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璐
[摘要]司法的公開與公正需要傳媒的報道和監(jiān)督,傳媒的新聞自由需要法律來保障。當新聞自由僭越了監(jiān)督底線,傳媒通過對司法案件的報道形成公眾輿論,進而影響到案件的偵查、起訴和審判等司法程序時,傳媒對司法的沖擊也就隨之產(chǎn)生。傳媒對司法的沖擊在一些典型的司法案件中體現(xiàn)得較為明顯,例如,“藥家鑫案”“夏俊峰案”“李天一案”等。傳媒對司法產(chǎn)生沖擊的原因主要有3個方面:一是傳媒占據(jù)了報道司法案件的優(yōu)先發(fā)言權之位置;二是傳媒對司法案件的報道并不中立;三是傳媒推動司法進程的現(xiàn)實作用使公眾更為認同。只有化解傳媒對司法的沖擊,建立兩者之間的平衡,才能更有利于我國良好司法環(huán)境的形成。為此,一是要準確定位傳媒在司法中的作用;二是傳媒工作者應堅持職業(yè)操守、增強法制觀念、堅守司法底線;三是司法機關應設立專門的職能部門,及時、充分地公開案件進展情況;四是司法機關只能在法律框架內(nèi)考量民意,而不能為民意或傳媒所左右。
[關鍵詞]傳媒;司法;輿論監(jiān)督;職業(yè)操守
[中圖分類號]D915;G206[文獻標志碼]A[DOI]10.3969/j.issn.1009-3729.2014.03.011
傳媒與司法分別連接著新聞自由與司法公正;傳媒與司法的關系彰顯了新聞自由與司法公正的博弈。司法的公開與公正需要傳媒的報道和監(jiān)督;傳媒的新聞自由需要法律來保障。傳媒作為面向社會大眾的信息發(fā)布平臺,其對引領社會輿論導向具有先天優(yōu)勢。當這種優(yōu)勢體現(xiàn)在傳媒對于一些司法案件的報道中時,傳媒與司法的關系會變得較為復雜,傳媒通過對案件的報道形成公眾輿論,進而利用輿論影響案件的偵查、起訴和審判等司法過程,這時,傳媒與司法之間的沖突也就隨之產(chǎn)生。面對這種沖突,傳媒與司法之間的關系究竟該如何處理?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目前,學界對此問題的研究多側重于理論研究,很少結合實際案例進行解析。因此,本文擬通過分析近年發(fā)生的一些典型案例,剖析傳媒對司法產(chǎn)生沖擊的原因,厘清兩者之間的關系,進而提出構建傳媒與司法平衡機制的建議。
一、傳媒?jīng)_擊司法的實例
傳媒對于司法案件的報道是普法工作的重要形式之一。但有時傳媒對于案件的過度曝光,甚至是某些傾向性報道,在引起社會廣泛關注和熱議的同時,會影響到司法機關對案件的審理和判決。從2011年的“藥家鑫案”到2013年的“夏俊峰案”,每年我們都能夠找出這種輿論影響司法的典型事例。
2011年“藥家鑫案”經(jīng)媒體報道后,在社會公眾中激起了很大反響,案件尚未宣判就在民間出現(xiàn)了一片喊殺聲,頓時人人都變成了司法者,似乎不對藥家鑫這個罪大惡極的人判以極刑就不足以體現(xiàn)司法的公平正義。果不其然,不知是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難以抵抗輿論的壓力,還是真正的基于司法公正,最后藥家鑫被判死刑,最高人民法院以最快的速度核準了該判決,自案發(fā)到執(zhí)行,短短7月余,一個20歲的年輕生命就這樣在一片“罪有應得”的聲討中消逝了。筆者對這個案件一直耿耿于懷,因為至少在筆者看來藥家鑫是“枉死”的,是典型的“輿論殺人”。理由如下:首先,從人身危險性來看,藥家鑫是在校學生,無前科,且根據(jù)媒體報道顯示他平時社交圈也相對簡單,加之他系初犯,認罪態(tài)度較好,絕不同于社會上的小混混,應該認定他的主觀惡性和人身危險性都相對較小。其次,從量刑情節(jié)來看,藥家鑫是案發(fā)后由父母送到公安機關的,依法認定為自首。我國刑法第67條規(guī)定,對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雖然法律將自首規(guī)定為酌定從輕情節(jié),但在司法實踐中,法官在量刑時一般都會考慮自首情節(jié)從而進行輕判的。除了法理方面的理由,還有情理上的支撐。藥家鑫的父母之所以帶著兒子去公安機關自首,想必一定不是希望送兒子去死。他們一定是相信通過自首這種行為,加之對被害人積極賠償?shù)膽B(tài)度,可以獲得法律上的從輕發(fā)落。如果藥家父母當初便知結果會是這樣,他們定不會送藥家鑫去自首了,這是人之常情。最后,藥家鑫作為獨生子女,雖然現(xiàn)在“留存養(yǎng)親”在我國法律上并無明文規(guī)定,但法官在自由裁量時如能將這一因素考慮在內(nèi),是合乎情理的。