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利君

1921年安徽省第三屆省選弊案探析

孔利君

1921年安徽省第三屆省議會選舉中，倪道烺一面組織公益維持會賄選出倪系一派之議員；一面聯(lián)合馬聯(lián)甲、張文生等，積極運動謀取皖省省長之職。未果后，倪又力推親己之人物李兆珍長皖，不料引發(fā)皖省各團體的強烈反抗，“罷課”“罷業(yè)”“罷工”等反抗活動此起彼伏。北洋政府最后撤換李兆珍并任命許世英為皖省省長，省選一事才告了結(jié)。

倪道烺 安徽省 賄選 民主與法治

1920年9月倪嗣沖因病辭去皖省督軍一職，移到天津養(yǎng)病。倪嗣沖之侄倪道烺倚仗倪系一派在皖之勢力，企圖通過操控1921年安徽省第三屆省議會選舉，控制皖省。

一、1921年安徽省第三屆省選弊案的緣起

1918年有相關(guān)報紙報出皖省督軍倪嗣沖患病的消息?！澳咚脹_患病，各報口宣傳已經(jīng)數(shù)月…只得確實消息，倪氏之病實因色勞過度，腦海虧損，已成不治之癥。近來精神喪失，幾近瘋癲?！盵1]倪于1920年辭去所任皖省督軍兼長江巡閱使一職。倪嗣沖雖已離職，他掌管安徽內(nèi)外事務(wù)八年之久，勢力非一日所積累，更非一日可消除。倪舊部馬聯(lián)甲掌領(lǐng)舊安武軍，侄子倪道烺任鳳陽關(guān)監(jiān)督，倪系一派似仍掌控安徽。然北洋政府任命張文生為新安武軍都督，打破了倪系一派壟斷安徽省政權(quán)的局面；再則時任皖省省長聶憲藩由于倪嗣沖的離職，并非事事聽從倪道烺與馬聯(lián)甲的指使，與倪系一派產(chǎn)生嫌隙。以倪道烺和馬聯(lián)甲為首的倪系一派遂積極活動圖謀完全控制皖省政權(quán)。倪道烺之所以可以在皖操縱議會選舉，圖謀皖權(quán)，究其條件大致有二：

其一，倪系一派在皖勢力仍不可小覷?！啊咚脹_私黨勢力依然……可分六派：一倪氏私黨；二倪氏幕僚；三倪系軍官子弟；四倪氏議員之子弟；五陶镕之化身代辦人……”[2]倪道烺因此依靠倪系一派的資本及人脈，憑借著倪嗣沖的威權(quán)在皖積極運動，圖謀控制皖省似有可能。

其二，倪道烺本人亦善謀權(quán)術(shù)。倪嗣沖主皖時，他先后任命倪道烺擔任蘆鹽運銷總局督辦、鳳陽關(guān)監(jiān)督、烈山煤礦總經(jīng)理等要職。再則“道烺為人，狠鶩有謀。亞于嗣沖。倪氏盤踞皖省七八年，內(nèi)部助桀為虐者，道烺之力為多?！盵3]這些都是倪道烺積極運動長皖所必須的基礎(chǔ)，長皖之事，亦即開始。

二、倪黨耗費巨資最終失敗的賄選鬧劇

1.第一階段。

從1920年10月份開始，倪道烺企圖掌皖的目的已經(jīng)日漸明朗：他一方面組織公益維持會作為控制議會選舉的工具，拉攏新安武軍為己所用；另一方面于1921年初即親自攆金入都，積極運動長皖。

倪道烺先是建立了公益維持會，“倪嗣沖病重,他害怕大權(quán)旁落，就暗示兒子倪道杰配合倪道烺，組織‘安徽公益維持會’，由倪道烺出任會長，實際操縱安徽督軍公署大權(quán)，成為皖系軍閥反動營壘在安徽的一個實力人物”[4]。凡公益維持會分子均是倪黨成員，公益維持會內(nèi)大部分成員都是省議會的議員，沒有嚴格的組織紀律，且完全靠金錢維系，成了倪系一派操縱選舉的重要工具。倪道烺通過公益維持會賄選出108名省議員，“其收買之法，亦甚奇特，倪于事先，在上海開一收買機關(guān)，凡皖人欲為議員者，可經(jīng)向該機關(guān)借款，訂立合同，予以支票，被買者悉憑支票在倪之賬房胡述之處取款，歸去為運動獲選之資。所予之款，亦分數(shù)等。自六千以致一萬為止。其買賣雙方，則有三條：一是議會成立后，舉倪道烺為省長；二是擁護倪系；一二兩項，全辦成者，可以不還借款，僅辦第二條，則還本十分之五，若一二兩條等，尚當以加利息。聞當以加利息，聞倪系此屆收買之資，已費去四十余萬元等”[5]?？梢娔叩罒R當時為當選省長不惜代價，用盡其法?！按舜瓮钍∽h會選舉，始則捏造選民，把持選票。繼則強奸民意，重重黑幕壟斷。銅臭熏天，人格掃地?！盵6]

