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 伴
(安徽大學 馬克思主義研究院,安徽 合肥 230601)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的文化場域就開始醞釀一場明顯異質化的話語轉向。90年代以后,這種轉向漸漸固化為現代性建構中的后現代性在場。一時間,凡涉及到對文化建設問題的研討似乎總擺脫不掉這兩大理論話語的纏繞。有鑒于此,我們有必要首先對現代性與后現代性的理論背景進行簡單介紹,并在此基礎上挖掘二者在文化上的共謀關系。
哈貝馬斯認為現代性是一項“未完成的設計”,這項設計緣起于以理性為核心的西方啟蒙運動。按照啟蒙思想家的構想,理性既可以幫助人們改變被自然奴役的悲慘境遇,又能使人們超脫宗教加諸的精神束縛,從而達到自由王國的彼岸世界。從這個層面講,現代性就是理性,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的內在統(tǒng)合構成了它的原初本意。然而,現代性自誕生之日起就埋下了內部分裂的隱患——具有工具化、標準化傾向的科學實證精神與具有反權威和反壓迫的人文精神在骨子里格格不入。隨著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發(fā)展,工具理性的實力迅速膨脹并逐漸聚合為一種新的“宗教”形式,開始滲透、干預乃至統(tǒng)治人們的生活。正如霍克海默與阿多諾所說,“啟蒙自身,一旦作為一種壓迫的統(tǒng)治體系,就會反對資產階級本身……啟蒙的反權威趨勢最終不得不轉變成為它的對立面,轉變?yōu)榉磳硇粤⒎ǖ牧??!盵1]于是在20世紀70年代前后,后現代性作為一種應對性思潮開始興起,并迅速蔓延至西方社會的各個角落。
然而,后現代性的理論應對卻有著雙重邏輯:一方面,后現代性“以文化反叛替代經濟斗爭,并在美學價值而非政治立場上拒絕資本主義”[2],在此意義上我們可以將它理解成各種批判、修正與超越現代性的努力;另一方面,后現代性的理論發(fā)展?jié)u趨轉至了現代性人文主義的反面——它拒不承認現代性的文化精英主義與宏大敘事原則,推崇大眾文化生產,追尋支離破碎、滑稽怪誕的邊緣文化感受,文化內容上大量充斥著虛無主義的態(tài)度。當然,雖然后現代性滋生了一些解構甚至顛覆現代性的話語轉向與斷裂特征,但它畢竟是作為應對現代性人文維度的危機而興起的,故與其說后現代性是現代性的歷史超越,不如說它是現代性的另類延伸。也就是說,“后現代性也是現代規(guī)劃的繼續(xù)……后現代性最好被理解為現代本身的反思和懷疑因素的深化?!盵3]
問題是后現代性與現代性所屬的文化樣態(tài)似乎已迥然相異,那如何看待兩者的關系就顯得尤為重要。合理的立場應該是,我們不否認現代性和后現代性在文化樣態(tài)上的差異性,但必須指明它們深層次的一致性,這種一致性表現在二者的共謀關系中:首先,現代性與后現代性都是啟蒙理性的產物,從現代到后現代遵循的是歷時性的發(fā)展邏輯,貫穿這一邏輯的中心線索是文化本身的反思與批判精神。其次,現代性是將啟蒙理想當成真實的世界加以建構從而忽略現實,后現代性是將當下的現實當作幻象加以解構從而拋棄現實,即它們造成了對現實的共同盲視。映射在文化上,則體現為文化的批判與建構存在脫離現實之嫌。最后,現代性以技術理性替代宗教信仰造成文化焦慮,后現代性的文化虛無主義磨平了一切文化界限,使文化失去了內聚力和確定性?,F代性與后現代性都缺乏一定的終極人文關懷,抑或說是它們在有意與無意之間催生了信仰危機。
現代性與后現代性在西方遵循的是歷時性發(fā)展的路數,但移植到中國后卻出現了共時性的特征:中國尚處于全面建設現代化的起步階段,現代性的建構尚未完成,傳統(tǒng)倫理性的文化話語仍然具有相當分量,但后現代性在全球化背景下作為一種理論思潮已經出現并迅速穿行于中國社會文化的整個領域,極大改變乃至顛覆了人們的文化觀念。后現代性在中國的強行植入與生硬嫁接,造成了一幅多維并存的文化景觀:傳統(tǒng)的倫理性文化、現代性的精英文化、后現代性的大眾文化同時出現在中國文化場域上,它們混雜交融、交錯對接,每一種文化都試圖擴大自身的影響力與增加自己的話語分量。那么此種宏觀文化格局背后究竟隱藏了哪些文化沖突與文化困境?不難看出的是,文化樣態(tài)的多樣化意味著多重價值選擇標準的存在,似乎每一種文化話語體系與其價值標準都有其合理性,在這種“什么都可以”的態(tài)度下,主導文化價值導向的向心力勢必開始離散,人們不可避免地陷入文化選擇上的迷茫。更為關鍵的是,主導文化向心力的離散加劇了自近代以來就已存在的文化認同危機。
