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

郭泉是一名百萬富翁。少不更事時，他的前女友曾不顧他的阻攔，生下了一個男孩，因為排斥，他曾長期漠視兒子。歲月更迭，當郭泉人到中年，歷經(jīng)滄桑，重拾父子情時，兒子卻正打算為身患尿毒癥的生母捐腎，兒子還眼巴巴地向他求助，要他出資30萬元做手術(shù)費。一邊是父愛灼灼，豈容兒子冒此風險，一邊卻是救母心切，十萬火急。

在父子倆的膠合中，一出人倫悲劇悄然上演……

小女友固執(zhí)生子，不甘的父愛一度蒙塵

郭泉1975年出生于四川省宜賓市筠連縣，父母都是農(nóng)民，他是獨子。1994年7月，郭泉考入四川農(nóng)業(yè)大學，初戀女友劉青枝卻落榜了。劉青枝比郭泉小一歲，兩人是高中同學，她家在縣城，父母開超市為生。

整個暑假，郭泉都在鼓勵女友復讀。然而，就在他報到前，劉青枝卻查出懷孕了。郭泉勸女友趕緊打掉孩子，劉青枝承諾去鄰縣、表姐工作的江安縣人民醫(yī)院做手術(shù)。郭泉才放心地走了。之后，劉青枝去了江安縣一所中學復讀。其間，郭泉想去看她，她都借口學習太忙拒絕。郭泉尊重女友，他寒假也留在了成都打工。他和女友書信往來，傾訴著思念。

1995年2月的一天，郭泉接到劉青枝的電話。她居然沒和任何人商量，私自決定留下了孩子，想拴住郭泉的心。正值冬天，她穿著厚衣服，加上刻意躲著郭泉，成功瞞了下來，前幾天，才被母親發(fā)現(xiàn)了。郭泉埋怨女友：“我剛念大學，你生下孩子怎么辦？”他督促她趕緊去把孩子打掉?？蓻]等他說服女友，劉青枝的父母就跑到學校大鬧，郭泉挨了學校的記過處分。正值好面子的年紀，郭泉痛恨女友的任性妄為，斷然提出了分手。劉青枝追悔莫及，只好打算把孩子流掉。醫(yī)生經(jīng)過檢查，確定月份太大無法手術(shù)。劉青枝別無他法，一個多月后早產(chǎn)生下了一個男孩。其父母強行將孩子送到郭泉父母家里。

郭泉父母給孩子取名郭小偉，他們種菜為生，供兒子念書，養(yǎng)孫子，舉步維艱，對這個不合時宜而來的孩子，不怎么待見。郭泉更是避之不迭，學校放假他也借口打工不回家，避免和兒子見面。

劉青枝無心念書，隨親戚去合肥打工了。遠隔千里，她時刻牽掛兒子。在合肥一家超市穩(wěn)定下來后，每隔一段時間，她就回去看望一下兒子。郭泉的父母每次都不給她好臉色，劉青枝也清晰地看到了老人對小偉的漠視。他們甚至多次說：“你要有能力，就把孩子帶走?！眲⑶嘀ζ床欢?，根本不敢接這個話茬，在凄涼和心酸中，她每次都流著淚離開。

時光荏苒，轉(zhuǎn)眼6年過去，郭小偉要念小學了，劉青枝也無數(shù)次往返四川。兒子一天天長大，對她也越來越依賴，他經(jīng)常問媽媽：“爺爺說你要接我走，什么時間接我??？”劉青枝無言以對。她當時收入微薄，住在集體宿舍里，根本沒法為兒子撐起一個家。郭泉已在大三時，和校友高艷戀愛。畢業(yè)后，兩人一起進入高艷父親所開的宜賓市春苑花卉公司上班，第二年就結(jié)婚了。因為妻子介意郭小偉的存在，雖然離家只有幾百公里，但郭泉回家次數(shù)少之又少。偶爾他帶妻子回來，父母怕兒媳不高興，還把孫子送到親戚家暫住。這些嫌棄，通過兒子，劉青枝一一知曉。她難過之余，暗暗下決心，一定擔起一個媽媽的責任。

