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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岡信詩集

2014-08-15 00:49武繼平
紅巖 2014年4期

武繼平 譯

◎大岡信 (OHOKAMAKOTO,1931-)日本現(xiàn)代“第二次戰(zhàn)后派”代表詩人,著名文藝評論家?,F(xiàn)任日本東京藝術大學名譽教授。曾多屆連任日本現(xiàn)代詩人會會長及日本筆會會長。1953年畢業(yè)于東京大學文學系。學生時代開始發(fā)表詩作,曾與著名詩人飯島耕一、清岡卓行等人結(jié)成“超現(xiàn)實主義研究會”,并發(fā)行《現(xiàn)代文學》、《櫂》以及《鱷魚》等同人詩歌及綜合文藝雜志。大岡信幾十年創(chuàng)作生涯著作等身,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當屬《記憶與現(xiàn)在》、《我的詩與真實》、《悲歌與祈禱》、《春天,獻給少女的詩》、《水府—看不見的城市》、《草府》等詩歌集。大岡信一生榮獲過多種文學獎,鑒于他對日本現(xiàn)當代詩歌作出的卓越貢獻,日本政府分別于1993年和1997年先后授予他文化勛章和文化功臣稱號。

風的傳說

風,既沒有種子也沒有臍帶。

也不知道像果實那樣自我完善。

邁步,便腳下生風,

不過是轉(zhuǎn)瞬即逝的嗟嘆。

真正的風,注定自生自滅

在那遙遠遙遠的彼岸。

風,既沒有種子也沒有臍帶。

更不懂得像果實那樣走向成熟。

風,總是翻著筋斗滑行,

熱衷去填補每一條隙縫,

好像一位透明的苦行僧。

風,應該就是

將生存空間

轉(zhuǎn)移到天空的水。

雨霽。小溪潺潺。

風,穿過樹林。

美麗的鳥兒忙著繁殖。

白色,朝著

喧鬧的空間滲透。

巖石接受涓流的灌腸。

鵝卵石括約肌在顫抖。

隨著風的搖弋

陽光反照鋪滿了原野

人類轉(zhuǎn)瞬獲得了千里眼。

風,對我細語喃喃。

只要光這種毒品還在

誰都可以像螻蛄

丑陋無比地爬行

風,你這可愛的家伙

你寬闊的胸懷

竟裝滿了謊言

另一陣風,捎來

終未成熟的人的話音

昏迷之中,那些話語

為何尤其讓人魂牽夢縈?

每一片樹葉的絨毛上

都聚滿了晶瑩的露珠

就連氣體正常的夜生活

也充滿了細語低聲

人類晃動著神經(jīng)細胞的樹突

每夜每晚,都在感受

那片林子的喧嘩

那位通體透明翻滾滑行的苦行僧,

不是依然熱衷于填補每一條縫隙,

把恢恢天網(wǎng)撒向深邃莫測的天際?

死亡與微笑

注:原題下作者原注有“市谷騷亂拾遺”六字。東京新宿區(qū)市谷乃日本防衛(wèi)省官廳和陸上自衛(wèi)隊總部所在地。1970年11月25日的著名作家三島由紀夫切腹自殺事件,就突發(fā)在市谷自衛(wèi)隊軍營里。

男人們憧憬死亡

海灣細雨多情

食鹽平凡得發(fā)亮

繪馬比印度洋更加賞心悅目

某一天,男人們突然失盲

男人們自視清高

路邊的復仇,其實

每一次都膽小如鼠

嘴唇被封殺在墓穴

血淋淋的遠方

卷宗,仍舊凍結(jié)

在達摩座下的石坑

男人傲慢,卻景仰死神

少年抿緊嘴唇

成人昂首挺胸

都顯大無畏的表情

男人們已向死亡開拔

群鳥在高空的未來翻飛

一群身披殘陽的蜥蜴

為了吮吸果實上的露水

趁著黃昏,涉過

紅葉背面絳紫色的高貴

男人們最終一無所有

也無需任何饒舌辯解

無論是肯定還是否定

回答一樣的斬釘截鐵

不過是一種欣喜

不過是一種解脫

唱一首贊歌

歌頌輝煌的衰老

和不再有圖像的時空

那雙趔趄的鴨掌,今天

又輕聲細語現(xiàn)身樹林

平凡的食鹽撒落在地

岸邊的女人們抿著笑意

撫摸

撫摸

撫摸木紋滲出的液體

撫摸女人柔軟的曲線

撫摸靡靡之音的嗓子

撫摸蝸居高樓沙漠的干渴

男人的撫摸是一種觀察

撫摸

檸檬汁撫摸干燥的口舌

智慧撫摸惡魔的喉結(jié)

