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殿學
吃過早飯,溫井良和冷冬一人一輛自行車從小區(qū)巷子出來。
“哎,老溫,等等我的老爺車呀!”冷冬急忙往前趕。
一個騎,一個追,車飛奔到前面拐彎處,路邊停著一輛紅色“寶馬”。溫井良嚇得手忙腳亂,只聽“梆”的一聲,車從溫井良胯下逃脫出去,“吱兒——!”擦著紅色“寶馬”,繼續(xù)向前,然后撞在梧桐樹上,憤憤地躺在地上轉(zhuǎn)著轱轆。
溫井良從地上站起來,先看看身邊的“寶馬”——一道劃傷!
冷冬從后邊趕上來,一看溫井良的“美利達”躺在梧桐樹下打轉(zhuǎn)兒,忙問:“咋啦?第一天騎,就玩兒‘二輪轉(zhuǎn)呀?要是我老爸看到新車弄成這樣,非揍我個半死?”
溫井良心煩地上前推開冷冬,“哎呀,闖禍了!”
“怎么啦?”
溫井良走到“寶馬”跟前,摸摸劃傷,“你看。”
冷冬一摸,“哎呀!玩兒完!”馬上問,“有人看見你撞了嗎?”
“沒有?!?/p>
“走!快走!”
溫井良站著不動。
“你還等什么?車主要你賠怎么辦?你家賠得起嗎?這還是輛‘寶馬X1,少說也要50萬!”
溫井良摸摸頭。
“你想想,那人看到自己的新車被劃成這樣,揍你半死不算,你老爸還要揍你半死!一個半死加一個半死,你還活得成?”
溫井良聽了冷冬的話,心里七上八下,走了兩步,又站住,“我覺得心里很難過!要不這樣,我在這里等車主來,向他說明情況,行不行?”
“不行不行!要我是車主,先給你倆耳光,然后再叫你領(lǐng)他找你家大人?!?/p>
溫井良又一想:“那我寫張小字條貼他車上?向他道個歉。”溫井良認真想了一會兒,慢慢從書包里掏出筆來。
“車主你好!我是市人民小學五年二班的學生,我叫溫井良。第一天騎新車,拐彎時,不知握剎車把,就撞到你的車上了!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對你說,我錯了!”
小字條寫好,他從書包里摸出雙面膠,往車玻璃上一貼。
“哎呀,走吧!”冷冬催他快走。
溫井良仍不肯走,“今天,我不能到學校去。”
“為什么?”
“你想啊,車主看到了字條,一定要找到我們學校去,他要是抓住我就揍,那今后我在同學們面前還怎么活?”
冷冬想想,溫井良說得也對,就一個人往學校騎。
騎到學校一看,教室外面沒有一個同學——已經(jīng)上課了!
班主任老師發(fā)現(xiàn)教室外面有人,就喊:“進來!”
冷冬小心翼翼地走進教室。
班主任老師朝他看看:“你的同桌呢?”
冷冬馬上重新站起來:“溫井良有事,讓我給他請假?!?/p>
班主任老師覺得有點突然,下了課就給溫井良老爸發(fā)了短信。溫井良老爸一看老師的短信,心里發(fā)毛!趕快找到冷冬家。
冷冬放心不下溫井良的是,他是被車主揍趴了,還是被帶走了?一放學,趕快來到出事地點。到那兒一看,溫井良規(guī)規(guī)矩矩蹲在老梧桐樹后邊,他跑到溫井良跟前,“哎,老溫,我看到你這個樣子,忽然想起‘守株待兔的成語了。”
“去!”
冷冬也蹲下去,問:“車主來了沒有?”
“沒有?!?/p>
“那咱們先走吧?放學不回家,又要挨打了。”
兩人正說著,忽然看到一個三十來歲很紳士的年輕人,朝“寶馬”走來。
溫井良心里頓時緊張起來,只見那人走到車前,剛要開車門,往車門玻璃上一看,小聲念起來:“車主你好!我是市人民小學五年二班的學生,我叫溫井良……”
那人念完字條,一看,車身上一道明顯的劃痕,嘴里罵了句臟話!
溫井良馬上從樹后邊站出來,走到車跟前:“叔叔!……”
“干什么干什么?一邊要錢去,沒看見我車已經(jīng)發(fā)動了?讓開!”
溫井良又往前走走:“叔叔……”
“我叫你讓開!”
“叔叔!對不起!你的車是我劃的!”溫井良說著要哭的樣子。
那人一頭鉆出車來,摔上門:“你說什么?”
溫井良揉揉眼:“你的車是我劃的。”
那人不相信:“耍我是不是?”
“真的,叔叔。”
那人反復看了看溫井良,問:“你是不是劃車托?”
“不是叔叔!真的。”溫井良伸手拿過小字條,“叔叔,這字條是我寫的?!?/p>
那年輕紳士又對溫井良看看:“你劃了車,留下字條,還守在這里,什么意思?”
“沒別的意思,我就想親自對您說聲‘對不起……”溫井良擦了一下眼淚,
“這難道是真的?”
“真的,叔叔?!睖鼐祭侠蠈崒嵉匕旬敃r的情景又敘述了一遍。
那人聽完,抓著溫井良的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誠實的孩子!沒關(guān)系,不就是劃了一條小杠嗎?到4S店一分鐘就能搞定??墒?,你的誠實能讓我記住一輩子!”
就在年輕紳士無限感慨的時候,忽聽車內(nèi)廣播響起來:“人民小學五年二班的溫井良、冷冬同學,聽到廣播立即與家人聯(lián)系。若有人見到他們,敬請撥打我們的熱線電話,謝謝!”
溫井良一聽,馬上對那人說:“叔叔,爸媽找我們,我們得趕快回家!”
那年輕紳士果斷地說:“來,我送你們回家。”
(責任編輯 王天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