2002年9月，劉青枝在合肥與安徽籍同事李立國結(jié)婚，兩人在合肥工業(yè)大學附近開了一家“欣欣超市”。李立國比劉青枝大三歲，樸實厚道。結(jié)婚前，劉青枝跟丈夫講述了自己的慘痛經(jīng)歷，并挑明婚后接兒子到身邊撫養(yǎng)。李立國深愛劉青枝，爽快答應(yīng)了。

就這樣，郭小偉被媽媽接到了身邊。當時的郭家如同甩掉一個包袱，沒有任何阻攔，郭泉甚至連電話也沒打一個。前男友的薄情，令劉青枝心生怨恨，把兒子接到合肥的第一天，她就把他拉到丈夫面前：“這是你爸。以后，你就別惦記宜賓那個家了?！崩盍┬Γ骸皠e難為孩子?！崩^父的善意和寬容，讓從小缺乏父愛的郭小偉倍感溫暖。

一家三口過起了溫馨的日子。第二年，劉青枝生下女兒雅雅。由于產(chǎn)期虛弱，劉青枝患上了慢性腎炎。家里養(yǎng)著兩個孩子，又要給她治病，小超市的生意一般，日子過得十分清苦。然而，李立國毫無怨言，他每天里里外外操持著，對郭小偉也視如己出。郭小偉念小學時，學校離家有六站路，他每天騎一輛三輪車接送，風雨無阻，一路上還不停地給郭小偉講著笑話。晚上，他總是讓妻子先睡，自己陪著兒子寫作業(yè)。在苦中作樂的溫馨里，郭小偉體味到了從未有過的親情和呵護，也很快淡忘了四川老家的爸爸和爺爺奶奶。

2009年，郭小偉念初中了，雅雅也開始讀小學。這年冬天，劉青枝的病情加重了，為了給妻子籌措藥費，李立國讓妻子守著小超市，自己又開起了黑三輪。小偉看著繼父如此操勞，媽媽也在帶病賺錢，心里十分難受。有一次，劉青枝爬上凳子給客人拿暖瓶，一下暈倒摔了下來。幸虧客人撥打120，把她送到合肥市人民醫(yī)院，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郭小偉趕到醫(yī)院，忍不住放聲大哭：“媽，我不念書了，我來賺錢給你治病。”劉青枝流著淚說：“兒子，耽誤了你的前程，媽死也不甘心?！崩盍矆詻Q反對：“你安心念書，這個家有我呢！”媽媽的苦心，繼父的厚愛，令郭小偉由衷感恩，他拼命學習，成績十分優(yōu)異。

2012年3月的一天，已是合肥市湖濱區(qū)一所中學高一學生的郭小偉，被同學從教室里喊出去：“有人找你。”不遠處站著一個中年男人，一臉驚喜：“你是小偉！”郭小偉疑惑地打量著對方，很快就認出來了，那是生父郭泉。在為數(shù)不多的見面里，他曾把生父深深刻入了腦海。只是，再見面，郭小偉對生父只剩下怨恨了，他生硬地質(zhì)問道：“你來做什么？”郭泉把兒子拉到校外一家咖啡館，傾訴著思念和愧疚，他還表示，以后會定期看望兒子，按月給他打錢過來。

失而復得的兒子要捐腎，焦灼的父愛在阻撓

案發(fā)后，警方通過走訪郭泉的好友劉軍、父母，了解到了他找兒子的真實心態(tài)：郭泉結(jié)婚后，就接手了岳父的一個分公司。對成功的渴望，讓他格外珍惜這個機會。那幾年，為了討好岳父和妻子，他才把郭小偉從生命里拉黑，對他不管不問，任由劉青枝把兒子接走。由于經(jīng)營有方，郭泉很快就把公司做大，短短幾年，資產(chǎn)已近千萬。事業(yè)有成，年紀增長，郭泉的心思也在悄然發(fā)生變化。原來，結(jié)婚后，郭泉和父母一心盼望高艷能生個男孩，然而，高艷直到2010年，才生下了女兒媛媛。郭泉父母十分失望，經(jīng)常對兒子念叨郭小偉，后悔不該讓孫子離開。在父母的念叨里，對血脈的苛求也讓郭泉反思著自己多年的行徑，追悔著對兒子的漠視。尤其當女兒媛媛與他撒嬌的時候，他就越發(fā)想念小偉，覺得自己太虧欠兒子，并想著怎樣補償兒子。經(jīng)多方打聽，他終于知道了小偉的下落，尤其聽說小偉家境不好、面臨輟學，他更加焦急地想幫幫這個唯一的兒子。于是，便趕來尋找小偉。

