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
2014年5月7日,一位自稱齊魯證券總經理助理的張暉女士走進了《證券市場周刊》編輯部。
張暉開門見山地向記者表明了來由,“人民銀行也很關注你們的文章,也和齊魯證券聯(lián)系了,證監(jiān)局也找我們約談。既然發(fā)生了還應該客觀的,這個標題對我們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張暉對《證券市場周刊》5月2日的封面文章《齊魯證券大案》怒火中燒,“實際上這是一個個人的事情,而且彭晨已經從齊魯證券公司離職了?!?/p>
在張暉造訪之前,首善財富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稱“首善財富”)副總經理張軍同樣跟本刊記者進行了溝通,他對記者稱,“其實之前與齊魯證券合作比較少,因為齊魯證券是個比較落后的券商,創(chuàng)新業(yè)務能力并不是很強的?!睆堒娊榻B過程中提到,因為王健自稱曾經在德隆系掌管過上百億資金,所以他們才慢慢地通過王健發(fā)行產品。
記者了解到,彭晨以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被拘,而首善財富卻以王健詐騙為由向萊蕪公安局報案并被立案。張暉稱,“核心問題是錢去哪兒了,他們(彭晨和王?。┢鋵嵕褪请[瞞產品的真實用途,他(彭晨)現(xiàn)在可能是好像涉嫌詐騙吧?”
記者獲取的一份3月20日的會議錄音中,是首善財富、齊魯證券零售業(yè)務部幾位負責人和王健在首善財富一起開會的錄音,里面完整地介紹了產品的情況。此次會議,已有人提出必要時動用刑偵手段,查明錢到底去哪里了?根據(jù)記者的了解,彭晨、王健被拘,警方解釋立案原因卻是一個齊魯證券萊蕪客戶的舉報。
彭晨案到底是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還是涉嫌詐騙呢?上億元的產品發(fā)行過程中,兩個人可以在一家券商中不動聲色地完成他們的資金募集?齊魯證券和首善財富在彭晨案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3月20日那一場激烈的會議怎么突然升級?
一場齊魯不知的交易?
張暉有著山東人的豪爽性格,直言不諱地對記者說,“我們也是從彭晨以前的朋友那里了解到的一些情況,我們很擔心彭晨是和記者合起伙來在做這個事情。因為彭晨曾經說過通過找媒體把齊魯證券搞臭,所以作為我們來說盡量維護客戶利益,但對于券商來說最重要的還是信譽?!?/p>
一直聲稱代表齊魯證券的張暉還表示,就這個案件本身來說,其實就是彭晨個人通過在齊魯證券公司工作這段時間,向公司的一部分客戶推銷了一部分產品,實際上這個產品是他(彭晨)個人的?!坝捎谧约翰痪唧w做業(yè)務,所以我(張暉)不清楚具體是涉及哪些產品?!?/p>
張暉稱,實際上這些涉及的產品是沒經過齊魯證券公司同意的,也沒經過齊魯證券公司領導批準的。而彭晨所說完善的也不是這些手續(xù),是基于當時客戶的一些情況需要完善手續(xù)。齊魯證券是基于維護客戶的利益才敦促彭晨跟合作的(不知道是首善還是銀善)另外一方完善手續(xù)的。
張暉稱,“彭晨賣產品的時候部分錢在徐敏(彭晨的前妻)的賬戶上的,其實徐敏也是涉案的。很多銷售的產品是從徐敏的賬戶那里轉賬的,這個情況我們是怎么了解到的,是我們的法律事務部跟警方那里聯(lián)系,是警方查到的,彭晨把資金是從徐敏的賬戶里轉出的。但我們跟警方聯(lián)系,他(彭晨)不是被銀山公安局帶走了嗎,但警方說現(xiàn)在不能公開這個事,影響辦案。他們倆(彭晨與徐敏)就是辦的假離婚。因為他(彭晨)知道他是涉嫌詐騙,他(彭晨)確實很清楚他最后是不能善終的?!?/p>