冰涼的手指撫摸女人的熱情部位

花兒朵朵,在撫摸中呻吟

男人的撫摸是一種認知

初夏之夜的青年

性欲就要脹破星空

眼光,撫摸

消失在窗邊的幻影

被海水浸潤的報紙

還有一串串溫馨的

從上面踩過的腳印

男人的撫摸是一種認同

撫摸你的名字

撫摸你名字中愚蠢的縫隙

撫摸因撫摸造成的緊張

撫摸緊張帶來的興奮

撫摸興奮之后

知覺上未必有所收獲的不安

撫摸是對真?zhèn)螕崦拇_認

既然撫摸不是保證

真實感又如何獲得?

懂得了撫摸

就懂得了生命的覺醒

命運托付給自然

就必須面對孤獨

撫摸

眼前一切都是幻象

你需要撫摸,撫摸一切

你撫摸的是子虛烏有

撫摸之后必然更加虛無

何去何從

撫摸因撫摸造成的緊張

不安和顫栗磨尖了利爪

一把抓住心臟

撫摸重新開始,從撫摸開始

思維無需跳躍

誕辰的早晨

風來了,我騎在它的背上

彩云,染遍所有的眼睛

一個女人騎在樹梢輕唱

歌聲像水珠飛濺一樣晶瑩

歌唱死亡化作湖水化作火焰的夜晚

贊美躲在天空的動物贊美誕辰降臨

“花兒的生死

時間跟我們有何瓜葛?”

女人懷抱銀魚,嫣然一笑

串串水珠從燃燒的胳膊滑落

也許,女人的大腿

不久會占領天空

花影已滲入男人之心

樹林里,語言開始悄然出游

今天的神話

青苔光滑如絲,影子燃燒

我在心中點燃荊棘的篝火

在我眼睛里筑巢的鳥兒

把風送到每一片樹蔭和城郭

朝霞,在樹葉的背后

期待午后的翠綠

孩子們的笑語歡聲

把塵土卷到遙遠

那雙已故的慈母之手

抓起一把碎石

隨意拋向池畔

鳥的腳步在池邊回響

聲音跳過季節(jié)的屋檐

我們在夢里舒展翅膀

手指在尋覓萬里晴天

青苔上星辰終于醒來

夜幕,悄然無聲地

在你微啟的唇上拉開

如歌

湖水推著層層細浪

反復盥洗巖石的額頭

我的心

是清澈的湖底

波紋,在絲綢樣的沙上

書寫透明的悲傷

二十歲

天空晴朗得就要繃斷

霧,一絲不茍地填補

沿街墻壁的縫隙

雜草叢生,荒蕪的不止我一人

二十歲的磁場之外

是寂寞的蘆葦蕩

思念的周圍

是一道隆起的攔河大堰

骰子早已扔了出去

是什么讓我流連此岸

悲情在心里不斷重疊

我卻熱衷于層次的把玩

聽風掠過樹梢

我即刻關閉了聽覺

因為遠方那片濕地

會讓我失去自控

會讓我魂縈夢牽

磁場已不再秩序井然

把記憶的碎片拋向窗外

我終于在沙漠中走失

晚霞中,森林細長的影子

爬進我的心扉

將我?guī)肷铄涞囊雇?/p>

肖像

荒野和城市

早已沉沒在

粗獷的畫框中

你總是

從覺醒的身后走來

你的出現(xiàn)

就像拂過海面的微風

沒有開始的持續(xù)

在樹木消失已盡的森林顫栗

永恒的正午,永遠的傳說

傍晚,火焰裝飾了鳥兒的腳趾

而你,就是那朵小小的火燒云

蒼白的魚群

游過亮麗的珊瑚礁

穿過你心中的子午線

于海藻之間,凝視遠方的燈塔

眼睛,就像日全食燃燒的光環(huán)