倪道烺一方面積極運動賄選，另一方面積極拉攏新安武軍都督張文生。倪道烺雖已聯(lián)合舊安武軍督辦馬聯(lián)甲（后倪道烺與馬聯(lián)甲統(tǒng)稱為“倪馬”），但張文生統(tǒng)領(lǐng)著新安武軍進駐安徽，勢力仍不可小覷。倪道烺欲完成長皖之愿望，勢必要拉攏張文生支持倪系一派，從而獲得更大的保障。因此倪在各個方面積極運動籌措新安武軍的軍費，倪道烺聯(lián)合馬聯(lián)甲企圖在教育部、交通部轉(zhuǎn)移資金，以籌為新安武軍軍費之資。皖省各界聯(lián)合會開會記載“自今正負各界委托前往各處向諸同鄉(xiāng)接洽，是為三個問題。（一）一五加征、（二）八分米釐、（三）教育經(jīng)費，請求一致反對?！盵7]然而皖省境內(nèi)原就有舊安武軍，軍費已然十分沉重，“吾皖原有舊安武軍五旅，軍費已達全省收入三分之二，皖人正苦軍多晌糜，無力擔負”[8]。在這樣的情況下，倪道烺希望通過恢復“八分米釐”“田賦一五加征”等案來彌補新安武軍軍餉，由此最終引發(fā)“六二慘案”“三罷事件”等群眾反抗運動。

除了以上兩方面的準備工作外，倪道烺亦在京積極運動長皖，似有將成之勢。皖省各團體即紛紛通電控訴?！奥脺钊斯珗F上書北京，謂聶憲藩與倪道烺狼狽為奸，儲款五十萬，設(shè)立選舉壟斷機關(guān)，勒派各縣及厘卡，索籌五十萬元，預備收買議員，自為督軍，倪為省長?！盵9]皖人反對之聲日起且漸趨加強，“項聞倪道烺，嗣沖余焰，多方賄賂，意欲再掌皖政，重苦吾民，噩耗傳來，驚及雞犬，市民失色，如遭大故，倘中央不察與情，冒然任命，則吾皖三千萬人，唯有本自決自治之精神，毅然與中央斷絕關(guān)系，以圖自拔于水深火熱之中?！盵10]自治協(xié)會、學生同鄉(xiāng)會、皖民公社、新新社、救國代表團等開聯(lián)席會議，再接再厲共同拒倪。

迫于民眾反抗的壓力，北洋當局于2月19日發(fā)表聲明，稱并無以倪道烺為省長的打算。皖人反對之聲才日漸平復。又有倪道烺打算運動扶植李維源（淮泗道尹）代為長皖，并出巨資收買在京官員。皖人聞訊，皆知倪道烺之不軌意圖，反對之聲有增無減。自倪道烺在京出資運動李維源長皖的消息傳出后，1921年3月至4月《民國日報》不斷刊載出皖人的抗議呼聲：《皖人拒倪之再接再厲》《皖人拒倪之呼籲》《旅京皖人驅(qū)李詰張》等文章公開控訴對倪道烺行為的不滿。皖民的激烈反對使得倪道烺運動李維源長皖一事最終也以失敗告終。

2.第二階段。

皖人原本對于倪道烺活動長皖便持著反對態(tài)度，倪道烺運動“一五加征”“八分米釐”挪用教育經(jīng)費等事又大大地激化了皖民反倪的情感。一時皖人各界抗議四起，尤以學生請愿增費為甚?！傲露障挛?，各校學生代表方樂周等人前去省議會請愿，雙方發(fā)生沖突。省立一師、一中學生聞訊結(jié)隊前往抗議，馬聯(lián)甲下令軍警彈壓，雙方發(fā)生沖突?！盵11]“學生手無寸鐵，多被軍士刺傷甚重，其中一人恐將性命不保，此人受內(nèi)傷，胸膜已被刺穿?！盵12]沖突激烈，其中一名學生姜高崎被刺七刀，最終搶救無效死亡。

