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晴

十多年前，我一場大病之后，漸漸地對收藏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數(shù)年里，收獲是厚重的，過去夢寐以求，但終求不得的許多珍品今天終于如愿得手。令我尤其驚喜的是，當(dāng)我得到茅盾的第一幅書法立軸之后，我便繼續(xù)追蹤下去，在漫長的時光中，我又陸續(xù)尋覓到了一批茅盾的詩詞、書法作品，除了二幅鏡芯外，其余均為紙本立軸。這些作品有的公開發(fā)表過，有的尚未見諸報刊。將有關(guān)茅盾的一批珍貴的文學(xué)資料及藝術(shù)作品整理出來，嘗試著解讀茅盾書法作品的美學(xué)意義，應(yīng)該是有意義的一件事情。

我的書法藏品中，最早的一幅是茅盾用行書書寫的詩作，為五律。紙本立軸，1.8平方尺。因時間久遠(yuǎn)，紙張已發(fā)黃，且有斑點，但字跡清晰，雖是1946年書，其字體仍顯秀麗、飄逸。詩云：“垂成歸不得/危坐對滄浪/病葉驚秋色/殘蟬怕夕陽/可堪疏舊計/寧復(fù)更剛腸/的的孤峰意/深宵一夢狂?！边@首五律均是繁體字，他題寫的上款是“林和靖旅館寫懷/黃裳先生雅正”。全詩無標(biāo)點。書尾簽名“茅盾”，并蓋“茅盾印信”的白文鈐印。最后題“一九四六年十一月、上海”。

“林和靖旅館”中的“林和靖”是北宋隱逸詩人，以寫梅花題材的詩最為著名。他是浙江奉化人。由此推論，店主人可能是一個文化人，或許與林和靖有什么宗族上的聯(lián)系。黃裳則是當(dāng)代著名散文家，出版家，已辭世，山東人。

1947年，茅盾先生仍用行書書寫了一幅七律。紙本立軸，2.8平方尺。這是一首郁達(dá)夫的遺詩。詩云：“飄零琴劍下巴東/未必蓬山有路通/亂世桃園非樂土/炎荒草澤盡英雄/牽情兒女風(fēng)前燭/草檄書生夢里功/便欲揚帆從此去/長天渺渺一征鴻?！鄙峡顚懹小坝暨_(dá)夫遺詩”，“梅林兄留念”。全詩繁體字，無標(biāo)點。字體清秀而多韻味?！坝暨_(dá)夫”，現(xiàn)代著名作家；“梅林”，生平不詳。詩尾署名“茅盾”，且蓋有篆書“茅盾”的朱文鈐印，印章后題寫的日期為“一九四七、九、二日、上?！?。此幅書軸，我已珍藏。

我沒有尋覓到1950年代茅盾的書法作品，按情理是應(yīng)該有的，比如說贈巴金、施蟄存、戈寶權(quán)等人的書法，但我無緣收藏到。藝海尋珠，我仍在細(xì)細(xì)探尋，隨即發(fā)現(xiàn)了茅盾在1962年書寫的一幅書法作品。水墨紙本，立軸，3平方尺。這幅立軸上，書寫了李白的一首《早發(fā)白帝城》，還書寫了一首王之渙的《涼州詞》。兩首詩是連著寫下的。李白詩云：“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王之渙詩云：“黃河遠(yuǎn)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fēng)不度玉門關(guān)。”上款寫有“海波兄兩正”。條幅的下端有茅盾的簽名及篆書“茅盾”的朱文鈐印。時間題為“一九六二年、二、二十日香港”。小小的條幅上留下了書寫唐朝兩大詩人名詩的墨寶，這對索字者來說，是多么的欣慰。應(yīng)該著重說明的是，這幅題贈，是用行草書的形式寫下的，仍全部是繁體字，字體筆畫粗細(xì)有別，字體大小交叉不一，疏密有致，瀟灑多姿，顯示了它的結(jié)構(gòu)美。文為豎寫，一筆傾瀉下來，何等奔放，何等暢流。

