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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鬼

2014-06-23 19:17宋惠民
長城 2014年3期
關(guān)鍵詞:杏兒大嫂畫家

宋惠民

老蔡自從炒股發(fā)了一家伙,日子便過得不再踏實(shí),整日里提心吊膽,老是擔(dān)心著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

老蔡先是換了防盜門,是經(jīng)過公安部門鑒定的那種;后又裝上了監(jiān)控和報警器,隔上兩天就要試一下靈敏度。就差雇個貼身保鏢了。其實(shí),雇保鏢的事老蔡也想過,可轉(zhuǎn)念一想,萬一保鏢不可靠怎么辦,這樣一來不等于引狼入室了。

疑神疑鬼的老蔡開始失眠,勉強(qiáng)入睡也會莫名其妙地驚醒。更要命的是,老蔡對身邊風(fēng)韻猶存的老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如饑似渴。原先,老蔡的欲望一直被老婆控制著,蔡大嫂心痛老公,想讓他青山長在綠水長流。如今,倒是蔡大嫂想得厲害。最初,蔡大嫂還抹不開臉,表達(dá)得委婉含蓄。要在往日,老蔡得到暗示,定會喜出望外提槍上馬,現(xiàn)在卻是素面朝天地?zé)o動于衷。蔡大嫂便索性不再顧忌,逮住老蔡又親又抱,折騰了一身汗,總算把老蔡扶上去,可沒兩下便疲軟下來。蔡大嫂想,難道平日愛惜不夠能源枯竭了?

其實(shí),老蔡的疲軟是他心里有鬼的緣故。老蔡炒股發(fā)財后,有要好的朋友鼓勵他消費(fèi),讓他拉動“內(nèi)需”,帶著他去了當(dāng)?shù)刈詈玫木频旰蜕D梅俊I秸浜N?,美酒靚女,老蔡的“內(nèi)需”立馬被拉動起來。一個酒足飯飽的晚上,老蔡在桑拿房里蒸洗完畢,點(diǎn)了個名叫茹春的女子給他按摩。茹春肌膚白皙、眉眼清秀、凹凸可人,身著淺綠色短裙套裝,足登水晶拖鞋,裸足細(xì)嫩光潔,老蔡吞咽不及的涎水幾乎要破口而出。茹春把披著浴巾的老蔡扶到按摩床上,站在床邊一顆顆解開套裝紐扣,剎那間就如同打開籠子一對紅嘴白鴿撲棱棱飛了出來……

回到家,老蔡回味著茹春帶給他的大漲大跌,像研究股市般分析了每個細(xì)節(jié),找出些操作上的失誤和需要改進(jìn)的地方。在老蔡眼里,茹春無疑是只績優(yōu)股,他看到了很大的上漲空間和潛力,以及很多還未實(shí)現(xiàn)的美好預(yù)期。在下一次的漲與跌之前,老蔡是在期待中度過的,充滿了激情到來前的渴望。入夜,鬼迷心竅的老蔡看著身邊打鼾的老婆,有種被套牢了的感覺。

去茹春那里次數(shù)多了,老蔡在“打新股”的過程中學(xué)到許多新的操作方法,這令老蔡的熱情一浪高過一浪。不用說,像茹春這樣的小姐需要老蔡大把地投入,而眼下的老蔡早已今非昔比,兒子在外地上大學(xué),每年費(fèi)用也就是炒倆仨龍頭股的事,花在茹春身上的不過是存款利息九牛一毛。這么說來是銀行在替他付賬,老蔡竟然產(chǎn)生錯覺,像是達(dá)官顯宦在公款消費(fèi),出手也就更加大方。