當天，郭泉帶著郭小偉買了一部蘋果手機，幾身衣服，臨走時，他還給兒子留下了2000元錢。這一切，郭小偉一一接受了。案發(fā)后，他這樣描述當時的心情：我對生父的記憶很少，但我媽怨恨他，所以我也就怨恨他咯。他從天而降，我表現(xiàn)得很平靜，也不想和他多說話。但我生父顯得十分興奮，他幾乎是用貪婪的目光盯著我，他嘴里一個勁地說，我和他年輕時幾乎如出一轍，他一邊說還一邊興奮地規(guī)劃著：“我見你前，去見你班主任了。你成績不錯，不愧是我的兒子。你要考上一所好大學，畢業(yè)后再出國留學去。所有費用爸全包了……”那畢竟是我生父，態(tài)度又如此殷切，所以我也就不做聲了。而且，我早就聽我媽說，我生父很有錢，既然他愿意給錢我，我為什么不拿著？我媽與繼父那么艱難，這多少能幫他們一點。

回到家，郭小偉對媽媽和繼父講述了生父出現(xiàn)的經(jīng)過，還把兩千元交到媽媽手里。劉青枝態(tài)度十分激烈：“你以后別要他的東西，也不要和他來往。他那么多年不管你，誰知道現(xiàn)在干嗎來了？”李立國勸妻子不要阻撓父子間的交往，更不要把大人恩怨強加給兒子，但劉青枝由于多年積怨，一時轉(zhuǎn)不過這個彎。

此后，郭泉每月都來合肥看望兒子，每次都是給錢給物。雖然媽媽不高興，但郭小偉依舊照單全收。他把衣物放在學校里（住校），把錢拿回去悄悄交給繼父。郭小偉的態(tài)度，郭泉十分欣慰。案發(fā)后據(jù)警方調(diào)查，他曾不止一次對好友劉軍說：“兒子總有一天會完全接受我。到那天，我就把他接回來，讓我爹媽高興高興?！彼睦镏?，郭小偉此時心里牽掛的，只有媽媽的健康。那段時間，盡管李立國力所能及地給予了妻子各種治療，但劉青枝的身體還是一天不如一天。作為一個早熟的孩子，郭小偉心急如焚，他偷偷和繼父商量，由他出面，跟生父借錢，給媽媽治病。李立國怕妻子怪罪，始終沒敢答應(yīng)。

2013年11月初，郭小偉最害怕的事情發(fā)生了——媽媽的病發(fā)展成了尿毒癥。李立國將妻子送到安徽省人民醫(yī)院救治。然而，劉青枝的病情急轉(zhuǎn)急下，透析已起不了作用，醫(yī)生告訴李立國，必須馬上為劉青枝進行腎移植手術(shù)，否則她的生命將難以為繼。

郭小偉心急如焚，已成年的他毅然決定捐腎給媽媽。李立國考慮到他畢竟是個孩子，有些猶豫。郭小偉態(tài)度異常堅決。怕媽媽不同意，他悄悄去做了配型，結(jié)果符合捐獻條件。妻子生命告急，李立國無奈同意了。對劉青枝，他們倆統(tǒng)一口徑說是等到了合適的社會腎源。劉青枝十分高興，又憂心忡忡：“手術(shù)費要30萬元，我們哪里有那么多錢？我不做手術(shù)了?！睋囊驗樽约喊堰@個家折騰垮了，她非鬧著要出院。