另外一幅行草書作品，是茅盾于1963年書寫的。水墨紙本，立軸，2.2平方尺。因?qū)⒔雮€多世紀(jì)的時間了，所以軸身殘破，紙色發(fā)黃，但文字無損。所書寫的也是李白的《早發(fā)白帝城》和王之渙的《涼州詞》，兩首合并起來寫，沒有題目，沒有作者姓名，這是頗有新意的一種形式。因與前述中重復(fù)，這里就不再引用原詩了。詩的上款寫有“個簃同志雅存”?！皞€簃”，即海派著名花鳥畫家王個簃先生。詩尾簽名“茅盾”，并蓋篆書“茅盾”鈐印。時間寫為“一九六三、二、二十日于西湖”。從字面上看，筆力雄奇，氣勢逼人，如行云流水，江河奔瀉?？梢月?lián)想到，當(dāng)年二人在西湖之畔相互談詩論畫的情景是多么愜意。

以行草書的形式書寫詩文書法的作品，我還尋覓到了新的一幅，因未標(biāo)時間和地點，我根據(jù)書法的特征和內(nèi)容，判斷它大約是1960年左右所寫。2.2平方尺，水墨立軸。這是一首七絕：“識曲知音自古難/瑤琴幽操少人彈/紫莖綠葉生空谷/能耐風(fēng)霜歷歲寒?！睕]有上款，無標(biāo)點。詩尾題“錄吳昌碩題畫蘭詩”。吳昌碩，著名畫家、書法家、篆刻家，書畫海派創(chuàng)始人。條幅后署名“沈雁冰”，并蓋篆書“茅盾”的朱文鈐印。言，心聲也；書，心畫也，此幅書法借吳昌碩之詩，畫出了自己心中之畫。

1965年5月，毛澤東寫出了《水調(diào)歌頭·重上井岡山》，首次公開發(fā)表于《詩刊》1976年1月號。茅盾懷著喜悅的心情，書寫了全詩。我收藏的是一幅水墨立軸，2.4平方尺，無標(biāo)點，以行書寫出，但也有向草書方向的傾斜。全詞是：“久有凌云志/重上井岡山/千里來尋故地/舊貌變新顏/到處鶯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云端/過了黃洋界/險處不須看/風(fēng)雷動/旌旗奮/是人寰/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談笑凱歌還/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詞尾寫有“恭錄毛主席詞水調(diào)歌頭”。署名：沈雁冰，蓋“茅盾印信”白文鈐印。這首詞的書法是我見過的茅盾書法作品中最有欣賞價值及藝術(shù)價值的一幅。無論從筆畫的雄渾、秀美還是體勢的奇穩(wěn)、峭拔，也無論是整體布局、運筆雋永，還是神采飄逸、妍潤婉麗等諸方面，都給讀者留下了美的回味，審美的意蘊，堪稱書法美學(xué)的精品。

1970年代，是茅盾書法作品創(chuàng)作較多的一個時期。我收藏這個時期最早的一幅是他1972年寫的一幅水墨立軸，1.8平方尺。這是一首七律。詩云：“日射胭脂旋欲融/西廂猶記戶迎風(fēng)/夢中舊麥仍啼粉/覺后新歡帳斷紅/大澤龍蛇非作幻/高門鸞鳳竟成空/崔娘遺恨留千古/翻案文章未易工。”上款題“觀戲偶作一九六○年”，另一上款為“林昭同志兩正”。由此看來，這是一首舊作。署名：茅盾。蓋“茅盾印信”白文鈐印。最后題寫的是“一九七二年於北京”。林昭，生平不詳。書法仍是行書，天雕神鏤，風(fēng)神凜然。茅盾的書法作品功底極深，造詣極高，字體清瘦秀逸，筆畫外延很長，清癯入骨，傲雪穿云。