閱人無數(shù)的茹春,自然體會到了這位老板的闊綽和對自己的迷戀,除了變著花樣盡心地侍候,還破例對老蔡講述了身世。

茹春原本叫杏兒,出生在一個遠(yuǎn)離城市的小山坳里。四面的大山,茂密的林木,像天然屏障把杏兒和外界隔絕開來,她和爹娘耕種著三畝薄地,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杏兒喜歡靜靜地想心事,有時鋤著草或掰著棒子會發(fā)起呆來,招來爹娘的責(zé)罵。山清水秀的小山村,白天樹影婆娑、炊煙裊裊,夜晚繁星點(diǎn)點(diǎn)、月輝皎潔,特別適合杏兒做夢。

夏日的一個過午,杏兒正和爹娘鋤草,遠(yuǎn)遠(yuǎn)看到走來個背畫夾的人。那人說他是省城來采風(fēng)的畫家,想在村里住些日子,打算花錢租個住處。杏兒爹問:“住多久,給多少錢?”畫家說:“半個月,五百元。”“那就住我家吧?!毙觾旱荒樞σ?。此前,村里來過旅游和采風(fēng)的城里人,接待他們的農(nóng)戶大都發(fā)了筆外財。

為招待畫家,杏兒家炒了草雞蛋、燉了山蘑菇、拌了鮮野菜,還讓杏兒打來一斤地瓜干酒。畫家邊吃邊喝,不住嘴地贊嘆農(nóng)家飯可口?;椟S的燈光下,滿臉通紅的畫家說了些城里的事,直聽得杏兒一家咋舌發(fā)愣,夾起菜來半天不知道往嘴里送。杏兒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蓄滿了夢幻的漣漪。畫家忍不住朝她多看幾眼,心里像是闖進(jìn)只驚慌的小兔,舌頭也不再利索,嗚嚕嚕地唱起支老掉牙的情歌,直唱得滿村的狗一起狂吠。杏兒的臉,在不知不覺中紅到了耳朵根。

第二天,畫家喝了一大碗玉米面粥,拿上畫夾匆匆地出了門。吃中午飯時,是杏兒找到的畫家。蒼茫的大山草深林密,杏兒沒牽她們家的狗,也沒有叫喊,好像是靠了直覺一下子就找到了他。此后的幾天,都是杏兒上山來叫畫家回去吃飯。一晃十幾天過去,畫家心頭的小兔越跳越歡,終于有一天,他和杏兒在山上誤了飯時。

那天,畫家揣著雜念讓杏兒做他的模特兒。這之前他已多次開導(dǎo)杏兒,干這活兒是為藝術(shù)獻(xiàn)身,同時也能掙到許多錢。上過兩年初中的杏兒,多少知道啥是藝術(shù),也知道錢對他們一家的重要;最緊要的是,五光十色的城市已經(jīng)深深地吸引了她。杏兒紅著臉做了畫家的模特兒,她羞澀地一件件脫著衣服,脫到襯衫褲頭時停了下來,任畫家說破了嘴皮再也不肯讓步。杏兒給畫家做了一小時模特兒,畫家給了杏兒一百元錢,還把自己城里的地址給了她,是用素描筆寫在錢上的。

畫家回城后,杏兒便終止了鳥語花香中的遐想,只剩了一個非常實(shí)際的想法,那就是到城里去,去過城里人的好日子。

那年冬天的雪好大。雪后的第二天,剛滿十七歲的杏兒,揣著畫家給的錢和地址,告別了爹娘和小山村,一步一滑地走了二十幾里山路,搭上了去縣城的長途車。在縣城倒車,到達(dá)省城時已是華燈滿城。杏兒跟著來接她的畫家,打車去了一家小旅店。

在小旅館里,畫家第一次親了杏兒。畫杏兒速寫時,他被杏兒的純真震懾,心里的邪念只能蔫蔫地冒煙?;爻呛?,他背著老婆,翻看著杏兒的素描,懊喪地一次次釋放著壓抑。眼下,活生生的杏兒就在眼前,就像只肥美的羔羊送上餓狼餐桌,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