[1]綜上,筆者認為藥家鑫一案在我國現(xiàn)行法律體制下,如果沒有傳媒、公眾如此高的關注度,而是作為一個普通刑事案件來審理,未必會被判處死刑并立即執(zhí)行。不幸的是,該案件經(jīng)過傳媒的渲染性報道后,激起了社會公憤,凡是發(fā)表了看似傾向藥家鑫的言論之學者都瞬間成為了眾矢之的,遭到了網(wǎng)絡上鋪天蓋地的惡罵,這種現(xiàn)象表明了社會公眾對藥案的一種明顯的傾向性。有學者評價此案:以群眾狂歡的方式處死我們的同類[2]。筆者認為,該說法雖有夸張,但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們對該案的態(tài)度。
公眾也不都是“殘忍”的,在“夏俊峰案”中,人們表現(xiàn)出的則是同情弱者。一個商販刺死了兩名城管,也是一起毫無爭議的故意殺人案件。但在該案中,行兇者是處于弱勢的下崗工人,生活拮據(jù),有一個可愛的會畫畫的兒子,為了生計擺攤賺錢卻遭城管“刁難”,情急之下拔刀殺人。加之,歷來城管人員都是那種留給人們不好印象的執(zhí)法者。2013年在最高人民法院對該案進行死刑復核程序時,社會上出現(xiàn)了“刀下留人”的高呼聲,理由是夏俊峰的殺人行為情有可原,屬正當防衛(wèi),甚至連他的兒子尚幼需要其撫養(yǎng)也成為免死的理由。而這一次,法院頂著輿論的壓力核準了夏俊峰的死刑。事后,法院工作人員還特意就此案件答記者問,為公眾釋疑。[3]可見,普通民眾的正義感是感性的,天生同情弱者,但是法律是理性的、公平的,它不應當理會感性。在此案中,法律既賦予人們表達自由的權利,也保障了法官的公正、獨立審判。正如最高人民法院院長周強所說,我們不能因為一方是弱者就偏袒。[4]
在去年曾引起社會廣泛關注的“李天一強奸案”中,傳媒在對相關案情進行報道時無視法律規(guī)定,肆意窺探公安機關的偵查過程、透露未成年人和被害人的個人信息,甚至連身為法律從業(yè)人員的律師也罔顧職業(yè)操守而違規(guī)透露相關案情。這種種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都與作為傳媒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在這些引起民眾強烈關注和爭論的案件中,媒體的報道對案情的傳播和輿論的形成起了關鍵作用。傳媒有時在追求新聞價值、迎合公眾好奇心等目的的驅(qū)使下,其本身的行為可能會從監(jiān)督司法越位變成了干預司法。
二、傳媒對司法產(chǎn)生沖擊的原因
傳媒或因認知上的缺失,或因利益的驅(qū)使,可能會作出具有傾向性、煽動性的報道,這些報道之所以能夠獲得公眾的相信和支持,并形成社會輿論,進而對司法造成干擾,筆者認為原因主要有以下3個方面。
1.傳媒占據(jù)了報道司法案件的優(yōu)先發(fā)言權之位置
傳媒作為新聞傳播者,具有敏銳的新聞洞察力,在發(fā)現(xiàn)可能引起公眾興趣的案件時,會對其進行第一時間的報道。而司法機關,作為行使司法權的國家機關,在司法過程中承擔著各自的職責,并受到法律的制約,它們不能任意地公布案情,甚至也不便對傳媒的報道和公眾的質(zhì)疑作出回應。我國《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了對刑事案件的公開審理(第183條)和公開宣判(196條)制度,除此之外,在偵查階段和審查起訴階段應該對案情予以保密,以防止審判階段的法官過早接觸案情,形成預斷,進而對庭審產(chǎn)生不正當影響。但是,新聞的特點在于時效性,因此,在對案情的優(yōu)先報道方面,傳媒占據(jù)了發(fā)言的先機。加之,傳媒為了使報道更具吸引力和可讀性,往往對掌握的部分案情進行編輯,以使得報道文章更完整,而經(jīng)過編輯的案情會在第一次接觸該案的公眾心里“先入為主”地被當做案件的全部事實。即使司法機關隨后對案件進行公布和澄清,也往往難以改變?nèi)藗冏畛醯恼J知。
2.傳媒對司法案件的報道不中立
傳媒不是司法者,報道的主觀色彩常常帶有一定的傾向性,不中立的報道隨處可見,其原因有兩點。
其一,傳媒作為一種傳播媒介,具有自身行業(yè)的特點,那就是每篇報道中都不可避免地帶有人為的主觀性色彩和傾向。而這些主觀色彩一旦滲入到被編輯的報道文章中,就使得該文章對閱讀者產(chǎn)生某種暗示,特別是其中對于案件的一些評論,更能起到引導輿論的作用。如在“藥家鑫案”中,媒體一開始對于藥家鑫個人情況的報道,使得人們對他貼上了“富二代”的標簽,于是,民意傾向性瞬間便倒向被害人一邊。