慘案發(fā)生后，一時群情激奮，引發(fā)了“六二學潮”，在安慶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罷工”“罷課”“罷業(yè)”等“三罷”運動。人們因姜高崎的死而悲傷，更氣憤“倪馬”的殘忍專橫。議會一時成為了眾矢之的，而張文生督軍此時則保持著隔岸觀火的態(tài)勢，并不幫助“倪馬”二人?！澳唏R”二人知道已是四面楚歌，便即刻發(fā)表聲明把慘案的全部罪責推卸到皖省省長聶憲藩身上，企圖將罪名轉(zhuǎn)移。聶憲藩本來是倪系一派，倪嗣沖在任時一切仰仗倪氏鼻息，倪嗣沖離職后做事有所自主，與倪馬一派本已產(chǎn)生嫌隙，再則聶性情頗為懦弱無能，面對各方壓力被迫只能提出辭職。聶憲藩于1921年7月初提交了一份辭呈給北洋政府當局，但是北洋政府并未允許，聶省長后又一再提出辭呈，政府見其去意已決便同意聶辭去省長一職。

皖人斷不能容忍讓殺人禍首掌管皖省，倪道烺只好退而求其次，欲讓其“家臣”李兆珍長皖。李兆珍是倪道烺小時候的老師，1915年援引至皖，名為巡按，實際上就是當了一年的副官，李兆珍長皖與倪道烺長皖無異。倪道烺花費40萬巨資賄賂靳云鵬扶植李兆珍長皖。1921年8月21日，徐世昌總統(tǒng)特任李兆珍為聶憲藩之后的繼任省長。李未到任時，則由財政廳長陶镕代之為省長。然而，在當時的皖人眼中，“李陶”乃是倪道烺的家臣，任用此二人長皖則與倪道烺長皖無異。1921年9月10日，李兆珍即將抵皖上任，省各團體聚集江干，舉著寫有“老而不死”“倪氏家奴”“四十萬金賄選之省長”的標語的旗子，打算在李兆珍抵達安慶時拒絕他上岸。李兆珍卻從小路潛到了安慶，厚著臉皮走馬上任。

旅滬旅京皖人紛紛議決認為北洋政府任命李兆珍長皖實則棄晥人于水火之中，“若政府不管皖人，皖人必圖謀自救?！盵13]“誓死否認李陶長皖?！盵14]皖省各界同時組織了“驅(qū)李大運動”，安慶全體罷市，學生組織大規(guī)模的“罷課”運動抵制李兆珍。李兆珍到省署辦公僅八天，便迫于各方壓力匆匆離場。

3.第三階段。

李兆珍被驅(qū)逐后，皖省省長一職再度空缺。倪系一派謀取長皖再次失敗，李兆珍被驅(qū)逐也使得北洋政府清楚的認識到皖民反倪之決心。1921年9月李兆珍離皖后不久，北洋政府亦以逼走聶憲藩為由罷免了倪道烺鳳陽關(guān)監(jiān)督的職位。至此，以倪道烺和馬聯(lián)甲為首的倪系一派圖謀長皖的運動可謂徹底失敗。皖人又極力提倡晥人治皖的主張，并要求民選省長。

“京、津等地安徽同鄉(xiāng)遂開具名單請政府任命，如江朝宗、李國筠、許世英、呂調(diào)元、龔心湛、王達等人均在列?！盵15]皖省為徹底杜絕倪氏一派竊得皖省權(quán)力，對省長人選做出了一系列的要求，皖民紛紛要求民選省長，并一致申請裁撤第三屆省議會?！皯?yīng)請迅飭撤銷，依法重選。”[16]且此時皖北發(fā)生特大水災(zāi)，理應(yīng)緩和各方矛盾，快速的選出一位皖民滿意的省長重點組織力量救災(zāi)。此時推舉許世英擔任皖省省長一職的呼聲最高。許世英是安徽東至縣人，光緒年間考取拔貢，得了七品官，而后便一直在官場中沉浮。許世英主張將第三屆省選議會問題暫且擱置，同時重點處理皖北水災(zāi)問題等亦獲得了皖民的一致好感。1921年9月北京政府徐世昌任命許世英為皖省省長，皖省選舉至此畫上了一個句號。