面對妻子的哀絕，李立國再度撒謊說，他已向當?shù)赜嘘P(guān)部門求助，手術(shù)費已籌集得差不多了。劉青枝這才安心等待手術(shù)。事已至此，媽媽的身體再也不能等待了，郭小偉再度和繼父商量去找生父借錢。這次，已走投無路的李立國同意了。

2014年1月4日下午，郭小偉撥通了生父的電話，懇求生父借錢給自己。郭泉一聽在電話里嚷了起來：“你這么小，怎么能捐腎呢？一旦捐了你一輩子就毀了，我絕不支持你?！币勒展サ呐袛?，生父正虧欠于他，應(yīng)該有求必應(yīng)。生父的態(tài)度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還想再說什么，郭泉說了一句：“你死了這條心吧！”掛斷電話。郭小偉再打過去，就不接了。郭小偉一遍遍發(fā)短信哀求生父，郭泉回了句：“我不會坐視你拿身體開玩笑?！本驮僖矝]有回應(yīng)了。

電話借錢行不通，郭小偉決定趕赴宜賓，找生父好好相談。于是，2014年1月6日，他以參加學校集體活動為由，跟媽媽說了一聲，連夜乘火車趕赴宜賓。7日下午，郭小偉抵達宜賓市，在南溪區(qū)一家小旅館住下后，他給郭泉發(fā)去短信：“我已到宜賓?！备綆Я司唧w地址。據(jù)案發(fā)后郭泉的好友劉軍說，接到郭小偉短信時，兩人正在一起喝咖啡，郭泉說了一句“我兒子來了”，就匆匆離開了。

誰也沒有錯！這場人倫慘劇幾多嘆息

半小時后，郭泉見到了郭小偉，見小旅店又臟又亂，他想給兒子換一家賓館，郭小偉拒絕了：“爸，不要浪費，省下錢給我媽治病吧！”郭泉愣了一下，熱淚頓時涌上了眼眶。據(jù)案發(fā)后劉軍講述，郭泉在當晚的電話里對他說明了兒子的來意，說了這樣一番話：我們父子重逢后，這小子從沒喊過我爸，這個字讓我哭了?？晌也荒苄能?，否則兒子的腎就沒了。我可以出錢給劉青枝治病，不要說30萬，100萬都行。條件只有一個，不能讓我兒子捐腎。

所以郭小偉和郭泉的會面，并不愉快。為感化生父，郭小偉一遍遍講述著媽媽和繼父的不容易，哀求說：“爸，看在我媽對我這么好的分上，救救她吧！”郭泉并非不動容，但提到借錢，他就拿話題岔開。下午6點，郭泉要帶兒子去吃飯，走到半路接到了女兒的電話。他對女兒撒謊說：“爸爸來了客戶，要很晚才能回去。今晚讓媽媽陪著講故事好不好？”郭泉并不知道，他對女兒的這些溫言軟語，對郭小偉是何等的沖擊。案發(fā)后，郭小偉這樣描述當時的心情：我生父從來沒給過我半點父愛，他后來找我，也是為了良心能安。我得到的一切關(guān)愛，都來自媽媽和繼父。他們才是真正愛我的人?，F(xiàn)在，我們家的快樂都被媽媽的病毀了，我一定要救媽媽，把過去的一切找回來。

于是，吃完飯時，郭小偉又不停地對生父提30萬借款的事兒，但郭泉就是不肯答應(yīng)。父子倆不歡而散。那一夜，郭小偉翻來覆去睡不著，想的都是如何讓生父松口。第二天上午，郭小偉又把郭泉約到旅館“談判”。這一次，他改變戰(zhàn)術(shù)，跟生父大打感情牌，甚至主動提出：“爸，只要你救我媽，以后你讓我做什么都行！”兒子言辭懇切，郭泉也真情流淌，他向兒子講述了自己多年來的心路歷程?？v情處，他拉著兒子的手淚流滿面：“兒子，你是我遺失的珍寶，我好不容易失而復得，我怎么會讓你去鋌而走險？”