新時期,中國人民的文化生活內容豐富多彩:藝術上出現了搖滾樂與京劇共同高歌、機械舞與芭蕾劇同臺競演的奇異景象;學界中后現代主義四處游蕩,孔子學說重煥生機;文化主題也不斷更新,從人道主義與異化到歷史終結論和對普世價值的爭討,從薩特的“存在主義是一種人道主義”到海德格爾的“人詩意的棲息”,再到女權主義與后殖民主義的興起等等……可以說,自現代性與后現代性進入中國以來,確實帶來了一系列生動活潑的文化新變化,此類多種文化內容的相互糾纏頗有“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味道。然而,這種文化大繁榮的姿態(tài)不過是最膚淺的表象,有學者指出:“各種文化思潮的紛然雜陳和文化熱的迅速變換并不意味著文化研究的繁榮,而是處處暴露出當代中國文化的內在矛盾”[4]。
我們只要靜下心來仔細審視這些新變化,會嚇出一身冷汗:中國當今的文化就是一盤大雜燴,看似種類繁多,實則難以厘清頭緒。首先無法找出主線,如果你贊成后現代性的邊緣文化,一頂低俗下流的帽子就會朝你扣下來;假使你認可傳統(tǒng)的儒家學說,免不了被說成是文化保守主義;即便你選擇現代性的精英文化,西洋奴隸的定性是少不了的。這種“怎么都不行”的定位表層上是我們文化心態(tài)尚且不夠寬容的表現,深層反映的則是文化虛無主義的事實。再進一步來說,文化內容的過于龐雜難免會產生“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文化現實,這很容易模糊文化差別、泯滅文化的鮮明個性,與此同時,文化內容的過于龐雜已然引發(fā)文化話語權的慘烈爭奪,這種爭奪時時刻刻都在消解、沖擊、破壞乃至顛覆著過去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一元性主導文化的支撐力。
綜上所述,在現代性與后現代性交互視域下產生的文化困境有:宏觀上帶來了文化選擇與文化認同困境,微觀上暴露了支撐力的缺失、個性不鮮明、心態(tài)不寬容與虛無主義泛濫的文化短板。另外,現代性與后現代性在文化上的共謀關系同樣值得我們深思,它指出了當代文化最深層次的病癥:文化的反思性不足、對現實的盲視、信仰危機嚴重,需要我們在探索文化建設出路時予以重點關注。
文化建設需要有一個基本的態(tài)度與立場,這既是文化建設能否成功的前提,也是應對諸多文化困境的現實要求[5]。中國需要堅定不移地將文化現代性建構完成下去,因為尚未完全從傳統(tǒng)脫離出來的中國需要現代性,尤其是在經濟建設取得了高速發(fā)展的成果下更要增進文化上的現代性趨同。對西方文化進行“根本改過”,即借助后現代的合理視角全面修正現代性的弊?。会槍ξ幕I域的盲目排外傾向,我們則要把“中國原來的態(tài)度拿出來”,即拿出“嚴于律己,寬以待人”的文化品格。由于文化建設的態(tài)度與立場問題還牽涉到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定位問題,故文化上的寬容品格需要保持一個限度,無限度的寬容意味著文化立場的喪失,因此在新時期要繼續(xù)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文化領域的指導地位,警惕全盤西化的論調,反對文化虛無主義。
認同首先是一種對文化身份的認可與歸屬的情感,這種情感可以替代信仰的部分功能。增強民族文化身份認同的當務之急便是要對傳統(tǒng)文化進行積極的揚棄。
首先,要對傳統(tǒng)文化資源進行深度挖掘,以資源豐富的古典元素為載體,借助大眾文化產業(yè)與傳媒技術來獲取文化受眾對中國傳統(tǒng)優(yōu)質文化的贊賞與認同。實際上,我們的傳統(tǒng)文化資源確實值得深挖,國產動畫片《秦時明月》是通過對先秦時期諸子百家的深挖與重塑來獲得觀眾認可的典范。我們對本民族文化傳統(tǒng)的深挖做得遠遠不夠,美國動畫電影《功夫熊貓》系列在中國票房的成功就是一個反例,它昭示了我國對民族文化資源極度漠視的現狀。