這之后，我繼而從一位老者處看到了茅盾的一幅水墨紙本立軸，2.5平方尺，書寫了他的一首五言十二行詩。詩云：“皎皎姑射姿/寒秋淡孤月/歲落耿幽貞/江空照奇絕/何處碧參差/吹落南枝雪/因之托毫素/夜半清輝發(fā)/一洗京洛塵/芳菲不堪折/知躕云消憂/何待清尊竭?！边@首詩沒有題日，也沒有上款，全部繁體字。詩尾署名茅盾，并蓋有“茅盾”的白文鈐印。印章一側(cè)寫有“一九七三年六月”。這就交代了這首詩作的抄寫時間。詩中的“知”字，我疑是“踟”字的筆誤。詩之含蓄絕倫，自不待說，從書法上講，仍然透出了端秀之氣，只是下筆工整，無龍鳳之姿，使觀賞者頓覺清朗、端莊，一股正氣貫穿字里行間，令人肅然起敬。

在一次尋覓過程中，我偶然間又得到了一幅茅盾書寫的水墨立軸。這幅立軸是我收藏的茅盾書法中最大的一幅，5.4平方尺，詩為一首七律。全詩為：“浩氣真才耀晚年/曹侯身世展新篇/自稱廢藝非謙遜/鄙薄時文空織妍/莫怪愛憎今異昔/只緣頓悟后勝前/懋齋紀(jì)盛雖殘缺/已證人生現(xiàn)變遷?！睏l幅的上款題“讀吳恩裕曹雪芹佚事新發(fā)見書年”、“龍驤方家正之”。下方署名“茅盾七五年北京”，并蓋有兩方印章。一是朱文“沈雁冰印”，另一是篆書朱文“茅盾”的鈐印。吳恩裕，著名紅學(xué)家。龍驤，河北人，時任中央領(lǐng)導(dǎo)保健醫(yī)生。這幅書法作品仍是行書，秀挺俊朗，布局麗美，氣在筆下，力在文中，其運筆如刀刻石，遒勁有力，筆墨意趣在字面上充滿生氣和青春活力。

后來，在京城的一位資深藏家處我看到了茅盾一幅書軸《滿江紅·歡呼十一大勝利召開》。此幅書法作品為水墨紙本立軸，2.9平方尺，是贈友之作。詞的全文是：“八億神州/早翹盼/天大喜事/百年計/高瞻遠(yuǎn)矚/盱衡寰宇/治國抓綱初奏效/生產(chǎn)躍進(jìn)旗高舉/看文革/勝利育群莢/共磨礪/三全會/開先路/十一大/創(chuàng)新紀(jì)/作世界革命/堅強(qiáng)堡壘/只要三不誓堅持/掃除四害須徹底/頌中央/垂萬代楷模/昭青史?！痹~的上款寫有“圣陶同志兩正”。“圣陶”，即葉圣陶，兩正，即詞文及書法兩方面均指正。詞中某句之觀點，因歷史局限之原因，存失誤之處。詞的最后署名“茅盾”，時間為“一九七七年于北京”。最后蓋有“茅盾”篆書朱文鈐印。詩題的下方蓋有白文篆書“碧莊所得”鈐印。贈葉圣陶書法作品的還有一幅《滿江紅·慶祝毛選第五卷出版》。橫披，3.9平方尺。蓋朱文“茅盾”鈐印。時間為“一九七七年、北京”。這兩幅書法作品仍是行書，全部是繁體字，字體優(yōu)美依舊，意先筆后，瀟灑流落，令人賞心悅目。

在繼續(xù)尋找的日子里，友人告訴我一個信息，某某詩人處有一幅茅盾的書法立軸。我與該詩人交往多年，便徑直前往他的寓所去觀賞。這是一幅紙本立軸，1.8平方尺，詩為繁體字所書寫。詩云：“驀地春雷動八方/兆民歌頌黨中央/長安街上喧鑼鼓/萬里江山又重光?！痹姾箢}為“粉碎四人幫雜詩之一”。時間為“一九七六年十月作”。上款寫有：“小云同志兩正”。最后署名為“茅盾”，并蓋“茅盾印信”的白文鈐印。寫此幅作品的時間為“七七年九月北京。由此看來，這幅作品是重抄之作。這里提到的“小云同志“，生平不詳。既是“雜詩之一”，可見還有之二、之三……但我無幸讀之。這幅書法，蒼勁雄健，秀挺云霄，像劍舞龍蛇，如曲竹彎弓，使人隱隱感到其風(fēng)骨的力道與精神內(nèi)涵。