彭晨的代理律師質疑,案件尚在偵查階段,警方稱為了不影響偵查辦案,拒絕透露案件情況。而齊魯證券的法律事務部卻能和銀山公安局保持如此密切地互動,齊魯證券并不是報案人,并多次在公開場合稱此案是彭晨的個人行為,那為何齊魯證券的人又去聯(lián)系警方,了解案件進展,至于警方又為何在案件偵查階段就對齊魯證券如此公開案件的細節(jié)問題,這些不得不讓人產生無限的遐想。
至于徐敏是否涉案,相信最終警方會查個水落實出?!蹲C券市場周刊》記者就彭晨賣產品從徐敏的賬戶上走過錢一事采訪徐敏,徐敏稱自己并不知情,已去銀行打對賬單。
徐敏給記者發(fā)過來的對賬中單中,除了日常的水電煤氣費以外,有幾筆大額轉賬徐敏稱自己是不知情的。對賬單中顯示,2012年12月28日,有一個83.7萬元是上海柏新投資管理中心轉入徐敏賬戶的,當日有一個46萬元轉出到柴雅斐的賬戶,此后,12月27日、2013年1月8日和1月11日三筆共計29.1萬元轉入柴雅斐的賬戶上。后來又有兩筆共計10萬元轉入一個叫皮晶的賬戶。這樣共計轉出85.1萬元,徐敏對于這兩個人的身份也不清楚,稱這幾筆應該都是彭晨轉出的錢。
《證券市場周刊》記者撥通了彭晨在齊魯證券時同事的電話,問關于柴雅斐和皮晶的身份,但電話接通后隨即被掛斷。
張暉最后對記者說,“首善財富現(xiàn)在還是非常想跟我們合作。昨天晚上11點多還跟我們公司的領導打電話。”記者問哪方面的合作呢?張暉此時謹慎地含糊過去這個問題了。
文件上的齊魯公章
“彭晨案”目前的最大問題,是彭晨與首善財富或是王健進行私募理財產品合作,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是彭晨個人行為還是齊魯證券公司行為?齊魯證券總裁畢玉國則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公開澄清,稱該案是彭晨的個人行為,涉案產品的相關協(xié)議均沒有齊魯證券公司的參與。
2014年5月12日,首善財富在其官網上公開發(fā)表了律師聲明,稱“王健與首善財富(包括其關聯(lián)企業(yè))之間從未建立過勞動合同,王健并非首善財富員工。上海銀善投資有限公司并非首善財富的關聯(lián)公司,其實際控制人、股東及管理人員均與首善財富不存在任何關系。對于王健損害首善財富權益的行為,首善財富已向公安機關報案,依法追究其法律責任。”
彭晨案到底是不是個人行為呢?彭晨在齊魯證券任職期間,齊魯證券都銷售過哪些有限合伙的私募產品呢?首善財富雖然澄清了與王健的關系,但首善財富在這當中又扮演的什么角色呢?
記者得到的一份資料顯示,2013年齊魯證券銷售過的有銀合伙+私募產品共有華宸未來遠航1號、首善玲鈺1號、有節(jié)等產品共計12只。(見附表)
我們以其中一只有限合伙+私募產品遠航1號為例做個說明。2013年1月30日,華宸未來基金發(fā)了一個遠航1號運作通知給上海柏新投資管理中心(下稱“上海柏新”,為有限合伙企業(yè)),稱,“貴公司于2013年1月10日認購華宸未來-交通銀行-遠航1號資產管理計劃(產品代碼為799008,下稱“遠航1號”)15000000.00元已確認成功,確認份額15002887.50份。遠航1號資產管理合同于2013年1月29日正式生效,并自該日起開始運作?!庇浾咴谌A宸未來基金的官網上也查到了這只產品。
同時華宸未來基金也發(fā)了對賬單給上海柏新和齊魯證券。根據(jù)資料顯示,有限合伙公司上海柏新的合伙文件中,托管人為農業(yè)銀行,證券經紀商為齊魯證券,執(zhí)行事務合伙人為首善財富投資管理有限公司。這份合同有首善財富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名稱的公章和其董事長吳正新的個人簽章。