其二,傳媒有自身對利益的追求,希望通過報道內(nèi)容搶占市場、擴大影響,進而增加自己的收益。正是這種出發(fā)點使得傳媒在對司法案件的報道中,常常會發(fā)明、總結出一些吸引讀者眼球的詞匯,如“躲貓貓”“喝水死”“鋼琴殺人法”“輪流發(fā)生性行為”等。這些帶有明顯譏諷意味的詞匯會給案件貼上標簽,使得公眾在接受這些詞匯的同時,也完成了對報道者的主觀認同。
3.傳媒推動司法進程的現(xiàn)實作用促使公眾更為認同
不可否認,在我國當前社會,傳媒已成為公眾獲得救濟的一種有效手段。凡是一些被媒體廣泛報道和關注的案件,必然會引起司法機關甚至黨和政府的重視,這種重視會導致司法機關加大對案件司法資源的投入,而這種投入對于案件的周密偵查和正確審理過程無疑是有益的。作為一名普通民眾,要想使自己的事情在社會上引起較大影響和關注,通過正常途徑是很難奏效的,這時,求助媒體就成了首選的捷徑。這種情況,不得不說是我國法治社會建設進程中的悲哀。因為這種模式會形成一種惡性循環(huán),其后果是司法將喪失其在人們心目中的權威性。
正是由于人們對于傳媒的這種信任致使人們愿意相信和接受報道中的暗示性內(nèi)容,進而形成某種輿論傾向。而人們的這種傾向更多的是基于道德的樸素正義觀進行的評價,而不是法律層面的正義追求。
三、構建傳媒與司法的平衡機制
如上所述,傳媒對于某些司法案件的報道,在客觀上起到了擾亂司法程序、干預司法公正的消極作用。但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fā),我們都不能否定輿論監(jiān)督對于司法公開、公正所起的積極作用。在我國現(xiàn)階段,強調(diào)司法不受輿論等外力的監(jiān)督是有失偏頗的,因為我們的法治程度還處于發(fā)展階段,司法還沒有成熟到可以完全獨立的程度。陽光是最好的防腐劑,只有將司法過程曝光于民眾監(jiān)督之下,才能夠有效地防止司法腐敗的滋生。所以,構建傳媒與司法的平衡機制是必要的。
1.準確定位傳媒在司法中的作用
對于傳媒在司法中的作用我們應該有正確的認識和準確的定位。首先,無論傳媒對司法的影響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我們應該明確,這種影響都是有限的,切不可過分夸大傳媒在司法過程中的作用。它的有限性體現(xiàn)在對案件報道的有限性和對司法影響的間接性。如前所述,傳媒的報道在于吸引公眾的眼球,所以它不會對所有案件均進行報道,而只會選擇一些案情特殊、當事人身份特別、民眾好奇程度大等具有所謂新聞價值的案件進行報道。傳媒報道對司法的影響不具有強制性,一篇新聞稿若真要對案件的審理進行干預,還需借助社會輿論手段,或借助能管理和控制司法過程的相關領導干部。其次,傳媒監(jiān)督只是監(jiān)督司法的途徑之一,與政黨監(jiān)督、公眾監(jiān)督一樣,是體外監(jiān)督的一部分,它們與檢察院的監(jiān)督共同構成了我國的司法監(jiān)督體系。我們不必也不應賦予傳媒過高的期待,傳媒對司法案件的報道并沒有完全起到我們所想象的維護公平正義、推動法治進步的作用,相反,在有些時候,那些被傳媒選中的案件就像其他社會事件一樣,堅持只不過是媒介文化生產(chǎn)和消費的一種“商品”而已。[5]
2.傳媒工作者應堅持職業(yè)操守,堅守司法底線
傳媒作為擁有廣泛信息渠道的公眾部門,承擔著在社會各部門與公眾之間進行信息傳播的社會責任,理應強調(diào)報道內(nèi)容的全面性、客觀性,而不能為了迎合大眾的好奇心,將未加證實的小道消息、甚至是夾雜了個人感情色彩的傳聞報道出來誤導公眾。傳媒的工作目標應該是通過媒體的報道,使社會事件透明化、爭論清晰化,以此來營造一個和諧、信任的社會環(huán)境,而不是通過報道使誤解增多、矛盾激化。同時,傳媒作為承擔監(jiān)督責任的社會機構,應當把對政府行為的監(jiān)督與對司法活動的監(jiān)督區(qū)別對待。尤其是對關注度高的案件進行報道時,要嚴守法律和職業(yè)底線,實事求是,尊重司法的嚴肅性,不進行引導性、煽動性報道。對于尚在偵查階段的案件和法律規(guī)定不公開審理的案件傳媒不可進行窺探、猜測性報道;對于法律允許公開審理的案件在報道時應注意對被告人涉案范圍外隱私的保護,不可偏聽偏信一方當事人的言論等。監(jiān)督與干涉往往只有一線之隔,應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每一位新聞工作者心中都應該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底線。這個底線就是:不能挑戰(zhàn)法律,保持對法的敬畏。