杏兒被畫家緊緊抱住,閉緊了眼睛,渾身顫抖地縮成團(tuán)。她羞怯地任畫家脫去了棉襖,扯下了棉褲,竟然一點(diǎn)兒沒覺著冷。但畫家在緊要關(guān)頭退縮了,他嗅到了純凈古樸的鄉(xiāng)土氣息,一腔熱血慢慢變涼,虛汗流得一塌糊涂。還是老婆打來的電話,把畫家喚出了尷尬,推開房門落荒而逃。

畫家通過關(guān)系,把杏兒安排到藝術(shù)學(xué)校做人體模特兒。可杏兒坐在臺上,面對那些毛頭學(xué)生,無論如何也脫不下那件裸穿的大衣,就好像那是張連著血肉筋脈的皮。這樣一來,畫家便覺得有責(zé)任幫助杏兒克服羞怯,當(dāng)他再次在小旅館里脫去杏兒衣褲時,已不再心虛氣短,而變得勇往直前。感覺到疼痛的杏兒,被陌生的堅硬充實(shí)起來,驅(qū)走了舉目無親的虛空,平添了漂浮在城市里的勇氣。

杏兒頑強(qiáng)地在喧囂嘈雜的城市扎下根來,她在城郊租了房子,在藝專和高校做人體模特兒,還參加了成人自學(xué)考試,夢想著與畫家縮小距離,但卻從未想過要與畫家有個結(jié)果。隨著對城市的熟悉,杏兒漸漸淡去了對畫家的依賴。她手里有了錢,不但往家里寄,還有了積蓄。她一個人時,不像先前那樣豎起耳朵,捕捉熟悉的腳步聲,盼著畫家來給她慰藉;她的感官不再麻木,變得開放靈敏,察覺到了身邊一束束異樣的目光。杏兒開心快活起來,跟圈內(nèi)小姐妹到美容院美發(fā),到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開心。開了眼界的杏兒,心眼兒活泛起來,原先純凈的內(nèi)心生出了花花綠綠的枝芽,渴望變成一只城市森林上空自由飛翔的鳥兒。

這天,騙過老婆的畫家又來找杏兒,看到的依舊是那把令人絕望的鐵鎖,他心有不甘地在門口來回踱步,一支接一支地抽著悶煙,直到深夜也沒見到杏兒身影。還有一回,滿心焦灼地等待杏兒的畫家,竟看到杏兒從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一同下來的還有個西裝革履的家伙。畫家的邪火“騰”地一下躥上了腦門,他把杏兒拉進(jìn)出租屋,邊問那人是誰,邊把她壓到了床上。杏兒任由擺布,一聲不吭,像根冰冷的木頭。臨了兒,杏兒對提著褲子的畫家說:“你有老婆孩子,以后別再這樣了?!碑嫾铱粗袂槟救坏男觾?,憤憤地說:“翅膀硬了,想過河拆橋?告訴你,我可不吃這一套,咱們走著瞧。”

“砰”地一聲,畫家摔門而去,震得房頂唰唰地落土。杏兒淡淡一笑,扯過被子蒙住頭沉沉睡去。有好多事她想不明白,也懶得去想。不久,杏兒便離開了畫室,離開了那群目光灼熱的學(xué)生,城里的藝專和高校都不愿意再用她。杏兒明白了畫家那番話的分量,知道了畫家是個很有影響力的人物;又過了些日子,她終于把畫家看透,弄清了這其實(shí)是個非常壞的卑鄙小人。

這天,爹娘風(fēng)塵仆仆來找杏兒,二話沒說拉起她就走,說什么也要帶她回家。后來杏兒才得知,是有人給她家寫了信,說她在城里干了見不得人的事。杏兒想,這個寫信的人,一準(zhǔn)是那個畫家。杏兒跟著爹娘回家住了幾天,便流著淚要再回城里去。爹娘不答應(yīng),杏兒便偷著跑了?;氐匠抢?,杏兒換了住處,在這座讓人眼花繚亂的都市把自己藏匿起來。找不到女兒,杏兒爹回家病倒了,住進(jìn)了縣城醫(yī)院。

