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叢叢

與《紅高粱》相隔27年后，鞏俐《歸來》。

對于鞏俐來說，即便征戰(zhàn)在好萊塢，披上了國際巨星的名頭，“謀女郎”仍舊是其不可繞過的身份。鞏俐與張藝謀的“高粱地”里有一個時代的欲望與禁忌，也有私人感情的糾葛纏繞。為什么要離開？又為什么要回來？鞏俐的重返不僅是一個電影角色的歸來，還折射出一種從思想解禁到走向市場再回歸精神的時代變遷。

鞏俐出走：

從嫁給藝術到嫁給商業(yè)

與《紅高粱》相隔27年后，張藝謀再次牽起了鞏俐的手，2014年上檔的新片《歸來》中，良久不露面的鞏俐和老謀子“舊情復燃”重新搭檔。

上世紀八十年代，正是中國電影百廢待興，人才斷檔，全社會思想解放的時機，著名的第五代導演得到了大顯身手的機會，以創(chuàng)新前衛(wèi)的觀念，駕馭自己的創(chuàng)作。

《紅高粱》像是一把沖破黎明前黑暗的火炬，以用紅色為電影基調，歌頌了自由和生命的真諦———愛就真愛，恨就真恨，大愛大恨，大生大死，因而喚起了人們對那個瘋狂而無序的年代里的英雄所具有的那漫溢的激情、漫溢的野性和漫溢的自由的追求。

在鞏俐之前，從未有哪個女演員，這樣明目張膽的與導演傳出緋聞。

在戲中，鞏俐扮演的“我奶奶”與姜文扮演的余占鰲在高粱地里追逐，戲外，鞏俐寫信給張藝謀，“你走了，把我的心也帶走了……我想結婚，我希望能得到答復，我期望上天賜給我幸?！?/p>

《紅高粱》中的濃烈的色彩、豪放的風格投射到現實中，火辣辣的情愛讓人升騰起欲望。鞏俐說：“我從來不會逆來順受，成功與否都沒有關系，最重要是不要讓自己后悔?！彼坪?，她成為了一個只為愛情的女人。

此去經年，兩人從《古今大戰(zhàn)秦俑情》、《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活著》一路合作，直至《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這一系列的電影，不僅讓張藝謀成為了一名冉冉升起的星級導演，也成就了鞏俐?！办柪吹扔谥袊娪啊保办柪侨蜃蠲赖臇|方女子”，《時代周刊》也評價她為“中國夜鶯”。

此時是1995年，盛譽之下，重復式的扮演“舊社會苦女人”形象，讓鞏俐表演之路越走越窄，也讓人們對她日感疲勞，聲討聲四起，鞏俐神話逐漸破滅。

在商業(yè)與名利面前，再旺盛的情欲之火隨之被澆滅。1996年，等不到婚姻的鞏俐選擇與黃和祥結婚，同時也與張藝謀分開，長達8年的燃情歲月，告一段落。張藝謀走上了商業(yè)片道路，鞏俐則登上了好萊塢的舞臺。

《紅高粱》到好萊塢：

爛片里的迷失和落寞

上一次合作，鞏俐出演《滿城盡帶黃金甲》，曾坦言，“張藝謀最能把我的氣質拍出來，他知道我的優(yōu)點缺點，幾乎不用探討，就可以把我最好的東西挑出來，把我最沒自信的一面避免掉。我和他之間是越來越有默契?！?/p>

可宏大的場面抵擋不住內容的空洞，這部片子同《英雄》與《十面埋伏》一起，歸類于賣座的商業(yè)電影。

但顯然，《歸來》不同。

這部改編自嚴歌苓的小說《陸犯焉識》的電影，講述了上海舊知識分子陸焉識在中國近當代政治這塊龐大而堅硬的底布上的命運，也描述了一種失之交臂的愛情。

正如樂視影業(yè)CEO張昭說：“《歸來》是一部文革后的題材，張藝謀拍了10年的商業(yè)片感覺煩了，現在他想回歸?！?/p>

張藝謀坦然，“《歸來》講的是一個回家的故事。通過演繹的一組悲歡離合的愛情故事，傳遞我對于文化、歷史的思考?！?/p>

鞏俐對此感同身受，在好萊塢拍過了《邁阿密風云》、《少年漢拔尼》等商業(yè)片，但卻沒獲得口碑，更鮮有佳作問世的她，跟隨著“我知道我不會失敗，張藝謀會令我更上一層樓”的導演進行一次歸來，顯然是最好的商業(yè)選擇。

更何況，縱然如今的鞏俐認為，兩人的感情“都是過去的很美好的回憶”。但顯然，“失之交臂”四個字，無不扣合張藝謀與鞏俐二十余年前的一段情，讓人想入非非。

為什么“精神返鄉(xiāng)”：

“魂斷”之后的反思

離開張藝謀后，鞏俐先后同陳凱歌合作《風月》《荊軻刺秦王》，隨后又與孫周合作《漂亮媽媽》《周漁的火車》，始終不能突破自己。

直至2005年，《藝妓回憶錄》的到來，讓鞏俐觸摸到了好萊塢的大門。

在這部經過斯皮爾伯格改動了五年的劇本中，鞏俐為新一代的“謀女郎”章子怡搭戲，扮演配角初桃，卻意外獲得了好評。自此，鞏俐片約不斷。2006年，她一共有三部大片在全球范圍內上映，《滿城盡帶黃金甲》、《邁阿密風云》、《少年漢拔尼》，紐約媒體稱該年是不折不扣的“鞏俐年”。

可惜的是，2006年后，鞏俐再無爆發(fā)?！哆~阿密風云》被評為“爛片”，鞏俐的表演也被稱為“糟糕”。從此時起，自《歸來》止，五年時間，她一共拍了兩部片子。

而同樣行走在商業(yè)化道路上，并不斷摸索的，還有昔日的情人張藝謀。

2004年，鞏俐離開8年后，張藝謀有了新一代風云國際的謀女郎——章子怡，自此，他進入了商業(yè)片時代。從《英雄》開始，一直到《十面埋伏》《滿城盡帶黃金甲》《三槍拍案驚奇》，張藝謀的商業(yè)化實踐，一方面成為國人口中的罵資，一方面則帶領中國大片進入大片時代，在世界電影格局中占有一席之地。顯然，鞏俐與張藝謀對此深以為然，《歸來》即是這樣的嘗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