郭小偉繞了半天，反而把自己繞進去了，他一下急了：“你過去對我沒好過，現(xiàn)在也不用假惺惺的。你真對我好，就馬上借錢給我，我媽等著救命。別說些沒用的?！闭f完，把郭泉趕了出去。

據(jù)案發(fā)后警方調(diào)查，郭泉從賓館出來，通過幾個高中同學，輾轉(zhuǎn)打聽到了劉青枝的電話。之后，他撥通了前女友的電話。在電話里，郭泉怒斥劉青枝居心叵測，說她當年要回兒子，就是早就為捐腎做準備，他還言之鑿鑿：我不會借錢“成全兒子的沖動之舉”。

接到郭泉的電話，劉青枝才知道兒子要捐腎給自己，她急得當時就拔了輸液管，抓起電話一字一句地對兒子說：“你馬上給我回來，否則媽媽就不活了?！惫ミB忙求饒說：“媽，我什么都聽你的，你不要想不開?！睊鞌嚯娫?，他已氣得咬牙切齒，他痛恨生父去驚擾媽媽，更不理解他為什么把媽媽想得如此不堪。郭小偉雖然答應(yīng)了媽媽，但并沒有打算就這樣空手而歸。他原本想打電話罵生父一頓，但考慮到還有求于他，他忍了下來。大概覺得自己做過了，郭泉隨即約兒子見面，并鄭重告知：他不會坐視劉青枝的病不管，只要她能找到別的腎源，他馬上打錢過去。在此之前，為防止郭小偉捐腎，他一分錢都不會借。

郭小偉絕望了，他哭著哀求生父成全自己的孝心，可郭泉堅持己見。父子倆又幾次“談判”，但誰也不肯讓步，關(guān)系也越來越僵。郭泉痛苦地給劉軍打電話說：“這個孩子怎么就不懂我的心？”糾結(jié)中，郭泉給劉青枝打去了電話，要她勸兒子放棄捐腎。劉青枝打電話讓兒子回去，郭小偉以各種理由拖延著。無奈之下，她下了最后通牒：“你三天內(nèi)不回來，我就去宜賓找你?！痹谀赣H凄厲的哀求里，郭小偉的孝心被燒灼成了焦躁的怒火：生父就是一個自私透頂?shù)娜?，他推三阻四，就是不想借錢！

眼看媽媽規(guī)定的3天期限已到，郭小偉決定鋌而走險了。2014年1月12日上午8時，他帶著一把水果刀來到了郭泉公司，打算最后和生父談一次，如果談判不成，他就強迫生父借錢。郭泉全然不知。他把兒子讓進辦公室關(guān)閉了房門。兩人沒說幾句話，郭小偉就掏出水果刀，抵在了郭泉的脖子上：“借錢給我，否則我不客氣。”郭泉臉色煞白，他一邊嚷著：“你瘋了！”一邊伸手去奪刀。郭小偉比郭泉高大，他摟住郭泉的脖子，另一只手把刀高舉了起來。郭泉拼命搶奪，撕扯中，刀尖居然一下刺進了他的胸膛，鮮血直流，倒在地上。郭小偉一下傻了，癱坐在地上。公司其他人聽見動靜，撥打了120和110。

郭小偉則被宜賓市公安局刑警隊民警控制。郭泉因流血過多死亡。郭小偉得知生父已死，追悔莫及。劉青枝得知兒子殺人的消息，頓時昏厥過去。此后，她病情越發(fā)加重，如今已奄奄一息。

這個故事令人嘆息。父親因為當年對兒子的漠視，再度重逢后，父愛更加灼灼。他對兒子如此呵護，并沒有過錯，但他忽略了兒子救母的心情時不我待，迫在眉睫。他一心想挽回兒子的心，卻更忽略了歲月的磨礪，已讓親情站在了溝壑兩邊。蒼涼處境里的兒子在母親的生命面前，需要的是生父和自己一樣奮不顧身，而不是阻撓。兩人都沒錯，卻因彼此的不懂得，釀出了人倫悲劇，令人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