杏兒為在城市生存,為給家里寄錢,為給爹治病,仍做著人體模特兒。不過不是在學(xué)校里,有畫家或?qū)W生需要,打個電話她就到指定的地點(diǎn)去。這中間,杏兒被一名帥氣的高校男生追到,豈料看著純情的男生卻是個情場老手,很快又另尋新歡。傷心的杏兒,仿佛一下子把塵世看透,那些看她時目光異樣的家伙,只是想把她當(dāng)塊抹布,而且是擦完就扔的抹布。杏兒不想讓人白擦,她要和他們交換。一來二去,狠下心來的杏兒步入了紅塵。這條路讓她走得身心交瘁、萬念俱灰。家里不再管她,她寄回家的錢卻如石沉大海。剛開始的日子,難以忍受的杏兒想到了死,可她死了爹娘咋辦,盡管他們已不再認(rèn)她這個女兒,可她知道他們病了沒錢醫(yī)、老了無人養(yǎng),知道他們勞累一生沒過一天好日子。

杏兒為了父母,忍辱負(fù)重地熬了過來,她改名叫茹春,直到遇上老蔡這個和她爹差不大的半大老頭。

茹春對老蔡敞開心扉,這讓老蔡很感意外,甚至陪著掉了幾滴眼淚。茹春看到老蔡流淚更像遇到知己,使勁把頭埋在老蔡胸口啜泣著,把肚里的委屈一股腦地往外倒。

茹春平時接觸的那些人像是來旅游,而且是些很不文明的游客,有的還很變態(tài)。他們買了“門票”進(jìn)來,不是把污物垃圾弄得到處都是,就是冒出古怪想法折騰她。茹春要下很大的力氣運(yùn)用各種技巧保護(hù)、清理自己,留住光鮮亮麗,吸引住那些色瞇瞇的眼球。然而再美妙的景點(diǎn),來一次兩次還行,多了就會厭倦,老蔡是個例外,趕巧茹春不在扭頭便走。茹春對老蔡從不設(shè)防,不但滿足他各種要求,還運(yùn)用積累經(jīng)驗(yàn)加以引導(dǎo)。茹春柔情似水,老蔡快樂如魚,正是這魚水的親密無間植下了一顆災(zāi)禍的種子。

茹春發(fā)覺自己懷孕,是在她的小腹微微隆起之后。她打電話叫來老蔡,讓他陪著去醫(yī)院檢查??吹交?yàn)單和B超報告,老蔡整個人傻掉一半。呆立半天,老蔡心里的小算盤才撥動起來,意識到發(fā)生了意外變故,他要為這變故負(fù)起責(zé)任。思前想后,老蔡決定花錢讓茹春打胎,快刀斬亂麻以免節(jié)外生枝。

茹春卻懷著驚喜打算為老蔡生下寶寶,對老蔡說:“我不坐臺了,你給我買套房子,我要讓咱孩子干干凈凈來到世上?!崩喜潭惚苤愦褐藷崮抗猓裰恍岬讲妒蟀宓睦鲜髧肃榈溃骸斑@,這怎么行?”“怎么不行,我就是要給你生下來?!崩喜贪胩鞗]吭聲,許久才橫下心忍痛割肉道:“還是免了吧,俺二十年前就有了?!比愦罕灰谜f不出話,眼里閃出淚光。老蔡一時心軟,抱住茹春說:“兩個人多好,干嗎無事生非,添丁加口的不是自尋煩惱嗎?”茹春偎到老蔡懷里說:“我就是想生下來,留個紀(jì)念也好啊?!崩喜绦臒┢饋?,用力推開茹春道:“不行,人來人往的留啥紀(jì)念?”