朋友們知道我收藏名家書畫，也就千方百計幫我尋找，或是向我提供線索。有一天，文化部的一位退休老者敲開我的家門，送來一幅茅盾的書法橫披，2.3平方尺，展開來看，映入眼簾的是：“《滿江紅·祝毛選第五卷出版》”。詞云：“吹徹全球/東風(fēng)送艷陽威力/消冰雪/春水浩瀚/腥穢蕩滌/革命狂飆新階段/滄桑演變常規(guī)律/看兩霸/搔首喚奈何/氣氣咽//天下事/爭朝夕/四人幫/猛批揭/喜抓綱治國/人人奮激/十大關(guān)系對準(zhǔn)則/雄文五卷持馬列/聽九州弦誦遍城鄉(xiāng)/勤學(xué)習(xí)。”詞的結(jié)尾處，署名“茅盾”，并蓋白文“茅盾印信”鈐印。時間為“一九七七北京”。詞的上款為“今非同志指正”?！敖穹恰?，生平不詳。全文皆為繁體字。這幅行書書法作品，仍是秀雅靈動，體現(xiàn)了茅盾煉神、煉氣、煉形諸方面的功力。茅盾曾說過，他看過瘦金體，但未學(xué)。我想，也許他從中吸收了某些華美堅挺的筆意。所以，他的書法才給人一種清朗爽勁的儒雅之感。我曾看過一些名家書寫的瘦金體，但都沒有茅盾書法特有的體貌與韻味。

后來，我又得到了茅盾的一幅與上述內(nèi)容相同的書法立軸，2.2平方尺。水墨紙本，無上款，全文為繁體字。沒有加蓋印章，書寫時間為“一九七八年十二月於北京”。

時間隔了數(shù)月之后，一次在逛畫廊時，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幅茅盾的書法作品，懸掛在墻上。水墨紙本，立軸，1.6平方尺。這幅立軸，裱工猶覺新鮮，上下端為紅色，文字的周圍為藍(lán)色，下端紅綾中殘存一些水痕。皆為繁體字。此幅書法為七律，沒有題目。詩云：“沉舟破釜決雌雄/舊恥重重一掃空/正喜陣前初砍纛/卻傳幕后謀藏弓/仰人鼻息難為計/自力更生終見功/兩霸氣威朝露耳/萬方共仰東方紅?！痹娢彩鹈懊┒堋?，蓋有白文“茅盾印信”的鈐印，時間題為“一九七八年十月於北京”。這幅書法作品仍是行書，我倍加喜愛，因為它在書中達(dá)到了藝術(shù)上的極致，其神理超妙，渾然大成，筋骨血肉，精神氣脈，章法布局，均達(dá)到了完美的境界，堪稱神品之作。

又過了一些日子，我重新讀到了茅盾的《沉舟》一詩，與之不同的是此詩的書法立軸山上寫有上款“中東風(fēng)云”、“一九七二年舊作”、“南生同志兩正”。書寫的時間為“一九七八年十月”。詩尾署名“茅盾”，并蓋有篆書“沈雁冰印”的朱文鈐印。由此，我們才知道了這首詩的題目是《中東風(fēng)云》，寫作時間是1972年?！澳仙保讲辉?，這幅書法仍是美哉無限，妙哉不可言。似乎是茅盾書寫條幅最多的兩個年度。由此原因，我得到他的書法作品相對要多一些。他晚年時的一幅書法，我經(jīng)過幾多曲折才得到了它。這幅水墨立軸，紙本，2平方尺，軸頭綾子均有殘缺，并有少許破損。條幅書寫的是一首七絕，沒有題目，全詩為繁體字。詩云：“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人情練達(dá)即文章/欲知兩語之真諦/讀透西廂自忖量?！痹娢彩鹈懊┒堋?，并題“時年八十二”，“一九七九年三月於北京”，加蓋朱文篆書鈐印“茅盾”。同一內(nèi)容的書法作品，我在后來又得到了三幅，所不同的是有兩幅在詩前寫有“題紅樓夢畫頁·讀曲”。有一幅的上款寫有：“重慶同志兩正”，詩尾寫有“題紅樓夢畫頁·讀曲”。時間題為“茅盾一九八○年二月於北京”。并蓋有兩方鈐印。一方為朱文“沈雁冰印”，另一方為白文“茅盾印信”的鈐印?！爸貞c”，生平不詳。此幅為絹本立軸，2.4平方尺。上兩幅分別為2.1、1.9平方尺，均為紙本，水墨立軸。這幾幅書法作品線條老辣，筆力深厚，腕底有鬼神，達(dá)到了爐火純青之地步。

