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旌?，季華益，曾德國

（中國航天科工集團8511研究所，江蘇南京210007）

0 引言

對輻射源進行精確的測向定位是現(xiàn)代戰(zhàn)爭中的重要作戰(zhàn)環(huán)節(jié)之一，因此，波達方向（DOA）估計理論和算法的研究具有極大的軍事應用價值［1］。實際的測向裝備面臨的是一個很寬的頻段，同時空間中本身包含著諸如線性調頻、擴頻等寬帶信號，如何對這些信號的DOA進行高精度的估計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目前經(jīng)典的DOA估計方法是基于陣列的空間譜估計法。以MUSIC為代表的信號子空間算法使測向定位技術突破了分辨率的限制，但該算法有計算量大、在低信噪比條件下性能不佳等缺點，且該算法不能直接對相干信號進行處理，而利用空間平滑的方法解相干則會損失一定的陣列孔徑［2］。

與經(jīng)典的譜估計法相比，基于稀疏表示的DOA估計法具有很高的估計精度，無需任何預處理，并可直接應用于相干信號，因而得到了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Malioutov等［3］提出了利用頻率和角度構建聯(lián)合字典的方法。但該方法隨著頻段的展寬，字典的長度隨之增加。這一方面增加了計算量和存儲量；另一方面，在寬頻段范圍內很難保證字典內沒有相同的元素，當存在相近的元素時，字典的相干性不能滿足，稀疏分解的精度急劇下降。

針對以上問題，本文引入空間頻率的概念，提出了一種基于空間頻率的DOA估計方法。該方法的字典在整個帶寬內恒定不變。利用陣列接收信號的頻域數(shù)據(jù)建立稀疏模型，可以同時對帶寬范圍內的多個窄帶和寬帶信號進行高精度DOA估計。

1 數(shù)學模型

1.1 陣列數(shù)據(jù)DOA估計數(shù)學模型

假設K個遠場信號入射到陣元間距為d的M個均勻線陣上。第i（i＝1，2，…，K）個信號的方位角為θi，頻率為fi。M個陣元接收到的數(shù)據(jù)可以表示為一個矢量：

式中，A（f，θ）是M×K維陣列流形矩陣，S（t）＝［sf1，θ1（t），sf2，θ2（t），…，sfK，θK（t）］T為K×1維空間信號矩陣，噪聲矩陣N（t）是與信號無關的M×1維高斯白噪聲。陣列流形矩陣為：

其中第i個導向矢量為：

式中，c為電磁波傳播速度。

寬帶DOA估計算法大都由窄帶算法發(fā)展而來。現(xiàn)有的基于信號子空間的寬帶DOA估計方法主要分為兩類：非相干子空間法（ISM）和相干子空間法（CSM）。ISM［4］將整個寬帶頻段劃分為若干個窄帶子頻段，根據(jù)每個子頻段的中心頻率分別建立方向矢量，這大大增加了存儲空間和計算量；CSM［5］則需要構造聚焦矩陣，將不同頻率的信號子空間映射到同一個參考頻率上，然后將所有頻率成分的信號功率譜密度矩陣做平均。該方法需要對角度進行預估計，當預估值與真實值相差較大時算法性能較差。這兩類算法都需要對空間譜峰值進行搜索，且不能直接用于相干信號，而利用空間平滑的方法解相干則會損失陣列孔徑。

1.2 基于稀疏表示的DOA估計模型

由于空間輻射源的個數(shù)相對于整個角度空間來說是有限的，因此輻射源在角度空間的分布具有稀疏性［6］。Mallat和Zhang首次提出了基于過完備原子庫的信號表示［7］，利用其進行DOA估計的主要思想是將信號的陣列流形矩陣擴展成一個過完備的字典Φ，它包含了輻射源所有可能的角度。令θ＝｛θ1，θ2，…，θN｝，N為整個角度空間劃分的網(wǎng)格數(shù)，則陣列流形矩陣A可以擴展成如下形式：