茹春被老蔡猛地一推,頭皮一陣發(fā)麻,這個老男人可從來不動粗呀;再聽老蔡說出難聽狠話,驀地清醒過來,這個掏心掏肺想要依靠的男人,不過和其他男人一樣,不過是給的錢多些,迷戀的程度深些罷了。然而,杏兒可不想再讓老蔡輕易脫鉤,她不想要什么名分,但卻要在城里扎根,把受了一輩子苦的父母接來,讓他們有生之年過幾天好日子。茹春冷下臉一字一頓地問道:“反正孩子是你的,你說咋辦吧?”老蔡僵住,想割肉竟被活活套死,這令他心驚膽戰(zhàn)。不過,老蔡畢竟是多吃了幾年鹽,看到解套比登天還難,便想了個緩兵之計,擦一把虛汗對茹春說:“買房是件大事,不可能說買就買。你肚里的孩子可要趁早打,月份越大越遭罪。”老蔡正為所施小計得意,猛聽茹春斬釘截鐵道:“孩子我生,房子你買,不然就去找大嫂,讓她給你的孩子買房子?!崩喜虖氐咨盗搜郏宄掀攀莻€烈性子,這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知道。

蔡大嫂對老蔡起疑心,是因?yàn)橐患∈隆?/p>

幾年前蔡大嫂便做起了專職太太,做完家務(wù)就去超市閑逛,或到茶社品茗。老蔡當(dāng)初炒股,用得是蔡大嫂父母留給獨(dú)生女的遺產(chǎn),蔡大嫂享起清福來自然心安理得。這天,蔡大嫂從超市出來,意外地看到了老蔡的帕薩特,她心里納悶兒,這會兒老蔡不在股市跑到超市來干嗎?再細(xì)看,副駕座上好像坐著個長發(fā)女子。蔡大嫂氣喘吁吁緊跑幾步,車子卻一溜煙兒跑遠(yuǎn)了,只看到尾燈一閃一閃像是故意氣她。蔡大嫂趕忙撥打老蔡手機(jī),好一會兒才通?!澳阍谀膬耗??”“在股市,哎,今天又跌了?!辈檀笊┞犞謾C(jī)里嘈雜的車聲,心口一陣刺痛,她壓住火氣說:“跌了就回家吧,我買了倆腰子給你補(bǔ)補(bǔ)。”

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蔡大嫂,不動聲色地跟蹤老蔡。老蔡前腳出門,蔡大嫂后腳坐上出租車隨行,很快便掌握了老蔡行蹤。老蔡除了去股市炒股,更多的時候是去市郊一處新建的住宅小區(qū)。老蔡在小區(qū)G座4單元13層1303室建了新巢,巢里住著他的新歡,一個腹部隆起的年輕女人。

蔡大嫂坐在搖起車窗的出租車上,看著那個穿金戴銀的女人和一臉諂笑的老蔡一前一后地進(jìn)出,就像只在槍口下不知死活地溜達(dá)的山雞。跟蹤了半個多月,急火攻心的蔡大嫂去超市挑了把剔骨刀,試刀時竟在手上劃出個口子,營業(yè)員看著一手拿刀一手鮮血淋漓的蔡大嫂,沒收刀錢還送她去醫(yī)院做了包扎。

回到家,蔡大嫂把手上的繃帶扯下,流著血用那把剛買的剔骨刀為老蔡準(zhǔn)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做完飯,蔡大嫂挑了套黑色晚裝換上,把剔骨刀、尼龍繩、膠帶塞到褥子下,回到桌旁靜候老蔡回來。

一陣復(fù)雜的開門鎖門聲,老蔡換上拖鞋坐到蔡大嫂對面,看著滿桌子佳肴不解地問:“不過年不過節(jié),你這是唱得哪一出呀?”蔡大嫂沒接話茬,為老蔡和自己倒上干紅,說碰個杯吧。

老蔡看著端到面前的高腳杯,看著杯里暗紅液體,不由得陣陣心虛,他舉杯和老婆碰一下說:“有啥事你說,老夫老妻的整這個干啥?!泵偷乜吹嚼掀攀謧柺钦ε?,起身去找藥水藥棉。蔡大嫂攔住說不礙事,你坐著別動。老蔡便不敢再動,預(yù)感到情況不妙。

