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晗
雙眼再次睜開,大約已是凌晨兩點。旅客們大都安恬熟睡,倒是同隊幾個朋友興奮地竊竊私語著,顯得依舊神采奕奕,那一雙雙比琉璃還透亮的眼睛里,帶著絲毫沒有被倦意磨滅的初次前往澳大利亞的好奇。
飛機震動了幾下,數(shù)十秒后,忽地向下一個俯沖,幾分鐘后,一切都豁朗起來,澳大利亞璀璨的燈光直直地穿透了朦朧的薄霧云靄。Dear Australia, I am coming!
綠色和藍色
澳大利亞的代表色,是綠色和藍色。
樹,到處都是樹。無論是墨爾本、堪培拉,還是悉尼。那些樹像守護神一樣矗立在各個角落。墨爾本的亞拉河畔,樹木搖晃著青翠欲滴的葉子,像在“介紹”這里的逶迤綠水、芳草長堤;離堪培拉國會大廈不遠的最高點,樹木伸出遒勁的臂膀,“邀請”人們至此享受“眇視萬里一毫端”的壯闊天地;悉尼的麥覺里夫人石椅旁,大桉樹在風中低語,訴說著麥覺里夫人的寬容善良和人們對她的懷念……這些樹把靈魂獻給了大地,才有了澳大利亞冬日的生機盎然。
澳大利亞的湖泊、天空、河流和泉水干凈純粹,比藍寶石還漂亮。在悉尼歌劇院對面遠觀,海風浮動、白云縹緲、碧浪穩(wěn)泛、水天一色,那是調(diào)色盤調(diào)不出的色彩,是畫家畫不出的美景,我們也只有屈膝坐下,靜望佳境了。
集合時,幾個同伴不小心把糖紙撒到地上,還未來得及撿起,一個正在散步的中年人快步走來,拾起,扔掉,極其自然。
有一位小男孩邊觀海邊和妹妹講話,手里開著的半瓶可樂傾斜著差點倒入海里,他的父親立刻伸手扶穩(wěn)了瓶子,低頭說了幾句,小男孩立即露出抱歉的神色。
我豁然開朗:原來,風景美,有些東西,更美。
圣派克大教堂
驅車前進一段路程,下了車,眼前呈現(xiàn)的便是南半球最大的天主教堂——圣派克大教堂。
樹林掩映處,圣派克教堂高大、棱角分明的輪廓若隱若現(xiàn),古銅色的墻磚厚實、牢固,尖尖的塔頂直指蒼穹,在金色的陽光下熠熠生輝。塔身雕鏤精致,氣魄雄厚,威嚴莊重;每一扇鑲嵌的彩繪窗,都將人物的動作、眉眼繪得細膩動人,色調(diào)鮮明,線條與陽光柔和地交織融合。閉了眼,冥冥中仿佛真的可以聽到上帝慈祥的啟迪聲。這與我后來在悉尼見到的圣瑪麗大教堂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獨特的哥特式風格建筑,雖與我生活的煙雨江南大相徑庭,可卻是另一派闊朗之風,令人移不開眼。
走過圣派克教堂的長凳時,我的水杯突然掉落在地上,聲音雖小,卻也驚擾了幾位沉思者。我緊張地撿起水杯,不知所措,心里滿是懊惱和歉疚。本以為迎接我的將是人們異常嚴厲的目光,但是他們卻友善地沖我笑笑,點點頭,好像在告訴我沒關系,又好像是在歡迎我的到來。頓時,我的緊張感和壓迫感煙消云散。天主給予了人們一顆寬善之心,所以世界充滿了和諧!
人與動物的聚會
這是人與動物的一場奇妙的聚會:數(shù)十只灰頸的鴿子輕快地飛舞旋轉,信步歡走,停在我們的肩頭、手臂、手心;湖泊里,黑天鵝優(yōu)雅地展開雙翅,悠然自得地在湖面上游動著,仿佛在炫耀著黑亮亮的羽毛;樹上,考拉正把身子蜷成一個球,懶懶地酣睡著;可愛的小豚鼠,轉動著滴溜溜的眼睛,趁人一個不注意,就竄到草叢間尋覓美食去了……
幾十只袋鼠慵懶地斜躺在草地上,享受著日光。它們見到我們,就像見到不需客氣的老朋友,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快步走到一只袋鼠前,想摸摸它柔軟的皮毛,小家伙突然后腳一蹬,站了起來,嚇了我一跳。我立即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它不高興了朝我踹一腳。但是它卻連看我都懶得看,自然地抖抖身上的草屑,繞過我,蹦蹦跳跳地找了個陽光更充足的角落,舒服地躺下,繼續(xù)曬太陽。我這才哭笑不得地發(fā)現(xiàn),原來小家伙嫌我擋了它的陽光。
聽說,在悉尼的海港大橋旁,海鳥們更是無所顧忌,甚至會搶走游客手中的美食。當然啦,人們從來都不介意,甚至寵溺地欣賞著它們,把它們當作孩子一般。不得不感嘆動物和澳大利亞人的密切關系,有了善意的共存,就會有和諧的環(huán)境。
Mount Clear學院
最后,我們來到了Mount Clear學院。我遲疑了很久,終于開口向過路的學生說了聲“Hi”,沒想到他們驚喜地回過頭,爭相用英語或生硬的漢語和我打招呼,“你好!”“Nice to meet you !”“Hello!”……甚至還會有人幫我引路。原來,只要跨出一步,熱情和友好就會朝我們涌來。交流,就是如此簡單。
在學校里,我們體驗了很多新奇的課程:木工課、哲學課、烹飪課……在雕刻木頭、烹飪巧克力蛋糕的樂趣中,我發(fā)現(xiàn)澳洲人非常注重對獨立動手能力的培養(yǎng)。成年人擁有的本領幾乎都是課堂上學到的,選修的課程決定他們將來在社會上從事的職業(yè)。然而Mr. Lang在與我們談到教育時感慨道,澳洲學生的課程相對中國學生輕松很多,但是澳洲學生的競爭精神卻不如中國學生,只有少數(shù)人能進入悉尼大學這樣的高等學府深造。這番話使我陷入了思索,看來,教育的差異并不是問題,個人的努力進取才是關鍵所在。以前總是向往國外教育的我,一直執(zhí)拗地遠望著,而如今卻有了不一樣的收獲。有了這樣的感悟,便不枉此行。
不舍,太不舍。背起單肩包,我眷戀貪婪地回望著,回想著。15天很長,又很短,不知何時,那份繾綣的迷戀已深入骨髓,交織回旋,像夢一般迷離。飛機起飛時,我倏然體悟到:正是因為生命里的各種匆匆別離,才會有回想時細膩的甜蜜,這種滋味,需要珍藏和醞釀。