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芷源
“窗外風(fēng)大了,幫我合上窗吧。你仔細看,窗臺上的灰塵是窗子的年輪,積滿了時光的影子?!?/p>
“我想你會在日復(fù)一日的年歲中懷念起那個時光氤氳的夏天,然后想起了她?!?/p>
“是她,李夢?!边@是我第一次對別人說,和李夢的故事。
“其實我一直都在懷念她。她是流浪在我眼中的淚光,她不同于世俗的塵囂,那是一種穿越鋼鐵森林路過荏苒時光的歌幕,緩緩升起緩緩落下卻從未心跳,在燈光中可以抓住一絲溫暖的寂寥?!?/p>
“像是小說里的人物?!?/p>
“她和當(dāng)時我們相遇的地方真是可以相互融合,從遠方看,像是畫里一樣。”
“西塘?”
“是的。那時下起雨,那天沉悶得好像搖搖欲墜,古鎮(zhèn)你自然也是知道的,一下起雨,空氣就落入了濕漉漉的水汽中。那時我沒帶傘,雨打在身上卻快樂得很,好像被那兒的古韻攜帶了去。我就這樣滿心歡愉地跑著跳著,在一家類似古酒樓的地方看見了她?!?/p>
“類似魯鎮(zhèn)的哪種?”
“噯,倒也不是那么古板,被現(xiàn)代氣息融合了總有些不類似古建筑那樣的俏皮活脫。她穿一襲長裙,靜靜地靠在木門上拿著相機捕捉視野。那裙擺淡淡的顏色仿佛在空中撩起一陣水花。”
“然后你就去和她相識了?”
“是啊,特別傻。我說,我們做朋友吧。她抬起眼眸淡然地看了我一眼,卻充滿了靈動的氣息,像清晨的小鹿。她笑笑說,為什么呢?”
“我倒也沒有回答,就隨她一直默默地走著。天色漸黑,她對我說,明早一塊兒看日出吧。然后,對我說了時間和地點?!?/p>
“被陌生人信任的感覺一定很好?!?/p>
我一陣沉默。
清晨的風(fēng)依然有一絲絲涼,她綰了一個很美的髻,輕輕地問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說:“你就叫我葉子吧?!彼⑽㈩^靠近,說:“葉子,我們是陌生人。”我笑笑說:“是陌生人?!彼Γf:“人與人之間若是都如你我如此無礙,也不必有那么多莫名的惶恐。心與心之間的距離是橫亙在腦海中的木塊,把人壓得生疼。你可愿陪我走過這一鎮(zhèn)的風(fēng)景?”
我說:“那是自然的。”后來,我陪她走過西塘的每個角落,每座古橋,察看每一絲房梁的氣息,感受時光的每一陣心跳。但她不善多言,只是一直重復(fù)著說:“認(rèn)識你,還是很好的?!?/p>
“再然后,終究要分別的。我送她上車,車的所在地是我不認(rèn)識的地名。她留給我一封信?!?/p>
“信上寫著什么?”
我笑笑,沒有再說話。
“如果人生可以像《挪威的森林》里那樣開始——綠子齊耳的短發(fā),摘下墨鏡,問著渡邊徹,眼里閃著光芒,‘你是渡邊君吧?!?/p>
落日,擱在西塘的一座古橋上。
(指導(dǎo)教師:向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