你是一面鏡子,像無底深淵

我永遠在里面墜落

你胸前,有時候

不見孩子們的身影

秋千上只坐著

默默無語的秋天

你是敢于逆天的美麗風暴

十個指頭等待閃電

一次次跨越期待

伸向宇宙的邊緣

敏感的指尖

猶如熱烈的紅唇

遙遠的微風

把大海的形象奉還給你

腋毛如火如荼

你永遠孤獨旅行

為了悄悄留下佐證

運動,賦予你完美的外形

歸來

我歸來

最終總是

披著一身枯葉

受挫的決心,像風帆

盡管破碎成片

卻依然在她胸中飄翻

我相信美的存在

她卻說自己貌美絕倫

巖石般堅硬的面龐

像一面迎風的旗幟

無論插在哪里

都是形單影只

并非害怕自己忽然間

變得柔情似水

其實,過去的溫柔

也談不上執(zhí)著

過去也愛過愛斯基摩和巴巴里族

交臂而過的情侶

和天下所有的白人

往昔總是那么溫情

我的姿態(tài),最多

也就像事物表面的光澤

一味飄零

像嘴唇一樣撫摸空間

一味飄零

直至所有樹干消失殆盡

樹葉聚集,建造一座幻想森林

暴風驟雨之夜

我再次化為避雷針

大自然的男性器官

電流般擊穿我,直插入

我的軀體

為萬物打開綠燈

卑鄙總是戴著溫情的徽章

厚重和堅硬

一旦浮于表面

物質(zhì)便有了外形

我永遠浮游

看見了人群無數(shù)

卻迷失了其中的一位

絕望的跳躍,幾度

讓我險墜高空

在睡夢中飄浮

穿過房間

向外壁滲透

偷窺窗外,空氣

正模仿我的姿勢躺在床上

我,則化作了一條影子

為了一切都能復原

重量強奸了我的意志

我失去了睡眠

我變得越來越單純

最終,載上身邊多余的空氣

倒身變?yōu)橐慌_菲薄的稱

歸來,返回稱上的肉體

太陽,朝著遙遠的海面

一捧一捧地拋撒金葉

彼此都在揣摩對手的體重

任何結(jié)構(gòu)都是雙層

我恪守自己的笑容和節(jié)奏

將遠處別人的動作同化

之后納入自己

歸來,返回皺紋滿布的裸手

身披枯葉,完成了

一次輝煌的凱旋

秋的悲哀

在孩提明媚的岸邊

即便風將我輕輕抬起之時

也有一扇朝黑夜敞開的窗戶

歷史和地理在暗中展開

無花果葉在風中飄零

遠景在靜謐中走失

松果一般的枯葉隊伍

緊擁跋涉在荒原的旅人

窗戶在嚴寒中戰(zhàn)栗

本來該奮力逃向明晨

向晚,我再次被劫持

到生命的表面……

搖籃曲穿透夢的暗香

暴風雨襲來

空中飛翔的士兵

抹暗了今日的窗軒

年輕人被釘在

未來之墻的靶上

將軍和商人嘴角掛著微笑

買光了我們的未來

啊,披著殘陽的骸骨

你們有太多的期待

血色虹橋裝飾了幼年的天空

誰在空中婆娑起舞?

歲月不懂我們的心

鳥兒才是季節(jié)的證人

你們看到了什么?

晴空萬里,不時

有飛翔沖破了樹林

然而子彈畢竟是子彈!