2013年3月29日,合同編號為:GYRXTZ-ICBC-2013ZX005-004號合同,合同名稱為:工銀瑞信睿尊首善多策略1號結構化資產管理計劃資產管理合同,資產管理人為:工銀瑞信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資產托管人為:中國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市分行。投資顧問:指首善財富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記者獲得的這份合同只有工銀瑞信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的公章。
根據(jù)記者獲得的另一份合同顯示,華宸未來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與齊魯證券有限公司有一個《專用證券交易單元租用協(xié)議》,是華宸基金租用齊魯證券上海、深圳證券交易所交易單元各壹個(交易單元號為4803、392921),沒有寫簽署日期,但有華宸未來基金和齊魯證券的公章。
2014年2月20日,上海銀善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稱“銀善投資”)總裁王健給齊魯證券各位領導的函中稱,“2014年1月,華宸未來-遠航1號投顧與銀行大客戶、產品劣后方簽訂了備忘錄,約定產品2014年1月10日停息,進入清算流程,1月24日清算資金回到各方投資者賬戶。由于1月21-23日,上海柏新投資管理中心(有限合伙)部分有限合伙人向基金和銀行投訴,導致清算過程暫停,資金未能在24日到賬,違反了備忘錄的約定,銀行大客戶在產品中追討了74.2萬元罰息。”
王健在此次函件中還稱,“目前產品劣后方已整理匯總了相關投訴的資料,擬起訴1月21-23日投訴的客戶,并將齊魯證券列為第二被告。但啟動司法流程不符合各方的共同利益。從解決問題的角度出發(fā),投顧愿意與銀行、劣后方等進一步協(xié)調,繼續(xù)與齊魯證券合作,在發(fā)展中解決、消化罰息問題?!?/p>
遠航1號通過一年的合作,這只產品的合作到底是王健對彭晨,還是首善財富或銀善投資、華宸未來基金對齊魯證券呢,相信最終通過警方的調查會給出一個結論。
齊魯證券總裁畢玉國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經公司調查,根據(jù)目前掌握的情況,從彭晨銷售產品的操作過程以及產品所募集資金的使用來看,完全是彭晨個人與王健對接操作,事件涉及的有限合伙企業(yè)本身也是彭晨和王健實際控制,彭晨銷售的有限合伙產品純屬騙局,相關客戶向公安機關進行了舉報。
根據(jù)彭晨提供的一份通話錄音,經確認電話號碼為齊魯證券威海分公司經理遲法泉,通話時間為2014年3月15日。遲法泉在電話中說,“尹總去了我(遲法泉)就和尹總說這個產品是公司行為,公司在做。我(遲法泉)就從業(yè)務的方面都和他(指尹總)說了,這個產品是說,具體的主導由彭總(彭晨)在做,但這整個是公司行為,這不是個人行為。所以,我和尹總溝通過幾次,他(尹總)說萬一將來真的有問題,公司肯定會兌付給客戶的?!?/p>
錄音中遲法泉稱,“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公司總部不牽頭,有些營業(yè)部還不知道,所以現(xiàn)在這個問題就很麻煩。”
彭晨則說:“是這樣的。鐘總(鐘金龍)、韓總(韓亭德)不牽頭的原因是因為鐘總心里有鬼,當初發(fā)這些產品,證監(jiān)會是2013年的9月份,到齊魯證券進行現(xiàn)場檢查的時候,鐘金龍和韓亭德把下面所有人把所有產品資料給清洗掉了,當時這批產品我(彭晨)問鞠少華,這些產品你們報備了沒有?因為報備在他們的部門嘛。他(鞠少華)說這些產品鐘總說不要報備?!?/p>