從Φ中找到具有最佳線性組合的m項原子來表示原信號，由于m?N，因此該過程稱為信號的稀疏表示。

定義N×1維矢量h＝［h1，h2，…，hN］，當且僅當信號源位于θn時，hn不等于零。于是DOA估計的稀疏模型為：

利用匹配追蹤（MP）或基追蹤［8］（BP）等稀疏分解算法求得h，再根據(jù)h中非零元素的位置即可得到信號的DOA。在進行寬帶DOA估計時，Malioutov提出將寬帶范圍內的若干頻點分別建立字典，再將若干個字典組合成一個大字典的方法，即：

式中，Nf為寬帶信號頻點個數(shù)。當角度空間劃分為N個網(wǎng)格時，Ψ為M×（Nf×N）維矩陣，隨著頻段的展寬，稀疏分解的計算量成指數(shù)倍增長。若fisinθi＝fjsinθj，則字典中α（fi，θi）＝α（fj，θj），此時字典的相關度為1，算法的性能急劇下降。

2 基于空間頻率稀疏表示的寬帶DOA估計

2.1 空間頻率模型的建立

為解決寬帶信號字典隨帶寬展寬而變大的問題，令γi＝fidsinθi／c，i＝1，2，…，N，則：

為了保證無模糊測向，要求陣元間距小于波長的一半，即γ的取值范圍是－0.5≤γ≤0.5。根據(jù)空間頻率的取值范圍劃分N個網(wǎng)格，則過完備字典可表示為：通過求解式（5）即可得到輻射源的空間頻率。

由于空間頻率是頻率和角度的二維函數(shù)，因此必須在頻率已知時才能求出DOA。對矩陣X和S做快速傅里葉變換后的結果分別為X（f）和S（f），則有：

考察矩陣X（f）中的任一行，假設在頻點fi處有峰值，則取出各通道在該頻點處對應的頻域值組成列向量Y，構造稀疏表達式：

通過求出向量h中非零值所在的位置，即可得到頻率為fi的所有信號的DOA。

2.2 基于稀疏表示的空間頻率DOA估計方法

寬帶接收機所接收到的一幀數(shù)據(jù)中可能包含多個頻率的信號（包括窄帶和寬帶）。如果將整個帶寬劃分為若干子頻帶，再分別對每個子頻帶進行處理，則會對沒有信號的子頻段進行處理，浪費計算資源。本文提出的方法根據(jù)信號在頻域內的分布特點，自適應地進行信號分離，然后在有信號的頻點處進行DOA估計。方法如下：

1）對陣列接收到的數(shù)據(jù)進行傅立葉變換得到信號的頻域譜。任意選取一個陣列單元的頻域譜進行譜峰搜索，記錄下峰值及其對應的頻點fi。

2）取出所有陣列單元在頻點fi處的值組成一個列向量Y，按2.1節(jié)中的方法構造空間頻率矩陣Φ，得到模型Y＝Φh。

3）對上式進行稀疏分解，得到頻率為fi處的空間頻率γ＝［γ1，γ2，…，γK］，K為信號個數(shù)。則信號的DOA為：

重復以上步驟，即可得到寬頻段內所有窄帶信號的DOA。

對于有一定帶寬的信號，假設根據(jù)頻譜判斷其帶寬為B，將帶寬分為P段，每一段的中心頻率為fp，p＝1，2，…，P。按照上面的方法構建稀疏模型，得到每個子頻段的DOA估計值（fp）。對所有的估計值求平均，即得到寬帶信號的DOA的最終結果

2.3 稀疏表達式的求解

求解式（10）的本質是從M個方程中求解出N個未知量（M?N），從表面上看，這是個無法直接求解的欠定方程，然而文獻［9］指出，由于信號矢量h是稀疏的，若矩陣Φ滿足有限等距準則（RIP）等稀疏重構條件，則該信號時可以以很高的概率被重構出來。Candès等證明［10］，信號重構問題可以通過求解以下最小l0范數(shù)問題加以解決。

最小l0范數(shù)是一個NP難題，而文獻［11］指出，采用l1范數(shù)代替l0范數(shù)可以得到如下凸優(yōu)化問題：

文獻［12］證明了在滿足一定條件時式（12）和式（13）的等價性，因此，信號重構問題可以轉換為一個線性規(guī)劃問題加以求解。如果考慮存在噪聲的情況，上述問題可以轉化為如下最小l1范數(shù)問題：