自從成年人學會了游戲

思考就變成了孩子的工作

少男少女笑臉上的寂寞

跟這個季節(jié)的節(jié)拍不合

伸出你的纖手,親愛的

蒲公英在山坡狂舞

記憶之壺在五月的風中破裂

在風的梳洗

破碎會被一次次重復

往事如煙

記憶將盡

我們也會像風過一樣

不留任何痕跡

只有艱難的桌椅

承受主人不在的重量

枯葉像魚,在目光中游弋

我無法將你拂去

因為不愿對枯葉敞開心扉

人們學會了先下手為強

生命里制約太多

我這才開始醒悟

最需要的是摳瞎雙眼

把這個世界看透

最需要的是面對殘酷的期待

未來的空間深不可測

渴望低聲傳遞一個信息

末日的清晨

才是真正的伊始

二人

水平線被一分為二

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懷抱一束無力的鮮花

風從塔希提島方向吹來

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腰肢

把一束束鮮花

拋上水平線的上層

驟雨接受了風荒誕的愛

在遙遠的岸邊打擊小魚

夕陽下,她永遠低頭徘徊

走不下那段神奇的樓梯

透過靠街那扇明亮的窗戶

我目睹到千奇百怪的街景

記得少女臉上的一抹晚霞

那是我傾慕已久的意中人

你說怎么辦?我愿聽其詳

我倆早已山盟誓言

約定跟我在海邊重逢

向我展示跟魚和鳥兒聊天

我在浪尖上飛奔

風馳電掣讓我錯過了一位

眼神好奇但無比凄切的姑娘

天幕降落

云隔斷了你和我

她駕馭水平線遠離而去

大海微笑著振翅

云端突然傳來她的唏噓

男人,男人總是一派謊言……

我是一頭狼狽的困獸

可憐的花瓣凋殘在額前

海浪把它們擁在懷里

帶到青藻喃喃的未來海岸

季節(jié)的見證

一個季節(jié)轉(zhuǎn)身而去

向晚的操場,我

咀嚼著自己的美夢

心不在焉,導致

我們屈尊于世界的裂縫

夢,給我們注入了

熱愛和逃亡的嗜好

麥穗,在我們心里

種植了另一抹憂慮

我們的病體散發(fā)著熏香

遙遠國度的子彈

撕開我們的肌體

凜冽的風打著呼嘯而去

我們化作了一道內(nèi)心的風景……

遍體鱗傷給了我們觀察的窗戶?

盡管如此,我們依然熱愛夢想

憂慮的溫情算是一種標記……

漫無目的成熟的地球之果

被香味從夜晚的胎盤中喚醒

眼睛微睜的魚兒

圍著巖石靜繞一圈

又折身重返夢境

世界一成不變

無用的富饒

夢與夢的重疊

晚風只是隨意擦了一遍地球

并無太多的關懷

恒河邊上

流沙灘上佇立著一個人影

像小鳥一樣偏著頭,一口飲下

沙丘上燃燒的殘陽

大海如火如荼

在他傾斜的姿態(tài)上顫栗

那是誰的夢幻?

也許該問那是誰?

一個季節(jié)走過

陌生的男人,我們的朋友

地球上,手無數(shù),夢無數(shù)

那扇窗戶是否打開?

寒氣襲人的海邊

砂器終將垮塌

陸地盡頭,人們喚回

痛苦中掙扎的夕陽

這不是太陽單純的記憶

而是記憶中的太陽本身

秋季走來

一條繩梯從天而降

男人都渴望逃離

突圍,必以自縊告終

無人知道女人墜落的方向

也許女人不攀高

也就沒有跌落

男人必定跌入女人的臂膀

女人默默接受男人

并捂熱他的種子

男人的重量

既軋碎了女人

也導致了自殘

太陽就像一頭

被遺忘在方舟上的困獸

孤獨地伴著

向海浪揮手致意的少年

諾亞時代

洪水浩劫之后

躲進諾亞般的空間

在水中飄泊

哪怕一年

也不再是難事

上帝終于放出了

嘴銜橄欖枝的鴿子

為了告訴人類

夢的彩虹已經(jīng)架好

陸地即將現(xiàn)身

上帝,是你

教會人食肉

讓人懂得釀酒的快樂

上帝,是你

讓人酣醉如泥

甚至表演裸體的丑行

上帝一直在生氣

幸虧世上不全是惡人

洪水本應把你們吞盡

大水退后

怎么還是人滿為患?

