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娜
蔡鍔與小鳳仙的這份情更多是一種亂世逢際的共鳴,而非世俗眼中的情愛罷。
在非電子時代,情感的傳遞渠道似乎略顯單一。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的面對面是一種,明月千里寄相思的鴻雁傳書是一種,隔空送暖、異域傳聯(lián)又是一種。總之歸納起來,思念與遺憾終究是相思之苦的主基調(diào),千余年里概莫能外。
蔡鍔與小鳳仙就是這樣的一對。兩人的相逢,繼而成為知己,都是在大時代的鴻影之下,有著時代的偶然,亦有著二人真性情的必然。在他們相逢恨晚且逢際寥寥的短暫里間里,就只有兩幅楹聯(lián)予以佐證。
“不信美人終薄命;古來俠女出風塵。此地之鳳毛麟角;其人如仙露名珠?!边@是蔡鍔贈予小鳳仙的。
從一些野史正冊的角落拾遺,大致可以勾勒出蔡鍔與小鳳仙的只人片影。
蔡鍔與小鳳仙結(jié)識于青云閣的普珍園。護國戰(zhàn)爭之后,蔡鍔被誘進京師被軟禁跟班。此后還被封為“始威將軍”,擔任一些有名無實的職務(wù)。驍勇的蔡松坡終日無所事事,內(nèi)心煩悶之余便到八大胡同散心,與小鳳仙的偶遇就是在這里。
那時的蔡鍔是33歲,整整大小鳳仙18歲。小鳳仙識英雄、重英雄,兩人心生愛意。一個正統(tǒng)的民國將軍何以愛上一個風塵女子?這種邏輯被后人百般推敲,但始終沒有能讓人信服的結(jié)論。
蔡鍔與小鳳仙的故事之所以被后人津津樂道,無外乎二者身份之懸殊。所以,當將軍蔡鍔拋卻世俗的看法對一個風塵女子極盡贊揚與愛戀之后,后者的回饋也自然是熾熱而真摯的。當蔡鍔遠遁東洋之時,小鳳仙冒死掩護,遂有了后來有關(guān)二人的千古奇譚。
遺憾的是,蔡鍔因時際所迫而東去之后,并沒有來一次凱旋而歸,重整舊山河。
臨去之前,其實蔡松坡的病已加重,僅僅一年之后(1916年)的11月8日上午,蔡鍔便病逝于日本福岡,時年34歲。在遺囑中,蔡鍔寫道:“我統(tǒng)率滇之護國軍第一軍在川戰(zhàn)陣亡及出力人員,懇飭羅佩金等核實呈請恤獎,以昭公允;鍔以短命,未能盡力為民國,應(yīng)為薄葬?!?/p>
英年早逝,贏得生前身后名。對于蔡鍔而言,此生的確是良多遺憾。故土一別音信杳杳,獨自東去,病入膏肓,竟致撒手西歸。在蔡鍔身后,記者史一面銘記這位年僅34歲便身消體隕的護國將軍的豐功偉績,另一面則為他的風流韻事而津津樂道。
據(jù)言蔡鍔逝世后,小鳳仙因無法忘懷,復(fù)又來到青云閣找尋將軍的記憶,并在此遇到她的丈夫,因為她的丈夫長相很像將軍,之后她便隱姓埋名,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蔡鍔逝世后,曾在中央公園進行公祭。小鳳仙聞訊后身披黑紗送上了挽聯(lián):
九萬里南天鵬翼,君正扶搖,那堪憂患余生,萍水姻緣成一夢;十八載北地胭脂,自悲淪落,贏得英雄知己,桃花顏色亦千秋。
從君正扶搖、萍水一夢和自卑淪落、贏得知己等字眼來看,小鳳仙對于蔡鍔的情感并非是孤注一擲式地寄托。二人更多的,或是因偶然相逢而產(chǎn)生的惺惺相惜之后的“知己”之情,而非世俗眼中的情愛罷。
當然,這不影響后人將這份情感進行惟一和圓滿式的改編。一百個人口中,就有一百個小鳳仙,亂世佳人和傾城之戀總是在所難免。
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在青云搜索閣原址拍攝的電影《知音》,以及《建黨偉業(yè)》中蔡鍔的一句“已許國不能許卿”,似乎將這份露水相逢的情感給“高大上”化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