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的水墨畫給人一種清凈、素雅、飄渺、空靈的意味。這種意味,是唐代以后水墨畫家們一直在致力尋求的。莊子崇淡,以為“澹淡無極,而眾美從之”。但水墨畫對淡境的推崇,卻源自中國士文化的出世精神,所謂的“淡”并不是純粹的登山臨水、漱石枕流的山林之志,而是一種超逸、灑脫,不離世俗卻又具備空幻深邃的玄思。米芾在《畫史》中對董源作過的歷史性描述:“董源平淡天真多,唐無此品,在畢宏上,近世神品,格高無與比也?!泵总酪浴疤煺嫫降睘椤吧衿贰?, 即在于對精神意韻的淡境的旨趣,追求寓深遠意境與平常景物之中,微言而大義。明代董其昌所倡導的“閑遠清潤”、“天真幽淡”、“古淡天然”都是淡境。在《畫禪室隨筆》中,董其昌這樣寫道:“詩文書畫,少而工,老而淡。淡勝工,不工亦何能淡?”又說:“作書與詩文,同一關捩,大抵傳與不傳,在淡與不淡耳。”從他的論述中大致可以看出淡境是“精工之致” 后氣斂神藏、內蘊深厚而外在樸拙的“反造平淡”。古人強調“惟造平淡難”,就是說一個人的人品、修養(yǎng)、生活、心胸都達不到高度,是很難真正領略到淡境的。
星君畫淡,和莊子的“遠塵”、“洗心”之求有同,和董氏所言之淡境也無異,他的淡還是一種自身清秀淡雅的氣質散發(fā)出來的靈氣。氣質是天生的,接觸過星君的人或許便能感受到他的平和淡泊。我以為他畫面中傳達的清淡之境,有一種逸氣的審美情趣,這既關乎他氣質中的天真、高潔,也離不開他對傳統(tǒng)文化的修養(yǎng)。他認為中國畫不僅要有繪畫性,更要有文學性和哲學性,他說極致的文氣與禪意就是他的追求。故而他的山水和花鳥畫都和諧的統(tǒng)一在他傳統(tǒng)的古典氣質和現(xiàn)代的清新氣息之中,這是先天帶動后天的鼓努為力、率意捶鑿。樹石或許易工,氣韻意味卻很難求,氣質和修養(yǎng)幾乎起了決定性的因素。
崎石疏林有古意,白蓮叢中證菩提。星君的《和光同塵》、《太虛幻境》、《妙法蓮華》水墨系列作品清空玄妙、古雅飄逸、文氣繚繞、禪意回旋,既具宏觀氣象,也有微觀精道,奇幻之致又歸于意向天然。在同輩的青年畫家中,我心許其人,加以經年,我相信他會令畫界刮目相看。
——如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