一切都沒有改變

陽光依然明媚

考試依然作弊

惡人依然得勢

監(jiān)獄依然爆滿

就連墮落的方式

也照舊鋪張顯擺

感謝上帝賜給我們健忘

明天總是未知而新鮮

我們懷抱夢想,就這樣

乘坐新造的方舟已漂泊了幾十年

溫柔的尊嚴

如果說樹木扎根土壤

這嫩苗就實在特別

因為她非要扎根于巖石

不知哪只鳥兒銜來了你的種子

不知哪只海鷗為你提供了溫床

不知哪場風雨在為你的生命歌唱

當你化作新芽破殼而出的那天

周遭彌漫著熱帶雨林的香氣

蕩漾著海鳥群的歡呼和靜謐

嫩苗不知

自己是否能長成參天大樹

嫩葉不知

巖石能否支撐她直至永遠

女人一味瘋長

昨天的陽光,每一束

都化作今日亮閃的細胞

直至她溘然倒地

抵達人生的終點

黑色的雷鳥披上純白的羽毛

在北半球雪原的溪邊

帶著自尊,在雪上

跳躍滾翻

為把來自冰川時代的基因

傳遞到明天

樹因為沒有腳可以走動

所以生下來

就只能在原地往上生長

扎根巖石的嫩葉

釋放出浮躁的人類

所沒有的溫柔的尊嚴

獻給青年

你要真是一束光

我愿讓你擁抱春天的大地

光,如果僅僅

滿足于自己是光

那么你不妨自豪

自己有一雙

秒速三十萬公里的飛毛腿

然而,你不要誤解

不要以為

一次就能照亮

鄰居心靈深處的陰影

動作的敏捷,同時

也意味著消逝的迅速

抱緊春天的大地吧

待到你滲進土壤

你才真正變?yōu)?/p>

“春之光”

擁抱霜的墓碑

待到你伴隨它飛散消亡

你才真正成為

“冬之光”

不要道出自己的名字

說“我就是光”

如果非要提名道姓

你不妨說

“我是土地”

“我是頭發(fā)”

“我是飛檐”

忘了你是光吧

忘了三十萬公里的秒速

不妨化為一塊小石板

滿身塵土,蹲在公園一隅

在被孩子們忘卻的飲水處

讓麻雀的兄妹踩著你

和聲高唱贊頌你的歌

“哎,快來看啊

咱們的桌子發(fā)光呢!”

上帝的誕辰

當冬天嘴含冰塊

在水中

發(fā)出嗤嗤笑聲

春天,在自己的巢穴里

唱了上千遍

墮落的春歌

隨后搖身一變

成了司春的神

三月彌生四月卯

是男是女預先知

啊,大和之神

過去你總是東躲西藏

如今,你必須涉過

日本的每一條河流

翻山越嶺

化作虛無

壽終正寢在南國

苦難的覺醒

大海映著天空的時候

就不再是深夜的那副面孔

只要想你

我就乘坐雪的火焰

穿過海洋

將月亮般的你

懸掛在中天

手掌努力承受你胸脯的重量

距離,在你我之間

就像步履維艱的地平線

趁著夜色

我完成了兩個終極的跨越

在晨曦中,拖著疲憊

叩響你的門環(huán)

落葉紛飛

島嶼浮出

踏上冬日蕭殺的原野

路,在我們腳下形成

痛苦的螞蟻打著瞌睡

盡管覺醒意味著恐怖

但出于為人和為己

我們必須開辟道路

看海面映出天空

太陽勾勒出

條條魚兒的眼眶

沉魚用扁平的下顎

啃著礁石上的海藻

像感受不到痛苦的靈魂

睜著眼睛直接進入夢鄉(xiāng)

你是否知道

我們在此列隊

身旁另外一群我們

卻沉睡不醒

他們毫不察覺

自己深陷苦井

所以我才一次次

坐上雪的火焰

穿過海洋

面對故園的落日

將月亮般的你

懸掛在高空

黎明的裸體

有關肉體的思考

哪怕沒有只言片語

動動念頭

就算一種肉體欲望

這是一個英年早逝的我

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滿得外溢的東西

未見得強大

大都市晝夜歡樂的話語

大多都只談孤獨的哲學

嘴唇上殘留的葷腥

也讓人眩暈不已

陰歷二月的暗處

一顆犬齒向我告密

身后是死去了那個我的眼睛

拂曉的枯樹林

泉水凍在石縫里

發(fā)出咯咯笑聲

黎明的裸身

作出清脆的回應

灰喜鵲遮天蔽日

踢開所有的樹枝

倏忽間,讓我

在春天的岸邊呻吟

黎明的裸體

冰樣的肌膚

發(fā)出笑聲的一瞬

水聲光影四個姑娘

和霧公主的隊列

婀娜身姿穿過了笑容的縫隙

又一個我

在焦慮中死去

新一天的低調(diào)開始

宛若我尸體霧化后的升騰

佩戴馬鞍的少女

你是說,你能用所有的顏料

在天上繪圖作畫?