老蔡陪蔡大嫂悶頭喝酒,桌上菜肴沒怎么動,不一會兒就上了頭。蔡大嫂又和他干一杯,問賬戶上還有多少錢?老蔡怯怯地如實(shí)稟報,怎么花的他沒敢說。蔡大嫂盯著老蔡說,明天我把錢轉(zhuǎn)到孩子名下,房子也過戶給孩子,這些早晚都是孩子的,你我誰也帶不走?!白?,去哪兒呀?”老蔡已是醉眼惺忪。蔡大嫂又干一杯,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錢和房子過戶的事你不用管,我有密碼,戶主也是我的名。

酒量一向強(qiáng)于老蔡的蔡大嫂,越喝越清醒,看到老蔡爛醉如泥趴到桌上,也不知哪來的邪勁,跨過去把他抱起來,半抱半拖地進(jìn)了臥室。蔡大嫂把昏睡的老蔡扔到床上,摸出尼龍繩將其手腳綁了,咬牙切齒地打上死結(jié),回手抓起了寒光閃閃的剔骨刀。蔡大嫂手握剔骨刀,定定地看著老蔡,眼神卻出奇地平靜。

早晨,老蔡醒來還沒睜眼,就感到有道寒光直逼過來。本能的反應(yīng),是防盜門沒關(guān)好,屋里進(jìn)來了歹徒。等睜開眼,看到老婆手拿剔骨刀正盯著自己,便把提到喉嚨口的心放了放,強(qiáng)笑著說身上沒多少肉,還不夠你塞牙縫的。蔡大嫂不理他,只是瞪眼盯住他看。老蔡起身要抓老婆拿刀的手,才知道已被牢牢地捆住,猛地想起昨晚喝醉的一幕,身上“唰”地滲出冷汗。

蔡大嫂仍不說話,用剔骨刀去挑老蔡襠部,老蔡嚇得尖叫起來,老婆你瘋了,你瘋了嗎?蔡大嫂撕開膠帶,封住了老蔡的嘴。老蔡掙扎著,褲子還是被挑開,蔡大嫂看著,不由得一陣惡心。她用床單墊著揪出來,邊說臟了,不能用了,邊將剔骨刀剜了下去。老蔡看著涌出來的鮮血,還沒來得及疼一下便昏死過去。蔡大嫂仔細(xì)洗了手,換身衣服,帶上銀行卡、交易卡、房產(chǎn)證、身份證、戶口本出了門。

早晨剛上班,蔡大嫂先到公證處辦了公證,又到房產(chǎn)管理局辦了房產(chǎn)所有人變更手續(xù),再到銀行辦了銀行卡和交易卡的更改,然后給兒子打電話說家里的錢和房子都轉(zhuǎn)到你名下了。兒子問你和我爸是不是吵架了?蔡大嫂說大人的事你別管,你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將來找個好工作,好好過日子。掛電話的瞬間,蔡大嫂眼里涌出淚水,這是她得知老蔡有外遇后第一次落淚。

老蔡是在疼痛中蘇醒過來的,手腳卻怎么也動不了,想了半天才記起是被老婆綁了。他吃力地抬起頭,看到下身的血還在流,床單上染著血,床前汪著血,就像在看大盤普漲的牛市。老蔡想喊救命,發(fā)覺嘴仍被封著,而且有一個鼻孔也被封住,這令他呼吸困難,漸漸地又陷入了昏迷。

屋里的光線暗了下來,再次醒來的老蔡聽到了開門聲,恍惚中他看到蔡大嫂幽靈般飄了進(jìn)來。老蔡拼命蠕動,想引起蔡大嫂注意,念在多年夫妻分上放他一馬??墒遣檀笊┻B看也沒看他一眼,徑自來到梳妝臺前,拉開抽屜放好銀行卡、交易卡和房產(chǎn)證過戶手續(xù),而后開始精心打扮自己。涂粉、描眉、擦口紅、夾睫毛、整發(fā)型,末了竟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蔡大嫂又換了身衣服,拿起老蔡平日出門常帶的公文包,把帕薩特鑰匙和剔骨刀放到包里出了門。