皖省境內(nèi)雖許世英已被任命，倪系一派勢力卻仍盤根錯節(jié)，不可小覷。許世英于1921年10月上任后即承諾“一例行民治；二政治公開；三財政公開；四維持教育經(jīng)費”[17]。同時明確表示取消第三屆省議員的資格。倪道烺煽動賄選議員齊聚安慶，并宣稱將于1922年1月19日自行召開安徽省第三屆議會，自行推選皖省省長。賄選議員聯(lián)合皖省軍閥勢力一面賄賂許世英的左右僚屬及親戚故舊，對許威脅利誘；一面又通電內(nèi)務(wù)部控告許世英違抗教令、破壞法律，自稱自行集會是行使職權(quán)，符合國際議會慣例。許世英則沉穩(wěn)應(yīng)對繼續(xù)推動反賄選運動，1922年8月致電內(nèi)務(wù)部，再次提出皖第三屆議會議員資格問題，內(nèi)務(wù)部旋即正式回復宣布皖省議會議員資格無效。許世英于是在省署內(nèi)重新成立選舉事務(wù)所，10月下旬通令全省60縣知事，宣布本年12月1日為60縣的初選區(qū)調(diào)查開始日，翌年1月31日上報選舉人名冊。反對賄選的斗爭終于取得勝利。

三、由賄選失敗分析影響安徽省選政潮的因素

從創(chuàng)建以賄選為目的的安徽省公益維持會，到倪道烺在北京大肆運動掌皖，從“六二慘案”到1921年省選中受賄議員被取消資格，第三屆安徽省省選的鬧劇劃上了完整的句號。但緣何會產(chǎn)生這樣的結(jié)果？當時處于一個軍閥混戰(zhàn)的年代，按說軍閥完全可以一手遮天，呼風喚雨，但是最終倪黨倒臺，許世英被任命為省長，這無疑和近代日益興起的民主和法制有關(guān)。

1912年1月1日，中華民國正式成立，近代中國開始了一個嶄新的時代。盡管各政府機構(gòu)制度尚不完善，南北在對峙之中，大局未定，孫中山就任為中華民國臨時總統(tǒng)之后立即開展了各方面的改革，在教育方面制定并實施壬癸學制，經(jīng)濟方面大力振興實業(yè)，政治方面廢除封建君主專制，建立資產(chǎn)階級民主共和國，尤其是法律方面，《中華民國臨時約法》的頒布意義更加重大，它不僅是中國第一部資產(chǎn)階級共和國性質(zhì)的憲法有利于社會的進步，同時更可謂是中國近代憲政運動的開始。盡管袁世凱竊取了民國大總統(tǒng)之位，但是由辛亥革命帶來的人民的心理上的以及社會制度上的改變卻并沒有減少。

1921年安徽第三屆省選中賄選的失敗即是中華民國建立后民主法治觀念增強的一個反映。法律上的進步和人民追求民主尋求自治的思想表現(xiàn)得尤其突出和鮮明。

1.法制革新促民主。

法制方面的革新，民主選舉法律方面有了具體的規(guī)定要求。

法制有體系，也分層次。安徽省省長雖已任命許世英，但是倪系所在的原省議會卻仍然存在，“倪系之省長雖除，倪系之議員仍在?！盵18]所以皖省就撤銷由倪嗣沖賄選的省議會做出了一系列的努力。各公團紛紛函電表明對選舉結(jié)果誓不承認。在準備重選的同時，皖省各界人士為防止再次出現(xiàn)賄選的狀況，采取了各項措施，其中對法律方面的強調(diào)表現(xiàn)的尤其明顯。

在準備推翻倪系議會之初，皖省各公團即組織建立了澄清選舉會，用之監(jiān)督上屆議員，不得再次當選。旅滬安徽自治協(xié)會、蕪湖安徽學生會及安徽各大公團組織亦開聯(lián)席會議討論撤銷原議會。在選舉之前，政府方面即對于選民資格方面做出了詳細的規(guī)定：“甲、凡我國民年，滿二十一歲，位居選舉區(qū)內(nèi)滿兩年以上者；乙、有值伍佰元以上不動產(chǎn)者；丙、在小學以上職業(yè)者；丁、有興小學校以上職業(yè)相當之資格者?！盵19]同時對于當選的選民也做了相應(yīng)的要求?！胺彩沁x民，皆有在場監(jiān)視選舉之權(quán)。”[20]“一、選舉人確認辦理選舉人員有舞弊及其他違背法令行為者，自投票日起五月內(nèi)向縣公起訴；二、確認當選人資格不符或票數(shù)不實者，依前條之規(guī)定起訴；三、當選人確認后所得票數(shù)，應(yīng)當選而未當選或候補當選人確認所得票數(shù)，應(yīng)當選而未當選或候補當選人確認名次有錯誤者，亦得依前條之規(guī)定起訴；四、如恐訴訟逾期者，先行電成后捕縣訴訟；五、關(guān)于選舉犯罪概依刑事法律辦理?！盵21]這些實實在在的法律條例都為許世英當選省長后處理各縣的訴訟案件做了恰當?shù)囊?guī)定，是其解散議會、否認第三屆選舉有效的合法依據(jù)。