式中，σ是與噪聲能量有關的參數(shù)。

本文采用基于梯度投影的BP算法求解最小l1范數(shù)優(yōu)化問題來重構稀疏信號。得到稀疏信號后，進而根據(jù)非零元素的位置求得信源DOA的估計值。

3 算法仿真

3.1 空間頻率法與直接恢復法和傳統(tǒng)MUSIC法的比較

考慮6陣元均勻線陣，假設遠場入射信號入射角為－30.3°，頻率800MHz，采樣率1GHz，陣元間距為波長的一半，時域快拍數(shù)K＝200，對時域數(shù)據(jù)做1024點FFT得到頻域快拍。文獻［1］采用的直接恢復法取所有的200個時域快拍構建稀疏表達式，空間域范圍－90°～90°，網(wǎng)格劃分為1801個，以多測量矢量法（MMV）求解；空間頻率法的空間頻率范圍－0.5～0.5，網(wǎng)格劃分為1001個，取信號頻率所在的頻點構建稀疏表達式，以單測量矢量法（SMV）求解。以為步長，考察信噪比為0～20dB時兩種算法的性能，每個信噪比做500次蒙特卡洛實驗。仿真結果如圖1所示。

圖1 均方根誤差隨信噪比變化

可以看到，空間頻率法的估計誤差與傳統(tǒng)的MUSIC法相當，但遠優(yōu)于直接恢復法；直接恢復法所要求解的稀疏矩陣是1801×200維的（該矩陣的每一列都有相同的稀疏結構），相比而言空間頻率法求解的稀疏矩陣則為1001×1維，且無需MUSIC法的空間譜峰搜索，因而空間頻率法比另兩種算法計算量更小。

3.2 相干信號DOA估計

假設有兩個遠場相干窄帶入射信號，其入射角度分別－20.6°和7.8°，頻率為800MHz。其它條件如前所述。SNR＝10dB，分別采用MUSIC法、空間平滑MUSIC法和空間頻率法估計DOA。仿真如圖2所示。

圖2 相干信號DOA估計結果

對相干信號而言，傳統(tǒng)的MUSIC算法已經(jīng)基本失效，空間頻率法與空間平滑MUSIC法均能對目標角度進行正確估計。為比較空間平滑MUSIC法和本文算法的估計精度，以1dB為步長，考察信噪比為0～20dB時兩種算法的性能，其它條件不變，每個信噪比做500次蒙特卡洛實驗。仿真結果如圖3所示。

圖3 相干信號估計均方根誤差隨信噪比變化

在低信噪比情況下，本文算法的估計精度要優(yōu)于平滑MUSIC法，在SNR＞10dB時兩種算法性能相當。

3.3 寬帶相干信號DOA估計

假設兩個寬帶相干LFM信號，中心頻率750MHz，帶寬100MHz，入射角分別為－22.8°和6.2°。ISM法和空間頻率法將帶寬分為5段，在每一段都求出一個估計值，將它們的平均值作為最終結果；CSM法構造聚焦矩陣時參考頻率選為750MHz，角度預估值為－5°。SNR＝0～20dB，步長1dB，每個信噪比處做500次蒙特卡洛實驗。均方根誤差隨信噪比的變化如圖4所示。

圖4 均方根誤差隨信噪比變化

由圖4可以看出，本文方法的均方根誤差與CSM法相當?shù)∮贗SM法，在信噪比大于5dB的情況下，均方根誤差小于0.5°。由于CSM法需要預估角度，而預估角的選擇對最終的估計結果有較大影響，因此綜合來看，本文提出的空間頻率法較優(yōu)。

4 結束語

適合寬帶接收機的高精度、高分辨率寬帶DOA估計算法具有重要的理論研究價值和軍事應用前景。本文提出了一種基于空間頻率系數(shù)分解的寬帶DOA估計方法。仿真實驗表明，該方法對寬頻帶內的多個窄帶和寬帶信號、相干和非相干信號的DOA進行準確估計，其精度、對噪聲的魯棒性均優(yōu)于傳統(tǒng)的MUSIC法，且明顯降低了計算量，是一種適應性很強的超分辨算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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