn)的不同州郡屬地,是令人造成紛亂的最大原因。不但今人容易迷惑,即便古人,也在所難免?!墩x》在注釋第15次城父時(shí)說:“古先儒多惑,故使其名多錯(cuò)亂?!焙苊黠@是把因果關(guān)系顛倒過來。不過,《正義》在注釋地名之余,還是總結(jié)出了“據(jù)縣屬郡,其名自分”這樣的有用的經(jīng)驗(yàn)[1]2339,給予治歷史地理者重要的啟示。

我們認(rèn)為,上述顧祖禹根據(jù)郡縣的隸屬關(guān)系從源流上理清出兩組城父,和本文的結(jié)論一致,正是《正義》所說的“據(jù)縣屬郡,其名自分”的具體運(yùn)用。不過,《正義》這兩句話如果改動(dòng)一字成為“據(jù)縣屬郡,其地自分”,就更適合在歷史地理學(xué)上應(yīng)用。

[1][漢]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59.

[2]錢穆.史記地名考[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1.

[3][清]顧祖禹.讀史方輿紀(jì)要:卷二十一[M].賀次君,施金和,點(diǎn)校.北京:中華書局,2005.

[4]四部叢刊續(xù)編(史部)·嘉慶重修大清一統(tǒng)志:第七冊(cè)卷一百二十八[M].上海:上海書店,1985.

[5]史為樂.中國歷史地名大詞典[K].北京:中國社會(huì)科學(xué)出版社,2005.

[6][唐]李泰.括地志輯校[M].賀次君,輯校.北京:中華書局,1980.

[7]十三經(jīng)注疏整理委員會(huì).春秋左傳正義[M].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00.

[8][東漢]班固.漢書補(bǔ)注[M].[清]王先謙,補(bǔ)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9]陳橋驛.水經(jīng)注校證:卷二十汝水[M].北京:中華書局,2007.

[10]楊伯峻.春秋左傳注[M].修訂本.北京:中華書局,1995.

[11][清]顧祖禹.讀史方輿紀(jì)要:卷五十一[M].賀次君,施金和,點(diǎn)校.北京:中華書局,2005.

【責(zé)任編輯王炳社】

Issues of the Location of Chengfu in The Three Commentaries of Historical Records

TSANG Chi-hung
(Chinese Literature,Hong Kong Nang Yan College of Higher Education,Hong Kong)

There are plenty of ancient geographic data in The Three Commentaries of Historical Records.Due to the inconsistent layout of the commentaries and the differentmaterials that the annotation had cited,the content of the commentaries is not easy to read.And hence the valuable experience lie hidden in the commentarieswas ignored by the readers.This paper tries to analyze the conditions that cause the confusion in the commentaries by checking the full annotation of Chengfu in The Three Commentaries of Historical Records,in order to reveal the features of the commentaries and let the readersmake use of the data for ancientgeographical studies.

The Three Commentaries of Historical Records;location;Chengfu;historical geography

K207

A

1009-5128(2014)18-0005-06

2014-08-24

曾志雄(1948—),男,廣東中山人,香港能仁專上學(xué)院中文系客座副教授,哲學(xué)博士,主要從事古代漢語、古文字、《史記》研究。

猜你喜歡
索隱亳州史記
亳州司爾特——助推當(dāng)?shù)亟?jīng)濟(jì)快速發(fā)展
賡續(xù)百年目標(biāo):共同富裕的因由尋繹、意蘊(yùn)索隱和路徑構(gòu)想
少年品讀 史記
少年品讀 史記
韓兆琦《史記箋證》對(duì)《史記索隱》的接受與發(fā)展
少年品讀 史記
少年品讀 史記
《史記索隱》研究回顧與展望
居· 文化
中華民居(2017年6期)2018-01-09 09:17:21
《史記索隱》“淖蓋”是人名嗎?
讀書(2017年10期)2017-10-13 23:07:17
梓潼县| 哈密市| 乌海市| 盖州市| 青川县| 磐安县| 和政县| 江油市| 临夏县| 辽宁省| 和平县| 临洮县| 阿勒泰市| 闵行区| 星子县| 正阳县| 德昌县| 新津县| 辰溪县| 天等县| 龙南县| 洪泽县| 凉城县| 吉隆县| 广水市| 北票市| 呈贡县| 哈尔滨市| 榆中县| 宝清县| 托克逊县| 疏附县| 望奎县| 阳谷县| 凭祥市| 墨江| 平遥县| 宿州市| 长岛县| 湖州市| 五寨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