法律的力量不容忽視，人民反抗的強烈呼聲更不容輕視。倪系賄選議員，包辦選舉的消息一出，皖省各縣即陸續(xù)有訴訟案件遞交北洋政府。加之“驅(qū)李”運動的勝利，給皖省人民大大提升和鼓舞了士氣。但是一時鏟除倪系勢力實為不易，皖省第三屆議員選舉最終無效，倪道烺圖謀長皖的陰謀詭計最終也沒有得逞，這些都是各方面積極努力的結(jié)果。同時對于被賄選的議員，安徽全省不同的縣也紛紛提起上訴，對于受賄議員提出了抗議，最終賄選議員被撤銷選舉資格。

2.民主與自治齊聚民心。

在倪道烺運動長皖之初，即有聲音要求皖省實行自治，選舉公民大會，進行制憲運動。后北洋政府接受倪道烺之四十萬賄金，決定任命李兆珍為安徽省省長，皖人提出“倘中央不察與情，冒然任命，則吾皖三千晥人，唯有本自決自治之精神，毅然與中央斷絕關(guān)系”[22]“自治”二字在近代的中國被人們所熟知，所謂“自治”，即是自己管理自己。皖省謀取“自治”是皖省團體一致的呼聲。這在皖人反抗李兆珍長皖時體現(xiàn)的尤為明顯。為了抵擋倪系一派長皖，皖省各大公團召開聯(lián)席會議抵制李兆珍到任。安慶商人罷商、學生罷課、工人罷工，“三罷”運動開展的轟轟烈烈，最終將李兆驅(qū)逐出皖境。要求自治與立憲的民眾呼聲和民國初年的憲政運動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袁世凱竊取大總統(tǒng)之位后，孫中山要求袁世凱遵循參議院所定立法，這為民間尋求立憲奠定了積極的基礎(chǔ)。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民間尋求自治與立憲運動尤其突出。在倪道烺積極運動長皖的過程中，皖省人民的不斷反抗是謀求自治的一種表現(xiàn)。在皖省人民和各大公團的積極努力下，許世英最終上任，倪黨謀取省長的活動才告一段落。

四、結(jié)語

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民主和法制觀念已然深入人心，人民已經(jīng)不再是原來的只知道服從和認命的民眾，人們開始運用法律和正當?shù)耐緩骄S護自己的權(quán)益。面對倪道烺謀取長皖的運動，以及他一手組織的賄選議會，人民并沒有選擇沉默，而是積極的站了出來，這不可不說是時代的進步。

[1]皖省暗潮之醞釀 督軍省長問題.民國日報,1920 -10-5.

[2]皖省厘金黑幕談.民國日報,1921-2-17.

[3]倪嗣沖子侄閱墻記.申報,1920-4-8.

[4]夏侯敘五.從軍閥余孽到安徽第一任漢奸省長——倪道烺的罪惡一生.江淮文史,1994,(6).

[5][18]倪道烺收買省議會.民國日報,1921-10-3.

[6][16]皖民根本推翻省選舉.民國日報,1921-10-1.

[7]皖省各界聯(lián)合會開會記.民國日報,1921-6-14.

[8]皖人力拒新安武軍.民國日報,1921-3-31.

[9]皖省近事.申報,1920-12-31.

[10]皖人反對倪道烺通電.民國日報,1921-2-19.

[11]皖人清懲不法之倪馬.民國日報,1921-6-9.

[12][14][15]郭從杰,李良玉.1921年安徽省長人選政潮探析.阜陽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6).

[13]安徽之血雨腥風.民國日報,1921-6-7.

[17]許世英長皖后之宣言.民國日報,1921-10-5.

[19][20][21][22]皖公團澄清選舉辦法.民國日報, 1921-7-14.

孔利君 阜陽師范學院社會發(fā)展學院

指導老師：李良玉 教授

阜陽師范學院歷史文化與旅游管理學院 院長

（責編 高生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