彭晨繼續(xù)說,“因為沒有報備,就造成現(xiàn)在發(fā)這些文件和郵件,都不能光明正大去發(fā),其實當時在6月份之前發(fā)的產品根本沒有受到證監(jiān)會那個合規(guī)要求的限制。領導就是不懂這些東西,就是不發(fā)。這樣做的情況就造成如果這事兒一旦暴光的話,那對不起,鐘總第一個滾蛋,因為誰讓你不報備的。而且當時證監(jiān)會來進行現(xiàn)場檢查的時候,他(鐘金龍)不還特地讓我(彭晨)去濟南嘛,我(彭晨)說去的話,如果證監(jiān)會問我這東西我得講啊。”
2013年9月,彭晨腳上打著繃帶去了濟南,準備接受證監(jiān)會對齊魯證券例行檢查中對這些產品的詢問,但彭晨并沒有見到證監(jiān)會的檢查組,更沒有機會向證監(jiān)會匯報關于相關產品的情況。
首善的3·20會議
2014年3月20日,首善財富邀請了齊魯證券公司鐘金龍、韓亭德、尹苑生、顧捷、李明和蔡還,此外還有王健,就三方合作的系列產品所產生的問題進行了開會討論。
根據(jù)記者獲得的錄音資料,其中首善財富的人稱,“今天要把我們談的原則,到底為什么我們今天雙方,或者三方在一起交流這個事。首先第一點,我想我們首善或多或少跟這個事情是有點關系的。而且在2013年年底,我們幫助一部分客戶,這些客戶齊魯認不認我不知道啊,是不是齊魯?shù)目蛻簦€是一個都沒有,還是有一部分,我也不清楚。至少是幫有限合伙人把客戶的產品兌現(xiàn)了,因齊魯證券的某個高管來過我們這里,強烈要求或者請求,我們幫著來兌付。”
首善財富稱,2013年年底,齊魯證券3500萬元臨時兌付風險是首善財富化解的,當時化解的時候齊魯證券說得很清楚,這個產品是一個優(yōu)先,還有一個固定6%的利息。因為齊魯證券講得很清楚,所以首善財富就很爽快的把這3500萬元給兌付了。
到2014年,首善財富在接觸這些產品的時候,特別是拿到這個產品投資管理人,成為投資顧問的角色以后,從長安基金得到了一個長安基金的優(yōu)先劣后結構表。從數(shù)據(jù)上發(fā)現(xiàn),有限合伙進入長安基金的劣后實際上就是首善財富自己,而且沒有看到其他劣后的存在。
此時,首善財富第一個擔心的就是原先投入的本金的安全,基于這個事實,首善財富就更加關切整個系列產品的風險度。所以這個時候首善財富還是把齊魯證券和王健請過來,把這個事情搞清楚。
首善財富還表示,實際上不希望這個事情擴大,希望這個事情能夠平穩(wěn)地渡過去。但是首善財富就是想如何首先能保證這提前幫忙兌付的3500萬元本金的安全性,這是第一個訴求。第二個就是在這個基礎之上,能夠協(xié)助齊魯證券、王健把之間相關的誤會或者不清晰的地方,首善財富也可以有義務或者說幫忙,把這個事情搞清楚。第三個就是在這兩個基礎之上,如果有一些建設性的合作,大家還可以相互探討,畢竟合作永遠是大于問題的,這是首善財富基于這三點來提出來的大家談談。
首善財富稱,在2013年年底出于和齊魯證券發(fā)展合作的考慮,提前做的3500萬元的兌付,現(xiàn)在就這個問題,從首善財富現(xiàn)在控制的賬款,第一個有些賬戶有虧損,第二個錢是達不到3500萬了。如果有損失,首善財富的損失怎么解決,這才是首善財富召集會議的核心問題。
王健稱,目前要解決的三個問題。第一個問題齊魯總共募集了多少錢,這些錢去哪了,有多少缺口,有多少余口,這是賬的問題。第二個解決首善財富3500萬元墊付的問題,怎么保證安全?第三個問題,就是齊魯證券募集的資金,比如說一個億,這一個億從哪來,客戶給你們授權了沒有,客戶授權,把客戶的授權書拿來,錢進來了以后,進賬,往外劃款,進款流程和出款流程給補齊了。包括支付給齊魯證券的所有利息、銷售推廣費、軟件費用,所有出款的流程,該簽字的簽字,該補齊的補齊。要解決的就只有這三個問題。
錢到底去哪里了