你是說,你能點燃所有的草垛

烘干眼前的濁流?

你是說,你能調(diào)動所有的火燒云

照亮我這夜晚之心?

美麗的姑娘,無人見過你的身影

誰知我身旁的海灣竟然就是你的化身

你對我喃喃細語,將自己融入晨曦

數(shù)數(shù)吧,多少星辰隕落在這酒池肉林!

你決不會砍伐或踐踏你的庭院

因為滋養(yǎng)它的是悟性和智慧的噴泉

這個世紀就連畫家也都沉醉于抽象的冥想

墓碑發(fā)出的凄切之光比搖籃還要耀眼燦爛

你期待已久的降生就要到來,趕快

備好馬鞍,黑暗大地馬鞭響徹霜天

皮膚早已皴裂,接吻就像拔毒吸膿

無意間才察覺朋友們早已紛紛離散

即便如此你還會說,

你能用所有的顏料,

在天空上繪圖作畫?

即便如此你還會說,

你能調(diào)動所有的火燒云

照亮我這夜晚之心?

美麗的姑娘

哪兒都找不到你的倩影

我才能終身與你伴隨

美麗的姑娘

我看見你而你看不見我

我才對你的美貌更加癡迷

天上的椅子

不知何時抵達

但千里之行已始于足下

海邊的礁石永遠在期待

美麗的女人柱支撐屋頂支撐云彩

所有的建筑物為你而矗立

所有的水流為你平緩鋪開

只有風,渴望安居樹木的胸懷

寒風給寂寞的礁石送去撫慰

沉默把神奇的質(zhì)感植入貝殼

只有石頭,讓我感受到時光充沛

貓眼中火光搖曳,戀人

想必早已在巖石中熟睡

要不然抓一把霧攬一把光

順手把它塞進路邊的郵箱?

你永遠在我身邊

但聲音卻被放逐到遙遠

我永遠跟你形影不離

就像你總是在我身邊

正因為你靜到了極致

人們都堅信你的真實

盡管暴風雨洗劫了夜晚

我卻獲得了冥想的時間

去陪伴圓月和銅壺

去撫慰火焰和睡蓮

有使者氣喘吁吁跑來

說要總結(jié)我們的人生

時光緩緩流去

像冰涼的水

緩慢地向厚紙里滲透

時間,直至溢出之前

嘀嗒嘀嗒地滲入我心

面對寂靜,聲音雖然不斷提高嗓門

但最終總是墜落到地球的外面

我雖然獨自一人,卻分享有你的生命

木馬

每一個夜晚,都有一位女人踽踽獨行。

—保羅·艾呂雅

夕陽墜落在遠空

一匹孤單的木馬

像條飄忽的幻影

渡過廣袤的蒼穹

姑娘,關上你的窗

快輕撫我饑渴的頭發(fā)

用一副手銬

把我木馬般的心

鎖在你佩戴金環(huán)的手上

方舟

橫渡天空,星座艦隊已經(jīng)起錨

悲情冷徹而迅速,燈火跟地球已經(jīng)無緣

湖上鳥兒在風中梳洗羽毛,徒勞地尋找

在昨日天空旌旗一般嘩啦啦翻飛的河岸

打開你的窗戶,抬頭看看天空吧

今夜我們在神秘的空中倒立行走

深夜的大海宛如一面發(fā)光的明鏡

在水里,森林美不過自己的影子

敞開胸襟走近夜晚的深處

地球上血色飄帶迎風招展

它震撼著惡貫滿盈的暗窟

沖著夜晚的靜寂滴血叫喊

血流成河的星球

這哪兒是我們的家園?

河水干涸的星球

這哪兒是我們的家園?