其次,要對傳統(tǒng)文化進行合理保護。一方面,政府、社會團體與企業(yè)要不遺余力地支持傳統(tǒng)文化博物館與檔案館的興建,保護物質性文化遺產;另一方面,對于非物質性文化的保護工作也不能忽視。具體來說,除了進一步完善以政府為主導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體系外,還應該多渠道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展示、宣傳和教育工作。例如近些年來,“‘非遺’進校園、進社區(qū)蔚然成風……‘非遺’教育與研究也在大學中悄然興起,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山大學等招收‘非遺’方面的博士生,許多大學開設了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與保護課程”[6],這些“非遺”保護意識、培養(yǎng)人才的措施值得借鑒。
另外,我們在挖掘、保護傳統(tǒng)文化資源的時候要正視傳統(tǒng)文化在當代的部分否定與轉向,對男尊女卑、三綱五常等糟粕文化要做出市場淘汰與文化放棄的處理,對已經瀕危滅絕的文化做好有限保護與合理退出的舉措。
從哲學層面上看,文化認同是在多元混雜的文化樣態(tài)中進行甄別選擇,而選擇意味著對“他者”的排斥。故在努力增強民族文化身份認同的工作之余,還得處理好與外來文化的糾葛問題——既要避免陷入狹隘的民族文化中心主義的漩渦,更要防止全盤西化的危機產生。當然,信仰缺失的問題關鍵在于如何實現增進對主導文化的認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具有極大的包容性與闡釋力,它既彰顯現代性的時代表征,又承接了中國傳統(tǒng)的文化—心理結構,對我國文化認同的構建具有重大指導意義。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社會層面大力倡導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正是解決信仰缺失的替代性方案;它在個人層面倡導的愛國、敬業(yè)、誠信、友善具有極強的社會認同感,可以作為新時期構建文化認同的理論導向。
從某種意義上說,當前文化支撐力的缺失可以歸結為文化對話模式的不暢通,這主要是因為在現代性與后現代性共時的多維文化圖景中,人們有多重選擇標準與價值判斷標準,它勢必產生與主流權威話語的對話沖突。
事實上,實現文化對話模式的轉換就是實現文化敘事能指與所指的和而不同。后現代性文化敘事的主要特色表現為龐雜能指符號的批量式生產,人們實際上并不關心它實際所指的意義與概念,企圖從語音中心主義上獲得話語的生存空間?!爸袊鴫簟备拍畹奶岢鲎屛覀兛吹街髁魑幕瘜υ捘J睫D換的曙光:“中國夢”的符號能指在對外文化交流中模糊了意識形態(tài)上的對立,避開了“中國威脅論”的糾纏,為中國融入世界話語體系贏得了生存空間;“中國夢”的實際所指對內也能產生極大共鳴與認同,因為它的本質內涵是實現國家富強、民族復興、人民幸福、社會和諧,是給每個人人生出彩的機會。一言以蔽之,文化對話模式的轉變可以適當參照“中國夢”的案例。
反思性不但是貫穿現代性與后現代性的中心線索,更是文化本身內在的運行機理,上述一系列對文化建設的探討歸根結底都是文化反思的結果。當代中國文化目前正處于迷茫期,感性雜多的文化元素擾亂了人們的世界觀、人生觀與價值觀,能否對這些問題進行深入反思關乎文化建設的成敗。
文化反思的第一步是深入了解中西文化,沒有了解的反思不過是夸夸其談。改革開放后西方思潮如過江之鯽,未等國人細細品味就已湮沒在更為時髦的話題中。此種以漠視傳統(tǒng)為代價的西方文化快餐式體驗,已成為當前文化的癥結。近年來,雖然對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視程度有所提高,對西方文化的識別能力漸趨增強,但總體還是淺嘗輒止者居多、深入了解者甚微。余英時曾指出:“文化重建必須建立在對中西文化的真實了解的基礎上。這正是我們幾十年來應該從事但是卻沒有認真進行過的工作?!盵7]中西文化是個復雜的系統(tǒng),雖不是三言兩語可以籠統(tǒng)概括的,但萬變不離其宗:以儒釋道三大系統(tǒng)為主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歷史積淀非常深厚,已經內化成了我們的國民性,而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文化勾畫著“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的未來圖景;以理性精神與人文精神為表征的西方現代性文化背后,新教倫理的影子若隱若現;就連宣稱與現代性斷裂的后現代性文化本質上也不過是通過解構現代性的人文維度,從而沿著否定之否定的軌跡回歸自古希臘以降的自由精神??傊?,要做到對中西文化的透徹了解,我們無論如何也得先掌握這些文化之“宗”,這樣才不會被各式各樣的文化思潮所迷惑。