錄音資料中稱,由周律師介紹產品的調查情況。周律師稱,“根據(jù)近期到齊魯證券、長安基金調取一些數(shù)據(jù),現(xiàn)在比較清楚的就是首善在齊魯證券募集的資金有上海梧嘯是1727萬元,這些都是有限合伙。上海亦難是971萬元,這兩個一共是2698萬;上海桐焙有兩期一共是1124萬元;有節(jié)產品也是兩期一共是1542萬元;新余國嘉是2000萬元,上海史源1500萬元,就是所有這些資金加起來,齊魯證券總募集的一共是8864萬元,這個是跟賬房核對的一個數(shù)據(jù)?!?/p>
周律師稱,首善財富就是出于考慮大家合作的一個意向,幫忙兌付了3500萬元,兌付這3500萬元之后,首善財富一直以為這3500萬元是新余國嘉、上海史源直接認購的長安基金的產品。首善原來以為是4個產品,但是前期去長安基金這邊調取了數(shù)據(jù)才知道,一共是有5個產品,首善鈴鈺一號,有節(jié)1、2、3號和節(jié)節(jié)高一號。這些產品除了節(jié)節(jié)高一號都是只有優(yōu)先和劣后兩種分類,優(yōu)先和劣后的比例是42.1,節(jié)節(jié)高1號是有優(yōu)先和劣后A和劣后B,然后他們比例是8:12.1。
周律師稱,有節(jié)認購的是700多萬元,然后桐焙(產品名稱)認購的是270多萬元,這里面的所有的數(shù)據(jù)加起來其實只有6700多萬元,就是所有劣后認購的有節(jié)1、2、3號和節(jié)節(jié)高1號,一共加起來是6700多萬元。跟總額8864萬元是有一個差距的,有一個大概2000多萬元的差額,這是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就是說新余國嘉和上海史源這邊一共是3500萬元由我們提前墊付了。但是我們現(xiàn)在流水單查出來,可能是因為賬戶不太全,我們現(xiàn)在查出來的3500萬元去向不是很明確,就是拼不圓。
至于3500萬元到底進沒進入產品?周律師則稱,這錢在內部循環(huán)了,然后以有節(jié)的名義投到這個產品中來了,然后這個產品是2000萬元。還有另外一個叫上海柏新的有限客戶,打了一個1400萬元,但是這個1400萬元只有800多萬元進入了有節(jié)的賬戶,還有500多萬元是不知去向的。
關于募集資金時的資金控制權,齊魯和首善的人產生了爭論,雙方都認為自己當時沒有控制過資金。
王健則稱,“現(xiàn)在我交到監(jiān)管部門和公安部門的,整個總額上差800萬到900萬元的差額。這個差額,第一是支付了齊魯證券的銷售推廣費;第二是支付了部分資金的利息;第三是支付了新軟件;第四是支付了資金公司預扣的通道費。但是如果說銷售推廣費是支付給齊魯證券營銷人員的,齊魯證券的營銷人員主管不簽字,那這個錢就是我挪用的。這個支付給齊魯證券的利息,不簽字這個錢就算是我挪用的?!?/p>
首善的人要求王健提出解決方案和訴求。王健稱,“第一個要求,補流程。律師說我沒有委托給齊魯證券做這個銷售,齊魯證券必須把所有的流程委托一個主管簽字,包括所有資金的進項、出項和所有的支付,這個是第一點。第二點補首善和齊魯進款和出款的流程。第一,我不知道這錢是從哪來的,第二,我不知道這些錢付出去是合規(guī)還是合法。”
王健此時認為第一個需求很重要,到底是公對公,還是私對私?如果說把事情給鬧大,王健認為自己肯定是非法挪用,這肯定是刑事犯罪。但是非法挪用的受益者又是誰呢?
王健稱,“如果說你們所有的人不簽字,我只能去報案了,但是經偵大隊要求我,這個錢是從哪里募集來的?轉介紹銷售是誰做的,這個錢到了賬戶上以后是誰匯總的,匯總以后這個錢匯到了長安基金,是誰經辦的,誰同意匯到長安基金的,你把這一套流程先做完。”
王健還稱,齊魯證券和首善財富都沒有自己著急,為什么?如果自己再不考慮手續(xù)的問題,自己就是刑事犯罪了。
一場有預謀的談話
彭晨案到底是什么樣的客戶向公安機關舉報了呢?為何不是由犯罪行為地的上海警方立案呢?到底是客戶舉報還是各方早有預謀呢?