樹林早就被野鴿們放棄

愛人之手也終將迷失

靜物

冬日的靜物斜著身子

閉著沉重的眼皮

今天我又一次面壁

把大海展開

十八歲的思想

濕漉漉地爬過防堤

用靜物之眼觀察的成熟

至今尚未到來

夜晚的生靈(斷章)

1.女人來訪

碩大的拳頭在夢里召喚

嘴唇領來陰影重重的下半身

夜色融融

停留在來訪者的凸胸

水滿天空,不時

滴落在她深邃的眸中

我知道,那只鬣狗

磨爛了的牙齒還在想我

我就是那個被處以磔刑的人

溺水之前獲得了拯救

只要喜歡薔薇

肯定會相信

我就是那個漂亮的

讓石頭釋放芬芳的嬰兒

地球如碟

跟臀部柔軟的曲線相比

所有的四方形都不平衡

即便撫摸,也需要努力

一個信號

穿過咆哮的森林

那是被稱為信仰的刀片

一口咬住心里最柔軟的部位

邊把模糊的影子投射到未來

那是一個非常遙遠的信封

寫著一組難以辨認的姓名

自從咬住了巨大的黑暗

牙疼讓全身長滿荊棘

你要從上面走過

肯定會鉆進黑暗

渡過天空傷心的鐵索

當革命少年

懂得女人之前

像大雁群一樣列隊

邊用翅膀拋撒霜花

邊在空谷里呼喊

羅伯斯·庇爾的名字

而你,想必嚇得萎縮一團

一面卻偽裝出極端的虔誠

2.男人的開拔

是的,孩子畏懼抽水馬桶

害怕水溢出

因為洪水總是直奔沉默

生活只是恐懼串聯(lián)起來的噪音

讓人如坐針氈

作曲家的鳥巢灌滿了雜音

銅管樂器和動物的吠聲渾然一體

光輝的尸體建造出歷史的屋檐

歷史貌似活生生的建筑

就像所有生命的回歸

都是通過腐敗重歸純潔的元素

竹葉搖擺,在風中渴望

六月的冰塊和十月的鷂鷹

黑暗中的手指

突然伸向不速之客

身后全是邪惡的目光

屠殺的準備即將就緒

男人就要開拔

兩只鴿子

用嘴

銜起爽朗的夜色

腳下

美麗的曲線之旅

眼睛

是引路的寶石

蟄伏中的男人

從鎖孔里鉆出

大地變?yōu)橐恢痪拚?/p>

咆哮著掠奪和蹂躪

屁股像蛋,在海灣亮閃

男人已浮上翻云覆雨的水面

只做形而上學的潛水

對屁股已經(jīng)不再關懷

手指,在左右手之間比劃

石頭剪子布奇怪的造型

為了撫摩朝霞的脊背

劃著弧線向清晨逐步靠近

夢躡手躡腳走來,輕輕叩響我們的屋頂

青藻和太陽,在水塘底搖曳

荒野盡處,巖石早已覺悟

小鳥們剛從夢里醒來

向天空展開它們的鼻腔

活著本身并不稀奇

我的早晨跟人們的糾纏一起

十個指頭,用以確認自己的世界

兩只眼睛,隨時化作我的天窗

女人們在海邊剝橘子

引來一群追香逐味的昆蟲

她們撕開季節(jié)的皮膚

發(fā)現(xiàn)里面并無任何隱秘

晨曦雙臂擁著我的脖子

我終于在過去中走失

手掌為歌贊大海而伸開

上面沾滿魚卵宛若一幅地圖

為了春天

春天在沙灘瞌睡

你笑了笑,

把她挖了出來插在頭上

笑聲的泡沫像波紋在天空破碎

大海安詳?shù)匚媾菥G色的陽光

我牽起你的手

你把紙團扔向我的天空,哦

花影從今日天空下流淌而過

啊,嫩芽從我們的手臂里長出

金光四射的太陽

在我們的視野中翻騰旋轉(zhuǎn)

我們是湖泊,我們是樹木

我們是草坪上零碎的陽光

我們是

你頭發(fā)上陽光跳躍的斜面

門在嶄新的風中敞開

眾多的手在呼喚

我們和綠色的影子

道路在柔軟的土地上延伸

泉水中閃爍著你的手臂

大海與果實,都在

我們的睫毛下沐浴陽光

然后靜靜地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