老蔡徹底絕望了,他看著蔡大嫂身后關(guān)起的那扇銅墻鐵壁般的房門,在昏死前暗忖,門看得再緊鬼也進(jìn)得來,惡鬼早就藏在了心里,早晚會露出要命的犄角……

蔡大嫂雖有駕證,但長年不開車的她有些生疏,費(fèi)了好大的勁兒才從車庫里開出了帕薩特。她在華燈初放的大街上跟著車流緩行,眼里的淚水不知不覺又流了下來,還伴著莫名其妙的干嘔。她把帕薩特開進(jìn)市郊那處新建的住宅小區(qū),停在小區(qū)G座4單元前,提著裝有剔骨刀的公文包乘上了電梯。

后來警方破案時,調(diào)出了小區(qū)監(jiān)控錄像。當(dāng)晚20時13分34秒,一名衣著華貴的中年女人提著個公文包,走進(jìn)了G座4單元的電梯門。上到13層,她來到1303室門前按響了門鈴,把公文包在貓眼上晃了晃,門一開便閃身進(jìn)去。20時27分15秒,中年女人扶著個腹部隆起的年輕女子乘電梯下樓,而后坐上了停在單元前的一輛黑色帕薩特。20時31分14秒,帕薩特駛出小區(qū)朝著城外開去。

坐在帕薩特后座上的茹春已痛得直不起腰來,開門時她明明看到了老蔡的公文包,還以為老蔡有事找她,等懷孕七個多月的肚子被重重踹了一腳,才看清站在面前的是個一臉怒容的中年女人。懵懂中的她肚子又被狂踹幾腳,耳朵里隨即灌進(jìn)了粗魯?shù)慕辛R,她驀然悟到來人是誰忙求饒道:“大嫂,對不起你!我不懂事,你饒了我吧!”蔡大嫂也許踢累了,停下來喘著粗氣問:“房子是老蔡給你買的?”茹春無奈地點(diǎn)頭,蔡大嫂從公文包里拿出紙筆,說你寫個證明,證明這房子是誰出錢買的,應(yīng)該歸誰所有。茹春照著做了,簽上名按上手印。蔡大嫂像是動了惻隱之心,扶起茹春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我送你去醫(yī)院檢查一下?!比愦禾鄣弥辈黄鹧?,被蔡大嫂扶出房門,上了那輛她熟悉的帕薩特。

蔡大嫂拉著茹春朝市區(qū)相反的方向開去,大約開了十幾分鐘,選一僻靜處停在路邊,拉開門把縮成一團(tuán)的茹春拖下車。蔡大嫂朝茹春啐著唾沫,掏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剔骨刀,照著茹春腹部連刺數(shù)刀??吹饺愦翰辉賱訌?,蔡大嫂扔掉血淋淋的刀子,從茹春身上翻出房門鑰匙,開車返回了那座新建小區(qū)。

監(jiān)控顯示,21點(diǎn)10分5秒,帕薩特開回小區(qū)重新停到G座4單元,下來的只有那名中年女人,兩分鐘后她用鑰匙打開房門回到了1303室。23時31分03秒,蔡大嫂從G座4單元13層1303室的后窗跳了下去。跳樓前,她寫了封遺書,給兒子發(fā)了短信,短信里有小區(qū)的地址,末了是這樣一句話:“兒子,快來找媽媽吧,媽媽想你!”

茹春躺在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公路邊上,嗅到了不遠(yuǎn)處泥土的芬芳,流著血爬到了她熟悉的土地上。茹春肚子里懷著顆即將死去的城里人的種子,流出的血滲進(jìn)身下的泥土,而這塊土地已被開發(fā)商買下,不久便會成為城市的擴(kuò)張和延伸……

責(zé)任編輯 王志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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