1979年茅盾的詩詞書法作品中，還有這樣一幅立軸。水墨紙本，1.8平方尺。詩是一首七絕。詩前寫有“紅樓夢畫頁·贈梅”。詩云：“無端春色來天地/檻外何人輕叩門/坐破蒲團(tuán)終徹悟/紅梅折罷暗銷魂?！鄙峡顬椋骸肮软f同志兩正。”“谷韋”，生平不詳。但我另外的藏品中有一幅姚雪垠的詩詞立軸，詩是他的一首舊作，上款為“書舊作，祝茅公八十一歲壽，寄請谷葦同志”。這是姚雪垠1977年所書。此谷葦與彼谷韋似為一人。只是此谷葦?shù)摹叭敗弊直缺斯软f的“韋”字多了一個草字頭。我疑為筆誤?！百浢贰敝械摹懊贰?，是何人，不詳。茅盾詩后結(jié)尾處，簽名“茅盾”，寫有“一九七九年三月於北京”，并蓋有篆書“茅盾”的朱文鈐印。這一幅詩章立軸所書書法作品，仍是娟秀瑰麗，其意其心深含字內(nèi)，不失端正與勁道。

我收藏的茅盾詩詞書法作品的最后一幅是他1980年2月書寫的。這是一幅水墨立軸，紙本，2.1平方尺。詩為一首七絕，用繁體字書就。詩云：“呼風(fēng)喚雨尋常事/錐指管窺天地寬/科技關(guān)頭多險阻/神州九億兢登攀?！鄙峡顚懹小白Ｈ珖萍即髸陝淄緝烧薄Ｔ娢埠灻懊┒堋?。時間寫為“一九八○年二月於北京”。并蓋有“茅盾印信”的白文鈐印。“宏勛”，生平不詳。這幅書法字雖不多，但字字蒼勁雄渾，高節(jié)凌云，人巧若拙，厚重古樸，千古不滅也。從總體上看，茅盾的書法作品是一步步向前發(fā)展的，從最初的稚嫩發(fā)展到了一個異常成熟、宏達(dá)、沉雄的階段。可以說，他的文字優(yōu)美中有剛強(qiáng)，線條柔美，力透紙背，出神入化，鶴舞云天，鬼斧神工，字體間飛揚一種傲氣、豪氣、帥氣、美氣。

茅盾曾經(jīng)說：“少年時曾臨過董美人碑?！倍廊四怪臼撬宕瑫械木?，布局縝密嚴(yán)謹(jǐn)，筆法粗勁含蓄，秀逸疏朗，淳雅婉麗，清雋俊峭。茅盾的書法明顯地透出了這樣的筆致，看來他臨摹過的董美人碑對他的書藝是產(chǎn)生過影響的。杜甫詩云“書貴瘦硬方通神”。茅盾晚年的書法作品很明顯地體現(xiàn)了“瘦硬”的特點，從這一意義上講，他的書法是通神的，真乃神來之筆。如果講比喻的話，他的書法作品很像亭亭玉立的美人和英武矯健的王子，各具風(fēng)姿，光彩照人。

茅盾的書法作品經(jīng)過漫長的歷練，歲月的洗禮，可以說，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種神妙的境界。我們是否可以說，茅盾創(chuàng)造了一種獨特的“茅體”呢？

多年收藏中，我還收藏了許多文化名人和杰出畫家、著名畫家的書法作品或畫作，從中品嘗這些藝術(shù)家的藝術(shù)品的韻味，美學(xué)追求，詩意蘊含，筆墨神韻，感受生命的樂趣，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嗎？

2012年10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