文化反思的第二步是倡導文化自覺①,因為反思是自覺的反思,非不得以而為之的敷衍話語。費孝通先生曾指出“反思實際上是文化自覺的嘗試”[8],黨的十八大報告也要求我們“樹立高度的文化自覺”,指明了文化反思建設的發(fā)展方向,即新時期的文化建設要在加強文化反思的基礎上積極向文化自覺靠攏。有趣的是,我國學界的文化反思嘗試囿于狹隘武斷的文化心態(tài),常以激烈的文化批判形式出現。誠然,文化批判確能針砭利弊、啟發(fā)民智,但“批判的武器當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9]。文化反思性的建構不能僅局限于文化批判,必須觸及當下、關照現實,而現實的改變才是最有力的“武器的批判”?,F代性與后現代性在文化的批判與建構上存在脫離現實之嫌,這給我們敲響了警鐘:依然普遍存在的小農經濟制約了文化觀念的更替,中國的主導文化樣態(tài)仍然是“以經驗對抗理性,以人情對抗法制和契約”[10],但中國學界的文化批判卻脫離這一生存根基,達到了與后現代性齊平的水準。這種不關心現實的文化批判是對自己文化的來源沒有自知之明,自然不能納入文化自覺的范疇之中。所以在文化建設過程中,我們的知識分子有必要在認清中國實際的情況下展開文化反思,既要跟進城市生活的新特點,把握文化時尚的新動態(tài),也得注意對小農經濟文化的糟粕部分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惕。
文化反思的第三步還要落到對主體生存樣態(tài)的關注與反思上。眾所周知,人是文化的主體與載體,文化的困境也就是人的困境。無論是現代性還是后現代性,最終的理論旨趣都是為了解決人的生存危機,走出困境、推動當代中國文化的變遷是培育中國特色文化主體性的過程。長期以來,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對人的個性塑造、權利保護十分不力,對人格權利與自由平等的權利不甚尊重,而在蘇聯教科書體系幾十年的影響下,個人創(chuàng)造力的發(fā)揮受到一定程度壓制,改革開放后雖有很大好轉,但對人之為主體的尊重程度顯然與經濟社會發(fā)展程度不匹配,個性的喪失、人格的分裂隨處可見。所幸的是,現代性與后現代性給了我們一個很好的參照系,歷史的機遇昭示我們:第一,破除那種認為只要大力發(fā)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大量引進先進科學技術就能實現我國現代化的天真觀念,全面反思當下出現的人文焦慮及種種漠視、壓抑人性的文化弊病,努力遏制一味強調經濟發(fā)展的負面效應[11]。第二,確立法治型的文化運演模式,即以現代性為基本要素,實現社會主導文化精神的轉型,并“遏制等級觀念、特權意識和權利尋租現象的蔓延……使每個人的權利與義務以法律的形式積淀下來”[12]。第三,順應大眾文化的發(fā)展趨勢,但要警惕大眾文化生產的異化特征。這是因為大眾文化是新時期文化發(fā)展不可逆轉的潮流,但大眾文化本身的復制性、商品性存在著否定人的獨立自主性的嫌疑,它整齊劃一的形式性阻滯了個人創(chuàng)造力的發(fā)揮,因此我們對待大眾文化的態(tài)度應該是審慎地接納。
注釋:
①文化自覺只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來歷、形成過程、所具的特色和它發(fā)展的趨向,不帶任何“文化回歸”的意思,不是要“復舊”,同時也不主張“全盤西化”或“全盤他化”。自知之明是為了加強對文化轉型的自主能力,取得適應新環(huán)境、新時代文化選擇的自主地位。費孝通.反思、對話、文化自覺[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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