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黃埔軍校建校90周年。90周年前,在廣州城黃埔島,黃埔軍校應運而生。彼時,古老的中華又一次遭遇數(shù)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國之命運,中國之前途,成為當時無數(shù)志士仁人念茲在茲的時代主題。
90年前,從1924年伊始,多少熱血男兒投身于黃埔之門,多少青年才俊投筆從戎,胸揣理想,投身于大時代洪流,渴望為祖國的振興貢獻一己之力?!吧侔l(fā)財請走他路,貪生畏死莫入斯門”,“不愛錢,不偷生。統(tǒng)一意志,親愛精誠”——從東征到北伐,從淞滬會戰(zhàn)到遠征軍遠征——黃埔軍校深刻地影響了20世紀中國發(fā)展的歷史進程,黃埔精神蕩滌了國人長久以來沉悶的精神世界……
整整90個年頭,90個春來秋去,雖然對于歷史長河,90年只不過是白駒過隙,但對于生命個體,卻顯得格外漫長——漫長得我們這些后來者于行色匆匆之中無暇顧及,甚至幾近失憶!但往事并不如煙。因為,“一個國家走向怎樣的未來,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它如何面對自己的過去”(劉瑜語)。
今年6月,我攜內子遠赴英倫探視在那里讀書的女兒。所到之處,無論是在英格蘭,蘇格蘭還是在北愛爾蘭,也無論城市大小,都有一個共同的人文景觀——歷史人物雕像群——而且都坐落在城市的黃金位置。那些雕像的原型,其中當然不乏一些對全世界都產生過巨大影響的人物,但更多是那些在各個歷史時期,對該國 、該地、該城作出過卓越貢獻的人們。兩相比較,我們在對待歷史人物問題上,是不是存在值得反省的地方呢?或者說我們的歷史觀是否需要反思呢?
一個失去記憶的民族,是一個危險的民族。英國哲學家喬治·桑塔亞曾說過:“那些拒絕從歷史中學習的人,注定要重復他的悲劇。”中國古人亦有“以史為鑒”之說。但“史”何以能為“鑒”?恢復歷史真相自然應是前提。我們的歷史中有太多的塵封人物,有太多被扭曲了的往事……每每思之,直讓人扼腕長嘆,唏噓不已!
所幸,有那么一群有心的歷史學者;所幸,90年并非遙不可及。感謝熊宗仁、余岸竹、梁茂林、周瑜諸先生。感謝你們從歷史的塵埃中鉤沉出黃埔軍校黔籍師生的一個個真實故事,使本期紀念黃埔軍校建校90周年的封面專題得以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
本文的標題,來源于北京大學錢理群先生一本文選集的書名。錢先生與貴州有著極深的淵源,且是一位境界與格局都十分了得的前輩長者,因此我想,錢先生斷不會因為我的“抄襲”而怪罪于我。尚且,直接“抄襲”錢先生的書名來做此文的標題,多多少少有種“知其不可而為之”般的“無奈”與“無力”感:以我殘缺的知識結構和匱乏的語言儲備去面對曾經的歷史存在,始終無法尋找到比“拒絕遺忘”這個詞匯更有力、更貼切、更有益于人的主體性生長的另一個詞匯,來表達我對歷史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