3.司法機關應設立專門的職能部門,及時、充分地公開案件進展情況
司法工作人員應當認識到,傳媒享有報道司法案件的權利,是審判公開原則的必然要求。司法機關有義務維護傳媒報道、評論司法的權利,應該設立專門對外發(fā)布信息的職能部門,將某些案件的案情和司法進展情況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nèi)對外公布,以增加司法的透明度。對于社會廣泛關注的熱點案件應及時召開新聞通告會,使媒體成為溝通執(zhí)法者與公眾的橋梁。如此一來,傳媒工作者既有渠道獲取官方的聲音,同時也消減了為吸引讀者眼球而進行信息填補的空間,不僅能讓公眾可以在第一時間接收到準確信息,減少錯誤信息的誤導,又可以充分公開案件情況,防止司法腐敗和暗箱操作,增強司法在公眾心目中的權威性。最近,已經(jīng)有很多法院開始通過微博直播、法律文書上網(wǎng)等方式來增強庭審過程的透明性和司法審判的公開性。法院工作方式的這一改革,贏得了社會各界的一致好評。
4.司法機關應在法律框架內(nèi)考量民意
司法公開是法治社會的必然要求,司法機關既應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nèi)積極配合傳媒將案件的司法過程向公眾公開,也有權在法律賦予的自由裁量權范圍內(nèi)對公眾民意進行獨立考量。須知,司法的公正性是基于它對法律的嚴格執(zhí)行,而不是他人(或群體)的意志。只要司法過程中不存在程序性和實質(zhì)性錯誤,那么其判決公眾都應接受,這樣才能體現(xiàn)司法解決的終局性和司法判決的權威性。相反,有時看似公正、體現(xiàn)民意的審判,卻是對法治社會的傷害。維護司法權威,不僅是法治本身的要求,也是我們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追求。更何況,“民意”作為一個集合概念不易準確把握,有時傳媒所表達出的“民意”并非真正的民意,有可能是被引導的“民意”,或以偏概全的“民意”。
四、結語
傳媒與司法的關系很微妙,二者完全一致或完全對立都是不正常的,而在沖突中維持平衡應當是一種常態(tài)。在傳媒與司法之間應該如何進行平衡,中國政法大學教授樊崇義[6]曾說過:“群眾的看法、網(wǎng)民的看法和法律應統(tǒng)一起來,要進行互動,不能互相否定,民意不能干預司法,司法不能不尊重民意,應該相互尊重。兩者沖突時,法院要進行價值的權衡,有時候為了實現(xiàn)一個公平正義的價值,要犧牲一定群眾的看法,有時候要尊重群眾意見,也可能要犧牲一下實體上的裁判?!苯髅脚c司法的平衡,有助于我國良好司法環(huán)境的形成。我們在尊重公眾意見和社會輿論的同時更應該強調(diào)尊重司法,“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并非法律用語:殺與不殺取決于“法律”而不是“民憤”。當然,及時公開案件信息、實現(xiàn)司法獨立、贏得民眾信任,才是徹底杜絕司法過程受傳媒報道等外界因素干擾的根本途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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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最高人民法院網(wǎng)站.最高法院刑一庭負責人就夏俊峰案答記者問[EB/OL].(2013-09-30)[2014-03-10].http://www.court.gov.cn/xwzx/tt/201309/t20130930_18 8598.htm.
[4]新華網(wǎng).周強談夏俊峰案:不能因為當事一方弱勢就偏袒[EB/OL].(2014-03-12)[2014-03-16].http://www.hb.xinhuanet.com/2014-03/12/c_119741902.htm.
[5]栗崢.傳媒與司法的偏差——以2009十大影響性訴訟案例為例[J].政法論壇,2010(5):107.
[6]網(wǎng)易新聞.李昌奎案法官:民意干預再審傷害法治[EB/OL].(2011-08-03)[2014-03-10].http://news.163.com/11/0803/18/7AI6PQ270001124J.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