在3月20日那次會議中,中途王健不在時,首善財富的人與齊魯證券的人進行了以下對話。
錄音資料中首善財富的人稱,“王健也是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他有點耍賴。這個事情我們兩家現(xiàn)在要統(tǒng)一思想,統(tǒng)一意見。如果我們跟王健能夠協(xié)商解決,把這個事情完滿地解決是最好。如果是解決不了這個事情的話,第一個該走公安部門的,該找監(jiān)管部門的要找。第二個大家都清楚,這個事齊魯證券有沒有責任。齊魯證券不是說口頭沒有責任就沒有責任,我們(首善財富)可以找監(jiān)管部門,可以找公安部門來調查,齊魯證券肯定要承擔應有的責任,我們(首善財富)有的責任,我們愿意承擔我們該承擔的責任?!?
錄音資料中首善財富的人稱,“如果齊魯證券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首善財富這里來。這個事情就沒有意義了,那還不如早點交給公安部門,交給警察來做。說實話,我們(首善財富)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這個事情大家不能夠達成一個解決的方案的話,我們(首善財富)盡快就會找監(jiān)管部門和公安部門??隙ㄓ姓f法的?!?/p>
上述人士在錄音中還說,“這個當中,齊魯證券有多少責任,你們(齊魯證券)心里清楚;王健如果有挪用、有欺詐,他該坐牢的坐牢,這個也很清楚。所以這個肯定是大家都有責任的,所以這個時候我們首先要把情況搞清楚,大家配合把責任分清楚,盡快想辦法能夠協(xié)商,把這個問題能夠協(xié)商解決最好。我們(首善財富)也不希望把這個事情搞得復雜,搞得捅出去了,又影響大家的聲譽,又浪費時間?!?/p>
齊魯證券的人稱,“盡管是我們公司內部沒有嚴格批準,但是實實在在營業(yè)部員工在給推薦了,有一部分人給推薦了,要不然我們才不管這個事,剛才你說也是,中間還有瓜葛,首善財富也被掛住了。首善財富應該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才是根本?!?/p>
齊魯證券的人稱,“齊魯證券被扯進來也是冤枉的,事情要水落石出也很簡單,把它移交給公安機關,但是齊魯證券也希望能夠跟首善財富商量,不僅僅包括3500萬元的事,也包括廣大客戶的權利怎么來保障。產品的錢怎么付,肯定有規(guī)則,齊魯證券從牌照、從業(yè)務量上、從業(yè)務的種類上,手續(xù)都比較齊全,我們兩家還有很多合作的空間,合作的業(yè)務。包括上次韓總簽的戰(zhàn)略協(xié)議,那個合作協(xié)議齊魯證券確確實實是要履行的,包括法律方面,這個沒問題。現(xiàn)在對于我們公司來講,我們確實需要產品,需要一些規(guī)范,包括一些市值管理、融資業(yè)務,這些都是我們大力發(fā)展方向,有好多事都可以通過業(yè)務合作來化解。這樣我覺得會比較穩(wěn)妥。”
錄音資料中首善財富的人稱,“如果說王健確實在騙人,就是一個純粹把我們當作一個劣后,那就不要談這個事情了,齊魯證券也好,首善財富也好,還是趕快去解決一些司法方面的問題,讓公安機關去查清楚,我是想看看能不能這方面達成共識,然后分頭行動。比如說首善財富去干什么事,齊魯證券怎么樣去安撫客戶,怎么樣去把這個事情平穩(wěn)過渡下來,我們一起去做?!?/p>
錄音資料中,齊魯證券的人稱,“我們配合首善財富,咱們一起做。我這邊有流水資料都對你那邊開放,你那邊對我開放,咱都是受害人啊?!?/p>
錄音資料中,首善財富的人稱,“王健這邊我們想這樣,如果我們能協(xié)商通,看他有什么訴求,我們?yōu)榱她R魯證券來講,為了解決問題,如果能夠答應他的,我們答應他,如果是不能答應他的,我們恐怕也要通過司法部門給他施加壓力,通過經偵大隊那邊介入調查?!?/p>
王健雖然已經考慮到手續(xù)問題如果不補齊的話,自己有可能涉嫌刑事犯罪,在自己還沒有跟各方就手續(xù)問題處理完時,銀山公安局的警察就拜訪了他。那么已經從齊魯證券離職的彭晨,是不是也要對不知去向的資金負責呢?這一切,最終還是由警方調查后會將真相公布于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